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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重生之袖手風云在線閱讀 - 第六十七章:月下群狼

第六十七章:月下群狼

    他們一行人走了一個多月,緊趕慢趕終于到了鳩烏山附近,奇怪的是,這一個月都風平浪靜,并沒有什么埋伏,顧蕭偶爾也會感到疑惑不安,柳成舟悠悠道:“唐言自然也清楚,在鳩烏山伏擊會好得多,他不愿意冒這個險,但有大把的人讓他去煽動,又何苦在途中白費力氣。”

    顧蕭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看了看血重樓這一行仿佛游山玩水一般閑適,不由得有點擔憂,“那你作為教主,是不是該提醒下手下,咱們要進山了?”

    柳成舟不以為意,“若真覺得此行是來游山玩水,那死了也是他的命運。”

    顧蕭本覺如此太過涼薄,但一想柳成舟經歷過的事物與他南轅北轍,便只暗暗下決心道能幫忙幾個就算幾個吧。

    此時日薄山西,眼前是一片蔥郁茂林,顧蕭看著這片幾乎透不出光亮的林子不由得心里打突,總有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他商量道:“要不我們就先在外面宿一夜,明日再進林子?”

    慕容獻聽了他的話輕笑道:“你有所不知,再過去三里地,就有個小村落,我們可以進村去歇歇腳。”

    既然這樣,顧蕭便也沒有反對了,于是慕容獻吩咐人紛紛點起火把,準備上路。

    整頓的空檔,花海棠湊了過來,皺著精細勾畫的柳葉眉,眼里都盛滿了水霧,那叫一個楚楚動人。

    “顧郎,我總覺得這林子十分不詳,不如等他們先探路,我倆明日白天再進去吧。”

    顧蕭皺眉,似在認真思索花海棠的提議,柳成舟舉著火把重新騎上馬,一手穿過顧蕭腰側牽起了韁繩,見了花海棠冷冷道:“再走三里路就讓花小姐這般害怕?”

    花海棠自然不敢觸柳成舟的眉頭,銀牙一咬,騎著馬緊緊跟在了顧蕭后面,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林子。

    入了夜,除了馬兒緩慢前進和人群的呼吸聲,幾乎再也沒有別的聲音,顧蕭隱隱覺得不對勁,這一片林子太靜了,怎會連夏季的蟬鳴都聽不見?

    他拿過火把,四處望了望,可惜光照到的地方有限,他只望到一片樹林,各種灌木交雜錯落,投下去的陰影猶如一片鬼魅。

    慕容獻與不寐等幾位長老走在前方探路,他跟柳成舟走在稍后一點,后面是魔教普通弟子,他們也差不多走了一個白日,總歸有些疲累,此時也是想著一鼓作氣,到了村落便可休整,一路上都沒有交談,顧蕭抓緊了柳成舟牽著韁繩的手,壓低了聲音道:“這林子我總覺得古怪,太安靜了,好似除了我們以外便沒有活物了。”

    柳成舟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可以放心,“無論如何,我在這里,師兄不用擔心。”

    顧蕭自然是相信柳成舟的實力,只是那股不安久久徘徊不散,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他干巴巴道:“上一次長老們可有遇到什么情況?”

    “上一次他們進村的時候還是白日,一路順暢,沒什么特別的。”

    像是為了印證顧蕭的不安一樣,蘭蘭幽幽說到:“主腦發布的任務不能以平常事物來看待,即便之前這鳩烏山什么也沒有,主腦想讓你們經歷什么,就能給你制造什么。”

    顧蕭眸色一黯,‘難道還能制造出沒見過的怪物嗎?’

    蘭蘭悶聲甕氣,顯得低沉縹緲許多,‘既然都能死而復生,還有什么不可以?不過主腦也不會太過破壞當前世界的準則,既然主腦將主人定義為希望,也聲稱主人的地圖沒有太多陷阱,那就不必過于緊張,咱們提防著點便是。’

    俗話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與其什么都沒發生就想著大事不妙,不如警惕著些,多為即將迎上的危險做準備。

    顧蕭左右環顧,可惜在柳成舟懷里多有掣肘,這一路雖然靜得可怕,但終究沒出什么岔子,出了林子之后是一大片空曠之地,沒有遮擋之后,月光傾瀉下來,也能把地面看清個大概,顧蕭仰頭,今夜難得是滿月,而且大得有些不可思議,仿佛要墜落到人間。他想起柳成舟喜歡月亮,于是輕聲道:“阿回,這月亮好美。”

    柳成舟便也抬起頭來,見到圓盤似的月亮也不由一怔,“的確很美,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滿月了……”柳成舟加快了趕路的速度,“這的確有些不對勁。”

    顧蕭不解:“怎么了?”

    “那時候也是這樣一個滿月之夜,血流的太多了,月亮都幾乎染上了一層血色,我總有種不詳的感覺。”他的嘴唇有些泛白,緊了緊韁繩,顧蕭恍然醒悟柳成舟指的應該是跟父母返鄉遇到流寇的事,他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柳成舟的手臂安撫,“別想了,這只是單純的月亮罷了,你看,村子快到了。”

    有了月光和火把,顧蕭已經能隱約看到前面密集的村落了,不禁面露喜色。柳成舟便不再讓墨云慢慢地走,而是一揮鞭,讓墨云撒腿狂奔起來,其他人見狀也跟著策起馬,在夜里,一片錯落急促的馬蹄聲迅速撕破夜的寧靜,他們很快就到了村子的入口處。

    這是個叫安平村的小村落,村子雖然連綿一片,但草屋大多都破落不堪,奇怪的是,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這么大動靜,村里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柳成舟揚手,做了個停下的手勢,便松了韁繩下馬,貼著顧蕭耳邊囑咐道:“有古怪,我去看看,師兄,你在這里等我。”

    顧蕭本就憂心有什么變故,此時自然不可能讓柳成舟獨自前去,便也利落下馬道:“我跟你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柳成舟綻出一個笑容,毫不避諱地拉起了顧蕭一只手,往村子里走去。

    顧蕭另一只手里舉著火把,他左右看了看,卻發現這小村子,幾乎家家戶戶的門都開著,里面一片狼藉,早就人去樓空,都落下了一層灰,他心里的不安在漸漸擴大,見這情景,似乎當初離去的人非常著急,連門都沒有功夫關,他跟柳成舟對視一眼,便轉身一起進了一間茅草屋。

    屋子里滿地狼藉,甚至都已經結上了蛛網,各種物件散落在地,足以見主人離去時的匆忙倉惶。

    不消再多看,整個村子必然都是這樣了,于是顧蕭與柳成舟便退了出來。

    然此時,四周竟已騰起蓬勃霧氣,讓人不能視物,即使顧蕭手里有火把,照亮的地方也不過方寸。

    “阿回,我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

    柳成舟自然應允,兩人依稀靠著房屋辨別了來時的路,毫不猶豫地回撤,哪知走了快半柱香都沒有見到不寐等人,柳成舟駐步,將顧蕭拉住,“不對勁,我們被困了。”

    顧蕭自然也反應過來了,此時他舉著火把,照著來時路,卻是一片白茫,分不清界限,莫說是人,連建筑都模糊了,不過顧蕭心里也不是太擔心,畢竟慕容獻功夫比他好得多,也曾為一教之主,遇上這樣的情況,自然也能應付,既然來路不可追,不如探探去路。

    柳成舟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拉著顧蕭掉頭往深處去,整片地區依舊靜的可怕,只有顧蕭兩人偶爾踩到枯枝斷裂的聲音。

    霧氣卻慢慢散了,他們已經走到了村落的中心,抬頭看著那一輪圓月仿佛已經垂入地心,大得不可思議,顧蕭望得有些怔然,月華傾瀉,地面變得亮了許多,冷風一吹,竟然將火把吹滅了。

    顧蕭心頭一跳,光是微風又怎會把這火把都撲滅,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身上只有云瀾劍,并沒有帶其他東西,也無火折子,此時火把一滅,也沒什么辦法再去點燃,于是只好扔了火把,拔出了云瀾劍。

    柳成舟背上背著應雪劍,但卻絲毫沒有要拔劍的意思,他小心地看著四周,門戶大開的草屋像一張張血盆大口,侵吞了月光,看不清巨獸的內部是如何暗流洶涌。

    忽然聞得一聲悲涼狼嚎,一只通體雪白威武的成年狼站在高高的茅草屋檐上,仰頭再一次發出一聲凄厲又綿長的嚎叫。

    顧蕭的劍反出一片奪目的光,那只狼叫完之后便死死盯住他,名劍顫動,嗡鳴不止,柳成舟似乎也沒打算壓制,擋在了顧蕭面前,一雙黑瞳在月色下妖冶地泛起紅色,仿若剛飲過血,殺意有如實質,凝在了白狼身上,它抬了抬前爪,卻并不離去,而是轉頭回望。

    顧蕭便也順著望去,只見草屋后陸續閃出許多成年的狼,皆是眼露兇光望著他們,一步步形成包圍圈,向兩人靠攏,顧蕭握緊了劍,狼是兇猛無比的動物,即便他武功算得上上乘,也不敢托大自己能在這群野獸面前討得了好,眼看著包圍圈越縮越小,白狼驕傲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在月光下,白得不可思議,它有靈性一般,盯著柳成舟,猛地呲牙,獸瞳綻出澄黃冷冽的精光,那些狼便躁動不已,一只狼猛地后腿發力,一躍而上,撲向柳成舟左側,顧蕭嚇得心跳幾乎沖出了嗓子眼,一劍急刺,看準了狼的脖子,那只狼怨恨地好似剜了顧蕭一眼,機敏地歪過頭,與劍鋒擦頸而過,張開血盆大口沖向柳成舟側頸。

    柳成舟甚至不屑回望一眼,應雪登時出鞘,瑩白劍身通透似雪,瞬間橫在了柳成舟頸前,這撞上去無異于自刎,那只狼也極兇狠,瞬間將前爪一抬,似要抓住劍,但柳成舟可不給他這個機會,抬手一抓劍柄,運氣揮出,霎時,劍氣裹住劍身,愈發逼人,一劍便將那匹沖動的狼斜著開膛破肚,腥臭的血濺了他滿身,白衣瞬間紅了大半,溫熱的狼血順著劍尖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洼血池,他渾不在意地揮了揮劍,抖掉太過多余的血,朝著白狼走去,顧蕭啞口無言,他想他擔心柳成舟是多余的,如此干凈利落的手法,卻可窺見一斑他作為唐奉青時是何等的殘酷,索命于無形,這分外陌生的感覺讓顧蕭心頭窒悶,卻又移不開盯著他背影的目光。此刻柳成舟步履穩健,不快不慢,甚至腳步聲都很輕,那些狼卻不敢上前,只沖著柳成舟狠狠呲牙,那只白狼顯然是氣壞了,仰天長嘯一聲,卻是沖著顧蕭的。

    顧蕭還有些回不過神,第一只狼撲過來時,他就地一滾堪堪避開,但顯然,那只白狼極其聰明,知道顧蕭弱上許多,狼群便一擁而上,對著顧蕭猛撲,顧蕭雖有名劍在手,也有武藝傍身,但多年來,他多的是與同門切磋對戰的經驗,卻鮮少以命相搏,尤其是面對一群野獸,剎那的慌神都是極其嚴重的后果,蘭蘭焦急提醒讓他注意側方,顧蕭便下意識抬手一擋。

    他卻忘了,這是畜生,定不會手下留情,當即心里狠狠一顫,準備迎接被撕咬的劇痛,卻被兜頭淋了滿臉的熱血,他驚駭地睜開眼,連月亮都仿佛一片血紅,撲上來的狼被一劍串住,正被柳成舟甩開,撞向了它的同伴。

    一連損失兩個同伴,白狼顯然怒不可遏,但也知道柳成舟不是好相與的,便一時在原地按兵不動。

    狼是極其記仇的動物,此時雖不主動出擊,卻也沒有離去的意思,顧蕭抹了把臉,血腥味沖得他幾欲嘔吐,柳成舟見他臉色發白,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顧蕭當即臉上一陣精彩。

    老實說,被比自己矮一些,年齡也比自己小的人這樣親昵地摸頭安慰,實在是讓他心里有愧,顧蕭畢竟從小照拂師弟們慣了,第一次被人這樣直白地保護著安慰著,除了震驚與羞恥外,更有一種說不清的復雜喜悅感,柳成舟想抽回手,卻感到毛茸茸的頭蹭了蹭他的掌心,他驚訝地微張著唇,看著顧蕭。

    其實此時柳成舟的模樣不太好看,他白皙的臉上濺了大片鮮血,順著臉頰流成一片猙獰圖案,一雙紅瞳詭異陰冷,殘余著一絲詫異,但顧蕭卻不怕他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了,抓住了柳成舟握著應雪的手,腦子還算清晰道:“有你在,它們現在也不敢撲上來,我們不如往前去看看。”

    柳成舟摸著他頭的手順著顧蕭的發絲而下,烏黑的發浸潤了鮮血,閃著瀲滟的光,滑溜地從指縫中跑開,顧蕭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免得再遭毒手。柳成舟就是有瞬間惹惱他的本事,剛還想憐惜地親親他,此時卻只想教訓一下他作亂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