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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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日酣暢淋漓地在這個她一向視為仇人的男人面前痛哭一場。萬俟縛澤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失態,將整個咖啡廳包了場。 他沉默地將方巾遞給面前的女孩,靜靜地等待她情緒平復下來。也許是帶著同病相憐的感受,他總覺得她將他那一份眼淚也落完了。 直至今日杜芬芳仍記得那日場景,他簡直是談判高手,每一句話都拿捏人的命門,就連感情這樣的東西也能被他理直氣壯地當作商品來談判,真是十足的生意人。 她開始是憤怒的,她何故坐在這里和一個害過沉言的人在這兒談話?事實上她在將那些惡毒的話都說盡后確實要起身離開,萬俟縛澤從頭到尾沒有打斷她的謾罵,只是在她將走時平靜地拿給她杜父的調查函。 她整個人猶如雷擊般定在當地,不敢動彈。 “杜小姐的家事我本不該插手,但令尊令堂最近過得是在艱難。” 后來她冷靜下來才想到,不知他有多大能耐,竟能將這種文件的原件截到手拿給她看。但她想他一定也費了不少功夫……是,肯定費了不少功夫,那些他為泠泠鋪好的路、為自己設好的局,一步一步縝密非常,連她知道了都心驚…… 只是她最恨這種玩弄權勢的人,她咬著牙問他:“你給我看這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幽深如海:“想跟你做個交易。” 那時她覺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屠夫手起手落全看對面這個男人的心情。 “杜先生為官近三十年,一向清正廉潔,但無奈擋了旁人的路……杜小姐從小在父親身邊長大也多少明白這些事情。同泠泠交好,我想你也一定了解我的家庭背景不算普通。” 他略微停頓,似乎也要下什么重大決心。自她剛剛走進這家咖啡廳,這樣的停頓對于這個男人來說已是奢侈的情緒變化了。 “我愿意幫令尊脫險,前提是你要離開沉言。” 她驚愕看他,只覺這個她不算熟悉的人更顯神秘陌生。 她看他臉色不算好看,甚至有些蒼白。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竟然覺得有些病氣縈繞在他身上。 “為什么?”她脫口而出,在意料到自己問出這句話并不合適又尷尬地轉問,“我憑什么相信你?” 一個傷害過沉言的人,在這時捏住她的短處拿沉言要挾她,她不能保證他不是別有用心。 坐在她對面的萬俟縛澤似乎早發現她會有此一問:“如果杜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隨我走一趟。” “七年前的事情另有隱情,我因為一些私人原因瞞了許久。我是誠心誠意想同杜小姐做這個生意,如果杜小姐可以幫我保密,我可以帶你見到七年前的肇事者。” 那時就像做夢一樣,也許是事情給她帶來了太大的震撼。整整七年,她一直以為萬俟縛澤是幫助傷害沉言的兇手竄逃的人,一夕之間,她卻在監獄看到了關越真人。她有太多太多話想問站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但萬俟縛澤只是巧妙地避開話題讓她考慮他的建議…… 離開沉言? 她怔住。 就同沉言愛了泠泠很久一樣,她也愛了沉言很久。 也許離開是一件簡單的事,但忘記卻很難。 有徐徐的秋風從二人之間穿過,帶著即將到來的冬的冷意。 她的長發飄動,這是她愛上那個人之后才續起的長發,竟然這么快就到了第七年。 她無法想象選擇忘記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她輕輕開口問他:“為什么?”在咖啡廳沒有問出的話還是被她問出。她難以理解他這樣做的動機,在她的認知里,沉言于他來說,應該也是對手。 畢竟他愛泠泠,不是嗎? 為什么? 萬俟縛澤愣住。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擺在眼前,卻是他用了十年才敢做出的決定。 他看著面前的杜芬芳就如同看見可悲的自己。 多么相似的心境,苦苦求一場沒有結果的愛,其實不過是害人害己。 所以想在離開前為她在做最后一宗事,泠泠愛沉言,那他想方設法也會將沉言還給她。 “我想放手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杜小姐不想讓你愛的人幸福嗎?” 他又用那雙如海般深邃的眸子望向她。 杜芬芳很快反問:“你不能讓泠泠幸福嗎?” 她問住了他,他似乎在家庭破碎的那一刻,就失去了表達愛和給予幸福的能力。 甚至除去泠泠在身邊的時刻,他自己連幸福都很少感受到了。 他羞于承認這個事實,他不能讓泠泠幸福,甚至讓她痛苦。所以這問題像利劍一樣中傷他,“我希望泠泠能幸福,但……” “但是什么?” 酒店里,杜芬芳坐在泠泠的大床上陷入回憶當中,被泠泠的問話打斷。 她還記得萬俟縛澤再三拜托自己一定要瞞住泠泠,她撓撓腦袋,想拿話搪塞一下,可是看著泠泠聽她談到萬俟縛澤曾幫她家一個大忙這件事后認真想要聽她講述的眼神,她有些難受。 因為知道了部分真相,也知道了萬俟縛澤并未傷害過沉言這件事,她對萬俟縛澤早已沒有了從前的敵意,甚至因為那次會面看出他是一個足夠睿智、也足夠深情的人。 她捫心自問,她自詡愛沉言這么多年,也無法做到像萬俟縛澤那樣為泠泠付出那么多。 以至于她不忍心遵循那個殘忍的承諾。 泠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芬芳,明明她剛剛還提到萬俟縛澤,現在又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這更讓她焦急。 她已經太久沒有他的消息,所以一丁點關于他的信息都能緩解她對他病態的思念。即使那是飲鴆止渴,她也甘之如飴。 芬芳看她的樣子多有不忍,她試探性地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沉言當年的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簡單?” 泠泠安靜下來。 芬芳看她表情有些難看不敢再說。 何泠泠想起這半年來頻發的事故,以及無論是關凱、關越,似乎都拼命向她傳遞著什么信息。 有什么秘密近在眼前,她就是抓不住,尤是他驟然提出分手,更讓她的困惑無人可解。 她一瞬又陷入猶如深谷的壓抑情緒之中。 片刻間她的手被另一只握住,盈盈的溫暖漸漸傳來。 她對上芬芳意味深長的眼睛,看見她真摯地望向自己。 “泠泠,不要再欺騙自己。” 芬芳頓一頓,像是在猶豫自己的話是否合適,“如果愛,就不要給自己留遺憾……人生太多變故了,泠泠……” 人生的變故多到那樣的天之驕子也會身患重病。 她至今難忘那日萬俟縛澤的樣子。 也許帶著落寞,但即使失意也毫不失態。 她反問他為什么要把自己心愛的人推給別人,為什么不自己去帶給泠泠幸福。 他說,他希望泠泠能幸福,更希望能帶給她幸福的是他。 但是,他生病了。 她難以想象她一個外人聽到也會嘆息的消息如果被泠泠知道會怎么樣。但她想人生處處是困局。正如她曾以為自己離開沉言不能活但一切都是執念作怪一樣,泠泠無法認識到自己的心意也是當局者迷。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泠泠,你是愛他的對嗎?” 這輕輕的一問,像是帶著重擊,直震得何泠泠心中虛假的玻璃罩碎成水晶,晶瑩間折射出的,是這十年來她與他的點滴。 她是愛他的,對嗎? 她忍不住在好友面前落淚。 她是愛他的,當然是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