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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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 大約等了有個小半分鐘,小米才聽見房間內九姨太有些沉悶的呼喚。 她推門而入時,房間里充斥著一股奇異的馨香,有點像什么香料的味道,但是其中又透露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房間里靜悄悄的,床榻上,淡黃色的帳子垂落下來,半扇帳簾遮住了床上的情形,不知何處的風刮來,床上躺著的身形若隱若現,墨黑的長發散落在床邊,白皙的臉上粉黛遍布,透露著一股怪異的紅,像是生了病。 小米見狀,忙快走幾步,著急忙慌道:“九姨太你這是怎么了?風寒不是昨天才好轉了些?” “你先別過來!”南歡突然道。 “怎……怎么了……” 腳步在離約有一米遠的距離前停下,小米不敢再前進,試探性地看著南歡,還以為是自己犯了什么錯。 只見女人臉上已經泛起緋紅,“咳咳咳……我昨晚吹風忘記關窗子,風寒好像又加重了,怕再次傳染給你,你離我遠些。” 經南歡這么一說,小米的注意力自然也被吸引到了窗子那,只見那木窗大開著,昨晚半夜下的小雨飄進來大半,那邊擺放著的木桌已經完全被雨給淋濕了。 “九姨太可真是的,風寒剛好一點,就想著要吹風,也不怕病情再回復……” 小米本想著要去關窗子,可看床上被褥有些凌亂,想是昨晚九姨太睡覺時也亂踢了被子,想先去伸手幫她整理被褥,卻被南歡握住了手。 “我沒多大的事,”她動了動,側過身體,“也就是被那涼風吹得有些感染了些寒氣,小米,你去幫我把窗子關一下好不好?” 小米不疑有他,走到那去把窗戶給關上。 畢竟九姨太的體質不如她好,前幾天她被九姨太染上了風寒,只咳了一天,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好了。九姨太可是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這兩天好不容易好了些,現在又復發了…… 真是讓人不省心。 見小米轉過身去關窗子,南歡不自在地將身體側了側,蓋在身上的被褥微微隆起幾分。 方才小米只一心注意九姨太的身體安危,哪里曉得這床上還躺著一個男人,就藏在自家姨太的身后,與她身體緊貼著,仿佛一對連體嬰兒。 南歡見識過這男人兇殘狠戾的一面,竟不知他還如此潑皮無賴。當時他明明有時間可以在小米進門之前從那窗戶逃走的,可他卻好整以暇地坐在她的床上,似乎一點不著急,更不怕被別人撞破。 南歡卻怕,她沒有男人那般有力氣,不能把他推走不說,還會有些異樣的聲響引起小米的懷疑,只能一時情急使了些力氣,把江予按在床上用被子做遮掩。 那男人目前來看還算是比較順從的,沒有故意跟他對著干。 只是……后頸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灼熱的呼吸,腿間也夾著一根guntang炙熱的棍子。南歡昨晚見識過男人的手段,怕他在小米面前一時忍不住露了餡。不敢將呼吸放重,身子更是不敢隨便亂動,生怕招惹到他。 南歡無心,江予卻是有意。 本來早上看過她的胴體之后就產生了些許欲望,現在二人又貼了如此之近,鼻端環繞著女人身上的一股淡淡幽香,更是將他體內的邪火給勾了出來。 可惜現在并不是一個zuoai的好時機,有外人在,沒過多久他也要執行自己的公務,只能不滿地趁那一丫鬟去關窗的間隙張嘴在女人后頸處咬了一口。 “唔……” 南歡伸出手來緊緊捂住自己的嘴。 好在小米此時正專心關窗,并未注意到她的異樣。 粗礪的舌在后頸那處來回流連舔舐,南歡一只手緊緊攥著手下的床單,身子正細微得地顫抖。 小米關了窗走過來道:“九姨太你先躺著,小廚房那熬的還有些治風寒的藥,我這就給你端來……” “……好。” 太過于憂心九姨太的病情,以至于小米退出房間時,就沒覺察到剛才九姨太說的那一個“好”字像是費力從嘴里擠出來的。 等到小米完全走了,勉強恢復一絲理智的南歡便扯住被子往上提,遮住自己的身軀,離男人的炙熱的身軀遠了些,退到床角的另一邊。 她嘗試著用之前跟他說話時的冷淡語氣,但可能是剛才被江予咬了個一激靈,聲音還是有些顫:“江大少爺還打算在我這待到什么時候?” “呵……”江予抬起頭來看著他。 “姨娘這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人的本事可真是厲害。” 南歡不聽他的冷嘲熱諷,他賴在這不走,那她走。 可雙腿酸軟乏力,根本沒有能夠支撐起他身體的力氣,反而因為昨晚男人無休止的cao干,她現在腿心處已經有些腫了,稍微動一下就痛得不得了。 仿佛再一次受了一次酷刑。 可哪怕是這樣,她也是緊要著牙硬生生的忍下來,攥著被子起身就往床下走。 “九姨太還是在床上好好躺著吧。”看著女人明明很難受偏要倔著性子忍著的樣子,江予還是有些于心不忍,按住她的肩再度把她壓回了床上。 不過心頭的疑慮并沒有消散。 暗沉深邃的眼對上她的,男人盯了幾秒,看著那水靈眼睛里黯淡的光,最后只沉聲道:“你以為我會查不出來你的身份嗎?” 南歡把眼睛給閉了起來,有些慘白的嘴唇輕抿著,始終保持著沉默。 江予看著她把自己縮起來的這樣子,輕笑了一聲:“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自己主動告訴我。畢竟我查出來的,和你自己主動告訴我的,不是同一個概念。” 修長的手握住女人白皙的脖頸,因為常年握槍,中指和食指指腹都有些許薄繭,在那嬌嫩的肌膚上輕撫著,勾起一股酥麻的癢意。 五指驟然收緊,江予掐住她的脖子,道:“九姨太,我希望你進入江家、嫁給我爹最好不要有什么特別的圖謀,如果讓我找到了你有不軌圖謀的實質性的證據…… 我會殺了你。” * 小米端著藥推門而入時,江予早就已經走了,南歡勉強收拾好了自己不讓小米看出端倪。 她風寒沒有加重,昨晚雖然房間里的窗子開了一夜,有些許冷風吹入,但江予就躺在她旁邊,炙熱的臂膀緊緊講她圈在懷里,這一夜睡得雖然不安穩,至少沒有受涼。 不過為了不讓小米起疑心,她只能硬著頭皮把藥給喝了下去。 喝完藥之后,她一直在走神。 小米看南歡此般情況,以為是生了病導致身體狀態不對,想讓她再睡會。 南歡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一碰到床就會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些事,現在床上還殘留著江予的jingye,和她體內泛出的一些…… 這些東西不能被小米看到,只道自己現在心中有郁結,想一個人獨處,把小米糖塞過去之后,自己一個人費勁把床鋪給整理了。 腦海里卻時時刻刻充斥著江予剛才跟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會殺了你。” 如果兩年前……他沒有救自己的話,自己恐怕早就已經死在這個男人手上了吧? 以江予的雷霆手段,自己的身份一定會被查出來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所以歸根結底,她會死在他手上的這個事實不會變了么? 可是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據她所得到的消息,江予這兩年一直都在北平那邊待著,只是最近一兩個月去了趟上海出差,其中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怎么突然就被調回了金陵。 如果他沒有回來,如果他不會遇見自己,那么昨晚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存在了…… 可惜沒有如果。 她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等江嶺棠從上海回來。 想起這幾日街道上浩浩蕩蕩的學生游行,昨天她陪五姨太去逛街的時候就發現了,街道上巡邏的警衛比平時多了兩倍,時不時地還能看到有軍隊路過。 直覺告訴她,那些人的用處不只是鎮壓學生這么簡單,還有一些別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外表平靜的金陵城下,似乎有什么無形之物在暗潮洶涌,蓄勢待發。 * “少爺,已按照您的吩咐,跟余少將見面的時間為后天晚上八點,在金陵國際大飯店。” 江予站在桌前,手里翻閱著清風收起來的有關于鄭彥湫大學時期的資料,只輕聲應了句:“嗯。” 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翻閱資料的手一頓,接著問:“把這幾年被關押的、用刑的犯人的名單給整理出來,最好是跟女犯人有關的。” 清風聽聞江予下達了這個命令,一瞬間愣住,問:“少爺要這個做什么?” 男人從紙張中抬眸,淡淡睨了清風一眼,沒說話,但周圍氣場頓時低了幾個度。 他立即垂著頭不敢多話,“是屬下多嘴……” 江予有些煩躁。 剛才清風那表情帶著疑問,在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為什么要做出這么多此一舉的事來。 可那女人身上的鞭痕是那么明顯刺眼,在他心頭久久縈繞不去,腦海中一旦有了那個想法之后就無法再壓下去。 他之前本就審問過不少犯人,用鞭用棍更是不在話下,在他手上經受此摧殘的人不知有多少,這其中,會不會就有南歡…… 一想到那女人見到自己時眼里的懼怕與厭惡,這種猜想更是進一步得到了驗證。 萬一真的是這般情況,那自己以后該怎么面對她? 他自然是不覺得有什么心虛的,落在他手上的人都是犯事之人,加上南歡嫁進江家有所企圖,這種女人只要找到了證據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只是…… 自那晚情愛過后,自己就像著了魔一樣,腦子里想的全是下一次該用什么樣的姿勢cao那女人,那女人又會對他露出怎樣一副yin蕩的表情。可隨之而來浮現的又是潔白胴體上的那些刺眼鞭痕……讓他又不得不時時保持警惕。 他調查過南歡,除了個戲園子的二流戲子,什么信息都沒查到。 越是什么都查不到的人,就越是可疑。 這樣可疑的女人,偏偏又長了張那樣的魅惑身軀,像個狐貍精一樣,整宿勾得他yuhuo焚身,卻又不敢靠近。 江予揉了揉眉心,強制性地把腦海里那些旖旎畫面給壓下去,他怕再想下去,他就會在此時此刻起反應,讓自己的下屬看笑話。 男人輕咳了一兩聲,掩飾面上的些許尷尬,修長的指在桌上的資料上隨意翻動著,視線極快地掃閱,問“鄭彥湫最近的動向怎么樣?” 那晚把鄭彥湫放走并不全是因為南歡的庇護與請求。而是因為他想放長線釣大魚。 鄭彥湫那種性子恐怕抓了人,也不會從他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他現在沒有他的把柄,唯一可能有關系的一個人,他現在在也舍不得動。 還不如放了他,再派人盯著,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抓住他后面牽線之人。 清風匯報道:“派了人時刻盯著,最近他好像沒有跟什么人會面。” “把他給我盯緊了,旦他遇到什么人立刻向我報道,不要輕舉妄動。” “是!” 忽然間,有關于資料上的一個名字入了江予的眼。 梁斌。 鄭彥湫的國學老師。 斌…… 這個字看著有些刺眼,江予立即從抽屜里那處那本詩詞集來,看著扉頁那一串贈語及那一個“斌”字愣怔出神。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問清風:“這個梁斌……是金陵大學的老師?” 清風聽到這個名字身體猛地一僵,不過很快恢復正常,“是。“ “他現在還在金陵大學?“ “不……不在了。“ “哦?”江予抬頭看了眼清風,問:“他現在在哪?” 現在時間為四月中旬,還未進入夏季,氣候最是宜人的季節,清風卻是冷汗直冒,只顫顫巍巍說著:“少爺,您還記不記得兩年前咱們協助警察督署鎮壓金陵大學生抗議游行的事件?” 雖然大少爺向來對無用的事拋之腦后,但這件事……他肯定記得的。 若不是那件事,他怎么會被老爺送去北平那邊避風頭直至最近才回來? 江予臉色有些冷,“接著說。” “那時候少爺不是誤殺了一個偽裝成學生的老師而引起了群眾公憤被迫革職么?” 江予拿著資料的手一僵。 清風咽了咽口水:“您誤殺的那位老師……就是梁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