第八十七章行將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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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用膳后半時辰,王留見她強(qiáng)忍渾身酸痛,默不作聲的將沉苦無比的湯藥擺在她桌幾上。許臨清想裝作沒瞧見,但那人執(zhí)著的眼神很直白:必須喝完。 許臨清眼不見心不煩,皺著眉頭忍住要吐的欲望,端起湯藥便一飲而盡,王留見狀才滿意的出門,正好撞上來找許臨清的齊爾。對了,齊爾!女子眼神一亮,朝男子招手道:“快快,快來?!?/br> “有糖沒?捻一顆給我?!饼R爾湊近聽到后,趕忙在身上翻找,女子期待的瞧著他能變出個糖丸。 一會兒,齊爾終于摸出了個,呃,荷包—— 許臨清等待半天就等到個不能吃的荷包,她抿嘴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呢,藏這么深,有沒有糖?小爾,王留的藥真他大爺?shù)目啵任业拿伎唷!?/br> “有,有,有,我正在找。”他也急得不行,女子被苦得五官緊縮,踢到王留這塊硬板,她不得不吃苦頭。 好不容易找到塊蜜餞,許臨清眼神放光的抓過他的手,嗷嗚一口便把蜜餞吞到嘴中,發(fā)苦的口腔終于迎來了救星。 呼,她長嘆一口氣。 齊爾看著方才被她抓著的手心,還有似乎被她唇齒觸碰到的指腹。目光幽怨的望著她。 “怎么了?一塊蜜餞兒!不會這么舍不得吧?!迸訒e意,很是慚愧,差點想吐出來還給他。 “沒,沒有。小姐早些睡吧,齊爾回了?!鄙倌觌[晦的垂下眼眸,公事公辦道。 許臨清頷首,不知為何近幾天齊爾好似故意與她拉開距離似的。少年的心思難猜啊,她是猜不透。 許臨清單手執(zhí)書,身上披了件薄衣裳,燭火搖曳晃的她眼疼,嘆了口氣干脆放下書。正思忖著,外間有人低聲道:“主公,有客拜訪?!?/br> 她應(yīng)聲,里頭穿著素衣,外頭披上了大氅。朗聲道:“請她進(jìn)來吧?!?/br> 外頭有輕微的響動,帳簾被撥開,從外頭風(fēng)雪里走進(jìn)個身著一襲顏色鮮亮而明快的紅衣女子,她手握尋夜燈,暖黃與艷紅交織,十分惹眼。下身配著絳墨色的裙面,款步走來。 “哎呀,好久不見啊,你還沒死???”這不知是問好還是盼喪的話從姑娘口中蹦出來。許臨清搖搖頭,無奈道:“本人命大,實在抱歉。” “啊,不用抱歉!死前把你家齊慶、齊爾交給我,你就可以安心合眼了?!?/br> “說你濫情,你每次都只提他們二人,說你專一,一人都無法割舍。” 女子故意長嘆氣,佯裝無奈道:“大的清新俊逸、小的明眸皓齒,這叫我如何抉擇?” “不必抉擇,都不是你的?!痹S臨清輕笑,不客氣的回敬道。 “誒?話怎能說的這樣滿,萬一哪天齊慶、齊爾對你失望,轉(zhuǎn)而投到我的懷抱呢?” “...夜已深了,阿日斯蘭,可以回去做夢了?!?/br> 斯蘭翻了個白眼,撇嘴道:“你這人真沒意思,跟個怪物似的圈著他們,卻又從不肯為他們打開心扉。他們愛你,跟守活寡有什么區(qū)別?!?/br> “慎言。”斯蘭想看到女子破防,或者哪怕是一絲的情緒波動,但她只得到了許臨清的淡漠一眼。 可斯蘭是何人?她可是能跟這個冰塊一般的心狠女人成為多年好友,雖然對方不承認(rèn)的人。 她拋開方才的埋怨,又興致勃勃追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這么多年你有沒有愛上過誰?” 斯蘭自覺她的用詞已經(jīng)非常寬泛,愛過都算數(shù),按照斯蘭的閱人速度,六年她已經(jīng)愛上了幾十位草原勇士,日夜享受他們年輕、炙熱的身體與貪戀的情人口吻。在她看來,這樣沉浸在情愛與帷帳中的虛度光陰才是享受人生的正確方式。所以她完全不理解許臨清為何非要過著像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沒有。”對方答得干脆,她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隨著她的話一同擲地的是帳外齊爾本就酸澀沉重的心。他垂下眼眸,在無人處露出幾分脆弱。他心中明白是一回事,但他仍有奢望、想象的余地,如今親耳聽到女子的答案,他才明白一切假裝無知、假裝無覺的堅持是蒼白的,是水面上浮起的泡沫,經(jīng)不住真言的刺破。 為什么,他止不住想,他做的不好嗎。他從未想過居功自傲,經(jīng)年累月的付出與祈盼,他從無知的少年逐漸成長,隨他的年歲一同長大的,還有他對她的愛慕、依戀。這些稚嫩模糊的情感不停生長,終于有一天破土而生,成為情根深重的見證。 可她眼中從未有自己。他黯然的想,他沒有抱怨,更沒有責(zé)怪。他只是心鈍鈍的痛,其實或許真如小姐所說,他在她眼中只是個云雀,閑來逗弄,卻終究只是不走心的玩物。是么? 原先不在意的種種,無法忍受般處處涌現(xiàn)。她是弦月,是無心無情的神女,她是一人破萬軍的勇士,無論她是誰,都與他毫無關(guān)聯(lián)。他不停的追,不停的不舍,不停的苦澀。在浩瀚星河下他凝望她深邃的眼眸,依依不舍的留戀她每一次的離別。此時此刻,他很想回到懵懂無知的年歲,像那時一般自然的將糊涂、青澀的感情萌芽藏好。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的讓它經(jīng)受雷雨閃電。 可是喜歡,就像少時被虐待、毆打時青紅的嘴角,是藏不住的狼狽。 “齊爾弟弟可是腳步沉重的走了,你不去追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斯蘭嬉皮笑臉的說,惹得許臨清抬眸,道:“你不是喜歡嗎?追去便是?!?/br> 斯蘭敏銳的感受到女子往常平如古井的心中似乎泛起了漣漪。但她壞心的想,她可不準(zhǔn)備提醒這人。 “我喜歡的是他們兄弟二人一同服侍我,相似的俊顏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二人一起討我歡心,在床上陪我夜夜笙、縱情聲色,多過癮啊!” “你根本不愛他們,只是將其當(dāng)作取樂的工具?!?/br> “那你呢?你不是把他們當(dāng)作工具嗎?你敢說你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心思?還是你故意忽略,惹他們肝腸寸斷卻偏偏不舍你?!?/br> 她這話說的激烈,許臨清也難免染了幾分氣性。 “他們報我之恩,替我做事的這些年我從未虧待,誠然我確實將他們當(dāng)作工具,但絕無褻玩、桎梏之意。待事畢,天高海闊,他們自有天地?!?/br> “哼,話說得好聽很,若他們天地不去,非留你身側(cè),你又該如何!” “斯蘭,夜深了。請回吧。”許臨清疲憊的扯下大氅,隨意搭在架上,見斯蘭仍端坐著。 “我原以為你半夜來訪,是有策商談,沒想到你便是如此依活兒女情長么?”許臨清痛心道。 “你無需故意激我,一者此次我來就是為了看你,二者兒女情長又如何?我只是瞧不慣你誰都不放心上的樣子。你知道你如今活的像什么?” “行將就木?!彼淅涞膩G下一句便起身,纖手一揮簾子被拋起摔落。 許臨清坐在床榻細(xì)細(xì)想著這四個字,從何時開始她半分念想都不給自己留?她不是無情無欲的怪,她有說不出口的淡淡心悅。她厭倦局中人,無論是否都與她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勾著死亡與背叛。如果說是否有段日子她過的還算輕松愜意,眾興鎮(zhèn)也許算是。只是無論是年瑾還是葉昭君,他們都不只是她希望的平凡模樣。漸漸的,她只能淡忘。 如今,讓她談愛說情,太過牽強(qiáng)。心悅?cè)绾?,喜歡如何,她不沉湎過去,也不敢奢望未來。她只把握當(dāng)下,專注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