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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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們抓到的人不多,他們好像是提前得到了我們要抓人的消息……” 辦公室內,清風正在向江予匯報今天在街道上鎮壓學生游行示威的情況: “學生們不像前幾年那般魯莽,可能是在專門人的組織安排下進行的游行的,察覺到我們有點異動就立刻散開了。” 江予背靠椅子,兩只腳隨意地搭在書桌上,“我不是替你來匯報這些廢話的,不是說還抓了兩個學生嗎?審出來什么沒有?” “沒有……”清風低著頭,感受著頭頂上來自男人無形的壓力,一滴冷汗從額角緩緩落下,說話有些沒了底氣:“那兩個學生的嘴很硬,一點消息都問不出來。” 桌子上擺放的文件被江予抓起直接朝清風扔過去,清風一點也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地受著。 “廢物!” 江予從椅子上起身,此刻的他一身戎裝,生氣時周圍的氣壓全變了,在絕對的威嚴之下,仿佛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摩挲著腰間掛著的槍,冷冷說了一句:“這一次明顯不是簡單的學生游行,肯定有背后的人出謀劃策,不管你用什么樣的手段,都必須讓那兩個人給我招了。” “可是……”清風一陣猶豫,他咽了口口水繼續道:“少帥,前幾年我們也抓過一些學生審問,那個時候不是鬧出人命來了,被上面給罵了么……我怕這次我們做的太過,跟警察那邊不好解釋……” 江予走上前來不爭氣地拍了拍他的臉,“都是些學生,沒吃過什么苦頭也沒見過什么世面,又不讓你真殺了他們,嚇嚇他們就夠了……算了,我親自去審,你去街上的藥店給我買些驅寒補身的藥來。” 清風一時間有些疑惑,少帥正年輕著,也沒見他有一點病氣的樣子,怎么要買去寒的藥…… 倒是這兩天下了場小雨,聽說府上的九姨太感染了風寒,此刻正躺在床上休息呢,難不成這樣是少帥買來孝敬給姨娘的? 不過這些疑問他全都壓在了心里,不敢當面詢問,目前這樣出去買藥的任務已經是最簡單輕松的了,他一定要買好,不然要讓少帥覺得自己是個廢物……說不定自己會被一腳踢開,以后不會再被少帥多看一眼。 “是。” “人被關在哪了?”江予問。 “因為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被抓來的那兩個學生沒有交給警察,被關在我們北面的倉庫了。” 男人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帶好膠質手套,準備出門,“知道了,我去看看情況,等我把那兩個人給審出來了之后,最好能看見你手腳麻利地把藥給我送來。” “是!” 清風抓到兩個學生一男一女,因為不敢動粗,只是簡單的把兩人綁在了倉庫。江予趕過去時還沒開門就聽見從倉庫里傳來的讀書聲。 呵……一群書呆子,天天喊著救國救民,也就憑空長了張嘴,隨意喊著幾句口號罷了。 倉庫門被江予踢開后,兩個學生便閉了嘴,似乎是被他的氣場給嚇到。 男人氣定若閑地走到二人面前,倉庫灰大,他輕咳兩聲,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白手帕來捂住嘴,冷冷看著被綁在面前的兩人。 “怎么不繼續說了?” “呸!”被綁住的男生唾了他一嘴,道:“誰要唱歌給你這狗軍閥聽!為洋人賣命的狗東西!” 女生也道:“你不會從我們的嘴里得到你想要的消息的!” 江予上下打量了二人幾眼,二人身上的衣服完好,也沒受什么傷,只是被綁得時間有點久了面色有些許蒼白,不過似乎并沒有什么大礙。 還是審得輕了。 這群學生就是恃寵而驕,仗著有學校方面的保護無所懼怕,長點教訓就好了。 “我的時間有限,如果你們不肯招人,只能讓你們吃些苦頭了。” 男人揮了揮手,仆從便走上前遞來一把匕首。 江予拿著鋒利的匕首在眼前劃著,慢悠悠的走到女生旁邊。 被綁在一旁的男學生情緒有些激動了:“你個畜牲!你要干什么?別動她!有本事沖我來!!!” “噓……”江予到匕首架在女學生的臉上,朝男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女學生顯然沒見過這般場面,被嚇得身子戰栗,緊閉雙眼,感受著面頰上的冰冷刀刃和男人極其冰冷的語氣,一瞬間仿佛嗅到了死神的氣息。 此刻,身體仿佛不受自己控制,組織好的辱罵男人的話卡在喉嚨,半天出不來,連一聲求救都無法發出。 “你們這幾天在街上游行的時候,口口聲聲說為了國家可以棄自己性命于不顧。我知道你們這樣的大學生極易煽動,還帶著一腔孤勇,想來也是什么都不怕的,只不過……” 江予看著對面的男生,手里的刀刃在女學生的脖頸上輕輕劃過一道血痕,不深,但已有刺眼的鮮血冒出。“見到同伴受傷,心里應該不是滋味吧?” “這嬌嫩的跟個花一樣的女孩子,這么漂亮的臉蛋,要是被弄花了……可怎么辦啊?” “你敢!” 男學生此刻已是滿眼怒火,雙眼猩紅,掙扎的手腳被緊緊捆住,看著眼前的景象卻無法阻止,只能無能的咆哮:“王八蛋!你就是個狗軍閥,欺負女學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沖我來!” 江予擺了擺手,“這話對我來說沒用,你要么告訴我主謀人的下落,要么就看著這個女孩被毀了吧……” 說著,男人看著女學生了兩叁秒,濃密的黑發被編成兩股麻花辮垂在身前,上身淡藍色的長袖,下身黑色長裙,雖然身上和臉上落了些灰有些狼狽,但還是可看的。 只是比起某人,姿色還是差了些。 江予用手掐著女生的下巴,一臉玩味地看著對面的男生,道:“這女孩兒看著十七八歲,也是弄得跟個花一樣的年紀,我也許久沒碰女人了,不若就當著你的面把她給強jian了如何?” 女學生身子一頓,隨后也開始猛烈掙扎起來,畢竟是沒出過社會的,自認為家里有些許資本,警察和軍閥不會動他們,可她還是低估了面前男人的可怕程度。 “不要!你這個禽獸!你不是人!不要碰我!” 凄厲的叫聲傳遍整個倉庫,被綁著的手臂由于掙扎被磨出血來,女生人是害怕不肯停下,看著男人那幽暗的眼神,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心思。 后悔當時為什么不能再跑的快一些,被那些人抓住,后悔當時為什么要參加這一次游行…… 男生此刻也到了崩潰的邊緣,他無法忍受心愛的女孩子被這般慘無人道的對待,看著男人的時候已經扯著女孩的領子當著他的面要把衣服給扯開時,終于崩潰:“我說!我說!你別動她,別動她!” 江予松了手,緩步走到男生面前來,“說吧,說了我就能放了你們,但是如果敢透露給我假的消息,你最好要想清楚這個后果。” 男生低著頭,心里積壓著愧疚與憤怒,從嘴縫里不甘愿的擠出幾個字:“是……我們已經畢業的學長,鄭彥湫。是他……將我們召集起來……組織游行的。” * 清風跑遍了南城的大小巷子,在最有名的郎中那兒開了幾副藥,剛到倉庫那站在門口沒一會,就見少帥用手帕捂著嘴出來。 “少帥,藥買好了。” “嗯,”江予從清風手里接過藥,手往后面指了指,“把那兩個學生給放了,派幾個人在暗處跟著他們,一旦他們在學校或是別的什么地方碰見了什么奇怪的人,立刻向我報道。” “還有,這幾天繼續加強巡邏,昨天抓學生游行這么一鬧,肯定有不少狐貍尾巴會露出來,那個鄭彥湫,給我查他的下落,一旦發現,立刻抓捕。” “是。” 江予抬眼望了望天,隨后拎著手里的藥。 “時間不早了,回府吧。” * 九姨太的病來得突然,只是吹了一晚的寒風就臥床不起。雖然是一個剛進門的姨太太,但得江老爺重視,全府剩下大半的人也跟著cao心。 江予悠哉地走到九姨太的院子時,江嶺棠正在里面和她說話。 男人沒進去,只駐足在窗邊透過縫隙查看里面的情況。 只見那江嶺棠正坐在床邊臥著南歡的手,低沉的嗓音里帶了絲溫柔和愧疚,“歡歡,都是我不好,前段時間讓你那么費盡心思照顧我,誰曾想把我身上的病過氣給你了。” 南歡似乎還正虛弱著,說出的話氣若游絲,江予險些都要聽不見:“老爺說的這是哪里的話……都是歡歡應該做的,只不過前兩天說要跟五姨太和江顯少爺一起出去看戲的,現在我這樣子……應該是要爽約了。” 江嶺棠替她蓋好被子,關切道:“大夫說你要好好休息,你先好生養著,等你好了我帶你出去。” “謝謝老爺……” 江嶺棠在房間又多坐了會兒,等到南歡睡去,才輕手輕腳出了門,期間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兒子一直在外面看著他們倆。 待到江嶺棠完全出了九姨太的院子,江予才推開門進去。 南歡已經熟睡,并未被驚醒。 女人全身上下被厚厚的被子包裹著,只露出一張小臉。 因為生了病,透露著不正常的潮紅,熟睡時嘴巴一翕一張,江予坐在一旁看著這般景象,不禁想起那晚親吻她的美妙滋味。 屬下意識的扶上自己的唇,下唇的左邊有道細小疤痕,到現在還沒有消掉。 那是被這個女人給咬的。 像個恥辱。 他不知道這女人突如其來的病是被自己嚇的還是為了躲她故意生的,不過此刻對她而言,的確是扳回了一局。 就算沒怎么影響到自己,那江嶺棠的關心是實打實地得到了。 江予把藥放在一旁,仔細盯著女人的臉,想看這張臉究竟有什么魔力讓自己那么魂牽夢繞。 不過也就是個二叁十來歲的稍微年輕一點的,長的有些許好看的女人…… 視線忽然落在女人的枕下,從這個視角看去,女人枕下露出一條縫隙,有什么東西隱隱顯露著一角。 他對這女人本就有著好奇,此刻也不再猶豫,輕輕扶著女人的腦袋把枕頭抬起,將底下的東西抽了出來。 是一本詩詞集,宋朝詞人李清照所寫。 江予看著這一本有些泛舊的詞書,又望著床上緊閉雙眼的女人。 風月場上的一個戲子,怎么會看這樣的書? 詞書的扉頁寫著幾行字: “斌” “民國十叁年叁月十七日贈” “蘭” 江予拿著這本詞書,帶著探究的目光隨意翻了翻,忽然有些東西掉了下來。 是之前南歡在花園里摘的,被做成標本的玉蘭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