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土狗系:冷情母單女老實卑微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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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一只被惡魔盯上的鳥兒,砍斷了雙腿,恐被捕食,一直在飛,倉皇失措不敢停留。此時此刻終于進入了她最熟悉的棲息地,予她庇護,將其藏匿。警報解除的同時,莫大的疲憊和委屈兜頭襲來,她不再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而是縱容意志全數倚靠著他,額頭抵著他胸脯,哭得飲氣吞聲。 項鴻玉心疼得要命,想緊緊抱住,又怕碰著她身上的傷,怨氣深重,自責不已。 榮笙被二人扶至休息區坐下,她身上披著外套,但嘴角是破的,血漬已經干涸,膝蓋做了消毒處理,兩邊都用無菌敷貼包著,沒個三兩周好不了。 項鴻玉一直握著她的手,握得很緊,卻在發抖。榮笙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問題,觀察之后才發現是他在慌亂。 他開口第一句是關心她的傷勢,第二句就在道歉。特別特別愧疚,好像自己犯了罪大惡極的錯誤,天理不容。 榮笙有他陪在身邊,雜念少了很多,腦子里也不會一直循環閃回那些令她崩潰的畫面了。 她反而成了情緒最穩定的人。 眼淚是見到他情不自禁流下來的,沒辦法,她覺得憋悶,但并沒有怪罪他的想法。 她只覺得當時有他在身邊就好了,他不在,誰都能欺負她。 傷害她的人,榮笙根本不認識,但從他發瘋似的言行舉止中榮笙了解到了一點——那個人“喜歡”她。 他跟蹤觀察她很久,發現近日她和一個陌生異性時常出雙入對后,覺得自己被這個婊子狠狠背叛了,但是榮笙生活軌跡單調,項鴻玉還每日接送,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這次終于逮到她落單,榮笙在去公園的路上就被盯上了。那人本來想等她逛完出來再拐進沒人的地方實施強jian,結果她卻出乎意料地沒從離得近的后門離開,而是繞到正門口買了束花。 一想到她要把這東西送給那jian夫,整個人頓時怒火中燒,待她靠近,直接從藏身處跳出來,揚言要打死她這個不檢點的臭婆娘。 一巴掌落下來,榮笙人都是懵的,那人又開始上手扯她衣服,說要檢查檢查她這身子有多不干凈,被多少男的上過。 慌亂中榮笙舉起手里的花,照著他臉胡亂扇去?;ǚ垠袈洌碳さ媚侨藝娞邕B連,眼睛都睜不開,榮笙趁機跑掉。 手忙腳亂翻出手機解鎖,腦子是糊的,身上是痛的,精神是緊繃的。一鍵呼叫緊急聯系人,她害怕,時間觀念混亂,以為過去了很久,實則每次撥打等不了幾秒就被她掛斷再重撥。三四次過去始終無人接聽,正準備換人求救,結果沒跑多遠又被抓了。 這次他下手更黑更狠,手腳并用,榮笙被踹倒在花壇邊,忍痛抓起一捧泥巴朝他扔過去,被其堪堪躲過,又亂摸到個石塊,奮力向他砸過去,正中面中。 那人鼻梁應該是斷了,全是血,趁他摸索傷勢的間隙,榮笙拼盡全力跑進最近的小區里躲起來。她的身體機能早已達到臨界值,全靠腎上腺素提供能量硬撐。 她聽不了一點風吹草動,膽戰心驚地生怕他再找過來。 強打起精神給宋玟予撥去電話,結果發現自己怕得根本開不了口,發不出聲音,自身亦是疲憊至極,確認對方已經找到了她的位置,就在趕來的路上后徹底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榮笙本就是強弩之末,碰見項鴻玉后還哭了一場,有他陪著哄著心情舒緩了不少,沒多久就靠著他肩睡過去了。 項鴻玉確認她沒再出現應激反應后暫時松了一口氣,放輕聲音找宋玟予多了解了些當時的情況后,不失奇怪地問她:“她怎么不先報警呢?” 下意識找他,因為他是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男性,是她生活中離她最近、最具安全感、可以完全信任的親密存在。宋玟予也可靠,但她與榮笙同樣身為女性,體力條件天生處于弱勢,榮笙也應該知道這是把她往火坑里拉,她不會這樣不明智。 怎么不報警呢,總不可能是忘了吧? 宋玟予聽后沉默了半晌,最后無奈地深深嘆出一口氣。 “榮笙她,不相信警察?!?/br> 女人環抱著身邊男人的臂膀,睡顏恬靜安詳,好像從未遭受過動蕩,令人心生安慰。 可她的生活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身邊沒有可依賴的家人,就連外面那些陌生人也時常找她麻煩。 “你應該也知道,榮笙一獨居女性,長得還漂亮,面相又是個溫柔似水的,多的是心術不正的人打她主意。 “眼神不干凈的、出言不遜的、尾隨跟蹤的、直接上手的,唉,多的是,根本數不過來。也不是沒報過警,她住的那小區可是有監控的,人都差點跟進電梯了,你說這多嚇人?事后她去警局,那里的人愛搭不理,不給翻監控處理就算了,還嫌她事多,真會給他們找麻煩。說是一個個處理案子忙上天了,哪有警力調給她查一個根本沒得手的‘猥褻犯’?還說這小姑娘是不是一緊張給弄錯了,要真想搞她還能給她跑了?又沒少塊rou,別耽誤他們干正事。 “我是陪著她去的,具體人家怎么說的我是忘了,可能我添油加醋說得重了些,但意思就是這意思。爭執了一會兒也沒人幫忙,他們該坐著還是坐著,甚至反過來警告我們不要胡鬧,也是自討沒趣,只能走了。 “當時還碰見個穿短裙的女孩子,她朋友押著個男的進來,說是摸了女孩子的大腿,我就聽見警察說要那人道個歉就算了,也是喝了酒,不然不會干這種缺德事。 “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處理的,大概率不了了之,榮笙當時一言不發,但在那之后再遇到麻煩根本不會想著找警察幫忙了?!?/br> 見對方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宋玟予抬起手,連連要他打住,先別說話。 “我知道這只是一小部分情況,估計都是些沒編制來混日子的輔警,不想多事,費力不討好。但我們又不是故意惹是生非給人添麻煩的壞人,活這么大,報警的次數屈指可數,可當我們需要他們時,又借口抽調不出警力,怪罪我們浪費社會資源。 “只有我一個你視而不見,千千萬萬個你又嫌煩??伤俏覀兪芎φ邆兯鶕碛械纳僦稚俚暮戏ㄎ淦?,我要如何才能開啟它,讓它為保護我的基本權益而戰? “昨天有人被尾隨,前天遇到了地鐵色狼,大前天被人酒吧撿尸……這么多這么多的犯罪,卻只嫌受害者事多。他們怎么就不能想想我們生活在何等的危險之下呢?” 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宋玟予覺得太陽xue在突突直跳,她皺了下眉,掃了眼仍舊處在睡夢中的榮笙,覺得現在的自己急需平靜,于是止住話題,借口說去外面吹吹風。 項鴻玉不再多言,頷首點頭,見她消失在視線范圍,轉頭關照榮笙。 拇指才撫上她面頰,女人便悠悠轉醒,睜開了眼。 “阿予走了?” 項鴻玉沒料到他會醒來,手在她臉上停留幾秒,才訕訕收回去。 “嗯?!彼吐晳?。 榮笙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倚著他,手臂環著他的,掌心依舊相貼。 “……你別怪我遇到麻煩了不及時報警耽誤事,我有分寸的,那時候就算報了警我也說不出話,說不定還被誤會成報假警,給我拉進‘黑名單’呢。” “我沒這么想!”項鴻玉生怕她亂想,一說話就急了些,怕她覺得自己不夠沉穩,又悶聲補了句,“我只是擔心你,你沒事就好。” 榮笙搖搖頭說自己好多了,要他放松些:“其實我對警察這一職業沒意見,我只是討厭不作為還愛甩鍋的那些人,這種人行行都有,但他們的所作所為難免影響到我作為當事人對整體環境的看法。當這些害群之馬出現在警局里,我看待‘人民公仆’這類稱呼不再帶有光環,遇到無法自己解決的事后不是下意識的想‘有困難找警察’,而是更優先考慮誰能更快更切實的幫助到我?!睒s笙溫聲向他說明,至于宋玟予的反常,她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替她解釋。 她還是很疲憊,連說一大串話嗓音發啞。項鴻玉關注到這點,撿起地上的水瓶擰開了遞給她。 “你喂我吧,我手好酸,抬不起來。” 抱著他左臂的力道輕輕的,項鴻玉以為是她不好意思使勁,沒成想竟是連這點力氣也沒有了。 “是我沒注意,來……” 她的唇色泛白,小口小口地啜飲他緩緩傾倒的水液,解了渴后搖頭示意他停下,伸出一截粉嫩的舌尖卷走唇上殘留的水漬。 下巴上還有一小塊晶瑩,他下意識抬手去擦,觸感滑膩,忍不住又摸了摸。 “你說,他會被判刑嗎?”榮笙按住在她臉上溫柔撫摸的手,抬眸看向他。 項鴻玉頓了頓,她的掌心依舊冰涼,好像怎么也捂不熱,令人心疼。他不舍得把手抽出來:“一定會的?!?/br> “但肯定判不了多久,畢竟我傷得不重,他也沒能真的得手,頂多關個一年半載的就能出來了……” 嘴角的傷口撕裂的痛,榮笙收起苦笑,沒能接著說下去。 她的心里話是,其實她很害怕,她受不了了。她想搬家,想離開這里,想躲起來……可犯錯的不是她,為什么被趕走的卻是她呢? 這也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啊…… 項鴻玉覺得她方才看向自己的眼瞳,顏色更深了些。 像粘稠的黑色濃霧,化不開地淤積在一起,沒有光亮,黯淡得毫無生氣。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但也絕對沒辦法熟視無睹。 “不會的……惡有惡報,一切惡意都會遭到更深刻的反噬……” 榮笙困頓地合上眼之前,朦朦朧朧聽到有人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