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桂粵之戰
與此同時,桂軍主帥白兆東便出兵攻入廣東,在四月十叁日正式敲響了第二次桂粵之戰。桂軍兩萬余人兵分叁路分別進攻羅定、高州、粵北。粵軍則以南北兩路為防御戰,中部主力分叁路反攻,主要以梧州為第一目標。李濟原定是領兵攻打粵北,無奈被白兆東調去策動被粵軍改編的桂軍殘部起事,但戰爭一打響不出兩日,李濟便坐不住了,領著手下和被策反的殘部從高州內部里應外合將粵軍擊得節節敗退。 李濟此人出身草莽,從未習過兵書,但用兵詭譎,殺人功夫也毫不拖泥帶水。白兆東見高州拿下,四月十六日便昭他回梧州。可李濟本來就與白兆東不對付,再加上知道這粵軍有了伯曼的紅丸撐腰,此時又哪肯回去賣命? “奶奶的,這姓白的就是怕我打贏了威望比他高了!”李濟啐了口唾沫,“誰愛回去誰回去,老子不回。” 正好此時有人自薦,正是手下楊姓軍官,李濟樂得有人替他回去,擺擺手讓他趕緊啟程。 白兆東并不知道李濟叫人代自己回了梧州,聽到手下報來的粵軍人數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你說多少?四萬??”他之前探的不是只有二萬五嗎? 二十日,孫之良任李韋嚴為討桂軍司令迎戰桂軍。二十叁日李韋嚴率叁路大軍攻破梧州,楊帆率部倒戈,桂軍陣腳大亂迅速潰敗。 江從芝放下報紙,訝然喃喃道:“果真敗了?”梧州失守,楊帆倒戈,桂軍白李兩派不合已久,從說要開戰到現在幾月有余,白家終于是要倒了? “芝姐兒!”寶熙笑嘻嘻地跑進來說道:“段少爺來打茶圍啦。” 段尋前幾日補上了個花頭給她,這幾日往她這跑得格外勤快。 “怎么又來了?”江從芝一邊走到梳妝臺前挑選著耳墜,驚嘆一聲。 寶熙合上門,打趣道:“段少爺一天來一次,一次呆一天。明明都做了花頭了,卻不敢上芝姐兒的床,堂子里的姐妹都私下說他是不是不行哩。” 江從芝敲了敲她腦門,瞪了瞪眼道:“這種嚼舌根子的事你去湊甚熱鬧?這種葷話怎么張口就來?” 寶熙本來喜氣洋洋地跑進來,被她一訓,立刻蔫了大半,委屈地撅撅嘴。 倒也不怪江從芝嚴苛,只是寶熙本來在這批討人年紀里算最小,又長了張娃娃臉,且不說她說起這些話來違和得很,單就說江從芝拿她當親小妹看,自然不想她這么快就學著堂子里那些不好的習氣。見她撇嘴,江從芝沒好氣地說:“別以為你作了委屈的樣子就不會被我說了。” 女孩胸脯上下起伏了兩下,忍不住開口囁喏道:“鈴蘭和杜鵑她們都可以說,也沒有云姐兒和容姐兒說她們” 江從芝臉冷了下來,正想說什么,只見寶熙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遞給她,恭敬地道:“明姨回的信,我先下去候著了。”說罷頭也不回地賭氣往門外走去。 江從芝深呼吸了一口,她終究是沒辦法親手把一個女孩子調教成低叁下氣伺候男人的物什。她心不在焉地打開信,卻在讀完信后兩眼都閃出了光,明姐兒愿意與她一起開鋪子!她欣喜地又從頭到尾讀了一遍,連說了兩個好字,將信迭好藏到了妝奩里。 “芝姐兒,段少爺等著呢。”高姨推開門,揪著寶熙的袖子進來道。 門突然被推開將她嚇了一跳,點點頭道:“好,我來了高姨。” 高姨將寶熙往前推了推,抬了抬下巴道:“這寶熙丫頭剛剛頂你嘴了?要我說,就該送到后院跪上兩個時辰就聽話了。” 小丫頭顯然是沖出去被高姨撞見了,又被訓了一頓,如今臉上掛著淚痕,看著可憐極了。 江從芝到底不忍心,走過去拍了拍高姨的手:“寶熙年紀小,是要不懂事些,高姨別和她一般見識。” 女人溫婉堅定,她反而不好發作。可這像什么話?其他的討人哪個不是對自己的姐兒萬般討好的,偏就這寶熙被江從芝養成了這般性子。現在能拿年紀小搪塞過去,可以后成了倌人還這么任性呢?高姨臉色并沒有好很多,語氣冷冷地道:“芝姐兒你心善不忍罰她,今日是沖撞了你我,明日便是沖撞貴人折了小命。芝姐兒不能不罰。” 江從芝臉上笑意一僵,也罷。“寶熙年紀小,跪兩個時辰身子遭不住,耽誤了寥口嫂那邊的功課就不好了,不如就小懲大誡,讓她每晚到我這里抄抄書靜靜心,好過皮rou受難不是?” 高姨心里輕嘆一聲,江從芝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再說什么呢?“也好,芝姐兒先下去吧,別讓段少爺久等了,讓寶熙這丫頭洗洗臉再下去伺候,省得被人看了笑話。” 江從芝看了一眼埋著頭的寶熙,點點頭下樓去找段尋去了。 段尋這幾日常來,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多數都是之前她出局時候見過的。等江從芝行至后院,早已見到叁人坐在涼亭里,婉姐兒和玉姐兒伴在其中兩人左右,幾人交談著什么,像是說到了什么,背對著的男人轉過頭,見是江從芝,嘻嘻一笑朝她招了招手,露出兩顆小虎牙。段尋為她做花頭就花了不下一百,現在又天天帶著朋友來捧她的場,江從芝臉上漾起一抹笑意,提著裙擺慢慢走過去:“我來晚了。” “來晚了可要自罰叁杯。”坐在對面的稍胖一些的男人笑著大聲說道。 段尋翹著二郎腿,用手指沾了點杯里的酒水彈過去:“死樣,自己喝去。” 江從芝抿嘴笑笑,在段尋旁邊坐下:“王少爺說的是,我該罰叁杯的。”說罷拎起桌上的小酒瓶就給自己斟了一杯,一口喝下,又是接連兩杯,一口喝下。 幾人見她爽快,便拍手叫了好。 段尋側著身,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微微靠近她道:“可還受得住?” “受得住的,”江從芝嬌嬌嗯了一聲道,“段少爺不用擔心。” 女人聲音嬌軟,剛喝了酒的嘴唇紅潤可親,她今日穿了一身改良過的新式旗袍,黑色的綢緞襯得她皮膚滑嫩白膩,立領幾乎高到下頜線處,顯得臉兒精致小巧。段尋看著她姣好的側臉,說道:“別叫我段少爺了,叫我尋哥兒。” 還沒等江從芝說話,其余二人倒是作怪打趣起來:“尋哥兒~~~” “我們認識了十幾年才能叫你尋哥兒,這江小姐還不到一個月。” 婉姐兒和玉姐兒被二人作怪的樣子逗得直笑,段尋沒好氣地說:“早就有一個月了!” 江從芝在這一聲聲起哄里臉上竟難免有些發熱,側著臉歪頭看著他輕輕叫了聲:“尋哥兒。”男人轉過頭,烏黑發亮的瞳仁里倒影出自己笑盈盈的眼睛。以江從芝看男人的經驗來看,這小子絕對迷上她了,她對他笑一下會臉紅,她靠近他他也會臉紅,有一次她貼他貼得近了,就連他加速的心跳都能聽得見,可他硬是沒有要和她行房事的意思。這可行不通,這樣好的客人,若是不早日拿下,留不住了可怎么辦?看著段尋略顯稚嫩的泛紅的臉,江從芝又坐得離他近了一些。 打茶圍的時間倒是過得很快,叫了瓜果酒水,每個姐兒都唱跳了一番,最后就連絳生都被叫了過來唱了一曲《醉楊妃》,這茶圍一打就是一個下午。 段尋這次如同往常一樣打完茶圍就要離開,兩人落在最后,他突然被江從芝拉住了衣袖:“尋哥兒就走了嗎?” 段尋雖還是處子,但這些場合卻去得多,自然知道江從芝是什么意思。他身體有些發僵,支吾了一下道:“嗯” 江從芝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這榆木腦袋,來了這么多次了,怎么連她胸都不肯摸一下。想到這心里沒由來的有點生氣,拉住他的手將他扯到自己面前來,她輕輕仰了仰頭,嘴唇在他唇前一寸處停下,輕聲問道:“留下來吧今天晚上。” 女子溫熱的呼吸一寸寸噴到他唇上,激起他心底驚濤駭浪。段尋只覺得頭腦暈暈乎乎,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就在這一愣神,女人欺身上前吻住他的嘴唇,反手將他的手拉起環住自己的腰。他像是被打開了開關,生澀而小心地撫摸著她的后背和腰身,嘴唇亦順著她的挑逗而張開回應著。雖然是在室外,但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她確認,她手環上他的腰,輕輕一用力幾乎把自己身子都倚在了他身上,小腹處傳來的堅硬感讓她舒了一口氣,看來不是硬不起來、也不是不喜歡她嘛。 江從芝輕輕推開他,適時地紅著臉看了他一眼,又嬌嬌低頭,不好意思地說:“尋哥兒快走吧,不然王少爺他們又該打趣你了。” 她低著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段尋沉默片刻道:“那我明天再來看你。” 江從芝愣了一下,真就走了?壓下心里的疑惑,漾起一抹淺淺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