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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韓娜辦公室里出來，賀成業隨手帶上了門。

    “長官?！?/br>
    走廊里，柏弘靠窗站著，跟他離開時相比，連姿勢都沒變過。

    賀成業走到他面前。

    “韓娜說你沒事，評估通過了?！?/br>
    “嗯，”柏弘點頭，“替我謝謝她。”

    賀成業看了他一眼。

    “走吧?！?/br>
    走出軍部大樓，賀成業在門口叫了一輛車。上車后，他報了一個交叉路口的地址。

    自動駕駛的出租車在維塔的街道中穿梭，逐漸駛向柏弘從未去過的方向。

    繁華的高樓大廈被一一甩在身后，周圍的建筑越來越破落，半個小時后，車子開到了維塔有名的貧民聚集區，法庫。

    法庫社區里小巷阡陌縱橫，車子開不進去，只得在入口處停下。

    “下車。”

    賀成業下了車，柏弘緊跟在他身后。

    他們開始步行往巷子里走去。

    縱橫交錯的小巷如同迷宮一般，巷子兩旁的陰溝里污水四溢，到處都是一股發霉的味道。

    明明是初夏，太陽卻似乎照不進這里。

    一個個火柴盒般的公寓里，有些無所事事的人坐在窗口，從上往下呆望著每一個路過的人。

    七彎八繞，賀成業帶著柏弘走進一個公寓樓的底層。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他驗了指紋，開門進去。

    公寓很小，往里看一眼，一個客廳加一個房間，就是全部了。

    賀成業帶著柏弘徑直進了臥室。

    臥室里陳設簡陋，地上丟著一張床墊，床墊旁邊放著一把折疊椅。房間一角撐了一根金屬桿，拉了個塑料簾子充作衣柜。

    賀成業脫掉軍服外套，在椅子上坐下。柏弘站在床墊旁邊，顯得有些無措。

    “坐。”

    賀成業指了指床墊。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煙，抽了一支，遞給柏弘。

    柏弘在床墊上坐下，接過他給的煙。

    獵豹平時禁止隊員抽煙，柏弘并沒有這個習慣。

    賀成業給兩人都點上火，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這里是法庫，來過嗎？”

    柏弘也學著他的樣子吸了口煙，卻一下子嗆到了肺里，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只知道，只知道阿誠，法曼茲住在這里，”柏弘邊咳邊說，“但我，我沒來過。”

    “工人、妓女、服務員、偷渡的、酗酒的……法庫是個好地方，不管有錢沒錢，都能在這里落腳?！?/br>
    劣質香煙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柏弘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中，賀成業不緊不慢的說著話。

    “我無父無母，從孤兒院出來就直接去了軍隊，前幾年用積蓄買了這個公寓?！?/br>
    “住在這里的人，沒有上等人喜歡掛在嘴邊的理想，也從不關心現任總統是誰……吃、喝、睡、cao，這幾件事情就是他們的生活——也是我的。”

    賀成業朝空中吐了一個煙圈。

    “休假的時候，我會過來睡覺，找點喜歡的妓女來cao，睡醒了回基地，繼續cao你們這幫兔崽子。”

    仿佛為了印證賀成業的話，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撞擊聲，是樓上的人倚著窗臺在zuoai。

    “你呢？你想過什么日子？”

    賀成業撫摸著柏弘的臉頰，往他臉上吐了一口煙。

    “你想做什么？”

    煙霧嗆人，直噴口鼻，柏弘的眼神定定的，一點都沒閃避。

    似乎是在思考。

    夾在柏弘手指間的香煙，不知不覺間，燒掉了小半支。

    “我不知道，”柏弘輕聲說，“我不知道。”

    賀成業的手離開了他的臉。

    “你想回家嗎？”

    “不想?！?/br>
    “想回基地嗎？”

    柏弘閉了閉眼睛。

    “不想。”

    “那你想去哪里？”

    “我只想跟著你，”柏弘焦躁地吸了口煙，“除了你我誰也不想見?！?/br>
    賀成業看了他一會兒。

    “可以，不過我有條件——你要申請退役?！?/br>
    柏弘豁然抬頭看向他。

    “唐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軍部能力有限，除非你是虞云的總統，不然你要的東西，永遠也不可能得到?！?/br>
    柏弘不吱聲，低下頭去又猛抽了一口煙。

    樓上的撞擊聲剛剛才消停了一會兒，又突然“咚咚咚”的開始了。

    喘息聲和撞擊聲交錯響起，隔著一層樓板，也能感受到樓上的戰況激烈。

    奇怪的背景聲中，柏弘想了老半天，吐了個字出來。

    “好?！?/br>
    賀成業點頭。

    “很好。第二件事，我可以讓你住在這里，負責你的吃喝、保證你的安全，不需要你去想任何事情。但是，你能回報我什么呢？”

    聽到他的問題，柏弘低著頭，半天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

    “長官，我一無所有?！?/br>
    賀成業對他笑笑。

    “妓女賣b，工人賣力氣——法庫有法庫的規矩，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br>
    賀成業用下巴點了點柏弘正坐著的床墊。

    “雖然在法庫找妓女很便宜，但也是筆花銷。如果你想躺在我的床上，就得替妓女干活兒?！?/br>
    “我會，”柏弘吸了吸鼻子，“我可以，只要對您有用?！?/br>
    “好，”賀成業點點頭，“現在給家里打個電話，說在朋友這里住一段時間。”

    柏弘說“好”，隨即摁下了通訊手環的開機鍵。

    他的手環整日關著，戴在手上只是個擺設。這會兒一開機，各種信息叮鈴鐺啷地涌了進來。

    一鍵清除了所有未讀消息，柏弘撥了mama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媽?！?/br>
    鏡頭里，他背后是純白色的墻壁，看不出身處何方。

    “小弘你人在哪里！怎么不回家！”

    賀成業坐柏弘的對面，看不見正在通話的人像，但光聽聲音，都覺得他mama急得快哭了。

    “沒什么，我最近有點忙，很多事情要做，沒空回家?！?/br>
    “我們問過軍部了，你放假了?！?/br>
    忽然，手環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柏弘的爸爸柏言德也擠進了鏡頭里。

    “我住在朋友這里，有事你給我留言。”

    “柏弘你怎么回事？”柏言德雖然沉穩，但口氣也很著急，“如果在獵豹不開心，你就回家，回來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干也行?！?/br>
    “我沒事，沒有不開心，我很好，”柏弘反復說著這幾句話，控制不住地想避開父母的眼神，“你們不要緊張。”

    “你都那么瘦了！為什么不回來住！我可以給你做好多你喜歡吃的東西！”

    mama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曾女士你別這樣，我身上都是肌rou，穿著衣服看不出來而已，”柏弘淡淡一笑，“掛了，你們保重?！?/br>
    說完，他掛掉了電話。

    虛擬屏幕消失的瞬間，柏弘迫不及待地摁下關機鍵。

    三、二、一。

    三秒過后，通訊手環恢復了一片黑暗。

    仿佛剛剛經過了劇烈運動一般，柏弘坐在床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好了，事情都解決了。”

    賀成業撫摸著他的頭發，讓他慢慢平復呼吸。

    樓上傳來一聲高亢尖利的女聲，初夏的晌午，一場興之所至的性交結束了。

    底樓的公寓恢復了安靜，周圍的空氣熱烘烘的，到處都是說不清的曖昧氣味。

    被安撫了一會兒之后，柏弘的呼吸逐漸平緩了下來。

    賀成業摁滅了手里的香煙，起身解開了皮帶扣。

    “現在就讓我來試試，你到底能不能干妓女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