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不安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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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晚飯是彭家老宅的羅mama親自下廚,三九派了5名后廚過來幫忙。其實哪里需要什么幫手呢?羅mama在彭家做了30年的工,只是一頓簡單的海市晚餐,單純的像是招待自家人的家常菜。 海市的三九,京市的四九。都是周棉三哥,彭嘉世的餐飲產業之一。不接外客,只接待同一個圈子的朋友。說是飯店,更像是周棉他們幾個小圈子的食堂。 先有的三九,地址就在彭家老宅的西側。那里原是民國一位將軍的私人法場,很大一片空地,頂好的地段卻長時間無人問津。海市的富商覺得殺氣太重,不敢接手。 彭嘉世敢接,坊間都傳曾一位出世得道之人經過這里說。殺氣就該用灶臺煙火氣沖散,開餐館反而會紅火并得到庇佑。 一時間,海市的權貴們都變了臉,三九的預約電話沒停過。再也無人議論這場地晦氣。 周棉曾好奇的問過三哥,那高人長什么樣子?是不是和書里一樣一身白衣,仙氣飄飄,不如世俗。 彭嘉世彼時剛踏入海市的商界,因為自己的身份尷尬受了不少的嘲諷和拒絕。 他一臉冷笑的說,哪有什么高人。所謂言論,說的人多了,就慢慢變得可信了。 人不就是這樣,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周棉偏愛金絲鮑魚湯,一連喝了兩小碗。臉色一下變得紅潤了,羅mama圓圓的眼睛都快笑沒了。她站在周棉旁邊一臉慈愛的看著周棉,比自己吃飽還要高興。 算起來,大小姐有好幾年沒有吃過自己做的飯了。得多補補,作勢還要再添一碗。 周棉趕忙攔下,“羅mama,好嘞,喝不下嘞”。人的語言系統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在什么地方,看到什么地方人,就會下意識說屬于那個地方的口音。 不知不覺中,周棉的尾音帶了點海市特有的軟軟的味道。背后老洋樓的景色,將她整個人都包裹進上世紀的畫面里。白色的毛毛領翻著,好似將臉捧在手心里。 笑彎的眉眼,勾起的唇角泛起好看的弧度,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靈動和俏皮。 這樣的周棉對齊嚴來說很新鮮,雖然周棉mama也是海市人。嫁到京市二十多年,口音也變了。母女倆說話多半還是說的京市話。 在海市的周棉也比在京市更放松些,畢竟是小的時候生活的城市。像是回到mamazigong的嬰兒,對這里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或許對周棉來說,海市更像她的家。 這種結論讓齊嚴感到一絲危險,利落的下頜線繃也不自覺的繃了一下,看著周棉的目光也從松弛變成了嚴肅。 “喝不下,那再吃點這個魚rou”,羅mama上前半步,準確的夾起一條魚最嫩的部位。一邊全放進周棉的碗里,一邊碎碎念的說:“我幫你講哦,我這個魚是特地讓三九的小李給我留的。這個季節的大黃魚最好吃了...” 嫌周棉吃的太慢,一臉不怎么滿意的又補了一句,“小姐回京市這幾年,越來越瘦。不是我羅mama多嘴哦,過得不開心就回來。京市有的咱們海市還能沒有?” ... 柯秘書是不在場,如果在場怕是嚇出一身冷汗了。這是哪位mama啊!她到底知不知道坐在周小姐旁邊的是未來彭家的姑爺!是京市齊家這一代最受矚目的繼承人! 這句話,話里話外的說周小姐在京市過的不開心,越來越瘦不是間接說齊董沒有把人照顧好嗎? 天啊天啊,柯秘書在股東會、招商會、投資會上尚且能游刃有余,彭家一位老mama的話哪有他接不上的? ...接不上,真的接不上。 齊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個措手不及,他剛為自己的那個猜想黑了半張臉,羅mama這句話算是一語中的的踏在他的雷區。 他握緊了手里的湯勺,腿部肌rou也不由得用力,桌上唯一的那個男人氣場實在壓迫。羅mama在沉寂的十幾秒里,似乎在齊嚴身上看到了彭老爺子年輕時候指揮部下的氣勢。 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被周棉的手輕輕的貼上,如同一只被放了氣的皮球。齊嚴覺得自己的所有負面情緒在這一秒,被那只細嫩溫暖的手打包扔進了垃圾桶。 海市怎么了,棉棉的父母,爺爺,伯伯,表哥都在京市。未來還有他這個丈夫,他們的孩子,新的婚房,新的生活。以后的時光都會有他的參與。 齊董很會向前看,這就跟做生意一樣。過去的遺憾已經無法彌補,只有盡快尋求未來的合作才能有新的道路。 人嘛,活著是往前走的。 “羅mama說的是,以后棉棉的飲食我會親自照看。棉棉小時候勞煩您照料了。” 混跡政商頂級圈層的這一代最矚目的繼承人要想說些場面,跟人客套客套。那自然沒什么不能化解的。 面帶笑容的一句話讓餐桌周圍的空氣流動起來,羅mama和周棉都松了一口氣。周棉怕他會遷怒羅mama,一雙黑眸綿軟的看著自己,齊嚴也不避不讓。看著周棉繼續說:“棉棉確實是瘦了。” “我哪有?”,渾然不覺自己掉入了男人的陷阱。 “你自己不覺得,是我上次發現的。”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在亭涼公府,你坐我腿上的時候” ...周棉咬緊后槽牙,忘了,她忘了這個男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像個開屏的孔雀! 在王教授的房子里! 當著羅mama的面! 說什么坐大腿的事情! 偏巧的是,齊嚴說完,抬眼就和羅mama來了一個對視。羅mama猛然聽到小兩口的私事,滿臉的笑容,臉上胖嘟嘟的rou寫滿了磕到了磕到了。藏都藏不住。 兩人如天降神兵般的默契感,把周棉慪了個半死。 在周棉嚴厲的眼神中,齊董終于平緩的過度表情,有所收斂。 桌上的氣氛過于曖昧,周棉低頭吃魚。秋冬的大黃魚肥美,rou質細膩飽滿,鮮嫩的口感只需要一點點調料便能吊的滿嘴鮮香。 三九的人早早被周棉打發回店里,幾個小工一開始直擺手,說是彭總親自打電話到店里要人,主人家還沒吃好,他們怎么敢走。 明面上是怕被上司怪罪,實則也是存了點他們的私心。 三九和四九,一母同胞,卻和所有的雙胞胎一樣,總喜歡互相比較出個123來。 據不可靠的內線,下個月大小姐和齊董正式結婚的時候,三九和四九都會被轉到帶大小姐的名下。相比彭總,他們更喜歡大小姐。大小姐不怎么在老宅吃飯,很多時候都是叫他們做了飯送到不同的住處去。時間久了,傳言也漸漸離譜。 有的說大小姐不受彭老爺子待見,所以被趕出老宅。 有的說大小姐脾氣古怪,和老宅的人都合不來。 有的說大小姐的母親聯姻后權勢太大,搶了大小姐舅舅的風頭,所以大小姐被排擠。 傳言歸傳言,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 伺候的人一茬一茬的過去,每個人回來都說大小姐性格很好,雖然不太愛說話,可對他們都很禮貌。送過去的食物也沒有被挑剔,吃的干凈。 三九的老人祖上也都是和彭家有著些因緣際會。或得了恩惠便留下來效力,他們的下一代讀書工作都有不錯的安排,對周棉這個小主人便更加上心。 好不容易把人打發走了,不大的小洋樓終于在晚飯后得來了應有的清凈。 齊嚴在餐桌上沒坐一會,就接了電話,到門口的柵欄前開電話會議了。 周棉貼著羅mama,擠在細長的廚房說悄悄話。 羅mama五十多歲的人,手腳依然麻利。如今在彭家老宅很多活兒也不讓做了,更多的是調教新來的小工,也是清閑的很。 老房子的燈還用的是舊的線路,一盞年代久遠的荷花樣式的吊頂燈在廚房晃悠悠的亮著。 羅mama手里的活兒不停,眼神時不時就往周棉的臉上盯。 周棉的皮膚依舊白皙,脫去了青春期的稚嫩,眉眼和格格小時候更像了。羅mama看著周棉,只覺得心里最柔軟的一處被拖到日頭底下,暖暖的,又帶著些憂愁。 “棉棉,你和羅mama說說,這樁婚事你心里愿意伐?” ...又來了,被問了101次的問題,它又邁著熟悉的步伐來了。 羅mama是自己半個長輩,周棉輕舒一口氣,任命般的回答第101次,“我愿意的。” 羅mama立刻放下手里的碗,利索的摘下兩個手套。攬住周棉的胳膊,一雙眼睛機警的向外左右探望。 “剛剛我說的那些話,姑爺不會生氣吧。” 柯秘書:...您這擔心能不能再遲點! “不會的,二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記起仇來不是人!周棉在心里吶喊。 羅mama因緊張而聳起的肩膀,倏地的放下來。瞇著眼從廚房的小窗戶向外撇了一眼還站在白柵欄那兒打電話的人。 漫不經心的說,“棉棉你別怪羅mama我說的話不好聽哦,這個圈子的男人壞毛病一大堆,不外乎那么幾種。結婚之前睜大眼睛,結婚以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羅mama凝視著周棉清澈的雙眼,遲疑了一下。一咬牙快速的說:“你看看你大舅舅,這么多年也沒見改。我看小齊那張臉也不像個安分的。” 羅mama越說越來勁,眼看著就要把齊嚴說成一個濫情的、不可托付的爛人。看著周棉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慈愛變成憐憫。 砰的關門聲傳進兩人的耳朵,二哥打完電話進門來了。 周棉連忙推著羅mama戴上橡膠手套,撿起被丟在一旁的碗,打開水龍頭。水流嘩嘩的聲音掩蓋了兩人的音量,周棉湊近羅mama的耳邊,簡短的說了一句話。轉身拉開伸縮門,走進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