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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主又被玩壞了(快穿)NPH在線閱讀 - 初始世界28:男主的大餅

初始世界28:男主的大餅

    相較于因為覃與陪同來上學(xué)而顯得格外亢奮的宴傾,游柏則表現(xiàn)得有些不在狀態(tài)了。語文老師的聲音明明近在耳畔,卻又縹緲得好似從云端飄下來的一般,輕得不待被聽清就消散得干凈。

    游柏意識到自己在走神。事實上,從昨晚被覃與毫不留情地點明他的逃避和不作為后,他就持續(xù)性地陷入了這種自我懷疑的恍惚境地。

    那種好似被一記猛錘砸得魂魄都開始顫動的沖擊,哪怕是一夜過去仍舊殘存著令他心悸的眩暈。

    是啊,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在意識到喻殊拿他身邊的同學(xué)開刀的那一刻,他就應(yīng)該主動站出來解決這個屬于自己的麻煩,而不是因為懶得招惹就一避再避,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一句眼不見為凈。

    他無視了別人因他陷入的困境,也一步步將自己逼到了無人相幫的境地。他心中怨懟從前的師生將他作為祭品推給喻殊換取安穩(wěn),卻從未想過在他們被找麻煩時站出來說一句話。

    他自小生活得太安逸,每天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讀書,他不在意外界如何,眼中的世界狹窄而單一,直至喻殊以強(qiáng)硬手段撕開他自幼豎起的遮擋,將這整個世界呈現(xiàn)在他眼前。

    他明明就是漩渦中心,卻渾然不知地責(zé)怪著將他推進(jìn)風(fēng)眼的眾人。哪怕?lián)Q了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他仍舊一無所察地?zé)o視著他所帶來的影響,膽怯又懦弱地躲在別人身后,渴盼回歸從前的單純寧靜。

    覃與說得沒錯,他躲出來的那點寧靜全是靠將別人推到前面去擋刀換來的。只要他一日不認(rèn)清事情的本質(zhì),不主動積極地謀求解決方法,他將永無寧日。

    一班有宴傾,有一眾齊心的同學(xué),但其他班呢?他難不成就打算一直靠著別人的好心茍且地過下去嗎?

    他不該這樣繼續(xù)下去,他得自己去面對、去解決。

    講臺上的授課聲突然停了下來,與此同時門口傳來了班主任石老師的聲音:“宴傾游柏,你倆出來一趟。”

    游柏猛地回過神來,與身旁的宴傾前后腳起身出了教室。

    教室里有那么叁五秒的議論聲,但很快被語文老師的講課聲碾成一片安靜。

    “你一點也不擔(dān)心?”奉烜看向連頭也沒抬過的覃與,陰陽怪氣道。

    覃與懶得理他,奈何這人像是跟她杠上似的繼續(xù)說道,“好歹是同進(jìn)同住叁年多,哪怕養(yǎng)條狗也該有感情了吧?”

    覃與心里翻了個白眼,扭頭望進(jìn)他那雙閃爍著惡趣味的眸子:“小烜哥哥,我不吃毒舌這一款哦,如果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可以嘗試一下別的類型。”

    奉烜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覃與得了清凈,繼續(xù)埋頭做題。

    她的時間不多,哪有精力浪費(fèi)在這些無聊事上?奉烜最好識相些,不然干脆找人打他一頓得了。

    還是昨天的會客室,只不過除了昨天見過一面的覃玨和游纓外又多了一個嚴(yán)肅的生面孔。見著石老師領(lǐng)著兩人進(jìn)來,男人那張本就肅然的臉又多了一抹陰沉的打量。

    而沒來上課的喻殊這會兒抱臂坐在男人身側(cè),臉上掛著的巴掌印還沒消,足以見得下手那人半點力氣沒收。

    游柏和喻殊對上視線,見著她眼瞳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后果斷移開了視線。

    喻殊咬了咬牙,神情陰翳地低下了頭。

    算不得小的會客室因為幾方勢力的對峙頗有些擠逼狹窄的意味,石老師看了一眼身旁的主任,清了清嗓子頂著壓力開口把昨天發(fā)生的事又陳述了一遍。

    喻喬聲本就生得面容剛毅,因著職業(yè)原因他的眉心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豎紋,平日里哪怕不皺眉也讓人覺得膽寒,更別提此刻他繃著一張臉,那種不怒而威的壓迫感叫會客室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可惜,坐在他對面的是覃玨。做到他這個程度已經(jīng)不存在有人能給他臉色看了,更何況對方還只是一個別市的局長。俗話說得好,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勢力都在W市的喻喬聲哪怕能在W市為自家侄女撐起一片藍(lán)天,到了S市也不過是毫無根基的小魚一只,覃玨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甚至連他此刻故意散發(fā)的不好招惹的氣場,在覃玨看來也是強(qiáng)弩之末的一點硬撐。

    喻喬聲繃著臉聽完石老師交待的事情始末,扭頭看向一旁歪坐著的喻殊,厲喝道:“無緣無故打了人你就不知道道聲歉?你是沒長耳朵還是沒長嘴巴?”

    想來二人在來校前就已經(jīng)有過交涉,聽得這話的喻殊站起身來對著宴傾低聲道了歉,然后又沒骨頭似的坐了回去。

    早領(lǐng)教過她難纏程度的游纓擰緊了眉,剛要說話就被喻喬聲笑呵呵地?fù)屃税住?/br>
    “都是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道了歉以后又是一個班的同學(xué),”喻喬聲態(tài)度和藹地看向“受害者”宴傾,“這位同學(xué)受了驚嚇,這邊醫(yī)藥費(fèi)和營養(yǎng)費(fèi)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

    “喻先生,我們家的孩子還不至于寒酸到差你那點賠償,”覃玨冷笑一聲,“你之前在W市時如何包庇的你家侄女我管不著,但到了S市打了我家孩子還想著拿那點破錢消災(zāi)恐怕不行。”

    喻喬聲來學(xué)校的路上就查過覃玨這人,他知道再如何溫和的家長在自己孩子的事上都不可能輕拿輕放,因而他也做好了被刁難的準(zhǔn)備。

    “那覃先生這邊是想怎樣處理?”

    “很簡單,兩個選擇。”覃玨看向喻殊,“第一,讓我家宴傾把這一下還回去然后這位同學(xué)哪來的回哪去。”

    喻殊瞇了瞇眼,剛要動作就被一旁的喻喬聲按了回去。

    “覃先生,我們特意轉(zhuǎn)來S市就是做好了準(zhǔn)備繼續(xù)留在這里,”喻喬聲面色不太好看,但他作為站不住腳的那一方只能忍氣吞聲,“而且,女孩子之間不要鬧得這么難看比較好。”

    覃玨笑了聲:“看來喻先生是鐵了心要把侄女繼續(xù)留在育英了。”

    “喻殊現(xiàn)在就是沒個定性,她小時候很聰明的,”喻喬聲看了一眼端坐一旁的主任和石老師,“相信有育英這么負(fù)責(zé)任的老師悉心教導(dǎo),她一定會學(xué)好的,也請老師們再給她一次機(jī)會。”

    石老師有苦難言,只能維持禮貌的微笑。

    “喻先生望女成鳳,同為家長我也能夠理解。既然二位鐵了心留在育英,那就默認(rèn)選第二種了是吧?”覃玨也沒有要征求二人同意的意思,繼續(xù)道,“那就麻煩喻殊同學(xué)立刻轉(zhuǎn)班,并且保證從今以后絕不再找宴傾麻煩。”

    喻殊驀地攥緊手指。

    她聽得很清楚,不再找宴傾麻煩,沒有連帶著游柏一起。

    她眸光微動,視線看向右手方向坐著的游柏,對方容色冷淡,并不像從前一樣避開她視線,過于漠然的眸子卻讓她有種如鯁在喉的難受。

    喻喬聲這一年來給喻殊處理了大大小小不少麻煩,他自然知道喻殊的心思并不在宴傾身上,從始至終她真正關(guān)心的,只有那個叫游柏的男學(xué)生。

    “喻殊,你能夠保證嗎?”

    喻喬聲壓低的問話喚醒了沉浸在那種微妙的難受中的喻殊,她看了一眼對面的覃玨和宴傾,嘴唇動了動,最終說出了一句:“我知道了。”

    覃玨牽了牽嘴角:“我希望喻殊同學(xué)能夠言出必行,否則下一次育英可能就真的容不下你了。”

    喻殊抿了抿唇,看著覃玨宛如勝利者般帶著宴傾離開會客室,緩緩松開了手指。

    這是第一次,她在雙方對峙中輕易被摁在了低頭的那一方。

    其實早在喻喬聲那一巴掌落到她臉上時她就明白了,S市不比W市,在這里,她沒有任何能夠贏過宴傾的籌碼,哪怕是在她看來能替她擺平一切麻煩的喻喬聲,在面對覃玨時也找不到半點過往的高高在上。

    往昔的一切榮光與驕傲,在她被迫接受第二個選項的瞬間,就徹底地傾塌成了一文不值的灰燼。

    她覺得難堪,尤其是在游柏面前,好似被扒去了一切遮羞布般,明明是如此地?zé)o地自容卻又強(qiáng)逼著自己高昂起頭裝出一副還是從前般刀槍不入的樣子。

    一片靜寂中游纓開了口:“那現(xiàn)在該處理一下我們家的問題了吧?”

    對著游纓,喻喬聲就沒有那么客氣了,他冷冷掃過游柏哼了一聲:“年輕人,遇到問題只會逃避的話,那你注定一輩子做不成大事。”

    游纓面露不忿,剛要發(fā)作就聽到游柏難得開了口:“喻伯伯,能讓我和喻殊單獨(dú)聊聊嗎?”

    喻殊愣住了。

    這是她追在游柏身后一年多以來,第一次聽到他說要單獨(dú)和她聊聊。

    如此平靜的語氣,如此淡然的神色,對比從前的嫌惡與避之不及,卻讓她更加忐忑不安。

    會客室內(nèi)留著的四個大人說了些什么喻殊已經(jīng)不在意了,她插在兜里的手指緊張地攥成拳頭,一雙眼卻還和從前一樣看向他,連語氣都是一貫的吊兒郎當(dāng):“所以你想聊些什么?”

    走廊上風(fēng)很大,遠(yuǎn)處隱約傳來上體育課的學(xué)生的笑鬧聲。

    游柏輕輕呼出一口氣,幽黑的眸子安靜地看住她:“喻殊,在考上心儀的大學(xué)前我沒有心思談戀愛。”

    他的聲音冷靜克制,仿佛回到了高一剛開學(xué)兩人還沒有交集的那會兒。他是臺上萬人矚目的新生代表,她捏著揍人揍得酸痛的拳頭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老師的訓(xùn)斥。

    他們是如此毫不相干的兩個世界的人,偏偏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困在了同一個屋檐,然后被一把傘勾出了執(zhí)念。

    他是高高掛在天上的明月,而她卻在看著那把傘越來越清晰地回憶起關(guān)于他的細(xì)枝末節(jié)時,產(chǎn)生了私占這掛月亮的想法。

    可無論她拽下多少人踩在腳下朝著他走去,他始終不肯正眼看她,連一句話都沒有主動和她說過。

    而現(xiàn)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雙眼看著她,認(rèn)真地叫她名字,同她講話。

    喻殊的心像是被人驀地揉捏了一把,又酸又漲。

    “我沒有多余的時間浪費(fèi)在學(xué)習(xí)之外,所以,無論你對我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再對我身邊的人出手,給我造成困擾了。”游柏頓了頓,聲音放輕了些,“如果等到高考結(jié)束你對我的心意仍舊沒有半分改變,那時候,我相信我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回應(yīng)你了。”

    喻殊怔怔看著他,耳邊只剩下了“回應(yīng)你”叁個字。

    游柏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喻殊,育英的教學(xué)條件很好,如果你想學(xué),我也可以幫你。”

    “你……幫我?”喻殊喃喃重復(fù)著他的話,神情是難得一見的恍惚。

    有多久沒有聽到這種話了?自從父母車禍喪生后,她就徹底變成了一個自暴自棄的問題少女,哪怕血脈相連的大伯都早早對她失去了信心,最常掛在嘴邊的就是“不求你成才,只求你成人”,好似完全不記得她從前受到過多少表揚(yáng)稱贊。學(xué)校的老師同學(xué)見到她只有避之不及的恐懼,哪有膽子勸她一句好好學(xué)習(xí),按時上課?

    她是自甘墮落,可她是期待著有人能拉她一把的。可她滿身泥污,看見她的都恨不得繞路走,哪里敢沾染她這個麻煩?

    唯獨(dú)那個雨天,游柏將自己的那把傘遞給了她,然后自己沖進(jìn)了瓢潑大雨中。

    “你是女生。”她始終記得那句話,平淡得近乎理所當(dāng)然般。

    他看到的她,不再是成天惹是生非拖班級后腿的麻煩,而是一個平常的、被困在雨天、需要一把傘的女生。

    她撐起了那把傘,也撐開了心底最后的那點隱秘希望。

    她希望他看到她,她希望他主動和她說話,她希望……他幫她。現(xiàn)在,一切都做到了。

    “喻殊,你可以變成更好的自己,為什么不試試呢?”

    覃與牙酸地揉了揉耳朵,悄無聲息從角落下了樓。

    不得不說,不愧是命中注定的男女主,相同的話從家長嘴里說爛也發(fā)揮不出半點作用,偏偏男主開口,哪怕是違心的,也能瞬間點燃女主的心。

    從某個層面來看,游柏還是挺會畫大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