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得寸進尺
他自詡從不是個沖動的人。 但這兩次和虞姝做的時候,他都沒做避孕措施。 虞姝心思干凈也純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放下所有的顧慮。所以他戴不戴套,有沒有避孕措施,虞姝也沒問過他。 第一次做的那次,他在虞姝睡著的時候給她喂了避孕藥。 梁行禮心里清楚,緊急避孕藥可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虞姝信任他,不和他計較。 而梁行禮卻不能因為她所謂的“默認”而放縱。 他不知道虞姝到底有沒做好和他一輩子的準備。 但和虞姝結婚這件事,對梁行禮來說,從來都不是待定事項。而是必備條款。 其實回國后梁行禮的想法總是很極端,他擔心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虞姝會看到更多不一樣的人。 那些人比他年輕,比他更討女孩子歡心,甚至比他能力更強。 所以把內心最真實的那一面剖開,梁行禮不可否認自己藏了私心。 他想虞姝懷孕,這樣她一定會留在自己身邊,誰也搶不走。 今天亦是。 梁行禮并不打算再喂她吃避孕藥,今晚就當作順其自然。但之后他會備好所有的避孕措施,以防突發情況。 不想打擾到虞姝睡覺,梁行禮一整晚就在客廳里小憩,也許是心事重,始終是淺睡眠狀態。 早上六點多,梁行禮先起床開始洗漱,又給兩人訂好了早餐。 七點,梁行禮準時去臥室準備叫醒虞姝。 虞姝的睡姿向來很好,基本上躺在哪里,第二天還是原樣。梁行禮進去的時候,小姑娘側躺著對著門口,發絲自然地垂在臉頰旁。 梁行禮將那幾縷頭發攏至耳后,輕聲喚道:“姝姝,起床了。” 虞姝睡夢中微微皺眉,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嗯……幾點了?” “七點。” “我訂了早餐,吃完之后就回市區。” “八點半要開早會,現在起床可以嗎?”梁行禮聲音很輕,也并不催促她。 虞姝聽見他要開會,本來想要賴床的心思也就消散了。做了半分鐘的心理建設,還是坐起身來了。 害怕耽誤到梁行禮工作,虞姝隨便收拾一下自己就陪他吃了早餐。昨天來的匆忙,現下也沒辦法化個妝。 素顏的時候虞姝少了些鋒芒,細膩到看不見毛孔的皮膚白的反光,唇色紅潤,這些天休息的很好,氣色也不錯。 早八點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梁行禮為了讓虞姝多睡一會兒,已經把時間壓縮到最緊了。 虞姝意識到這一點時,賓利已經在高架橋上堵了二十多分鐘了。 不過好在他們還不算太晚,梁行禮在早會開始十分鐘前踏入了公司的大門。 虞姝主動提出想去工作室待一天,梁行禮便讓楊管家開車來接她去了。 梁行禮安排好后就去了會議室,讓虞姝在一樓等等。 可坐在大廳里很是無聊,并且周圍那些職員的目光時不時就會落在她身上,還挺不自在的。 虞姝舒了口氣,起身走出大門,想去附近的咖啡廳坐一會兒。 輝因集團畢竟是在中心商務區,出門隨便掃一眼,遍地都是咖啡廳。虞姝找了最近的一家店,點了杯海鹽焦糖拿鐵。 等待過程中,虞姝翻看著那家店放在桌上的雜志,剛好是VOGUE的最新一期。 她平時很少看時尚雜志,但既然陸隨州邀請她參與設計下個季度的珠寶圖冊,她還是要關注一下國內現在的時尚風向的。 “您的海鹽焦糖拿鐵。” 服務員微笑著端來她的飲品,虞姝點點頭。 俯身拿過桌上的咖啡,就在虞姝抬頭的那一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了一面玻璃之隔的店外。 男人臉上皺紋已經很明顯了,但頭發許是剛染過,添了幾分精神氣。他站在外面就這么看著虞姝,眼神里滿是震驚。 不知道為什么,虞姝和虞合國對上眼神的那一刻,心里總有些隱隱不安。 因為在他的眼睛里,虞姝不僅看到了驚訝,更多的……是局促。 正當虞姝迷惑在虞合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中時,后者已經快步走進了咖啡廳,立在了她身旁。 “阿姝,你…你是什么時候回國的?” 虞合國嘴角上揚,搖身一變成了盼兒歸來的慈父。 虞姝不想花費時間去探究面前的父親到底有幾分真心與自己談話,她深呼吸一口氣,示意虞合國坐下。 “沒多久,這兩天才回來。” 虞合國雙手交叉摩擦,眼神里滿是擔憂:“阿姝,我知道你還有氣。” “但…再怎么樣我們都是一家人,回國怎么能不告訴我呢?我知道了也可以去接你,免得出意外呀。” 虞姝抿了一口拿鐵:“沒關系,我是和梁先生一起回來的。” 提到梁行禮,虞合國忽然沉默了一會兒,等虞姝再看他時,發現他表情肅穆。 “阿姝,那位梁先生,你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虞姝下意識地想回答他,自己已經和這位梁先生在一起三年了。 但握住杯柄的手一頓,虞姝并沒有著急說話,她想聽聽虞合國的緣由:“為什么?” 虞合國神情嚴肅:“他當年和你毫無關系,卻愿意資助你去紐約留學。你一個女孩子,他還能圖些什么?” “我聽說他還是世家大族背景,接近你,那肯定是想騙騙你們這種小姑娘。” 虞姝聞言,嗤笑一聲,帶著諷刺與不屑。 “虞合國,五年前你去哪里了?” 空氣寂靜了很久。 咖啡廳里不斷有旁人的談論聲傳來,玻璃杯碰撞的清脆也清晰極了。 可這一桌的他們許久沒有開口。 五年前的那段往事不僅是虞姝的傷痛,也成為了這一家人之間永遠抹不平的裂隙。 “五年前,母親病危,我和梁行禮周旋的時候,你在哪里?嗯?” 虞姝聲音隱忍,壓抑著怒火,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 接著,一字一句地陳述事實,字字珠璣:“你在賭場,輸得一塌糊涂。” 虞合國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現下局促不安地坐在她對面,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為自己辯解。 過了許久,他才整理好情緒,顫顫巍巍開口道:“當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的確不是故意的。”虞姝打斷他的話。 虞姝感覺自己呼吸不暢,眼淚不經停留直接劃過臉頰。拳頭緊緊攥住垂在腿旁,骨節泛白。 “法院也給你判了過失殺人不是嗎?” 結痂許久的傷疤再一次被揭開,那種痛連著皮rou筋骨,痛徹心扉。 “虞合國,你別得寸進尺了。” 空氣死一般寂靜,許久后,一通電話打破了僵局。桌上的手機震動著,停在兩人中間。 虞姝注意到是楊管家的來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岸邊那般慶幸,頭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