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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主攻]荊棘與鳥在線閱讀 - Kapitel 48得寸進尺

Kapitel 48得寸進尺

    他方才只是本能地感到了一絲威脅而已,現(xiàn)在想來,或許只是錯覺。

    “這是我名下的私產(chǎn),拉魯斯莊園。”恰在這時,洛尼爾開口為安東尼奧介紹起了自己的莊子,他說話間領著眾人踏上階梯走向了別墅大門,柯西莫便正過了身子,牽著身邊的男孩跟了上去。

    在與柯西莫稍稍拉開一段距離之后,蘭伯特將身上的男人揭了下去。他冷淡地瞥了對方一眼以示警告,文森特卻回之以笑,而后依舊貼在他身邊,對他低聲道歉。

    “抱歉,是我大意了。”

    蘭伯特沒有回應文森特,他在身后的克里斯蒂安追上自己之前邁開腳步跟上了隊伍,文森特落后他半步,但卻是沒走多遠便動作自然地伸出手來,拉扯住了他的袖口。

    蘭伯特輕輕掙了一下,沒掙開,便不再理會文森特。

    而不遠處的洛尼爾此時則已經(jīng)介紹起了莊園里一處垂釣的好去處,當男仆上前為其拉開別墅厚重的門扉后,他抬手將安東尼奧請進門內(nèi),然后對圣盧卡的幾人做出了邀請。

    “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興趣去海釣?如果有所收獲的話,我們中午說不定能借光加個餐。”

    安東尼奧等人當然不會把“加餐”這句玩笑話當真,但安東尼奧仿佛很有興趣的樣子,當下便應下了。

    這下子羅西立時興奮了起來,他拍了下手,主動提出要做向?qū)А?/br>
    “海釣的話一定要叫上我,我來洛尼舅舅的莊園里玩過幾次,知道哪個位置的魚又多又傻。”

    洛尼爾一下子被羅西的話逗笑了,他拍了拍羅西的肩,將對方往安東尼奧的方向輕輕推了一下,“好了,還是你們年輕人能玩到一起。那我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羅西,你照顧好客人們,可別只顧著自己高興。”

    “知道了舅舅,你別瞎cao心。”羅西說著,對洛尼爾快速地做了個鬼臉,而后他立刻大跨步躲開了洛尼爾的觸碰范圍,讓對方的一個巴掌落了空。

    “我?guī)孜豢腿藗內(nèi)タ头俊!?/br>
    丟下這樣一句話后,羅西伸手攬住了安東尼奧的肩膀,用一副親熱的姿態(tài)快步將人拉走了。洛尼爾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卻帶著幾分零星的笑意。

    “您和比安奇先生的關(guān)系真好。”

    在走出洛尼爾的視線范圍之后,安東尼奧客氣地感嘆了一句。然而這句話話音剛落,上一秒還攬著他的男人便松了手,而后對他輕輕笑了一下。

    “當然關(guān)系好,因為我們十分需要彼此啊。”

    安東尼奧聞言腳步微頓,他下意識地認為羅西的話中意有所指,只是還不等他進一步開口試探,羅西便又湊近他,挑著眉梢低聲說道:

    “畢竟,不是誰都像格拉芙先生您這般好運,能成為教父唯一的繼承人。我可是十分羨慕您,如果有幸能向您討教一二的話,說不定我能讓父親更滿意一些呢。”

    這下,安東尼奧便明白羅西的意思了。

    羅西·馬基亞維利向安東尼奧隱晦地說明了自己與洛尼爾之間狀似親密,實則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同時他又以此為引,向格拉芙家的長子拋出了橄欖枝,表露出了合作的意向來。

    安東尼奧沉吟了一瞬,他沒有貿(mào)然表現(xiàn)出自己的想法,只笑著沖羅西搖了搖頭,仿佛并沒有聽出對方的話外之音。

    “您說笑了,我還有個弟弟,我和父親都很疼愛他。”

    羅西對安東尼奧的避而不答并不意外,他輕哼了一聲,曖昧地眨了眨眼。

    “可是眾所周知,您的弟弟早已經(jīng)是個下身癱瘓的廢……”

    “請您慎言!”安東尼奧聽到這里,陡然拔高聲音打斷了羅西的話。而羅西卻對安東尼奧這樣激烈的反應全然不在意,只淡淡地回過頭掃了一眼,看了看其余人的反應。

    只見蘭伯特與克里斯蒂安都對這場小小的“爭執(zhí)”恍若未聞,而這兩人身邊跟著的伴,也俱都安靜得如同影子一般,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羅西于是回過了頭,他盯著安東尼奧微蹙的眉心看了那么一兩秒,而后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口吻輕輕吐出了一句話:“抱歉,是我冒犯您了……您和您弟弟的關(guān)系可真好。”

    這句評價和安東尼奧幾分鐘前說過的話如出一轍,但是現(xiàn)在聽來,卻好似隱約包含著一絲諷刺的意味。

    安東尼奧并沒有被羅西的態(tài)度激怒,他心中暗自又對合作的事情慎重了幾分,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對羅西溫和地笑了笑。

    不多時,羅西終于將幾人帶到了客房所在的走廊,他給安東尼奧等人留出了收拾行李的時間,同時又吩咐傭人去準備漁具和小型游艇。

    “那么,我會在大廳等著諸位,一會兒見。”他笑著說道,而后便微微頷首,先一步離開了。

    然而一時間,被留在客房區(qū)走廊里的幾人都沒有急著進屋。

    “安東?”

    克里斯蒂安在沉默了一路之后,率先開口詢問起了安東尼奧的想法。但安東尼奧卻沒有說話,只分別和蘭伯特及克里斯蒂安對視了一眼,然后輕笑一聲,隨意開了一間客房的門走了進去。

    而在關(guān)門聲響起的同時,蘭伯特無視了克里斯蒂安想要同自己說些什么的意圖,他直接選了安東尼奧對門的房間,干脆利落地將克里斯蒂安隔在了門外。

    剛一進屋,原本病懨懨的文森特就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他總算是松開了蘭伯特的袖口,然后垂著頭揉了揉臉。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他的臉上已經(jīng)根本看不出半點不適的樣子了。

    “主人,我沒露出什么破綻吧?”他邊隨口問著,邊動手將兩人的手提箱擱好,開始布置客房。既然他需要以暈船的借口留在房間里準備晚上的刺殺,他便要提前做好準備,并做出一些相應的假象來。

    蘭伯特搖了搖頭。他無事可做,便散開圍巾坐在房間一側(cè)的沙發(fā)上,疊起腿默默地觀察著文森特有條不紊的舉動。

    只見他的奴隸當著他的面從兜里摸出一根別針來熟練地撬開了項圈后端的鎖扣,然后又將項圈摘下來往手提箱里一藏,露出了一截帶著色差的頸子來。

    “……”蘭伯特看到這一幕,握著手杖的右手驀地一緊。他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而后輕咳了一聲。

    文森特手上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

    糟了,項圈摘早了。

    文森特咬了下嘴唇,暗恨自己在蘭伯特面前又失了警惕。但他面上的表情未變,甚至還對蘭伯特彎起唇角笑了起來。

    “您別生我的氣。”他露出了些許小心翼翼的樣子,口吻卻溫和而誠懇。

    這副模樣不像是在認錯,反而像是怕蘭伯特誤會,所以在試圖解釋似的。

    “我摘掉項圈,一是擔心被人認出,二是怕動手時會把它弄臟弄壞。”他說著走到蘭伯特身前,矮下身子單膝跪地,輕伏在了蘭伯特的腿上,“這是您送給我的第一樣東西,如果沾上了血,我會傷心的。”

    這話說得真是既討巧又深情,偏文森特態(tài)度認真音色微啞,一時間竟讓人看不出半點浮夸或虛假的意味來。

    蘭伯特嘆了口氣,算是接受了這個借口。他明知道文森特是在胡說八道糊弄他,但看到對方這幅低眉順眼的溫順模樣,他卻還是生不起氣來。

    他照例伸手摸了摸文森特的頭發(fā),將男人動作時帶亂了些許的發(fā)絲輕輕順好,而后他的手指貼著對方的額頭向下滑,一路拂過鼻梁和雙唇,最終又越過了下巴和喉結(jié),停在了原本項圈所在的位置上。

    那里的皮膚因為長時間被皮革覆蓋住,要比別處的膚色略淺一些。蘭伯特用手掌貼著那道印痕來回撫摸了兩三下,令文森特微微瞇起了眼,配合著輕哼了幾聲。

    他這才滿意地收回了手。

    “去忙吧。”他拍了拍文森特的發(fā)頂,打發(fā)對方起身去做事。他自己則準備離開客房,提前去別墅的大廳等待。

    但文森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飛快地抿了下嘴唇,而后用了些力氣,按住了蘭伯特的腿,不讓對方起身。

    “等等,主人。”他攔下蘭伯特后猶豫了一下,見蘭伯特垂眼淡淡地看著自己,便無意識地用手指捏住對方的褲腳捻了捻,而后試探著問道:

    “您一會兒……還會碰到柯西莫么?”

    “或許會。”蘭伯特微微歪了下頭,“問這個做什么?”

    文森特的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了滾。

    “您離他遠一些。”他說這句話時的口氣控制不住地有些發(fā)硬,他開口之后意識到了這一點,便略微緩了一下,而后又補充道,“那個人在提起您小時候的事情時,笑得讓我很不舒服……您別跟他說話了好不好?我有點吃醋了。”

    蘭伯特略有些訝異地挑了下眉,他無聲地注視了文森特好一會兒,像是要從對方臉上找出那所謂的妒意來。

    他沒想到,文森特竟然和安東尼奧一樣,都覺得柯西莫曾對他心懷不軌。原來對方那時候頻繁地拉扯他,是為著這個緣故。

    他還以為,文森特只是單純不想跟仇人有過多的接觸,所以才會催促他快些離開。

    不過就算柯西莫真的有過什么臟心思,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那個老男人既然自始至終都不曾在他面前表露過分毫異樣,那么他也懶得計較。

    畢竟,過了今晚,對方是生是死都還未可知。

    蘭伯特想到這里,有意無意地用手掐住了文森特頸上的淺痕,輕輕捏了捏。

    “你想多了。”他冷聲說道,語氣中包裹著些許厚重感,仿佛夾雜著不曾示人的回憶一般,莫名顯得沉重。

    “我看起來,像是會被那種人染指的樣子么?”

    文森特聞莫名渾身一寒,像是瞬間被冰水洗刷過脊背一般。他立時對蘭伯特搖了頭,然后仰起頭伏在對方膝頭上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倒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帶著一絲放松和安心。

    “是我錯了,我不該小瞧您的。”他說話間眨了眨眼,明亮的金珀色眼眸中像是盛了溫熱而濃厚的糖漿,“我的主人那么厲害,即便年幼,也不會給那些渣滓任何可乘之機的,對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蘭伯特聽著文森特的這句語調(diào)上揚的問話,竟然覺得對方是在用哄孩子的語氣跟自己講話。這種感覺讓他皺著眉推開了文森特的臉,而后他冷著面色站起了身,想要眼不見心不煩地把罪魁禍首撇下。

    但文森特的反應極快,剛被推開便緊跟著站起來,抬手抓住了蘭伯特風衣上的腰帶。

    “等一下。”

    “……又怎么了?”蘭伯特露出了些許不耐的樣子,只是眼中卻不帶半分冷意。他抿著唇角寒著臉轉(zhuǎn)過了身,但還未站穩(wěn),便覺得額上忽的一暖。

    他又被文森特親到了。文森特與他的身高相差無幾,對方只略一踮腳,便輕而易舉地親吻到了他的額頭。

    “請您慢走。還有,祝愿我一切順利吧,主人。”

    文森特這一次開口時,聲音低得只有緊挨在一起的兩人能夠聽到。他吐出的每一個單詞都如同一聲感嘆,但又溫柔得像是飄絮,黏在了蘭伯特的指尖,讓蘭伯特忍不住抬起手扣住了文森特的后頸。

    實在是無法讓人對這聲音的主人生出什么不滿來。

    蘭伯特緩緩地嘆息了一聲,不得不承認,他的奴隸已經(jīng)越發(fā)熟練地掌握了討好自己的技巧。

    “Alles Gute.”他輕撫著文森特的發(fā)尾,如對方所愿般做出了祝福。

    文森特于是輕聲笑了起來,他趁著蘭伯特心情尚好的時候,又抓緊機會在對方臉頰上親了親,而蘭伯特果然沒再推開他了,對方甚至還縱容著他,用手指輕輕撥弄他頸后的碎發(fā)。

    這讓文森特心里發(fā)癢,忍不住想要做得更加過分一點。

    就像是要試探蘭伯特的底線,看看對方到底能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一般。

    他最終又在蘭伯特的側(cè)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這個親吻與以往每一次輕緩柔軟的吻都不一樣,文森特這次親得又狠又大聲,不但將蘭伯特撞得身子一晃,還在對方的臉頰上留下來些許津液來。

    “……!”

    蘭伯特瞬間就渾身僵硬了,臉色也迅速地沉了下來,只有雙眼因為震驚而微微睜大了些許。

    是他想岔了,他怎么會覺得這個男人是越來越乖巧聽話討人喜歡了呢。

    分明是一日比一日不分尊卑,得寸進尺,以下犯上。

    蘭伯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滿臉嫌棄的樣子有多么生動,他抽出手巾用力在臉頰上來回擦了許多遍,直到那處的皮膚都微微泛紅了,他才將被揉成一團的手巾狠狠丟在了文森特身上。

    文森特不避不閃,任由手巾撲在了自己臉上,而后又掉了下去。他只有些怔愣地看著蘭伯特的臉,心臟竟然“噗通噗通”地,跳得有些快。

    惱羞成怒的蘭伯特……理所應當,卻又出人意料地令文森特移不開眼,他從未見過蘭伯特如此情緒化的樣子,也從沒想過,原來一塊偌大的堅冰只融化了那么一點點,竟然就讓他感受到了洶涌的暖意,暖得他心口都微微發(fā)燙了。

    這讓他握緊手掌忍了又忍,才沒有一時沖動,不要命地再次撲上去狠親兩口。

    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再放肆就真的要被蘭伯特當場掐死了,可是理智卻被躁動不已的心思壓得毫無反抗之力,只能垂死掙扎著,將他勉強釘在了原地。

    好在蘭伯特是真的不想理會他了,他還沒能冷靜下來,蘭伯特就已經(jīng)滿面寒霜地拉開門,離他而去了。

    文森特松了口氣,又壓下了心中隱約冒頭的失望。他閉上眼睛摸了摸嘴唇,將多余的心思整理到了一旁的角落里,而后才打起精神來,繼續(xù)專心應對起了自己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