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割袍絕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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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吹得細密的樹林莎莎作響,顧蕭濕漉漉的頭發終于不再滴水,他別過頭看了一眼岸邊,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偶爾能聽到一點細微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但他集中精神仔細一聽,又什么都沒有,仿佛是他的錯覺,他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們是來玉嬋湖取任務品的。 也不知道他的任務是否算完成。 顧蕭站起身,他遠遠地看著背對著他的人,那人緊緊抱著一黃衫女子,肩膀不停抖動著,顧蕭咬緊唇不愿再看,轉頭問旁邊的方有為,“他呢?” 這個他自然是柳成舟,方有為指了指另一邊,顧蕭古怪地撇了撇嘴角,他似乎沒有見過柳成舟這般狼狽的模樣,他身上的衣服濕了個透徹,坐在地上,雪白的衣袍沾滿了濕泥,就好似個泥人,顧蕭走過去,戳了戳柳成舟的肩膀,柳成舟抹掉臉上的水轉頭看著他,顧蕭看著他紅著的眼睛,震驚了一瞬,放低了聲音問:“……怎么了?” 他不敢問,柳成舟是否也曾猶豫,也曾后悔,他害怕柳成舟給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現在也不敢相信是柳成舟殺了周文鑰,他總以為會有轉圜的余地,他總是把一切事情想得太理所當然,總覺得還未到末路。柳成舟抓住了他的手,拉著顧蕭也坐了下來,聲音低沉,聽不出有什么情緒,“還在怪我?” 顧蕭苦笑了下,“我認識她快十八年了,養一個女兒到這年紀,都可以看到她出嫁了。”顧蕭不輕不重地給了柳成舟一拳,“現在折騰沒了。” “我也在想,如果我先遇到你,你是不是就不會在她身上放那么多情感,也就不會那么難過。” 顧蕭一時無言,又覺得他跟柳成舟之間不該有這樣沉重的氣氛,故作輕松地一笑,“也許你說得對,小時候你賊會討人歡心了。” 柳成舟甩了甩頭,被水浸潤過的皮膚白得像玉一般,在月光下,美得有些驚心動魄,他目光游離了一瞬,喃喃自語道:“也許不久之后你還可以見到她。” 顧蕭聽得云里霧里,人死還能復生不成,啊……就算系統讓他們重活一世,也沒有再來一次的道理吧?他有些緊張地抓住柳成舟的衣袖,他一直就覺得這系統屁股都歪到天邊兒去了,他莫名其妙死而復生,什么消息都是最后知道的那一個,柳成舟又老是瞞著他,現在能抓住機會,他必須問個清楚,“難道系統會讓她再次復活嗎?” 柳成舟搖了搖頭,“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什么?” 柳成舟扳著他的肩膀,紅著的眼睛格外專注認真,“師兄你聽好,我回不去青云派了,但你還可以回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柳成舟字字鏗鏘,“這次任務結束后,你該回你該待的地方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回他該待的地方?難道柳成舟不再需要他了嗎?顧蕭不解,他想掙脫柳成舟的束縛,肩膀都幾乎要被擰脫臼,卻掙脫不開,柳成舟卡著他的肩骨,逼迫顧蕭與他對視,“接下來我會讓慕容獻放出消息,是我利用舊情讓你上思寤峰,莫子禾于我有虧欠,他不會插手這件事,唐門我自會料理,周文通痛失愛女,不會有工夫管這閑事,到時候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到青云派,參加下一屆武林大會,把你應得的都……” “我不需要!”顧蕭見柳成舟一本正經的安排,似乎是真的要把他推開,便忍無可忍地打斷他,“我不需要你來安排這些!” “那現在人人喊打就是你想要的嗎?”柳成舟嗤笑一聲,“這件事已成定局,現在只是我順便說予你聽。” “你就非要把我推開不可嗎!”顧蕭狠狠瞪著眼前的人,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柳成舟總是固執己見,隨意安排他的人生,他想要的不過是能跟自己在乎的人近一點,更近一點,世人的目光他不在乎,就算他現在是人人喊打的魔教走狗,他也未曾后悔過跟柳成舟在一起,這一生他唯一后悔過的,只有年少意氣用事與柳成舟蹉跎了這么多年! 柳成舟難得焦躁地舔了舔嘴唇,“我不是要推開你,如果可以我寧愿把你永遠拴在我身邊,但我不能,你……” “那就把我拴在你身邊好了,”顧蕭扯起笑,“我不在乎,我拯救不了別人,我不是什么大俠,也當不了什么武林盟主,我只想好好守著你也不行嗎?” 柳成舟搖了搖頭,“你聽我說完,這次任務之后,我們都會受到懲罰,我跟系統的聯系已經很弱了,即便是有什么懲罰,也不會要我的性命,但你不一樣,這個游戲根本就不公平,第一次它不會致我們于死地,但難保第二次、第三次不會,你必須要回到青云派,去西苑,擺脫這個系統,你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你,難道你也不在乎青云派將你逐出去嗎!” 被逐出青云派……?顧蕭愣了愣,世人皆傳他跟魔教勾結,為了不連累青云派,他確實已經沒再跟任何同門聯系過,但如今……柳成舟親手殺了周文鑰,他若再跟柳成舟在一起,先不說師父愿不愿意讓他回去,周伯伯就不會罷手。柳成舟見顧蕭安靜了下來,繼續說到:“你跟蘇毓他們回去,去認錯請罪,師父那么護短,他會原諒你的……其他的交給我,等你擺脫系統,到時候你想去哪兒想做什么,我再也不會阻攔你,明白了嗎?” 顧蕭看著柳成舟,有些不甘心地咬著唇,“這件事你再讓我想想,我……” 柳成舟拔出顧蕭背后的云瀾劍,“師兄可還記得,我說過,唯你我必圖之,這一切都是權宜之計,就當是為了我,答應我,好嗎?” 顧蕭低頭看著被塞進手里的劍,有些抗拒地搖了搖頭,柳成舟摸了摸他的頭,“你下不去手,那我自己來。” “不要……阿回!”柳成舟單手便制住了顧蕭伸過來的手,握著劍的手一翻,已經將瑩白的劍刃沒入腹部,疼痛讓他禁不住悶哼一聲,顧蕭立馬掙脫了柳成舟的手,焦急地想捂住他腹部的傷口,柳成舟卻不讓他靠近,顧蕭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一瞬間紅了眼眶,“就算你想要我回去,也不用做到這地步……你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嗎!” 柳成舟喘著氣勉強笑了下,拔出云瀾劍遞給顧蕭,腹部的傷口沒了堵塞物,瞬間噴涌出更多的鮮血,將泥染過的衣服重新鋪上一層血色,他擦了擦臟污的手,拔出應雪劍,利刃一揮,已經斬斷了自己的下擺,沉聲喝到:“我柳成舟今日與顧蕭恩斷義絕,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顧蕭看著那白色的下擺被柳成舟拋到了空中,有些不愿相信柳成舟真能做到這地步,他甚至還沉浸在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中,而柳成舟已經迅速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顧蕭眼里充滿了悲傷,抓著柳成舟的手咬著唇搖頭,“阿回,不要……系統的懲罰我認了,就算師父逐我出青云我也……”應雪劍已經抵在了顧蕭脖子上,柳成舟冰冷的聲音充滿了決絕,“今割袍為證,下次再見,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柳成舟咬牙將顧蕭的手掰開,壓低了聲音對顧蕭說到:“對不起師兄,我必須這么做,我會讓花海棠跟著你為你除蠱,只要我們撐過這段時間,我們都會好的……” 顧蕭看著一根根被掰開的手指,吸了吸鼻子,哪有這樣的道理,為什么他非得跟柳成舟分開不可?!柳成舟捏了捏他的手,不再留戀地放開,一向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此刻更是冷然,顧蕭撿起了地上的斷袍,握得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出來,他明白,周文鑰的死,是他回到正派的一個轉折點,但他無法接受,幾乎只是一個轉眼,柳成舟就已經為他安排好了這一切,甚至有可能柳成舟早就計劃好了要讓他回到青云派,才下手殺死了周文鑰,顧蕭捏著半截布,聲音帶著nongnong的失落與不甘,“我們為什么非要走這一步棋,為什么?” 但柳成舟沒有給他任何答復,他捂著傷口后退了些拉開距離,掏出請求救援的紅色煙花,寂靜的夜里炸開一簇耀眼的火光,柳成舟失血過多,冷汗涔涔地靠在了樹干上,蒼白的臉只剩一片冷漠。 蘇毓與方有為聽到異常的響動已經趕了過來,看到面前的局面有些摸不著頭腦,方有為大著膽子問,“顧少俠,這是怎么了?” 顧蕭丟了手里的碎布,握著云瀾劍翻手一抖,帶著血的劍刃削去了他的下擺,“今日我與這魔頭恩斷義絕,青云派的血債,我一定要讓他加倍償還!” 方有為嚇了一跳,這是哪一出,前腳還好好的,怎么就恩斷義絕了?他還想再勸一勸,卻聽得柳成舟仰天大笑,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可怖,他連道三聲好,咬牙切齒地說:“師兄,好!好樣的!屈身這么久,原來是想取我性命,真是好樣的,我就當一片真心喂了狗!下次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拿應雪劍當拐杖,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這片密林,顧蕭捏緊的拳頭慢慢放開,才發覺肌rou有些酸痛,云瀾劍仍舊往下滴著血,顧蕭卻懶得收拾,方有為在他眼前揮了揮手,顧蕭瞥了他一眼,故作輕松的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方兄怎么了?” 方有為擔憂道:“……你還好吧?” 顧蕭笑得更大聲一些,“我當然好了!只可恨我技不如人,無法殺死這魔頭。要是我能早些動手,文鑰師妹也就不會死了……怪只怪我學藝不精。” 方有為向心中疑惑更甚,難道這一切都是顧蕭為了殺死柳成舟,才假意背叛中原武林,潛伏在柳成舟身邊,想等時機成熟時再動手,結果柳成舟殺了周文鑰,導致顧蕭怒火攻心,提前撕破臉臉不成?可他跟柳成舟之間的情誼若真是作戲,那也太恐怖了,方有為打了個寒噤,看著顧蕭,拍了拍他胸脯道:“盡人事,聽天命,顧少俠已經盡力了,無需責怪自己。” 顧蕭恍惚地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們可愿隨我回武林盟?” 蘇毓猶疑著,如果顧蕭真是為了殺魔教教主才臥底在柳成舟身邊,那之前的瘋言瘋語倒是會散些,回到武林盟也不是不可能。方有為何其聰慧,聽了顧蕭這話瞬間明白,柳成舟與顧蕭分道揚鑣便是為顧蕭鋪路,現下在玉嬋湖,除了他們,還有唐門的人,這出戲便是給唐言他們看的,方有為拍了拍蘇毓的肩,高興道:“若真能回去,我等仍愿為顧盟主驅策!” 蘇毓及時領悟,也拱手作了一禮,“盟主費心了,待我等從長計議,定能將血重樓一網打盡。” 顧蕭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劍插入劍鞘,“這玉嬋湖底也沒有什么寶藏,想必血重樓也只能空手而歸。我先將文鑰師妹的尸體運回玲瓏教,再從長計議。” 兩人紛紛應和,顧蕭抹了把臉,走到虞遲身邊,蹲下身想抱起周文鑰的尸體,虞遲抬頭瞪著他,大吼到:“放手!” 顧蕭道:“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才是,把你的臟手從師妹身上拿開。” 虞遲怔愣住了,隨即咬牙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冰冷的尸體,抬頭死死地看著顧蕭,像是心愛的玩具即將被人奪走,憤怒的瞳孔里燃著熊熊火光,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周文鑰的衣服撕碎,“我不會放手的,你休想奪走她,休想!都是你…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文鑰!” 顧蕭冷冷笑了一聲,“你裝什么?殺死師妹的不是你嗎?別人不清楚真相也就罷了,我們都是借貸者,你什么嘴臉我心知肚明,你沒有資格碰她一根毫毛,放手!”話落那一瞬,顧蕭已經暴起,帶鞘的云瀾劍已經插進之前巨闕捅出的窟窿里,他將劍轉了半圈,周遭的皮rou都被攪開,涌出更多的血來,虞遲咬著牙,冷汗沿著他的臉頰一路流到了脖子根,他的手無力垂下,顧蕭單手攬住周文鑰的腰,將尸體攬入懷中,長腳一抬,狠狠朝著虞遲心窩踹了一腳,將毫無反抗之力的人瞬間踹倒在地。 顧蕭看著在地上茍延殘喘的人,臉上一片厭惡,“是你辱我殺我師妹在先,她死后還擺脫不了你的控制,你現在這副模樣真讓我惡心,你最好活得久一點,師妹受的苦,我會一筆一筆跟你清算。” 虞遲看著顧蕭,古怪地笑了笑,“可我讓她重生了,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文鑰又怎么會被殺呢?”虞遲大笑著,一步一步拖著傷重的身體爬到了周文鑰身邊,幾乎已經抬不起來的手顫抖著想摸上周文鑰安靜沉睡的臉,顧蕭舉劍拍開了他的手,將尸體打橫抱了起來。 虞遲拉住了他的腳,顧蕭低頭看不到他的臉,抬起另一只腳踢了踢虞遲的手,虞遲痛苦地呻吟一聲,但又加大了力道,顧蕭幾次抬腳,都無法順利離地,虞遲得意地笑了笑,邊笑邊咳,失血過多慘白的臉都有了絲血色,“把她給我,我可以讓她活過來……把她給我!” 難道他真的有讓人死而復生的辦法?顧蕭心里驚疑不定,但若把周文鑰交給虞遲,看他這模樣,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顧蕭狠心用腳碾著虞遲的手背,虞遲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手被迫松開,顧蕭運起輕功,趕緊遠離這瘋子。 虞遲握緊拳頭,又哭又笑,無力地錘了錘地,他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柳成舟也好,顧蕭也好,總有一天,會讓他們跪下來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