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臨時降落真正的想通
一點也不爽,他好想艾倫。 艾倫降落到垃圾星,看著空蕩蕩的木屋就知道他來晚了。 “休靈。”艾倫終于找到了休靈,連忙問:“知道舒遠去哪了嗎?” 休靈回頭看見又一只陌生雌蟲他也沒有太大反應,這幾天這個問題都已經被問爛了,所以他麻木的回答:“被星盜們帶走了。” 艾倫說句謝謝匆匆離開,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需要我帶你離開嗎?” “啊?”休靈回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是艾倫,舒遠說過受你照顧很多, 想把你帶出去。”艾倫語速飛快:“你這里的錢和外面不通用,生活方式也不一樣,如果你想我就帶你出去。” 休靈被他的話震驚了,他明顯有點猶豫,艾倫也沒時間等他了,扔出一樣東西給他,告訴他:“再過兩天左右有一趟飛船會從港臺起飛,你拿著這個也可以出去,自己選擇吧。時間久了就沒用了。” 艾倫這次說完真的走了,銀河的航線他是調查過的,基本上都知道,如果運氣好還是可以碰上的,他松了一口氣,落入星盜手里總比被聯盟帶回去比較好,而且小舒遠機靈討喜,以繆沙傲慢的性格,應該不會和小孩子計較。 他嘆息一聲,又掀起衣服看了一眼,蟲紋顏色已經有點變深了。 舒遠在船上呆了幾天,也琢磨了一些規律,繆沙一般會從晚上睡到第二天中午,只要自己下午過去跟繆沙上個床就行了,繆沙不讓他進生殖腔他也不在乎了,反正他也不會掉塊rou,還會被好吃好喝的供著,除了繆沙有時候惡意捉弄他,他已經開始掌握在繆沙的威壓下保持平穩的心情了,繆沙說的對,克服恐懼,控制憤怒,連著幾天下來他已經能在威壓下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除了晚上不太好過,他很難入睡,因為他沒辦法理解星船上的雌蟲們的腦回路,跟不上他們的笑點,也說不上什么話,大部分時候他都是被調侃的那個,繆沙每次和他做的時候都會給他放點血,而繆沙吸吮的時候就會讓他的身體留下紫紅的草莓印子,下一次的印子在哪成了雌蟲們打賭的玩鬧。 他對繆沙不知道是什么想法,有時候厭惡他,有時候恐懼他,有時候又對他抱有一些期待,希望他良心發現或者玩膩了自己把自己送回去,當然他知道那暫時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在夜晚總是抑制不住的難過,他想艾倫,也想休靈,還想威廉,連特斯林那個話嘮也有點想,因為在這個船上沒有誰在乎他的想法,他們會給自己提供房間,提供食物和衣服,還會笑瞇瞇的和他打招呼,但沒有誰過問他的想法在乎他的聲音,他不喜歡這個地方。 他知道自己的情緒不對,其實他只是有點想家了。 這兩天繆沙沒有找他,他樂得輕松,他發現很多雌蟲都忙了起來,氛圍也變得緊張了,他聯想到這幾天星船上時不時的動蕩。或許這個破船終于要撐不住了,他想。 又過了兩天,他能感到星船明顯提速,船體動蕩越來越明顯了,有時候他站在屋子里都感覺到屋子在偏斜,他總是會因為這些震動有些想吐,就像暈船的感覺。那些雌蟲們有時候還會遺忘他,他只能自己去餐廳找吃的,而神色凝重的雌蟲們步伐匆匆略過他,他們都把他忽略了。 連著幾天沒有蟲管他的飲食,這就導致了他的身體有點不對勁,他好像發燒了。 “還是沒有降溫。” 他被發現時已經是又過了一天了,黑熊把毛巾呼在他頭上,對著繆沙搖搖頭。 繆沙盯著床上這個小東西,想不明白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小家伙,怎么幾天沒照顧到就變成蔫了吧唧的了呢。 繆沙嘆息一聲,他也不了解這些脆弱的小東西:“沖出包圍,開啟黑洞遷躍,準備降落。” 黑熊點點頭沒有情緒的問:“您能受得了嗎?” “死不了,先給他找醫生。”繆沙說完就走了。 舒遠再醒來時,看見白花花的天花板有點意外,看到手上掛著的點滴更是驚訝了,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回到了地球,而那些星船蟲族和垃圾星只不過是他玩游戲玩魔怔的后遺癥,然后下一秒他就看見了守在床邊的黑熊,他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 他沒想到蟲族這么高科技的時代還采用點滴這種醫療水平,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雌蟲們幾乎不會生病,這些東西就是給咱們亞雌準備的。” 舒遠表示理解,黑熊給他買了一堆吃的,因為醫生說他的營養沒跟上,等他打完針黑熊就帶他離開,醫生收了錢慢悠悠的說:“明天來之前記得吃點東西。” “明天還來?”黑熊驚訝。 “來啊!起碼還要來五六天,到時候看效果。” 黑熊更震驚了,這只魁梧壯碩的雌蟲從來不理解生病的感受,更不知道生一次病需要這么久的時間才能治好。而繆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同他一樣驚訝,他不停的打量舒遠,不耐煩的說:“怎么這么麻煩?” “不可能!”金發的亞雌醫生聽到黑熊的要求之后瞪大了雙眼,氣憤的喊道:“加大藥效!?先生!你把我這里當什么了!?你以為這是什么?營養劑嗎?” 他指著一排藥品憤怒的說:“竟然讓我加量!?這可是藥!藥!藥哪里能隨便加量!就算我加藥效他的身體能受得了嗎?我昨天就想問了,這孩子長期營養不良的身體是怎么造成的!?而且他還生病了,先生,我合理懷疑你虐待幼小亞雌,如果你給不出一個解釋,我就要報告治安官了!” 醫生喋喋不休,黑熊被他數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如果,如果這是一只無關緊要的雌蟲,他早就動手教訓起對方了,但對方是只亞雌,還是位給他老大的相好看病的醫生,他拿對方束手無策。而且,他們屬于緊急迫降,老大也告訴過他們不要惹事。 黑熊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閉嘴!配藥。” 醫生愣了一下,繼而說:“兇什么!?你以為恐嚇有用嗎?你以為我會怕你嗎!我說了絕不會加大劑量,這是我的原則。” 黑熊臉色極黑的說:“我沒兇,你給他看病。” 醫生一邊嘟囔一邊給舒遠扎針,黑熊想不通怎么會有亞雌這么吵鬧,他縮在角落不發一言,舒遠覺得他在黑熊身上好像感覺到一點委屈的情緒,不由覺得有點好笑,而且這個小診所的設施和床鋪都是給亞雌準備的,包括椅子,黑熊那樣魁梧的身材縮在椅子上真是憋屈極了,好像有點難為他。 舒遠在他這扎針扎了一下午,他反倒覺得輕松了,因為醫生是個話嘮,什么都能跟他講一講,黑熊聽了一會兒就去了門口,他覺得他們的聊天內容幼稚又無聊。醫生閑著沒事順便給他做了一個簡易的體檢。 “你為什么敢和雌蟲大吼?”舒遠好奇的問醫生。 “因為這一片只有我一位醫生,他們不怕我,但他們在乎自己的孩子。”醫生滿不在乎的說,因為他有恃無恐。 “孩子?這里的孩子很多嗎?” 舒遠一直不理解,雄蟲這么少的數量,雌蟲的數量是怎么做到這么多的。 “很多啊,幾乎都是亞雌,哦,你們好像是外來的。” 醫生說:“你們可能不太知道,我們星球有一座jingzi儲存庫,是是星際備用的儲存庫。所以在這邊申請領取jingzi很方便,很多雌蟲都會在這里養育自己的孩子,但是領取的jingzi出生的大部分都是雌蟲,少部分出生的亞雌身體都不太好。” “這樣啊……那會有雄蟲出生嗎?” 醫生拿起紙卷成筒敲了他一下:“不好好上生理課!非自然孕育怎么可能有雄蟲。” “哦……” 這時候又來一只雌蟲買藥,他甚至還帶著一點恭敬的態度付錢道謝,舒遠看著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感覺,他說:“你真厲害!” “一技之長罷了,所以說你們這些小家伙要好好學習,不要總是胡思亂想。以后你也要有個目標,然后努力在社會立足,養活自己。” “亞雌也能在社會立足?” “怎么不能?都什么時代了,就算沒有精神力,我們也可以尋找別的出路呀!” 舒遠和他聊了一下午,在星船上的壓抑心情都被醫生安撫下去,心里一陣輕松,又被他鼓勵的重拾了信心,也笑著說:“對!我以后要成為嗯…我想想…游戲主播好了!我玩過超多黃、咳、游戲!” “就是這樣,多笑笑,小小年紀繃著臉干什么。” 醫生笑了笑,這種小亞雌他見多了,十八九歲剛成年的歲數,有點小聰明,卻沒有社會生存的經驗,容易被其他蟲影響思想,沒什么主見,卻總覺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總認為自己一定能成功,他們興致沖沖的喊著要成為什么樣的蟲,要追著偶像的步伐,要考入什么大學,要成為商業大亨,各種各種五花八門的夢想,但大部分都只是三分熱度半途而廢,沒過幾天又性質盎然的追尋別的目標,這就是年輕的美好之處,坦蕩勇敢,敢說敢做,從不缺少活力和希望,他覺得,重要的從來不是能否成功,而是面對失敗不會氣餒,面對打擊不會失意,永遠勇敢的向前闖蕩,張揚活力的少年氣。 所以他鼓勵來這里的亞雌大膽一些追尋自己所熱愛的,趁著年輕大膽闖蕩,哪怕追夢失敗最后接受平庸的身份和生活,也是過往回憶中的一場美談,小孩子總是有犯錯和任性的機會。 舒遠聽了醫生給他講很多道理,雖然大部分都是些心靈雞湯,但對現在的他來說極為受用,他逐漸也看開了一些,之前總覺得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覺得自己就應該與眾不同,總是帶有一種“我是主角”的想法,總是忘不掉作為人類的思維和行為,因為莫名穿越,他也總有一種“天選之子”的優越感,然而上,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沒有一技之長,沒有特殊能力,沒有特別的金手指,在穿越之前,他是一個剛剛成年的普通人,現在他是一只剛剛成年的普通亞雌,沒什么特別的,接受自己平庸的事實很難,但他必須慢慢接受。 “您說的對,所以我一直沒法融入他們。” “他們?你的同學。還是家蟲?” “都有。”舒遠說,“我的朋友們,遇到的雌蟲們,我一直覺得自己很聰明,我覺得他們不會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沒法真正的融入進去,其實是我不理解他們的想法,我沒有真正的去認真生活。” 從記憶開始的星船上,垃圾星,主城區,到最后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星船上,他總是在努力的活下來,熬過每一天,每次都是以我自居,把自身拋開在外,吐槽蟲族的設定,吐槽雌蟲們奇怪的腦回路,從沒覺得這是正常的世界,可事實是,他就在這里,他現在也是蟲族的一員。 “謝謝您,我想通了。” 醫生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但是孩子,你要記住,我們活著不是為了將自己束縛起來,而是讓自己更加清晰的欣賞這個世界,所以,不要自哀自怨,不要胡思亂想,快樂和健康才是最重要,好嗎?” “好的,醫生,我就是胡思亂想才沒有好好吃飯——這可真是個愚蠢的行為。”舒遠回想著平時休靈還有雌蟲們的腔調,還有講話的的習慣回應醫生。 醫生高興的笑著:“好孩子,你終于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了!你知道你的體檢報告都寫著什么嗎!?天吶,我當時想報治安官是認真的!我真的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小蟲崽狀態這么差,真是的,能想開就好了。” “醫生,您太夸張啦,我已經成年啦!”舒遠眨眨眼調皮的說。 “剛剛成年,你在我眼里還是個孩子呢!就是這樣,嘗試跟家里的成年雌蟲說說心里話,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我也會幫助你的。” …… “所以。” 繆沙看著黑熊帶回來的紙制報告,和黑熊同樣的十分不解:“一個發燒為什么要治好幾天?為什么會營養不良?輕微抑郁又是什么意思?這個小崽子為什么這么難養?” 黑熊沒法回答,他也不懂,他們對舒遠沒打過沒罵過,好吃好喝的供著,為什么還要被醫生指著鼻子罵他們虐待小亞雌。 繆沙更不懂了,他從出生起受過那么多次重傷也都是自己恢復的,他的生命里基本沒有‘生病’這個概念,更不理解一個簡單的發燒為什么能牽扯這么多事,他決定親自去見見這個醫生。 如果對方不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回答,他一定炸了那個狗屁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