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之陸、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能開心一點。
「于是,」就算之后又再經過了千年之久,他的笑容仍舊悲傷,濃烈地連時間都無法將其沉淀,「我就在這里,這肖楠樹下的地窟中,等著他回來。」 他們又未嘗不知道那是自欺欺人?朱雀又何嘗不明瞭? 只是他們都不愿說破,在此刻。 或許畫一個圓,將自己畫進那圓中與現實隔離,蒙住雙眼掩住耳朵,就是一種慢性治療吧。 君莫千行深吸了口氣,開口:「那么,你欲請託我方之事到底是?」 「請你們,幫我拿到那把毀。」 他說,青龍一族有把家傳劍,只有在新族長新上任之時才會出鞘,名曰——毀。 那劍,能盡毀萬物,毀人、毀物、毀獸。 ——還能毀神魄。 無法無天蹙眉,「你想要……」 「是。」他眼神堅定,不容虛假地令人心驚。 「我不要,」紀曉嵐倏地開口,眉眼間一片悲戚,彷彿她才是那個失去的人,「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允許!」 「嵐……」裴培看著向來溫馴的紀曉嵐竟突然發了脾氣,他便軟下了聲調,輕喚。 「你們就這樣幫他嗎?」轉瞬間,她已泣不成聲,「他都努力了這么久,然后現在你們竟然要幫他放棄?那他前面的付出算什么?」 尉遲嘯生嘗試勸阻,「秋棠那只是個故事設定……」 「所以殺個npc也無妨?」她厲聲打斷,溫軟的嗓音此時竟摻著淡淡的哀愁悲憤,「對不起,我真的無法辦到,若你們真的執意完成,那么請容我退出這次的任務。」 她手一揮,退出隊伍。 「抱歉,」垂著頭,她轉身面對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知道我很任性,給你們添了麻煩真的很不好意思。」 話落,她下線。 眾人沉默,織成一片沉寂。 「哈……哪有人發脾氣還道歉的?」尉遲嘯生乾笑,但更多的是他那未顯現的歉疚。 「……現在怎么辦?」無法無天嘆了口氣,率先問道。 「你們要重新找人替補嗎?」君莫千行方才的溫柔轉瞬消逝,又恢復成了一貫清冷,他冷冷問道。 「你們還是下次來吧,帶著那位小姑娘一起,」沉默許久的朱雀突然開口,「我希望她能理解我。」 他拿出了道傳送符,交付于尉遲嘯生手中,「下次你們直接傳送過來就行,不需要再重頭來過了。」 「……謝謝。」想到先前那般狼藉,尉遲嘯生現下可說是感動地涕淚滿衣了。他慎重地收起那張符文,由衷地感謝道。 「那朱雀,我們先行告辭了。」 離開地窟前,君莫千行回首,望見那人依舊佇立原地,面帶笑容地凝視著尚龍,他不禁道:「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能開心一點。」 對方一愣。 「……能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在紛雜的溪泉流水聲間,他依稀能聽到那抹殘陽如火的身影如此輕聲喃道。 當然,他沒能忽略那雙再次濕潤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