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我也算是,看著愛子長大。
貝爾摩德離開了地堡,朱蒂·斯泰林在地堡外的哨崗埋伏了許久,帶著一支fbi小分隊追著貝爾摩德也離開了。剩下的特工們警戒了一個月,確定貝爾摩德沒有把他們的真實信息公布出去,就陸續(xù)組織人員離開地堡。打擊組織的事宜就此告一段落,雖然還有一些代號成員潛逃在外,但boss和許多代號成員被抓,朗姆、琴酒身死,貝爾摩德失蹤,剩下的代號成員群龍無首、互不信任,難成氣候。上野詩織持續(xù)推動徹查和組織勾結(jié)的政府高管,雖然阻力重重,但仍有進展。零之小組指揮全國的公安和警察抓捕中低層的組織成員,公檢法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審判事宜。各國情報機構(gòu)根據(jù)聯(lián)合搜查協(xié)議的約定,按照組織成員主要犯罪地點,將罪犯和污點證人帶回各自的國家,雖然有一些利益交換,但大體還是公正的。 廣田愛子的美國護照辦好了,上面的名字是“清水安娜”,被美國夫妻“池田吉恩”和“池田萊婭”收養(yǎng)?!俺靥锶R婭”是赤井瑪麗的假身份,因為她、赤井務武和赤井秀一的真實信息都已遭到泄露,為了保護自己和家人,不被組織在逃成員報復,便新取了沒有任何聯(lián)系的姓名,封存了原來的護照。赤井務武仍處于失蹤狀態(tài),赤井瑪麗已明白結(jié)果,作為配偶,為赤井務武申請了死亡證明。 赤井秀一新護照上的名字是“池田真弓”,世良真純新護照上的名字是“池田塞拉”,羽田秀吉成為七冠王后,以結(jié)婚為借口,從棋壇隱退,暫用“池田智之”作為新護照上的姓名。以防萬一,宮本由美也啟用了新護照,成為“杉本優(yōu)”,調(diào)職離開交通執(zhí)行課。羽田秀吉向?qū)m本由美求了婚,商議結(jié)婚后改名為“杉本智之”。 宮野志保接受了公安的證人保護計劃,新護照上的名字為“玉川惠美”,有一個已故jiejie“玉川砂記子”,父母雙亡,分別是“玉川悠一”和“玉川弘子”。 某個清晨,做了偽裝的池田家和玉川家前往東京郊外的一座墓園,祭拜了玉川砂記子。 赤井秀一送宮野明美下葬時,不敢在墓碑上刻下她的真名,也不敢刻廣田雅美這一化名。這曾經(jīng)是一塊無字墓碑,直到玉川惠美請人在上面刻下“玉川砂記子”這五個字。 玉川砂記子的墓旁還立著另一座無字墓碑,池田萊婭問池田真弓:“這是誰的墓?” 池田真弓說:“我不知道?!?/br> 但他看了一眼清水安娜,她正怔忪地盯著玉川砂記子的墓。 其實是廣田愛子的墓。他看到那段錄像,以為她被琴酒殺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走遍東京所有的太平間和遺體存放旅館,都沒有找到尸體,便在宮野明美的墓旁,立了一座衣冠冢,買了一些少女衣物,和宮野明美的手機一起葬了下去。后來知道她還活著,就把墓里的東西重新挖了出來,當做無事發(fā)生。 池田萊婭不疑有他,玉川惠美卻看了池田真弓一眼。 時值春日,遠山青黛,朝陽初升,蔥綠的草地上盛開幾朵白色的小花。 臨走時,清水安娜轉(zhuǎn)過頭去,再一次看向墓碑的方向,風吹起,她的黑色長發(fā)飄揚,輕拂過玉川惠美的臉龐。 赤井瑪麗原本不想收養(yǎng)廣田愛子,但愛子的監(jiān)視權(quán)在fbi手里,而赤井秀一不放心把愛子交給其他特工,執(zhí)意要親力親為,拿到這個監(jiān)視權(quán),便請求赤井瑪麗收養(yǎng)廣田愛子,讓他可以在美國以養(yǎng)兄身份替赤井瑪麗代行監(jiān)護。 瑪麗非常不贊同:“我是可以收養(yǎng)她,但你是單身異性,她年紀又這么大了,和你沒有血緣關(guān)系,別人會懷疑你的動機?!?/br> “你也懷疑我嗎?”赤井秀一定定地看著瑪麗。 瑪麗頓了一下,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她才慢慢道:“這要問你自己。” 赤井秀一的臉色沉了下去,一字一頓道:“我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 瑪麗不予置評,過了幾天,她對赤井秀一說:“我可以帶著她和真純一起在英國生活到她上大學,把她的監(jiān)視權(quán)從fbi引繼到mi6?!?/br> 這已經(jīng)是很大的退步了,瑪麗本來打算留在日本,和真純、秀吉一起多陪陪暫時不能離開日本的志保。 但赤井秀一還是不太放心:“我要監(jiān)護她,主要是考慮到她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我沒法長居英國,她獨自和陌生人在陌生的國家生活,心理疾病可能會惡化?!?/br> 他說得沒錯,瑪麗只好同意了。她也不愿再為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退讓,帶著真純?nèi)ッ绹ň?。手續(xù)辦完的那一天,她對赤井秀一說:“在這件事情上,我其實對你有很多的不滿?!?/br> 赤井秀一比瑪麗高,但他低下頭,任瑪麗訓斥他。 “你當時怎么能打電話告訴志保,公安要用她來交換廣田呢?你這是選擇了廣田,放棄了志保!就算志保一直說是她自己選擇留在日本的,但這種話聽聽就行了。是你一手促成了這個局面!” 赤井秀一慢慢說:“是的,我不會推卸責任。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志保留在日本面臨的懲罰更小,所以我做出了選擇?!?/br> 他一輩子都在做選擇,并承擔選擇的后果。 有些選擇后果很小,有些選擇后果很大。 叛逃組織那天,他選擇讓明美配合他,把志保一起帶離組織。 明美死后的每一天,他都在承擔這個選擇的后果。 有很多借口可以找,比如這個選擇雖然有風險,但也不是完全不行;比如明美不同意讓志保一個人留在組織。但是,是他做出了這個選擇,是他向明美坦白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他告訴了明美可以配合他帶志保一起離開。 甚至,是他做出選擇,利用明美臥底進組織。 沒人有資格為別人選擇結(jié)局,但他在這個位置上,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這些選擇帶來的后果,如雪花一般,落在他的肩上。 如何去彌補?如何去善后? 他虧欠過很多人,有愧于很多人。但那些還活著的人中,只有廣田愛子,他最為虧欠,最為愧疚。 太年輕的時候,她便承受了太多的惡意。世界對她太過殘忍,她還沒有長出可以遮風擋雨的翅膀,就被硬生生推下巢xue,被命運的洪流卷走,拋上浪尖,然后重重摔碎。 明美死時,志保已經(jīng)十八,心性強大,足以抵御風暴。她留在日本,只不過是為政府工作,雖然限制出境,仍有親人作陪。愛子只有十四,在孤兒院走上一遭,又被命運無情地戲弄,早已傷痕累累、支離破碎,而他對此頗有責任。他不斷從地上撿起她的碎片,縫縫補補,試圖把她修好。 “志保是你的血親?!爆旣愓f。 “我也算是,看著愛子長大?!背嗑阋徽f。 她是明美的meimei,他卻更勝她的兄長。 但他又做了什么呢? 他和琴酒的保時捷擦肩而過,讓她落入地獄。他未加思索地摘下面具,看著她翻墻而出,成為把她推向絕途的最后一擊。 甚至,他的子彈,射中了她的手腕。 負罪太多,責任太重。 瑪麗對廣田愛子的事不甚了解,但她慢慢意識到,有些時光是無法替代的,有些關(guān)系是超越血緣的。三年臥底,當黑暗和罪惡消散、當欺騙和隱瞞被原諒,只有那些溫暖留了下來,像泛黃的舊相片,被人永遠銘記。 她長長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因為大部分公安的真實身份被貝爾摩德知道,為防貝爾摩德變卦,安全起見,很多參與對組織行動的公安也更換了自己的名字,在全國各地進行調(diào)崗或升職,讓組織在逃成員無法找到他們施以報復。英雄之名,不留于世。五十年后公安機密檔案解禁,此事被稱為“大改名運動”,成為某奧斯卡獲獎電影的取材背景。 但還有些當事人不愿改名,比如工藤新一。 不知道是被上級指派,還是降谷零主動要求,他接下了監(jiān)視并保護志保的長期任務,改名“秋本廣志”,在公安分配給志保的玉川宅旁置辦了秋本宅。阿笠博士出售了自己的房子,在幾個街道開外置辦了新的居所,不遠處就是公安的另一個秘密據(jù)點,確保遇到危險時能迅速得到救援。 工藤新一也出售了工藤宅,但他并沒有急著置辦新的房產(chǎn),知情人說,他正籌劃開設一個偵探事務所。 被組織破壞的建筑開始重建,被組織殺害的死者陸續(xù)下葬。幸存者接受心理治療,被強制休假。人們抱團取暖,互相舔舐傷口。但戰(zhàn)后的創(chuàng)傷期如此漫長,這才剛剛起了頭。戰(zhàn)爭的參與者回到家鄉(xiāng),發(fā)現(xiàn)一切早已面目全非,生活再也回不到過去。 廣田愛子也在接受心理治療,或許是離開了地堡,脫離了戰(zhàn)時的緊張氣氛,身體自我防護機制關(guān)閉,她的抑郁癥發(fā)作得更嚴重了,甚至被確診了ptsd。她每天吃藥,心情時好時壞,除了志保和偽裝成沖矢昴的赤井秀一,很少和他人說話,更是時常陷入沉默。志保陪了愛子一段時日,分別的日子便到來了。 cia先一步回了美國了,fbi也要動身了。公安的保密機場上停著兩架噴氣式飛機,舷梯慢慢落地,罪犯率先被特工押解上去。 愛子緊緊抱著志保不松手,瑪麗、真純、秀吉和由美向赤井秀一道別。黑田兵衛(wèi)抽不開身,由降谷零帶著幾個公安相送,還有一些沒離開的他國特工自發(fā)前來。朱蒂·斯泰林不在,幾天前公安在北海道發(fā)現(xiàn)了貝爾摩德的蹤跡,她得到消息就追了過去,誓要親自報殺父之仇。公安替她更新了批件,但fbi其他人的任務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志保終于勸愛子放開了手,恰逢赤井秀一和家人說完話,朝她們走來。 “照顧好愛子。”志保囑咐赤井秀一。 “我當然會。”赤井秀一說。 “少抽點煙,”志保說,“你要是早早死了,她在美國又是一個人了。” 赤井秀一接收到志保別扭的關(guān)心,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又往和解的方向走了一步,笑笑道:“我知道了?!?/br> “你要是敢對她出手……” 赤井秀一打斷她:“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 志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可說不準。”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其實降谷零知道赤井秀一要監(jiān)護廣田愛子后,也激烈反對過,但赤井秀一反問對方:“你不也監(jiān)護過她一段時間嗎?” 降谷零瞪著赤井秀一,到底沒把更難聽的話說出口。 fbi的眾人陸續(xù)上了飛機,愛子站在旁邊,等著赤井秀一和志保說完。 腳步聲響起,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fā)出聲音,降谷零走近,她慢慢抬起眼皮,看向他。 “你不和我說聲再見嗎?”他問。 她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卻只是盯著他發(fā)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慢慢說道:“再見?!?/br> 突然,記憶碎片擊中了她,她想起他對她沒完沒了的嘮叨,那些關(guān)于禮貌的叮囑、那些說話時要看人眼睛的叮囑、那些打招呼要叫對方名字的叮囑,便努力收攏自己的視線焦點,移向他的眼睛,補充他的名字道:“波本?!?/br> 降谷零頓了一下,說道:“我不叫波本,我有自己的名字?!?/br> 她的心情竟然還算不錯,沒有閉口不言,而是很平靜地問道:“什么?安室透嗎?” “我叫降谷零?!彼粗难劬?。 陽光下,他的眼睛猶如紫水晶般剔透。 她看向他,久違地玩心大發(fā),就像曾經(jīng)和他不停歇的斗嘴,她故意說:“知道了,波本。” 頂撞降谷零的行為猶如石子落入枯井,攪亂一潭死水,點燃充滿活力的火花,讓她臉上煥發(fā)出難得的生機。她注意到赤井已經(jīng)和志保說完話了,便沖過去拉住赤井秀一的手,拽著他往舷梯跑去。赤井秀一吃了一驚,而她回過頭,對降谷零吐了吐舌頭,似乎在為自己挑釁了他而得意洋洋。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艙門后,降谷零才收回視線。他沒有動,仍舊站在原地,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而愛子臉上的神采也沒有持續(xù)很久。她一坐上座椅,眉間便攏起憂郁的神色。這雖然是她第一次坐飛機,卻一點也不感到激動。她扒著舷窗,向外看去。地上的人影變小,而她心里泛起無盡的傷感,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要離開日本了,她的國度,她的家鄉(xiāng)。 有生之年,她還能回到日本嗎? 那素未謀面的美國,是什么樣的呢? tbc 假名都是聲優(yōu)和高達梗!除了清水安娜這個假名,清水來自明美生前最后住的地方被改名為清水宅,安娜是隨便取的、、、你們能不能猜到秋本廣志是怎么取出來的嗎? 我一直覺得柯南里這些特工啊臥底啊就像家家酒一樣,大部分柯同(包括我之前寫的《千萬分之一的奇跡》)更像家家酒,動不動就臥底、雙面間諜、特工、殺手,但做這一行可不是兒戲,生活再也不能恢復原樣。特意用假名寫了祭拜情節(jié),就是想展現(xiàn)這種一切都已改變、生活無法復原的沉重。英雄之名,不留于世。不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而是墓碑不能刻字,家屬不敢祭拜。這就是這些人的生活。從此以后,他們不再是赤井秀一、不再是降谷零、不再是廣田愛子、不再是宮野志保,而是池田真弓、秋本廣志、清水安娜和玉川惠美。他們將用這些姓名行走于世,和人打交道,簽署在文件上。他們的真實姓名被永遠封存,只有曾經(jīng)的當事人知道。他們將終生小心翼翼,因為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希望這一章的最后幾段能傳遞出一種美學(?)我一直不喜歡勇者戰(zhàn)勝魔王就happilyeverafter了,《千萬分之一的奇跡》也體現(xiàn)出我的這種觀念:時間流逝,人發(fā)生變化,新的故事發(fā)生,直到死亡成為終點。所以第一部結(jié)束還會有第二部、第三部、后日談和if番外。但不能都合并在一起寫,因為每一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主線。傳統(tǒng)史詩是hero'sjuorney,會在勇者戰(zhàn)勝魔王后講一講英雄回家之后的故事。之后幾章,則是我的美學里的“戰(zhàn)后故事”,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 下一章是真的開啟新地圖了,不知道還有四章能不能完結(jié)第一部,我看了看我的大綱,感覺很難,應該是不行了。初到美國的適應期還挺重要的,有不少情節(jié)要寫呢,雖然情節(jié)都很小,但看這一章,我以為幾句話就能寫完的小小情節(jié)被我寫了那么長…… 但是我最近好勤奮,你們快用評論淹沒我!不然我上班后就不更新了(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