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42小酒店
“主人,您可要對我喜歡得久一些才好。” ———— 文森特從第一次和蘭伯特上床的時候起,就意識到蘭伯特不是那種有興趣和床伴同床共枕或廝磨整夜的男人。所以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么快就得到了和蘭伯特在同一個房間中過夜的機會。 今天是圣盧卡同麥格納代表一起運送軍火過境的日子。兩個黨派將交易地點選在了位于意大利東北角的的里雅斯特,在穿過國境線進入列支敦士登境內之后,為了穩妥起見,車隊便在短暫停歇之后直接出境,終于趕在凌晨時分到達了意大利。 至此,這次走私的風險便降了大半,安東尼奧在與羅西商議之后,決定先在威尼斯附近休息一晚,等第二天天亮之后,再走水路直接抵達的里雅斯特的港口。 下榻的酒店是羅西推薦的,酒店老板早年間在西西里混跡過許多年,深諳黑道上的規矩,不會有意無意間給他們帶來麻煩。安東尼奧從奧拓口中也聽說過這家在行業間小有名聲的中轉站,所以沒有猶豫太久,就同意了羅西的提議。 于是在開房的時候,安東尼奧理所當然地只給蘭伯特和文森特開了一間房。蘭伯特在拿過房卡時微微蹙了下眉,但他在眾人面前到底沒有多說什么。 “晚安,蘭伯特。好好休息?!卑矕|尼奧彎起唇角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話音落下時正好看見克里斯蒂安摟著女伴的腰親密地進了電梯,便越發曖昧地沖蘭伯特眨了眨眼。 然而實際上,蘭伯特此時沒有半點旖旎的心思,也并不愿意讓文森特與他睡在一處。只是這些都被他妥當地放在心底遮掩了起來,他面上仍舊是一副平淡的模樣,在與安東尼奧道過晚安之后,他便領著自己的奴隸,也上了樓。 安東尼奧訂的房間是個附帶浴室的大床房,一進門就能見到一張占據了多半空間的雙人床,床面上還放著一捧鮮花。蘭伯特抿著嘴唇用手杖輕輕磕了下地面,當他看到靠墻放著的那張長沙發時,他才面色微緩,將手杖放在了床尾前的坐凳上。 “主人,您要泡澡么?”文森特進門之后放好了兩人的手提箱,而后便開始自覺地整理蘭伯特的用具。他將對方的洗漱用品取出來在浴室里放好,又見浴室里有隔開的淋浴間和浴缸,就開口問了一句。 蘭伯特搖了搖頭,他將外衣和圍巾脫下來掛在了衣帽架上,正繼續解著西裝外套的扣子,卻在轉身之后才發現,文森特進門后還沒有脫衣裳。 房間里暖氣開得足,文森特此時面上微紅,大概是乍一從寒冷的地方進到屋內,被烘得有些發熱了。 “過來,先把外套脫了?!彼f著向文森特伸出了手,等文森特走到近前,他用微涼的手背貼了下對方的臉頰,果然覺出手下的皮膚在隱隱發燙。 可能是有點低溫燙傷了。今年的氣溫有些怪,照例說威尼斯這里應是地中海氣候,冬天不該這般的冷。 “先別碰暖氣和浴室的水,把外衣脫了,緩一緩?!?/br> 文森特聞言笑了起來,他在蘭伯特抽手之前便抬起手輕輕握住了男人的手腕,蘭伯特手心的溫度將他的臉頰冰得很舒服,他輕輕挨在蘭伯特手上蹭了蹭,又低頭親了下對方的手指,而后才退開一步來,將外衣脫下掛好。 蘭伯特已經習慣了文森特那些偶爾為之的親昵的小動作了,他隨意地在文森特的下巴上捏了一下,然后便將文森特準備出的一身睡衣掛在臂彎上,進了浴室。 平心而論,這家酒店可靠歸可靠,但著實能在蘭伯特住過的最糟糕的酒店名單上排名前三。他沒有興致在這種小酒店里浪費時間泡澡,便只簡單做了淋浴,并在洗漱之后換上了睡衣。 在離開浴室之前,他將一身衣料穿得一絲不茍,與白日里相比竟沒能多露出半分皮膚來。他在開門時與聽到聲響的文森特對上了視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從文森特那雙溫和的金珀色雙眼中,仿佛看到了一絲一閃即逝的遺憾。 文森特的確覺得很遺憾,他以為機會難得,他至少能看到蘭伯特身上沾滿水汽,露出鎖骨和胸膛的樣子。 但隨即他的那點小失望就被另一個發現給填補了。 他第一次見到了蘭伯特洗去發膠,將一頭柔順的淡金色發絲披散下來的模樣。 蘭伯特的發色很淺,沾了水后便像是浸濕的綢緞一般,在屋內暖黃的燈光下泛著柔和的薄光。微長的發絲被水黏著貼在了他的臉頰上,當他隨意將其別在耳后時,文森特的目光控制不住地追逐著他的手指,眼中流露出了一絲驚艷。 文森特一直都知道,蘭伯特的臉有多精致迷人。但平日里對方身上冷硬的氣質往往會將這份美感削弱幾分,不若此時,顯得這般真實,仿佛觸手可及一般。 就連蘭伯特眼角的那顆淚痣都像是被熱水浸暖了似的,半隱半現地躲在滴水的發梢后面,令文森特生出了一絲想要觸碰或親吻的沖動。 文森特的目光說不上火熱露骨,但的確直白得令人無法忽視。蘭伯特并不喜歡被人長久地盯著自己的臉看,但他剛要蹙眉,文森特就彎起唇角笑了笑,而后走到他身前,將他頸上搭著的毛巾取了下來。 “我給您擦頭發,好不好?” 蘭伯特自然不會拒絕,他坐到床尾凳上,隨手拿起手邊的報紙翻了翻,文森特便站在他身側,將毛巾覆在他發頂上,手指稍稍用力,仔細地為他擦去發絲上多余的水分。 隨著“噼啪”幾聲輕微的脆響,蘭伯特手中的報紙被滴落下來的水珠打濕了幾塊。蘭伯特的心思原本便不在報紙的內容上,所以也不在意,只微微瞇著眼睛享受著文森特的服務。 等到頭發半干不再滴水后,他便讓文森特停了手,并打發對方去洗漱。但文森特放下毛巾后也沒有立時離開,只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插進了他的發絲中,將他微亂的頭發一點點梳攏齊整。 文森特指腹的溫度很暖,蹭過頭皮時的觸感令蘭伯特緩緩嘆了口氣。 “去吧?!彼执吡艘宦?,這才讓文森特收手去了浴室。他趁著這個時候讓前臺送來了一套枕頭和被褥,他讓服務生將其鋪在了一旁的沙發上,自己則從手提箱中取出了一本書,而后拿著手杖上了床。 如每晚入睡前一樣,他將納有細劍的手杖放在了自己身體右側,并用被子將它掩了起來。隨后他才靠在床頭打開了書,將書頁翻到了夾有書簽的那一頁。 很快浴室中的水聲便停了,隔了半分鐘之后,又有吹風機的聲音“嗚嗚”地響了起來。蘭伯特沒被噪聲干擾,他仍舊不快不慢地默讀著紙張上的長詩,晦澀難懂的拉丁語對他而言毫無障礙,當浴室的門被拉開時,他依然低著頭,沒有看向文森特。 “睡吧。”他說著,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