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將近一個星期后是1月1日，也就是溫時宇的生日。

    2007年12月31日23點59分50秒到2008年的十秒倒計時，從10到0，沒有一個數字是為溫時宇而數的，算上今年，他出生到現在23個年頭，沒有一個。只是溫mama把他生早了幾個小時他才剛好擠入了1985年第一天的這一行列。

    在溫時宇稍微懂事一點時他就知道，在這一天生日的人就算舉辦了一個很棒的party也不會有人來，因為這是新年的第一天，每個人都會在家里等著母親在這天做的豐盛的晚餐。

    只是，他并不知道莫居凡是一個例外——他是溫時宇認識的那么多個人里面，唯一一個把這天理所當然的當做是溫時宇生日而不是新年第一天的人，這是從小對1月1日的一個認知，是一種習慣，在知道1月1日是新年第一天之后，這種認知仍然會越過“新年第一天”這么一個特殊的定義變為“今天是溫時宇生日”。所以溫時宇每年的生日莫居凡都不會缺席。而之所以溫時宇并沒為莫居凡這22年來都陪他過生日而感到奇怪，是因為這也是溫時宇的一種習慣，習慣于每年的生日都會有莫居凡。

    今天一大早的公寓就熱鬧開了，郭士然蹭著地毯一個開心的說著地毯既軟和又乾凈。接著被溫時宇一句：「都五個月沒洗了原來還可以那么乾凈。」給嚇回了沙發上。溫時宇見狀，偷笑著對一旁的莫居凡說：「從國中認識他起我們就發現他喜歡往看起來毛絨絨的東西上蹭。記得吧記得吧？」

    莫居凡放下薯片回了句：「你是說以前他喜歡蹭你是因為你以前毛絨絨的？」

    「.........」

    不久柏榕和高薇也來了，帶來許多食材，說是要幫忙做飯。溫時宇趕忙接過她們手里的東西往廚房里走，系上圍裙，把魚洗乾凈后放在砧板上，用手按好，慢慢的切，薄薄的一片片。高薇拿著個蘋果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用刀切下一塊蘋果往溫時宇嘴里送。

    「這里腥，薇薇還是出去玩吧！」溫時宇抬頭看著高薇說。

    「看著學長就好啦~」俏皮一笑，趁溫時宇還沒說話，立即切了塊蘋果往他嘴里送。

    「乖，出去坐著，我弄完就來陪你。」溫時宇鼓著腮幫子咀嚼著，邊笑邊含糊不清地說。

    到廚房倒水喝的莫居凡看見溫時宇笑得帶點傻氣的樣子，只覺得空氣里有什么東西，穿過皮膚這一層屏障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血rou中，不痛，也不癢。

    緩過神，拿著水走到柏榕身邊坐下，為了壓下那種感覺，把水一次性灌了下去。

    「走吧，去廚房幫忙時宇。」柏榕轉過頭笑盈盈的看著莫居凡。

    「恩。」

    什么嘛…各個都出雙入對的…郭士然癟癟嘴，拿起手機打電話給李知祐：「你趕快過來，我尋求心理安慰…」

    吃完飯，蛋糕及時送到。送蛋糕的店員說因為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剛好又有人生日，店里就決定把這個蛋糕送給溫時宇，說是當個生日禮物。店員笑瞇瞇的，看起來挺和善。郭士然接過蛋糕，向坐在沙發上的人喊了句：「你們誰訂了蛋糕？」沙發上的人都說沒有。

    李知祐說：「要不然打個電話去問問看是誰給訂的吧。」

    郭士然照著包裝上的電話撥了過去：「請問今天是哪位先生或小姐訂了蛋糕呢？」

    電話那邊說今天只有一個，就在下午，至于姓名。因為是顧客隱私所以怎么都不肯說。

    問他今天這蛋糕是不是送的，店員說不是，是一位先生付了錢的。

    「哦，這樣啊…那謝謝了。」郭士然剛要掛電話時莫居凡拿過電話問了句：「今天來送蛋糕的人是誰？」

    店員查了查，說：「是0??25號送的，叫吳松。」

    莫居凡了然，說了聲謝謝，把電話掛了。

    「誰送的？」知祐兩眼發亮。

    郭士然拍了他一巴掌說：「又不是送給你的你那么好奇干嘛……？」

    「唉喲！李知狗你又踹我。」

    「pj。」莫居凡說。

    「還說沒準備禮物給我～哈。」溫時宇輕快地接過蛋糕，把它放在桌子上興致勃勃地看著高薇拆包裝點蠟燭。郭士然關上燈，一群人聚在一起在燭光中對溫時宇唱生日快樂，溫時宇自己也對著那燭光傻笑。

    「學長要許愿，」溫時宇剛要吹蠟燭時被高薇攔住了，「像這樣。」做了一個祈禱的動作。

    「那好吧。」溫時宇學著高薇的樣子雙手合十，很是認真地在許愿。莫居凡透過燭光看著溫時宇的側臉，不長不短的睫毛蓋在下眼瞼上微微顫抖，投下黑黑的陰影，挺直的鼻樑下有點翹的嘴巴微抿著。

    在小時候，他也是這樣，對著教堂里的十字架，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學著大人的樣子，唸著莫居凡聽不懂的話，祈禱。

    安靜且沉穩。

    聚會直到十二點多鐘才散場，待溫時宇整理好客廳，從浴室里出來時已經將近兩點了。知道莫居凡沒睡，便走進他房間說：「說吧，今天的蛋糕是誰送來的。」

    「吳松。」

    「……」沉默了一會，「呵呵。」，看了看莫居凡修長的背影，「我不太確定是不是他，不過——你知道的，對吧？他是吳寀妮的親哥哥，在吳寀妮走的前幾天回去過，他回臺灣的時候你還在日本看廟會，（他們走的那天你才回來）」后面那一句是溫時宇斟酌了一會才沒說出來的??，其實說不說也無所謂，他有點愚昧地想——你和寀妮的事他都知道了，那套茶具是他讓寀妮留下的。

    沒再做任何回應。

    莫居凡爬上床，往右一翻，騰出一大塊位置，意思是要溫時宇和他一起睡。接著從枕頭底下拿出mp3，把一個耳機遞給溫時宇。溫時宇鑽進被窩，接過耳機戴上，只聽見一個男人在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在輕輕吟唱著和背景音樂的金屬特效不太搭調的歌詞——

    thisismydecember

    thisisallsoclear…

    有些疲憊地闔上眼睛，半睡半醒中，聽見莫居凡用他那把澄澈帶有磁性的嗓音說：「時宇啊，生日快樂！」

    低沉得像要融進那首歌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