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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麒麟兒(純百、和風)在線閱讀 - 吉原游廓(1)(50珠加更章~)

吉原游廓(1)(50珠加更章~)

    吉原游廓,簡而言之就是得幕府肯首做皮rou生意的地方。

    老吉原在兩國橋附近,離江戶城不算遠,幕府嫌棄到家,于是明歷二年就遷去了離得遠些的淺草寺一帶。

    吉原的變遷亦是世事的變遷。

    將男人們關進吉原,以低廉的價格向討不起丈夫的女人賣種——此乃幕府本意。

    可國泰民安,百姓日子好過了,吉原的男人也褪去了賣種那層衣,避無可避地成為了女豪商們擲金撒銀的“游夫”。

    再后來,新吉原建立,是一種不同往日的風貌。

    以仲町大道為中心,左邊一排為男屋,右邊則是女屋。男屋么,都是從老吉原遷來的游夫們的生意,不稀奇。女屋呢,里頭當然都是女人。

    這也不奇怪,從前與女人成家又同男人廝混的上至貴族武將,下達町人庶民,那世道變了,女人當家,只當男人作種子又同女人歡愛實非罕事。

    一進吉原就往女屋跑的,江戶就有紀伊國屋笙文、叁井百合、船越歌磨等幾位來往全國做大宗買賣的掌柜。

    《江戶我聞·孽海情天》中記載道:“情投意合的女子二人可結為‘盟姊妹’廝守終生,然半道離姻斷緣者亦不在少數。或一方攀紅折綠,或一方情淡愛馳,個中緣由與一般男女無二。”

    吉原游廓的女屋以傾城為魁,傾城屋又要以太夫躑躅為首。

    躑躅太夫生得桃瓣好眼眸,右眼一滴淚痣更添風情萬種,是那富甲天下的紀伊國屋捧在手心里的人兒。

    “真不用再開點兒?”

    橘底青竹刺繡的振袖裹著一尊女人們為之瘋狂的娉婷,發間也只插玳瑁簪兩支并塊蒔繪櫻紋梳,傾城屋的躑躅太夫未像走“花魁道中”時穿得招搖。

    “不必。”手中毛筆停也未停,真冬應道,“露得太多反不為美。”

    躑躅抿嘴一笑:“還是先生懂得多。”

    倚靠脅息,躑躅放松腰背,絡續于櫻色薛濤紙上寫下給這位小姐那位夫人的思念。她身后是年紀不過總角的兩個女孩兒,皆端正身姿,緘口不語。

    她們是認躑躅作姐的“禿”,近旁伺候。躑躅則負責她們吃穿用度的開銷,同時也傳授琴棋書畫及日后用得上的取悅女人的技巧。

    來此數月,真冬得以知曉諸多吉原才通用的黑話和習慣。

    昨年初冬,她受做女屋生意的傾城屋所托為新置換的一批障壁屏風作畫。

    屋名各異,畫也有不同,桃溪間畫《桃花流水圖》,清菊間畫《沖天香氣圖》,富士間有《富士山雪圖》,太夫躑躅的屋子即有《辯天琵琶圖》。

    “韶華轉瞬逝去,勞煩隱雪先生為這躑躅留下點來過的痕跡。”

    那之外,畫像冊躑躅也一并委托給靠“隱雪”這一繪師雅號名噪江戶花柳界的真冬。

    沐浴后、點妝時、午睡又或讀書習琴的樣子,通常按躑躅心意來畫,真冬也偶有“這比較好”“那也不錯”之類的提議,躑躅會聽也會照著做。

    一來二去真冬于傾城屋住下了,吃喝不必掏半文錢。

    “mama來了。”

    紙門響動,門外行禮的是傾城屋的忘八,阿久里。所謂“忘八”,即是忘卻“仁義禮智孝忠貞信”此八德的生意人,除老鴇也不會有別人了。

    “我來看看先生有何需要的。”

    說著阿久里進得屋來,坐在稍遠些的地方瞅了真冬的畫,“隱雪先生。”

    “無事,您忙您的。”

    “開門還有會子,不急。”

    阿久里閑得沒事做,風月場摸爬長大的躑躅有著與生俱來的伶俐,遂合了書本與她聊話:“mama,羅生門那的雛兒找著沒呀?”

    “沒呢,從前跑出去的沒一個找得回來。”正愁這事沒地說去,阿久里一敲膝蓋,順便敲開話匣子。

    沾了叁綠的筆尖為振袖添上最后幾枝細竹,真冬揚起頭來。不待她問,阿久里又開口:“先生可有聽說?羅生門河岸那的叁瀨屋昨晚跑了個雛兒。”

    “是跟女人跑了?”真冬問到阿久里。

    “對!他家忘八不敢聲張,可全吉原的都曉得了。”

    躑躅問:“女人又是哪家的呢?”

    “聽說是油屋家的叁姑娘,在那豁撒了許多。”

    “這就奇怪了,雛兒也不多貴,油屋家女兒贖他身的錢不會沒有吧。”

    戳中要點,阿久里一拍掌心:“不是沒錢贖身,是她家老娘同意,老子死活不同意。”

    “哦?看來那老娘老爹是各有打算的。”挑眉,躑躅玩味說道,接著又朝不大作聲的真冬飛送眼波:“先生可聽說過妻女共用一夫?”

    “現在聽說了。”

    畫成,小狼毫丟進墨洗,濃紫中泛開的玉色為混沌吞噬。

    “她家老娘也去耍過,中意得很,加上丈夫年過四十不頂用了……”

    阿久里沒多說,可在場的就是躑躅身后小姑娘也都明白了。

    “不過同意與否不還是當家女人一句話,她爹幾分重量呢。”躑躅道。

    “要這簡單也就沒事了,就是那姑娘也不樂意她娘扒灰,慪氣呢,就帶雛兒私奔去了。”

    揉了肩膀,真冬昂望天花板舒緩酸疼:“你們吉原熱鬧事沒一天斷過。”

    相覷,躑躅與阿久里齊聲笑道:“先生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