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126想得發疼
“科赫近日在準備一筆性奴交易,計劃將十七個奴隸賣往意大利黑市。” 蘭伯特聞言沒有應聲,只將指尖搭在杖頭,繞著一塊鱗片輕輕打轉。馬克西姆留心觀察著他的反應,雖看不出任何端倪,但見他沒有打斷,便進一步說明了下去。 而直到馬克西姆言簡意賅地將奧斯卡的規劃和盤托出,蘭伯特也沒有對此作出什么評價。 他只是抬眼瞧著馬克西姆恭敬垂下的雙眼,問了個看似無足輕重的問題。 “奧斯卡手上的生意不止這一項,為什么獨獨將這個挑出來報與我聽?” 蘭伯特的視線當中帶著不多不少的審視,讓人分辨不出,他是單純地奇怪馬克西姆的選擇,還是含著些許更為復雜的猜忌。 馬克西姆對此若無所覺的樣子,他平靜地沉吟了幾秒,坦白道:“這里面夾雜著我個人的一些想法。”語畢,他沒再耽擱時間斟酌措辭,徑直將他的思路吐露了出來,好似早已打好了腹稿。 “我認為,先前諾伊曼家被警方突襲的事情,有些蹊蹺。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根據那次突襲的規格以及警方的臨場反應來看,我懷疑警方最初所針對的并不是諾依曼,而是單純的人口販賣。 “可是如此一來,這場突襲就顯得更加不合理了。人口販賣是諾伊曼家最主要的收入來源,這么多年下來少有失誤,還從沒像這次似的,因警方的行動而被迫轉移一個重要據點。若說警方只是因為陰差陽錯而恰好摸到了一條大魚,也不是全然不可能。但我覺得更合理的解釋,是有我們的同行給警方透露了消息,試圖借此動搖,甚至染指我們圣盧卡的人koujiao易。 “而之所以隱瞞了據點背后的諾伊曼家……或許是擔心警方會因為忌憚而拖延,從而擾亂了他們的計劃吧。” 說到最后時,馬克西姆的語氣略顯遲疑,眉心也微微蹙起,顯然對自己的結論也不很確信。誠然,他的推論當中也有許多無法解釋的漏洞。但他本身接觸不到更為核心的情報,能做的也只有在現有消息的基礎上做出合理的推測。 他不知道自己的分析是否符合蘭伯特的期待,但話已經說出了口,他便只是糾結了一瞬,很快又冷靜而從容了起來。 而蘭伯特在靜默地聽完了馬克西姆的陳述后,又面無表情地看了對方半晌。 其實他馬克西姆的敏感度還算滿意。 他手中掌握著與“玫瑰戰爭”有關的線索,自然知道馬克西姆在什么地方的判斷出了錯。但既然對方準確地抓住了“人口販賣”這個重點,于他而言,就已經算是合格了。 對于“玫瑰戰爭”計劃的幕后者而言,人口販賣的優先級的確高于諾伊曼家。 “準備得很充分。”終于,他向馬克西姆輕微地點了下頭,宣告對方通過了他的測驗。 馬克西姆rou眼可見得放松了許多,他的雙肩隱隱下落,抿緊的唇角也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道要如何取悅您,自然得做多手準備。”他說,言辭意外地比先前要大膽了一些,毫不避諱自己的謀劃和算計。 顯得多了絲恰如其分的親近。 蘭伯特隱晦地瞇了瞇眼,在心里暗自“嘖”了一聲。 馬克西姆的潛臺詞分明是,如果蘭伯特要他奉上rou體,做一個可以被隨意褻玩的乖巧情人,那么他定然不會像方才那般無所保留,恐怕只會拿出些無足輕重的消息,借以一步步試探蘭伯特的底線。 他甚至在蘭伯特做出選擇后,也沒有將自己的退路封死。他在獲得了認可后重新對蘭伯特流露出了丁點曖昧的神態來,好似在表明,他也隨時愿意滿足蘭伯特另外的需求。 就是不知道蘭伯特需要為這額外的服務再付出些什么代價了。 真是個狡猾的小東西。 蘭伯特半點不覺氣惱,但臉上的神情仍舊淡淡地。他抬起腕子看了眼時間,在吩咐馬克西姆想辦法爭取到那筆交易的隨行資格后,便讓對方離開了。 奧斯卡的這次奴隸買賣交易的確是個合適的機會。既可以試探一下“玫瑰戰爭”對人口販賣的態度,也可以從另一個渠道,打探一下拉菲艾羅家的情況。 “嗯……所以老爺,您為什么拒絕穆勒呢?”在馬克西姆揉亂了衣領,端著一副隱忍表情走出房間之后,安分旁觀了許久的喬治一手托腮,漫不經心地發問,“雖然穆勒的臉長得一般,但是總覺得,他和那個誰……啊對,和那個懷特,好像在什么地方有些相像?我看您還挺寵愛懷特的,我以為您就喜歡這一款?” 正打算將放置了好些時候的手機拿起來查看信息的蘭伯特指尖微頓,他若有所思地用指腹蹭過冰涼光滑的屏幕,沒有立時點開那些排成長串的未讀消息提醒。 先前他還沒有刻意注意過,但是喬治一提,他便發覺,馬克西姆身上的確有和文森特類似的地方。 與容貌無關,是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氣質和性情。 他不由得想起了文森特從前情真意切地沖他演戲的模樣來,還想起了那人利用算計他時,坦然沖他撒嬌討好的眉眼和神情。 不過于諂媚,也半點不卑微。即便最初時這些互動的本質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但文森特就是有本事將其包裝得繾綣而溫情。 以至于那份特殊的、不同以往的感情滋生時,都顯得水到渠成。 蘭伯特緩緩吐出了一口氣,低垂的眼睫之下,掩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暖意。 事已至此,馬克西姆是否和文森特相像,就并不重要了。文森特已經溫水煮青蛙般,以溫和卻堅決的姿態牢牢占據了他的關注,而他能給出的東西那么少,給了文森特,對方都猶嫌不夠,是再沒有絲毫富余了。 這些思緒在蘭伯特腦中滾過一圈,卻沒有訴說給喬治的必要,“一個文森特就足夠我頭疼了。”他敷衍了一句,然后把那個無所事事的男人趕出了房間。 這下他終于可以不受打擾地查收今日份的例行sao擾了。 蘭伯特放松身體,任由重心后沉,將背部陷進了幾只松軟的靠墊之中。他點開文森特的信息后首先掃過了數條沒有半點實際意義的廢話,無非是說今天的天氣怎么樣,去逛過了哪些景點,然后又捎帶著告了句狀,說威廉姆斯沒有好好吃午飯。 蘭伯特大略看過一遍,就滑動屏幕,將信息欄下拉。緊跟在后面的是一連串的照片,有街景有美食,也有文森特和威廉姆斯自拍的合照。 照片中的威廉姆斯坐在輪椅上,即便午后陽光正盛,他腿上也蓋著一層薄毯。簡單喬裝后的文森特彎著身子攬著他的肩,兩人臉上都帶著笑,乍一看著實像是一對親密的戀人。 但他們沒有對視,眼睛都看向鏡頭,隱約透露出了截然不同的情緒。 威廉姆斯的眸中是純粹的喜悅,而文森特的……則帶著某種露骨的渴望,似乎能穿透屏幕,直直看進蘭伯特的眼中。 蘭伯特的視線在這張照片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將手機放下。而當他的指尖將將離開機身的時候,他的手機又是一震,直將微麻的感覺一路傳遞著推向了他的心口。 今天的文森特好像格外話多。 蘭伯特心不在焉地想,再次低頭時,卻見文森特又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內容莫名其妙,照的是對方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那枚麻雀戒指。 蘭伯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自己指間的荊棘,而后才在連續的幾聲震動提醒下,繼續下翻。 “我想你了。”文森特寫道。 蘭伯特不為所動,他近日聽慣了文森特的表白,已經習慣了。 他淡然自若地將目光下移,可就在這時,他瞳孔微微一縮。 只見文森特又寫道: “外面的世界那么多彩而自由,但麻雀還是想念渾身是刺的荊棘了。” “想得發疼。” “上面疼,下面也疼。” 蘭伯特抿起嘴唇,將一聲嘆息緩緩往下咽。他丟掉手機抬手去揉太陽xue,在揉了一陣之后,卻到底還是嘆了口氣,將一絲淺薄的笑意融進吐息中xiele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