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道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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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雪有些不敢想象于澈究竟做了什么才讓陳依又一次進了醫院,這次還讓她甚至想徹底結束… 等把陳依安頓到病房后,陳依已經睡著,但看起來睡得并不安穩,眉頭微皺著。 于澈站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的人,目光又落到她手上。 他都有些忘了這是第幾次這樣看著陳依了。 每一次他做這些也只是為了不失去陳依,卻沒想到這一次差點讓他直接失去了她。 公寓臥室里陳依破滅灰敗的眼神如彎刀一樣緊插在他心臟上,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多罪無可恕。 于澈此時又有些晃然,陳依真的還會原諒她嗎?他要怎么做才會讓她原諒呢? 苦澀和無助流淌在他全身的血液,于澈遲疑著手又去撫平她的眉心,手指描摹著女孩的臉廓。 他似乎并不忌諱自己的母親還在一旁,程知雪無奈輕嘆,又叫他出去說話。 兩個人走到走廊盡頭,看著樓下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小得如螻蟻。 絕大多數人在病痛中求生,陳依卻是尋求死亡解脫。 程知雪雖然是于澈的mama,可想到進急診縫針前,陳依意識模糊之間還用臉頰柔軟地蹭了蹭她,很依賴的樣子,程知雪當時心都軟化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陳依是自己女兒,被于澈這樣欺負,她斷然是要讓于澈付出巨大代價的。 可是自己的孩子似乎才是那個劊子手,程知雪也有些忍不住嘆氣。 “阿澈,mama不反對你戀愛,但你把人家女孩子接來,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是不是該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于澈微抬著頭看著走廊的天花板,眼神茫然,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嗎? “做的事大概…讓她永遠也不會原諒我了吧,也不想再看見我…”他說著,又有些自嘲,“寧愿去死,也不想再活著看見我…” 程知雪還是第一次看到于澈這種模樣,都有些忘了他還是個高中生。 她沉默了半瞬,又努力平衡心里的天平。 “那你和她道歉了嗎?付出了應付出的代價了嗎?” 于澈又抬起手,醫院走廊明亮潔白的燈光照在自己手腕上,血管和屈肌明顯。 他輕喃了一句,“代價嗎?” 程知雪被他嚇得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擋著他赤裸的目光。 “別做傻事!”程知雪嚴肅道,“你應該從你犯的錯里找到道歉的方法,或者你應該直接問陳依,要怎么做她才會原諒你。” 程知雪是不知道于澈究竟做了什么的,在她的了解里,于澈還是夠讓人省心的。 經常有人夸贊于澈年紀雖小但做事沉穩果決、又有魄力,于老爺子自己也非常得意這個孫子。 她是覺得于澈現在有了成年人的判斷力才這樣勸誡的。 但她沒想到于澈做的是這些事,而道歉的方式竟然也這么轟然。 不過兩個小時,于澈在南川鎮的澄清便被于老爺子壓了下去。 于澈也在于老爺子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被叫回了老宅,不讓再出門。 因為這件事,陳依的手機在公寓里響了又響,幾個朋友放了學就幾乎不間斷給陳依打電話。 于澈也知道陳依的朋友一定會打電話告訴她,但還是等她又休息了一天,才在第二天讓李言堂去他公寓里,幫忙把手機給陳依拿去的。 所以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放學后,陳依才終于接到了電話。 陳依接了電話后,對面是七嘴八舌,哪怕沒開免提程知雪都能聽到。 因為陳依的手不太方便,手機是靠在她臉邊的,程知雪怕她這樣覺得難受,又輕聲道: “阿姨幫你開免提,你自己和同學說說話,我在外面坐一會兒,好不好?” 醫院除了護工,程知雪這兩天也都在。她沒想到于澈能做出這么過分的事,對陳依更是愧疚,所以白天都來陪著她。 陳依微微點了點頭,又啞著聲音說了句謝謝。 程知雪出去后,陳依才終于問出了口。 陶圓說,昨天下午快上課前,林喜一個人悄悄去了學校廣播室,打開廣播直接向全校坦白了自己做的事,從最初和于澈的交易開始,一點沒有隱瞞。 雖然學校老師阻止得很及時,許多事她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但學校的人一猜測一聯想,差不多也捋清了事情的始末。 后來韓律師也在下午來了學校,和林喜還有她mama在校長辦公室待了許久。 韓律師知道這件事也是在林喜坦白后,于澈才打電話來告訴她的,并且也和她說了自己做的事。 她當下便驚住,在去學校的路上,趕緊聯系了于家的人。 最初幾方一直僵持在校長辦公室,直到于家落了話,這件事又才徹底壓了下去。 雖然學校眾人都知道了,但這件事傳得并不廣,就算有非議,多時候也是提及的林喜。 而且第二天早上,這件事又像沒發生過一樣,所有人都閉了口。 偶爾有人討論兩句,也很快被其他人止了口。 但林喜今天還是沒去學校,她mama的面館也沒開,韓律師似乎也在她家的,好像中午還來了其他人,江隨聽說是林城來的人,不知道林喜會怎么樣。 陳依聽得茫然,她卻又問了一句周思雙。 陶圓又道,“我們給思雙打電話的時候,思雙沒接,只發了短信告訴我們,林喜已給她打過了,她要冷靜一下。依依,林喜的事會很嚴重嗎?你還好嗎?思雙給你打電話了嗎?” 陶圓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陳依還是懵著的,她現在一手纏得動不了,一手又在輸液,也看不了手機。 “我還不知道思雙給我打電話沒有,我才剛拿到手機。我也不知道…林喜會怎么樣,我…我再問一問?!?/br> 幾個人聽出了陳依似乎情況也不算好,又壓小了聲音問她,“依依,那個男生…那你們現在…” 對面的吞吞吐吐飽含了太多疑問和困惑,陳依也不知道一下怎么說清楚。 于澈從昨天下午她醒后便一直不在,陳依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雖然于澈mama在這里,但她也不想問,也不好問。 陳依不打算在這時候解釋和于澈的事,只先讓他們安心。 “我現在還好,你們別擔心?!标愐勒f完,嗓子又有些難受地咳了起來。 她這兩天都沒喝什么水,嗓子太干了。 程知雪聽到里面的聲音,又進了病房幫她輕拍著背順氣。 等電話也掛了,陳依又和程知雪說了謝謝。 于澈mama對她很溫柔,像于舒一樣,甚至這一天多的相處還讓她忍不住幻想,她要是自己的mama就好了。 可她是于澈的mama,陳依內心還是不敢靠近。 病房又安靜下來,陳依對這一連串的變故有些無措,習慣地又開始發呆。 她又想著周思雙的事,抬頭看了下吊瓶,沒多少了,她打算等輸完液了再自己看思雙有沒有打過電話。 而且,她也有些不明白,于澈現在是用這種方式道歉,讓自己原諒他嗎? 那他自己為什么又不來見自己了?他是想要放過自己了嗎? 但好像也不是,不然為什么他mama會一直在這里呢…是監視自己嗎? 陳依又看向程知雪,四目相對,陳依呆呆乖乖的樣子又看得程知雪心軟。 “依依是在想于澈做的事嗎?”她突然開口問道。 陳依懵懂地歪了下頭,又才聚焦回神,然后輕嗯了一聲。 她想知道,于澈這么做,那最后是不是也打算放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