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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月色朦朧在線閱讀 - 番外、累世

番外、累世

    (王騫虎、徐鈞磊)

    二十歲那年,徐鈞磊生了一場大病,不過是一場感冒,卻好不了,甚至險些要了命。臥病在床時他彷彿跌進另一個時空,在那里他一度忘了自己是誰,直到夢里有個人將掌心擱在他頭頂輕揉,喊他一聲小瑾。

    好像他原來就該叫這個名,那個人的手很寬大,并不那么溫暖,可是總能令他安心,哪怕是要他做盡先下最陰損的事,他也從來沒有心慌過。他管這個男人叫趙爺,聽說是曾祖的至交好友,懂得修仙之術,但是這個人容顏不老還是讓他感到很不可思議。

    因為他壓根不相信人能修煉成仙。說起來是很奇怪,他相信有鬼,有妖,卻不信仙,也不信神。也許是體弱多病,所以他思想也偏向負面。

    大家族枝葉繁多,難免少不了微妙復雜的人際關係和斗爭,因為趙爺?shù)膸兔Γ屗€(wěn)穩(wěn)坐住了當家的位置,可是到頭來,他知道凡事還是必須有代價。趙爺想修仙,靠的卻是很邪門的一些術法,最后甚至想要他這副有著帝王命格的身軀。

    大年夜里,偌大的廳堂只有他和趙爺,斗到后來權大勢大,富可敵國,身邊卻只有個外姓人一起過年,也是挺諷刺,這就是帝王命?他和趙爺自斟自酌,沒留僕人伺候,語氣平淡的講開來:「你想煉我這副軀殼,我也不是不能給你。但我會魂歸何處,你想過沒有?」

    趙爺緩緩抬眼看他,大概沒想到他這么快攤牌,兩方沉默許久,趙爺才說:「我不會虧待你。只是你投生的這軀殼恰好是我看中的,我對你的付出也不是沒有真心。」

    他忍不住翹起嘴角冷笑。真心?真心想他快死吧。那,就如他所愿好了,只是那軀殼就算爛了也不給,他是個自私至極的人,也學會說許多漂亮話,但他沒想到趙爺比自己還要擅長這些。或許不是恨趙爺將整個家族都拖下水,他只是恨趙爺所做的一切到頭來都是為了成仙,將他拋開。

    之后趙爺就失蹤了,他找了許久都沒音訊,而他也在死期將近之前,去到以前就找好的一個偏遠地方等死,帶著他自己養(yǎng)的私兵,建好自己的墓xue,等著那一刻。總有種預感,他還會再看到那個人。他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希望永遠不會再遇到這么可怕的人事物,還是豁出去做個了結?他又有什么能耐去做了結?

    他氣絕身亡后,在一個黑暗的隧道里奔跑,渴望擺脫無盡的夢魘,朝著遠處的白光去,但是光芒中看見的人是趙爺。他頹然失笑:「到死都不愿意放過我嗎?你吃了那么多人的魂魄,不差我一個。」

    趙爺只是像以前那樣溫和沉穩(wěn)的喊他:「你過來吧。」

    「我不要!」他尖聲叫起來。「這樣吧,我把軀殼所在告訴你,你自己去找,放了我吧。」

    那個人不為所動,朝他伸手攤開掌心:「小瑾,你過來。」

    那聲音有多溫柔,就讓他想起這人實際上有多殘暴。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修煉成仙?除了沒有七情六欲、容顏俊美而不衰之外,沒有一點像個仙人,所作所為遠勝惡鬼。有個力量打亂了一切,讓他逃開趙爺,逃進了輪回。

    大病初癒,長夢將醒,徐鈞磊知道這些記憶是每一世都會來折磨他的,他痛恨這一切,多希望能變成毫無關係的人,但他似乎連畜牲都當不了,不知道什么緣故,他總是會投胎成這樣身世顯赫的人,或是有某一方面天賦的人,像是在掩蓋他心神上有過的病態(tài)與扭曲,他早已不是正常人了。

    孽緣糾葛至今,他終于能手刃宿敵。但那一槍他卻沒打死對方,只是打在那人腿上,槍聲響起的瞬間他的腦袋也是空白一片,然后陷入混亂,他竟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了結一切,還是不甘心就此了斷……

    隔著玻璃窗看病房里吊著點滴的男人,他其實還是覺得很陌生,從沒想過趙爺如今變成這么一個模樣,對他而言面目全非,他忽然又覺得這個人去死好了。但又想知道這人醒來會是什么反應。

    「王騫虎。」徐鈞磊念著那個人現(xiàn)在的姓名,翻看著下屬遞來的資料,莫名笑了。王記羊rou爐的小開,那間店他偶爾經(jīng)過,從來也沒發(fā)現(xiàn)人就在那里,反而是段豫奇更吸引他。

    他記得初見段豫奇的時候,心中有些悸動,那種感覺彷彿千百年都沒有再出現(xiàn)過,雖然后來推想是因為段豫奇前生是靈獸,而他大概對靈物也有點感應,可是還是為此感到很驚喜。想多認識這個人,多親近一些,也許無關情愛,不過要是能跟這個人多相處,利用那些關係也無所謂。

    只不過段記者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人,一個氣質和趙爺相像的人,總是溫雅和善的微笑,卻都是虛假的,但這兩人卻截然不同,因為那個人是真的在乎段記者。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為什么受段記者的吸引,大概是某種程度的……在追悼什么。

    段豫奇這個人有些不可思議,就算是露出困惑的表情,也會讓人覺得他很陽光朝氣,想摸一摸他的頭發(fā),多看幾眼他的笑容,然后任由時光流逝。徐鈞磊覺得這個人就像他曾有過的樣子,又或者是他認為自己應該有的樣子,一份憧憬、懷念,和無奈的感傷。

    因為自己經(jīng)歷過那些悲哀的事,所以讓他想保護好眼前這個耀眼的存在,在第二大樓遇劫的時候,他不愿意離開段記者身旁,如果最后只有這個人逃出生天也好,就算犧牲所有人,只讓這個人活下來也好。

    他一直都是自私至極的人。不顧別人的意愿而作為,理由編得冠冕堂皇,實則很霸道。直到段記者告訴他,他們是朋友,他忽然間釋懷了。

    朋友。一個很溫暖的詞,很平靜安和的關係,他忽然真正的安定下來。

    已經(jīng)太久,他的心中只有恐懼、仇恨、痛苦,還有趙爺,甚至連自己都快沒有了。可是,這樣的他居然也有朋友。他向來自視甚高,也不打算真心交什么朋友,可是唯獨段豫奇說出口的朋友,他覺得是那么悅耳動聽。

    段豫奇就像他的美夢,他不忍打碎,也不捨佔有。他果然還是,只能和噩夢繼續(xù)糾纏吧。

    ***

    這世界的公平正義,總是多數(shù)人、有錢有權勢的人說了算。違法攜帶槍械或非法禁錮人,對徐鈞磊而言都不算什么難擺平的麻煩。

    王騫虎清醒后又隔了一天,徐鈞磊才去見他。

    「我以為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會是你。」王騫虎說話帶著氣音,他依然很虛弱,帶著滿身的傷數(shù)次在鬼門關徘徊,卻還是活了下來。

    徐鈞磊漠然注視他,踱到病床邊的單椅坐下,一雙手戴著白手套,優(yōu)雅自然擺在膝上,他說:「不要太自以為是了。現(xiàn)在的你,要生要死都是我說了算。」

    王騫虎眼里沒有一絲懼色,反而欣賞著那個神情冷漠的男人,睨著自己時眼眸中的火光是說不出的動人,想要掐滅它,又想讓它燃燒得更熾盛。這種矛盾,蘊釀了千百年,他反反覆覆的折磨著這個男人,樂在其中,無法自拔,現(xiàn)在果然遭到報應了。

    聽見王騫虎低笑,徐鈞磊不耐煩蹙眉:「笑什么?」

    「你,還是好天真。小瑾,我們都變很多,但你對我好像還是沒怎么變。」

    徐鈞磊聽他說話、低笑,他的指尖控制不住的輕顫,那是一種源于靈魂深處的恐懼不安,他明明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能主宰這個人的一切了,為什么還是感到害怕。

    像是為了證明給自己看,他平穩(wěn)呼吸后對王騫虎說:「你是不可能再修煉成仙了。你的道行都被李嗣毀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組織我也會有辦法瓦解它們。這輩子你就只能是個平凡人,如果有下輩子也一樣。等你狀態(tài)允許,我會立刻安排你出國,往后你不會再見到你的家人、朋友,我會監(jiān)控你到你死為止。」

    他不甘心放過這個人,明知道這也同樣不會讓自己好過,但他就是……心中難平。

    然而王騫虎的反應卻出乎他意料的平靜,沒有激動憤怒,沒有哀怨心死,只是平靜的注視著他,過了很久之后才輕咳了下,用很輕的聲量告訴他說:「這輩子本來打算放過你。因為,找到一個和你相像的人,我想,搶了李嗣的殼,取而代之和那個人過下去也不錯。很早以前我就隱約知道,自己是成不了仙,因為我有捨不下的東西。但是,這回是你自己來找我的。」

    椅子被忽然驚起的動作翻倒,門外忽然涌進一批保鏢,徐鈞磊擺手讓他們退出去,隨即對著王騫虎冷笑:「你不要以為講這種話就會讓我放過你了。」

    陰霾,揮之不去。

    車上,徐鈞磊回想王騫虎那番話才想起這之中好像有什么微妙的變化。過去他總是很不幸的投生在趙爺身邊,趙爺?shù)纳矸荻嗍撬氖宀蚋赣H,再不然就是師長,偶爾幾回是年紀比他小的晚輩,但也總是避不開對方,唯獨這次趙爺確實沒有刻意出現(xiàn)在他身邊了,他卻自己硬生生撞上來。

    王騫虎說看中了一個跟他相像的人,想取代李嗣,看中的是段記者嗎?徐鈞磊感到毛骨悚然,怎么會有這種人、不,那應該是沒人性了。

    「老闆,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請謝醫(yī)師幫你看看?」

    徐鈞磊婉拒了,他只是太累,和那人追逐了太久而已。

    他把王騫虎送出國,還給那人安排了住處、工作,食衣住行無一不周到,還遣兩組人馬輪流監(jiān)視其行蹤。那個人似乎在哪里都能適應良好,也有了新的交際圈,彷彿即使沒有他一個徐鈞磊,一切也不會有太多影響。

    徐鈞磊逐漸將經(jīng)營重心往外移,偶爾才會不經(jīng)意的想起王騫虎這么一個人,那個和自己一樣累世經(jīng)歷后已面目全非的人。某次出差的空檔到了那個人正在生活的國度,他一時興起出現(xiàn)在某間酒吧,是王騫虎下班后最常去光顧的酒吧。

    不是因為下屬的情報,也不是特地掌握了對方的行蹤,他只是忽然想來,并沒打算非要和那個人碰面。他點了杯簡單的威士忌調酒,喝了幾口,不時有人過來攀談,但看他冷漠的樣子又無趣的走開了。

    心中的恨,似乎淡了許多,他竟然覺得慌張。畢竟是長久來以為支撐自己存在的東西,一旦消失了,他又該往哪里走?可能這樣也好,反正那個人再也掀不起風浪了。各走各的,可能嗎?讓王騫虎以為一輩子沒有自由,安份的活著,而他也該放手了?

    心緒浮蕩不定,忽然有點難受,他付了酒錢起身,一個高大身影迎來,輕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回吧臺邊的位置,那聲音低沉溫和的擊著他的耳膜:「再陪我喝一杯。我請你。」

    對這無禮的舉動,他微惱抬頭,卻什么話也罵不出來。王騫虎笑得溫和無害,問了酒保他剛點什么酒,問他要不要喝看看別的,然后擅自作主替他點了新的酒。

    他沉默坐回原位,目光空虛的落在酒吧俐落的動作,努力佯裝對旁人不屑一顧。王騫虎似乎對他的偽裝無動于衷,逕自熱情的招呼:「怎么忽然來了?也不打通電話找我。工作太忙?身體還好嗎?」

    就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一樣,就像他們才是這輩子認識很久的人一樣,王騫虎的態(tài)度讓他不知所措。最后王騫虎也稍微收歛情緒,喝了口酒之后仍是盯著他的側臉,他也只能藉喝飲料的動作掩飾情緒,忽然間,他聽見王騫虎說:「我很想你。」

    徐鈞磊冷哼:「想我快點死,好早點解脫?」

    王騫虎只是微笑,兩人沉默喝著酒,偶爾用周圍的人都不懂的語言交談,都是講著吧臺那里電視節(jié)目的內容,無關彼此。然而,心都懸在對方身上。徐鈞磊這趟出來難得沒帶保鏢,他是真的想像過要是自己被暗殺就死了算了,他不知道有沒有人跟自己一樣,成天到晚都在設想自己的死法。無數(shù)次的,想著自己會怎么死,就好像迫不及待要擺脫這世界一樣。

    不知道是第幾杯酒,徐鈞磊知道自己醉了,他醉得越厲害就越想睡,可是他還不想走。王騫虎勸他別再喝,硬是將他拖出酒吧,甩開某些虎視眈眈想撿尸的人,叫了輛車兩人坐進去。他不知道王騫虎要帶他去哪里,計程車停在某棟公寓,王騫虎帶他上樓,他恍惚的認出這是自己給這人安排的住處。其實王騫虎也可以搬走,不過這人一直安于他的安排,沒有搬遷過,反正也是會在他的掌控之中吧。

    他被放到沙發(fā)上,腦袋昏沉,摸不到外套口袋里的手機,摸半天才想到外套被脫了,掛在門口。王騫虎弄了條濕毛巾過來給他擦臉,他瞪著王騫虎,對方有點好笑的問:「我做了什么讓你很生氣的事?」

    「你不要再這么假惺惺的。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不看著你,你又要、嗝,去害人。你會有報應,我就是你的報應,不可能讓你再……唔。」他的話被擦臉的毛巾抹糊了。大概是他此刻毫無形象,王騫虎看著他竟然笑出聲,他卻悲哀心酸到想哭,揪著王騫虎早就松開的衣領問:「你要怎樣才、才,會,才肯放過我……就那么怨我當初不順服你?」

    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人,無論實力、運氣,總是優(yōu)于他人,可是卻很孤單。這種孤寂就像詛咒,不管有多少人的仰望讚美,或多優(yōu)越的物質生活,精神是空的,被時光和這個人給掏空的。

    王騫虎沒有回答他,他哭了一會兒累了,小力踢著王騫虎的腿腳再自己往后仰,試圖在沙發(fā)上找個舒服的姿勢休息。王騫虎幫他脫了鞋襪,解開上面幾顆鈕釦,然后懸身在他上方跟他輕聲說話。

    「那時我是真的想過解開詛咒,讓你活過二十歲。但你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自己死了。我恨上了你,存心不讓你好過。往后每一世我都讓你記得我,可是每次你記起來沒多久就又去自尋死路了。你越是這樣,我也越是不甘心。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直到這一世,我認識一個人,就是段豫奇。他很像你,不是說神韻還是哪方面相像,就是一種很純粹的感覺,我覺得要是用同樣的法子折磨他這么多世,他也會和你一樣天真吧。」

    講到這里王騫虎輕笑,摸著他臉上的淚痕,他不悅的別過頭,閉眼不看,卻不想就這樣睡了,這是難得這人講這些話,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王騫虎說:「打從我想解除詛咒那一刻,我就隱約知道自己修仙無望了。人之所以是人,多半是因為容易有所執(zhí)著。我不想要你死,哪怕你死了,我也要找出你。但你總是用死逃避……我也依然執(zhí)迷不悟。我們相互憎恨,可是我現(xiàn)在看你,卻覺得你很可愛。」

    徐鈞磊好像聽見什么荒唐的發(fā)言,想笑,卻懶得動嘴角。王騫虎也沒再講話,但下一刻他覺得有個不是手指輕碰的觸感一下又一下落在他臉上,他錯愕迷惘,勉強睜開眼后,王騫虎目光沉定的注視他,一手捧著他的臉親上嘴。

    這是在干什么?這個人在講什么?做什么?不只言語荒唐,舉止也詭異!

    然而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他以為自己會激烈反抗,可是并沒有。他只是僵了下,任由對方摸上他的臉,吮吻他的唇,將他身上的衣物解開,拉下褲子,而他仍舊只是驚愕的呆愣在沙發(fā)上不動,像個白癡。

    背著燈光的男人居高臨下看他,不知道是燈光淡黃的緣故還是怎樣,他居然覺得這人的眼神很溫柔,但那絕不是來自于父執(zhí)輩的慈愛,他們原本的關係是什么,至今以為毫無意義了,卻忽然又想起來,這人無論輩份或手段總是高過他的……

    這人已經(jīng)不叫趙爺,是王騫虎,是個普通平凡的人,對他沒有威脅。徐鈞磊不停這么告訴自己,但下意識卻是害怕。「王騫虎?」他試著喊對方的姓名:「你也醉了?」

    「嗯。」王騫虎模糊應一聲,再次吻上來。這個吻確實帶著酒精味,不算好聞,可是唇瓣是柔軟的,溫和而執(zhí)著的撬開徐鈞磊的唇齒,深入的刮掠翻攪。

    一定是夢。對了,是夢吧。否則兩個互相怨恨詛咒的人,怎么可能忽然就這樣……就這樣纏綿起來?因為酒精的關係,徐鈞磊自欺欺人這樣想著,精神實在渙散,他想推開這個夢魘,但對方并不肯退讓,反而壓上來,手抓著他的腰,身軀貼合磨蹭。

    這一世他和他的年紀相仿,但王騫虎似乎平常沒事就是鍛鍊體魄,加上他醉得實在想睡,沒什么力氣反抗,他也很好奇這個變態(tài)究竟又在玩什么把戲。王騫虎,你在玩什么把戲?

    于是,徐鈞磊暫時放任對方,以為凡事都有個底限。

    他想起遙久以前,趙爺輕輕撫摸他的頭,那手并不溫暖,動作卻很輕柔,喚著他的名,小瑾。物換星移,什么都不在了,他們之間還剩什么?非得要這么纏著……

    「你。」王騫虎的嗓音乾澀,卻很低柔。「想聽我喊你小瑾,還是……」

    徐鈞磊迷惘看他,王騫虎苦笑了下,在他唇間啄了下,那么輕憐,像一道迷咒滲入膚髓。他忍不住掙扎,撫了下額低喃:「夠了。不要。」

    王騫虎只是定定看著他,握住他撫額的手腕,挪開那隻手,四目相視,下咒般一字一句低語:「只有我,你,不能,不要。」

    王騫虎的力氣之大,饒是徐鈞磊這樣身材高挑、體格精實的人也無法憾動,他被王騫虎牢牢按在沙發(fā)上,壓開雙腿,當那根堅碩硬熱的東西強行進入時,徐鈞磊張口抽氣,漲紅了臉嘶聲顫抖。

    「你下、地獄去吧、王、騫虎,你這個人渣!」徐鈞磊咬牙唾罵,然后他咬了王騫虎的手臂、肩膀,王騫虎在他體內律動,如野獸般憑著強烈的欲望動作,無論他怎樣捶打、啃咬,王騫虎也不放手,反而收緊手臂將他擁緊,輕輕喃念他的名。小瑾,小瑾,惡夢里的名字。

    「不要了。」徐鈞磊帶哭腔求饒:「拿出來,夠了。」他哭起來,在仇人懷里哭得像孩子,在仇人懷里發(fā)洩了不只一遍,身體的反應一次次出賣他,雙腿夾牢了王騫虎的腰索求,回過神后又雙手往外扒,想逃脫,但立刻就被王騫虎捉回去,用激烈卻溫存的方式蹂躪、煎熬。

    他不想再面對、承受,選擇昏睡過去。

    「小瑾。我愛你。」

    夢里好像聽到這一句,可是他現(xiàn)在不是小瑾啊。

    ***

    清晨的陽光,早餐的水波蛋、三明治、紅茶,愜意得不像是被人侵犯后的次日早晨。王騫虎在桌上留了紙條,說是要趕上班打卡,讓他好好吃過早餐再走。徐鈞磊還睡在沙發(fā),不過是換過沙發(fā)套的,而他身上的衣物也換過了,如果脫下來恐怕會看到許多被留下的痕跡。

    徐鈞磊沒有什么感覺,沒有真實感,他抓了抓略長的瀏海,吁了口氣,起身時痠麻疼痛的腰腿才提醒他前一晚的事千真萬確,只不過他不打算當一回事。都是錯誤,可能是酒喝多了。他什么也沒吃,只記得帶走外套。

    預計要在這里多留幾天才走,但他卻像逃命似的跑回國了。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吧。他心里怕得連王騫虎的行蹤也不想關注了,于是他撤了一組監(jiān)視的人馬,只要王騫虎沒死沒殘都不必再特地通知他。

    日子照常過,但他越來越不安,越想藉時間沉淀就越是失效。某一日他收到了一張明信片,秘書說因為寄的人有點特別,所以先給他看過再決定以后收不收這個人的寄件。

    是王騫虎寄來的,公司員工旅游的時候在另一個國家寄的,上頭只寫了三個字:「我想你。」

    徐鈞磊啟唇,想告訴秘書以后這個人列黑名單,可是講出口卻不是這樣:「以后他寄的件直接送來我辦公室。」

    可惜之后王騫虎就沒再寄什么東西來了。徐鈞磊不知道那個人想干什么,但是他累了,身心俱疲。不,身體是好好的,可是精神累了。他想,再見那個人最后一面好了。臨時讓秘書安排一個行程,他飛去王騫虎生活的國度,遠遠的,看著那個人上班時和同事打招呼的風采,而他坐在對面的咖啡廳一整天,再看著王騫虎下班。

    秘書問他接下來有沒有需要什么安排,他讓秘書和保鏢都各自散了,他想一個人。憑著上回酒醉的記憶,他給了計程車一個地址,是王騫虎住的公寓,但他記不得是哪層樓,結果在門外路燈下發(fā)了好久的呆。

    「鈞磊。」一個聲音喊了他,他嚇得一顫,見王騫虎拎著一個袋子走近。王騫虎看起來很高興,又好像有點緊張,他說:「快跟我進屋吧,外面還蠻冷的。」

    他被王騫虎帶回住處,半天才擠出一句問話:「今天怎么沒去酒吧?」

    「我也沒有天天往酒吧跑。今天想自己煮點東吃,剛好你就來了。」王騫虎做了兩人份的晚餐,家常菜,配著白飯吃,然后逕自聊開:「上次做的早餐你沒碰,我想你大概不想吃西式的。今天晚餐覺得怎樣?」

    徐鈞磊點頭,其實菜是很合他胃口,但是對方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上次的錯誤,從來就是這樣,先上心的人就輸了一半,先在乎的人就輸了,他,大概是來認輸?shù)陌伞?/br>
    「你今晚住下來吧。」王騫虎的表情格外認真,認真得有點蠢。

    徐鈞磊這么一想,忍不住彎著嘴笑出來。王騫虎當然不知道他想什么,但是也跟著微笑了。飯后洗完餐具,王騫虎走回客廳,徐鈞磊拿著電視遙控器換頻道,王騫虎把他手里的東西拿開,捧起他的臉親吻。

    徐鈞磊沒有躲開,這次他是清醒的,王騫虎也沒講什么,撩起彼此的上衣之后一陣愛撫擁吻,沒有交談,一切彷彿都有種默契。這次王騫虎帶他進臥室里,進入他的時候改口喊他現(xiàn)世的名字,他只是咬著下唇,或張口粗喘。

    中途他脆弱的哭起來,從不敢想,會有什么感情生活,歷經(jīng)許多次權利斗爭,看遍人心險惡,他也變得冷血無情,但他禁不起王騫虎這樣的誘惑和佔有,有一種他們其實相愛千年的錯覺。

    他忽然熱情的迎合王騫虎,翻弄舌頭、吸吮,緊擁,無保留的展開身體接納對方,承受激烈而歡愉的撻伐,聽見自己發(fā)出yin蕩羞恥的聲音,不僅呼吸心跳,就連rou體的碰撞都變得纏綿無比,好像不死不休。王騫虎狠狠弄了幾次,抱著他側臥休息,他假裝睡了,其實意識都還很清楚,稍微歇了會兒才放輕動作下床,往外走,一路撈著衣服穿回來。

    不顧渾身狼籍,他覺得愛與恨,怎樣都無所謂了。他來到公寓頂樓,望著底下亮著幾盞路燈的街道,腦海想著如何能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這次到一個沒有你的地方,就好了吧。」他知道不該奢求什么,以前一部電影里的人說,恨比愛更長久,所以唐僧才去西天取經(jīng)。其實也不盡然,只是兩者都要耗許多心力。他覺得王騫虎這么對待自己很可笑,王騫虎表現(xiàn)得一切如初的樣子很愚昧,但最蠢最天真的還是他,自己還敢貪戀這種人給的溫柔憐愛,這才是真正的無藥可救。

    一腳踏上樓頂邊緣,越高的地方風越大,雖然對將要收拾殘局的人很抱歉,但他真沒有心力再等到擬好新的遺囑、交代這個突然發(fā)生的后事該怎么收拾。另一隻腳也踩上去,準備往前傾的前一秒,他被用力抱住、往里摔,那個人當了他的rou墊,大吼一聲:「徐鈞磊!」

    徐鈞磊愣住,王騫虎只套了件四角褲衝上來,他被這人一臉恐懼的表情嚇呆了。恐懼?王騫虎也有這種情緒?為什么?

    「為什么?」

    王騫虎閉緊眼喘了幾口氣,瞪著他:「我才要問你為什么又想死!」

    「你,在怕什么?」

    「怕你不在。」王騫虎陰狠瞪他,然后用力環(huán)抱著他撂話:「你敢死,下輩子一定讓你后悔。下下輩,下下下輩子也不會放過你。」

    「你到底想要我怎樣?」徐鈞磊的話音縹緲,好像力氣都被抽空了。

    王騫虎抓著他的手腕,將人帶回屋里,徐鈞磊有氣無力說著:「算了吧。我不會相信你。也不可能愛任何人。你再怎么哄騙,也只有弱智才會上當。」

    王騫虎用平靜的表情說著失去冷靜的話:「那我就愛你愛到你變弱智。」

    「我有很多法子讓你忽然就消失在世上,你還敢惹我。」

    「死我不怕,死也不會放過你。」

    那晚他們都沒睡,隔天王騫虎一通電話請了假,再后來,徐鈞磊變得很常飛來這個國度,然后,王騫虎幫著他去瓦解某些邪教組織。徐鈞磊思考過許多,他當然不認為王騫虎這么做是因為愛,那單純就是這人變態(tài),但是……他自身也正常不到哪里去。他懷疑自己可能得耗一輩子才能弄懂王騫虎在想什么,這樣一個變態(tài),說出愛這個字的時候,真的是愚蠢到令人發(fā)笑。

    但他始終忘不了那天深夜,王騫虎把他從頂樓邊緣抱下來時,那極度驚恐的表情,好像他是他的珍寶,即將會變成泡沫消失。

    珍寶,多噁心的比喻。哪怕他這么想,這一夜,他也仍是被這個人抱在懷里,精神或rou體都沒有馀力再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