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你就當她死了吧。
肩膀被碰到的那一刻,愛子背后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手里還握著刀,下意識就轉身砍向身后的人。 但身后的人速度更快,刀還沒碰到他,他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捂住她的嘴,握著她的手腕橫到她的腰前,直接把她抱了起來,然后往大使館的反方向走去。 愛子掙扎著,但他的力氣太大,握著她的手腕,把刀尖重新藏進她的外套里,甚至用他的外套遮住她的身體。 她被塞進一輛車里,是黑色的保時捷。 她的屁股碰到后座的皮面,他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一松,她又舉著刀揮了過來。 琴酒身體往后一仰,抓著她的手腕往上一舉,噗地一下,刀插在了車頂天花板上,插得很深,可以想象她的力道。 她開始尖叫:“殺人啦!救……” 他再次捂住她的嘴,她張口就咬他的手,他吃痛,給了她一巴掌。她被扇得頭暈目眩,但她的手又可以自由活動了。她試圖把另一邊的車門打開,剛剛打開就被他拽著帽子拉了回來,一把槍頂住她的腦門。 “你想死嗎?” 她瞬間安靜了。 但琴酒太生氣了,他把她那邊的車門合上,又把自己這邊的車門合上,把槍管插進她的嘴巴。 “還敢咬我?你很倔嗎?” “大哥,”伏特加坐在駕駛座,頭頂直冒冷汗,“旁邊就是大使館,在這里開槍不好吧。” 琴酒瞪了伏特加一眼:“需要你提醒嗎?” 他把槍管又往里頂了頂,槍口直接戳上喉嚨深處的軟rou,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干嘔,但依舊不服輸地瞪著他,甚至張口咬住槍管。 琴酒被氣笑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把手槍從她嘴里拿出來,槍管上面果然已經有了一排淺淺的牙印。 因為他在看槍管,所以槍口沒有指著她。她抓住這一秒的功夫,雙手抓住他拿槍的手腕,試圖把槍奪過來。 但她沒有成功。 琴酒又給了她一巴掌,她從座椅上滑到地上,雙手仍牢牢抓著琴酒手腕不放。 伏特加已經驚呆了,琴酒也吃驚不小,他把手槍往前座一丟,把她壓在后座的地上,用力掰開她的手指。 “開車。”他命令伏特加。 “殺人啦!救命啊!”愛子繼續尖叫,用雙腿踢他,“起火啦!救命啊!起火啦!” 這時,琴酒突然想起自己可以把她直接打暈。可能是好久沒有遇到這樣寧死不屈堅決抵抗的受害者了,他竟然陪著她一起胡鬧。 于是他一個手刀劈了下去,她頭一歪,軟綿綿地倒在車地板上。 他坐回車后座,抽出紙巾,擦了擦被咬的手心,打電話給貝爾摩德,讓對方撤退。 伏特加問他:“大哥,我們現在去哪?” “找一個偏僻的地方,把她殺掉。” “好的。”伏特加說。 車窗外的景色在倒退,琴酒掃了一眼躺在車地板上的愛子,突然改了主意。他開口:“把她送去那個孤兒院吧。” “哪個孤兒院?”伏特加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孤兒院。”琴酒回味了一下愛子倔強的眼神,想起兩年前她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沖他大喊大叫。不知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天生就頑強有血性,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了。他瞇起眼,語氣意味深長:“她是不是沒滿十五歲?” 伏特加明白過來,他跟琴酒也有很多年了,當然知道那個孤兒院是什么地方。他心里竟有些可憐這個女孩了。去那個孤兒院,還不如現在就死呢。但這句話,他沒敢在琴酒面前說出來。 “那里不在東京。”伏特加說。 “你換輛車把她送過去。”琴酒的手指敲著車門旁的扶手,回憶起年少的蠻荒時光,“那個選拔是不是快開始了?她要參加。” 于是這件事就這么敲定了。 赤井秀一開車到達美國大使館,他在車上已經打了一輪電話,對方很明確地告訴他,他描述的那個女孩,并沒有出現。 他在大使館附近轉了幾圈,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地理環境,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陽臺正對大使館門口的咖啡店。他走向吧臺,詢問老板是否見過一個十四歲的女孩。 “哦!我見過!”老板答得很快,“黑發黑眼,有些陰沉,是不是?但她已經走了,就在一個小時前。” 赤井秀一謝過老板,然后轉身離開,他在附近又轉了幾圈,沒有找到其他痕跡,就去和站崗的警衛搭訕。 他出示了自己的FBI證件,詢問對方一個小時前有沒有見過什么行蹤可疑的女孩。 得到大使館方面的許可后,警衛回答赤井秀一:“不能說是女孩,但確實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女生,茶色短發,在門口溜達了十五分鐘,時不時看一下手機。” 赤井秀一的心沉了下去:“她去哪了?” “她接到一個電話,就離開了。” 赤井秀一走進大使館,又打了一輪電話,申請把大使館附近的監控調出來。 但他對可能發生的事已經有了猜測。 他又來晚了。 志保被關在毒氣室里,等著琴酒回來。 她已經絕望了,但她還在等那最后的結果。 也許、大概、可能,他會放過愛子。 琴酒出現了,志保緊張地從地上站起來:“愛子呢?” “你就當她死了吧。”琴酒雙手插兜。 這句話說得很微妙。你就當她死了吧。說明她還沒死,但還不如當她死了。 志保的大腦如煙花般炸開,她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性奴、器官販賣、活體實驗……她的嘴唇開始顫抖,早已麻木的內心又開始絞痛:“你對她做了什么……” “死刑改死緩,你滿意了吧?” 滿意個屁! 志保開始頭暈目眩,感覺自己像是倒立著懸掛在天花板上,血液在身體里逆流。 “我恨你。”她說。 “隨便你,”琴酒依舊面無表情,他走向志保,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我送你回去。” 但志保猛地把他推開了。 “送我回去?你想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嗎?” “你想違抗組織嗎?”琴酒看向志保。 志保單手被拷在水管上,她握緊拳頭,甩動手銬,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如果你不把愛子放出來,我就不會再為組織工作!” 琴酒冷冷看著志保:“你別癡心妄想了,她很快就要死了,你想下去陪她嗎?” “那你來殺了我啊!實驗沒有我,怎么繼續?” 太天真了,琴酒在心里發笑:“你以為你很重要嗎?實驗室不缺你一個。” 志保睜大了眼睛:“但是……” “沒有什么但是,”琴酒從口袋里拿出香煙,點燃,吞云吐霧,“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我送你回去,或者死。” 尼古丁飄散在毒氣室里,而志保迅速冷靜下來。 “你能做決定嗎?”她壯起膽子,“你想我死,組織可不允許。” “我確實需要上報組織,”琴酒湊近志保,煙霧吐在她的臉上,“但我告訴你,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再有能力的人,一旦不忠心,就會被拋棄。你已經越界很多次了。” 志保抿著唇不說話。 “好吧,”琴酒有些遺憾,“看來你已經做出決定了。去地下陪你jiejie吧。” 他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容。 他轉過身,竟然向志保欠了欠腰。 “記得替我向你父母問好。” 志保目眥欲裂:“你說什么?” 他伸手扶了扶帽子:“真是女承母業啊,你父母也拒絕為組織工作,所以被我們除掉了,你看,過了十幾年,還是找到了接班人。” 他轉身離開了,而志保滑坐到地上。就在琴酒走出門的那一刻,志保突然開口了。 “琴酒,”她說,聲音絕望又認真,像一個遭遇不幸的人墜入地獄時的詛咒和自我安慰,“你會遭到報應的。” “我等著。”琴酒如此答道,關上了毒氣室的門。 愛子在后座昏沉著被顛簸了好幾個小時。她醒了一次,被旁邊的人察覺,再次被敲暈。 終于到了地方,一盆冷水潑在她的臉上,她清醒過來,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就被人推著下了車,站在一個女人的面前。 女人的頭發一絲不茍地盤在腦后,戴著很粗的黑框眼鏡,穿著非常保守的衣服,像極了電影里的古板女老師。 愛子之前被重重打了兩巴掌,還被敲暈了兩次,頭暈目眩,耳朵也還在嗡鳴,站都有些站不穩,但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送她來的男人對女人說了什么,她沒聽清,但女人的回話她聽清了。 “離選拔只剩兩個月了,不過琴酒堅持,就這樣吧。” 這時,她的視野終于不發黑了,她抬頭看向說話的女人,又看向回話的男人。 是那個提醒銀發男人不要開槍的司機。 對了,那個銀發男人叫琴酒,兩年前她見過他,在赤井秀一叛逃的那個晚上。 想起赤井秀一,想起那個叫琴酒的男人,她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伏特加壓低了聲音:“是的,她還挺刺頭的,可能要麻煩您多看著點。” 女人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這里待過很多刺頭,最后都學乖了。” 愛子悄悄打量起四周,他們站在一個很大的院子里,院子有樹有草坪,外面圍著一圈高高的圍墻,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城堡樣建筑,送她來的汽車不見了,應該是開進車庫里了。 已經晚上了,月亮升起,天邊有一層厚厚的云,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伏特加已經跟著女人往建筑物的方向走去了,而愛子還站在原地,沒有被銬住,也沒有被綁住。 兩人走了幾步,見她沒有跟上,便回頭看她。 “你不過來嗎?”女人的眼睛藏在黑框眼鏡背后,明明是很嚴肅的打扮,但她的嘴角卻不合時宜地勾了起來,一抹幽詭的笑容轉瞬即逝。 就在那瞬間,愛子不再猶豫,下定決心,轉身就往外跑。 “誒?”伏特加想追愛子,卻被女人攔住。 “她跑不掉的。”女人悠哉說道,“讓她吃點苦頭,殺殺她的氣焰。” 見女人如此鎮定自信,伏特加放下心來。 “一路過來,開了很長時間吧?也不早了,等會兒還要下雨,在這里住一晚吧。” “好呀。”伏特加很感激。 他們走上臺階,走進建筑,女人方方的低跟皮鞋踩在冰冷的石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她轉過身,用力關上厚厚的鐵門。 濃密的黑云低低地積聚在天邊,山雨欲來風滿樓,樹葉沙沙作響,發出凄厲的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