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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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那邊的事情有些棘手,我去的時候關系已經很僵了,你也知道我這人不會說什么場面話,跟他們結交關系不是我的特長。” 書房里,江予跟江嶺棠匯報此次出行的情況。 從小到大都是在軍隊里訓練出來的,說話一直都有一股威懾之力,哪怕是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是一樣,語氣半點沒軟下來。 江嶺棠手中舉著煙,看著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文件,聽著江予匯報情況。 已近五十的年紀,臉上卻沒多大的歲月磨礪的痕跡,與江予一般,江嶺棠也有一副極好的相貌,穿上戎裝之后也是青春煥發,不減當年,只是右頰有一道約四五厘米左右的疤痕,看著有些可怖。 不過對于江大帥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反而是榮譽的象征,這些年來姨太太還不是照樣娶進門。 只是現下聽著江予如此辦事不力,難免皺了眉,江嶺棠出言訓斥道:“蠢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江予冷笑一聲:“小事?” 他斜靠在一旁的書架上,換上一身墨色長袍之后給人的壓迫感少了不少,但聲音還是還是一樣的淡:“是小事你怎么不親自去?倒還有閑心在家娶新的姨太。” 想到剛才在后花園里看見的九姨太,他摩挲了下手指,上面似乎還殘存著剛剛的溫膩觸感,聲音又沉了幾個度:“都這么大把年紀了,還能精力干事么?” “滾蛋!”桌上的煙灰缸被江嶺棠拿起來直接往江予扔去,江予直接將東西牢牢定在手心,蓬松碎發下是一雙凌厲的眼,是瞬間江嶺棠竟被那雙眼給嚇到,剛要罵出的混賬話卡在嗓子眼,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都是從戰場上打過仗的,這樣的眼神他再熟悉不過,只是有一天被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么盯著時,難免有些脊背發涼。 很快江嶺棠便收斂了情緒,尷尬地咳了一兩聲,解釋道:“那九姨太是我前段時間陪著二姨太去戲園聽戲時認識的,不過是個戲子,別太在意。” 江嶺棠終歸是有些怵江予的,畢竟他是自己與正妻所生嫡子,當年發生那事之后,他差點要謀殺親父。 如果不是當時江予年紀尚小,不知道這家會變成什么樣子。 自己骨子里一直有個花心的性子,他娘又是個倔的,當年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把二姨太給娶進來,誰曾想他娘就半點退路都不給,直接投了河,一句音信也未留下。 自那之后江予就跟他關系極其僵硬,到現在也未見得有所緩和。 他對這個兒子始終抱有虧欠和畏懼。 江予聽聞此話,垂了垂眼眸。 戲子? 看她那婀娜身段,說是戲子出身也不奇怪,可總覺得哪里有股不太協調的感覺。 世俗的戲子也會有那一雙干凈得不染俗塵的眼? 江嶺棠看兒子沉默不語,以為還在生氣,又囑咐道:“九姨太雖然跟其他姨太都是妾室,但按照輩分也算是你姨娘,對她要放尊重些。” 江予負手而立,想起剛才她躲自己的樣子,不知情的還真以為自己欺負了她。 “呵……” 不知道那女人是瞎了什么眼,竟然跟了這個老男人。 他望著桌子上的那些文件,道:“上海那邊的事你自己解決,金陵的爛攤子已經夠多了,手是你伸去上海的,自己解決。” 江嶺棠把桌子上散落的材料整理好放進手邊的抽屜里,“那既然這樣就把金陵大學的那些學生再打壓打壓,最近因為洋人條約那些事,那些學生又開始暗地里舉辦什么‘救國會’了,這樣下去群眾肯定會受到一些影響。你想辦法整治一兩個人殺雞儆猴,讓他們安靜下來。不久司令員就要下訪金陵了,我不想出什么意外。“ “哦。“ 江予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漫不經心地回著他的話,“還有么?沒我就先走了,這兩天趕著回來沒睡好覺。” 江嶺棠道:“晚上一起吃飯,讓你見見九姨太。” 江予嘴角浮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好啊,真期待見著她呢。” * 江予沒怎么睡好。 被清風喊起來去大廳吃飯的時候,腦袋都是昏的。 大腿根部一片灼熱,那一處的帳篷高高聳立,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想起剛才夢中景象,男人咽了咽口水,嗓子嘶啞:“去弄點涼水來。” 清風沒有多問,立刻轉身去打水了。 江予看著腿間高高聳立腫脹無比的性器,冷笑一聲。 說感覺她不像個戲子可真是草率了,若不是戲子,夢里的她又怎么會那么浪、那么sao,揉著他的jiba求他干呢…… 他又不是沒見過女人,金陵想巴結他的女人都可以從這排到城外去了,怎么今天見了那女的一面感覺就跟著了魔一樣。 最令人不爽的是,這女人怕他,還躲他,一個多余的字都不管跟他講。 涼水很快呈上來,江予直接脫了衣服把自己潑了一身,才勉強把身上的那股燥熱給壓了下去。 等趕到大廳的時候,都不知道遲了多少時間了,一大家子坐在餐桌前,飯菜愣是沒動一點。 江予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尷尬,極其自然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他所坐的位置,正好是九姨太的對面。 晚上稍微降了溫,九姨太身上披了件霜白色的披風,給稍微有些黯淡的屋子加了些光亮。 原本女人還在跟坐在旁邊的五姨太小聲說著什么,白皙的臉上帶了點黛粉。看見江予人來了,立刻收斂了笑容,安靜端坐在一旁。 整個屋子透露著詭異的安靜,直至江嶺棠開口:“怎么來得這么慢?” “沒睡好,”江予看著坐在對面的女人,稍微打了個哈欠,戲謔的視線往她身上落下一秒,隨后立即收回。 江嶺棠沒怎么生氣,只是道了句:“飯菜快涼了趕緊吃吧。” 偏向于舊式的家族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再加上江予今天猛然回來,有他這座冰山在這,饒是有話說也不敢開口。 南歡跟五姨太坐在一起,時不時會起身給她六歲的兒子江顯夾點菜。江嶺棠清咳了兩聲,女人反應過來,夾了塊rou放進他的碗里:“老爺,來吃點菜。” 江嶺棠臉上露出有些許溫和的笑容,將碗身在面前:“謝謝歡歡……” 二姨太喬蜜就坐在江嶺棠旁邊,看著這小賤蹄子一副討好老爺的樣兒,嘴里吃的rou怎么嚼怎么惡心。 “喲,誰能想到不過幾天前的個小戲子今天到是一躍枝頭變鳳凰了,不過啊,這侍奉人的樣兒倒是一點都沒變。” 此話一出,大廳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格外尷尬。 南歡夾菜的手猛然僵住,江嶺棠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但顧及著有這么多人在,也不太好輕易發火,只厲聲訓斥了一句:“吃飯的時候別亂說話!” 喬蜜原本就還氣著,聽聞江嶺棠這本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但不怕他的訓斥,反而還更加過分道:“老爺我說的不對嗎?娶了那么多的姨太太怎么也不見第一把她們都邀請上桌?五姨太也就罷了,這九姨太一個戲子,不過就是個賤妾,給老爺當個侍妾還差不多,怎么就……” “啪!” 筷子猛地拍在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在場的人除了江予都被嚇了個一激靈。 “吵死了。” 他抬起頭,冷淡的眼睥睨著二姨太,只一眼,喬蜜半條魂兒都被嚇沒了,刁鉆蠻橫的氣勢頓時xiele大半,身體猛然縮起來,像是被嚇到了。 她一直都挺怕江予的,畢竟當年就是因為老爺娶自己進門,大太太才投河自盡。這事她也是沒想到,不過跟她也脫不了干系。導致她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敢跟這大少爺說過幾句話,還時時刻刻提防著,生怕自己哪一天被這個惡魔給盯上了。 現在被這么一吼,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卡在了嗓子眼,一時間兩眼翻白,差點就要暈過去。 江予拿著紙巾擦了擦嘴,起身離開,只丟了一句:“把你自己的家事給我管好了,娶那么多房姨太太,連張嘴都管不住。“ 二姨太一時間有些拉不下來臉面,但更多的是對這位大少爺的恐懼,對上男人的眼神時,被他那雙凌厲的眼嚇得身體發涼,仿佛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江嶺棠臉上的笑容也完全收斂了起來,但現在這個家已經不完全是他做主了,他這兒子發起瘋來連自己這個做老子的都害怕,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可他同時也不能落下自己的威風,最后只能甩了筷子,“不想吃飯就給我滾出去!“ 江顯年紀小,雖然沒有聽懂幾人在說什么,可看著場面也覺得害怕,只能躲進五姨太的懷里,被五姨太輕輕安撫著。 南歡也連忙起身扶著江嶺棠,江予出門時還能聽見女人輕柔的話語:“老爺別氣了,別氣了,是歡歡不好,以后歡歡不來這吃飯就是,你消消氣……” 女人說話的語氣比下午時聽到的還要嬌軟許多,這話雖是對江嶺棠說的,可江予聽在耳中,又聯想起剛才夢中的景象,腳步一頓,隨后便有些急促地走了,沒再多留一秒。 那邊誰都沒有注意到江予的異常,一大家子人的心全在江嶺棠身上。五姨太看老爺生氣了,連忙幫九姨太解圍。 江嶺棠看著五姨太懷里的小兒子一臉懼怕地看著他,面色也逐漸緩和下來,蹲著身子跟他端了飯,“顯兒是不是還沒吃飽啊?來,爹爹再喂喂你。” 小孩子不諳世事,給點喜歡的很快就能把不高興的事給拋在腦后,帶著憨憨的笑:“好!” 江嶺棠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站著的人都下去。 他捏了捏小兒子的臉蛋,江顯跟江予長得很像,只是性格不同,明顯這個小孩子更加活潑可愛一些。 “要是你哥哥能有你一半聽我話就好了。” “哥哥很好的,”江顯聽不懂父親的話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他提起了哥哥,臉上露出雀躍的笑:“哥哥還給顯兒帶玩具……” 江嶺棠嘆了口氣,繼續耐心地給孩子喂飯。 …… 回去之后又沖了個涼水澡,江予還是沒敢上床睡覺。 可能是在軍隊里太久沒見到女人了,今天見了個姿色不錯的就精蟲上腦,江嶺棠說的不錯,按照輩分,那女人還是自己的姨娘。 覬覦姨娘這種越界的荒唐事,除了那女人如同夢中主動勾引,他才不屑于自己來動手。 想高攀他的長得頗有姿色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又何必做低伏小去討好她…… 想越覺得心中郁悶,便披上外套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走到花園時,男人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面前不遠處站在白玉蘭花叢中間的女人,在花園門口所放著的兩盞孤燈的明光照射下露出曼妙的身材曲線。 像是在做夢。 跟個妖精一樣突然出現在這,不就是來勾引人的么? 身體猛然一震。 “艸!”男人低頭咒罵一聲,感覺剛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南歡此時聽到動靜,回過頭時,正好對上男人充滿欲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