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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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掌柜提著一口氣目送那身梅花鹿絨氅離開綢緞莊,一把拍上身旁看呆的小徒弟,厲聲道:“做你的活去!” 他不顧茶香苦淡,一口喝盡柜臺上已涼的茶水,片刻吐出口中的茶葉,這才看向一邊神情各異的繡娘們。 “我再叁提醒你們謹言慎行,傾城坊的那位什么性子你們不清楚嗎?要是殤止公子在他面前提了兩句,別說你們,就連我也得受牽連!” 先前還在調笑殤止的那幾位這會兒連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她們萬萬沒想到一時的口無遮攔正應了隔墻有耳那句話,偏偏被當事人抓了個正著。 “虧得殤止公子脾氣好,只是罰你們半月的銀錢。再有下次,你們就收好針線回家去吧!” 柜臺的算盤被薛掌柜拍得“咔咔”作響,繡娘們眼鼻觀心,緘默無語。 學徒往薛掌柜杯中添了些茶水,他氣順了些,語氣也和緩不少:“都聽明白了嗎?” 繡娘們乖順地點了點頭,其中一人遲疑問道:“...殤止公子身邊那位姑娘是誰???” “是傾城坊的人?!?/br> 并非殤止公子的人,也不是什么無名之輩,而是“那位大人”的人。 繡娘們心驚rou跳,萬幸自己沒有得罪那看似沒有棱角的和煦女子。 天已大亮,遙遙便有城中其他布店的人來莊上采買。 薛掌柜不耐煩地擺擺手:“散了散了,都去忙吧?!?/br> 我尚來不及為殤止在綢緞莊動怒一事思慮,上午已馬不停蹄跑完了傾城坊旗下的一處茶館和一處酒樓。 這兩處規模不大,酒樓比之陳家的福悅酒樓只有一半的人流,茶館也不溫不火,無可圈可點之處。 殤止解釋上任傾城坊坊主手中財富巨大,便買了這兩處地隨意做了生意,是以選址、裝修都未盡心,求個無功無過而已。 中午我們回到城中的繁華地帶,在另一處兩層酒樓用午膳。 此間門上木匾黑漆金字,上書“扶芳酒樓”四字。檐下垂掛絲綢流蘇,屋頂懸掛酒旗引人注目,稱不上氣派輝煌,但門前土地干凈,廊柱朱漆鮮亮無灰塵沾染,已給客人留下整潔的印象。 我和殤止相攜入內,便有兩個頭戴方巾的清俊小廝上前招呼,俯首躬腰迎我們至廳中一處靠里的位置落座。 午間人群絡繹,但免費的茶水剛上便有小廝前來點菜,我翻了翻菜單,倒被其中的酒名吸引了目光。 “這薔薇露是哪家酒坊釀的?” 那小廝眉眼彎彎,奉承道:“姑娘好品味,咱們酒樓的薔薇露都是陳記酒坊供的貨,酒香甘醇,正適合女子飲用?!?/br> 如此便要了一壺,果然和我上次在福悅酒樓喝的味道一樣。 陳和姝生辰宴特贈的酒水定是酒樓特色,祀柸能分得這份招牌為扶芳引客,倒是不俗。 “聽說陳老爺有意早日將家業交托陳大小姐管理,城北的迎悅酒樓現如今就全權由她掌管,想必不是空xue來風?!?/br> 殤止與我分享著坊間傳聞,順手將那小壺薔薇露拿到了一邊。 他應是還記著我上次喝醉的事情,只許我喝一小杯解解饞,其余便不準再碰了。 鄰座有兩位年歲相仿的青年男子,聽見我們話中提到陳家,隨口就接起了話茬。 與我相對的橙衣男子對殤止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可聽聞陳老爺更屬意他家那位管家,似有將陳大小姐嫁給他繼承家業之意呀。” 陳和姝與玄禾微? 我眼皮一跳,另一側的綠衣男子表示不可能:“陳記家大業大,怎么可能甘愿祖業旁落,區區一個管家,名不正言不順。” “欸,此言差矣?!背纫履凶幼哉逡槐?,“陳老爺家中無子,與其女兒外嫁,女婿分權,不如招人入贅呀!” 他們接著入贅一事海聊一番,我和殤止互換了一個眼神,只當市井談資,未曾放在心上。 結賬時我拿出了那枚羊脂玉佩,掌柜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下一秒便誠惶誠恐送我和殤止出門,這仲冬時節他卻似如置夏日,短短幾步路就出了一身汗。 直至馬車走遠,他才卸下勁來,對著門口迎賓的小廝道:“方才那位小姐的臉可記清楚了?下次她來,萬得好生伺候,不得馬虎!” 午后出了太陽,殤止特意撩了車簾,陽光在行車中間或落在我臉上,照得人困意倦濃。 我枕在殤止膝上,在人潮忽近忽遠的嘈雜聲中昏昏睡去。 殤止輕輕撫弄著我的頭發,那無甚靈魂的死物在他手中翻飛起舞,他就這樣玩了一路。 怎么這么久了公子和姑娘還不下車? 馬車在茶館前停了許久,駕車的車夫心中疑惑,猶豫著叩了叩車身的門框。 沒有動靜。 正在他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一只竹玉清冷的手撩開車簾,殤止將手指放在嘴唇前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車夫訥訥退到一旁,眼睛不住往車里瞟,但殤止放下車簾的速度之快,讓他只窺見了男子膝上如緞的青絲。 不多時,一只手撥開車簾,他連忙過去,便見那只手的拇指與食指間捻了一枚金葉子,隔著簾子,他聽到宛如嘆息的吩咐。 “去吃茶吧,一個時辰后再回來。” 他不知車里的公子有沒有看見他在車外欣喜若狂地點頭哈腰,只聽男子又道:“動作輕些,別吵到她?!?/br> 他驟然停住扭動的身軀,下一秒像是唯恐車內之人反悔一般,捧著那枚金葉子躡手躡腳退后幾步,緊接著步伐無章地迅速跑遠。 塵埃在陽光下漫天飛舞,名為“扶蘇”的茶館飄出陣陣昔歸茶香。 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殤止愿意以一枚金葉子之價守護我在冬日午后的香甜夢境,只因他極少能見到我在他膝上如此沉溺酣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