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同門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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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柳成舟,一探真面目便知。 兩人皆是心知肚明,柳成舟摸了摸自己的臉,總覺得模糊之中腦中閃過了些什么,卻快得抓不住,顧蕭現(xiàn)在全副身心都在他身上,生怕他跑了,是以看得分毫不漏。 他失憶了做不得假,可那之前呢?若此人真是柳成舟,他為何早在武林大會前夕扮作唐奉青接近自己?而這人所告知的種種,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柳成舟抿了抿唇,難得有些猶疑地開口:“我想起來了……” 顧蕭繃緊了神經(jīng),神色緊張地捉住他的手,“想起什么來了!” “要除人面,需得用特殊的藥水凈面,我應(yīng)該有帶罷。” 顧蕭磨了磨牙,拽著他往回走:“這好說,你的東西都在客棧,我們這就回去?!?/br> 顧蕭心里著急,拉著他一路運(yùn)起輕功,竟比之前出城還要快上半柱香回了客棧,拴上了門閂,在唐奉青的包裹里翻找了一通。 還真是功夫不負(fù)有心人,讓他找到了一小瓶淡藍(lán)色的藥水,柳成舟瞇眼打量,點(diǎn)了點(diǎn)頭。 隨著藥水敷了滿臉,那精巧人皮自頰鬢相接處緩緩皺起,剝離了開來,柳成舟輕輕一撕,先是露出了他更為薄削的唇,顧蕭臉色便已白了三分,待到柳成舟完整的揭下人皮面具,那斜飛入鬢的劍眉,冷若寒星的眸子,顧盼之間皆是淡漠疏離之意,不是柳成舟還能是誰! 顧蕭當(dāng)即倒退數(shù)步,撞上桌角也猶不知痛,口中似是不信地喃喃:“當(dāng)真是你……!” 柳成舟凈了原本的臉,拿毛巾將臉上水跡擦干,在鏡中兀自端詳,半晌點(diǎn)了點(diǎn)頭,評價(jià)到:“尚可。” 現(xiàn)下哪里是點(diǎn)評柳成舟樣貌的時(shí)候,顧蕭回過神后,眼神恨不能將柳成舟戳出倆窟窿來,因?yàn)樗?,此刻的柳成舟,跟之前的柳成舟又大為不同,失了記憶后,半點(diǎn)來龍去脈也道不出,可他見到這張臉,偏就心頭激憤不已,若說是恨,也算不上,若說是同門之誼,那就更荒謬了,顧蕭也不知道這濃烈的情緒該稱之為何,只是堵得他沒來由地眼眶酸澀不已。 縱墜萬丈懸崖,也不曾落一滴淚,平生鮮有幾回,皆是因著此人。 柳成舟見他無聲落淚,腦門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他揉著額角,初時(shí)還能自抑,只是那疼逐漸轉(zhuǎn)為劇痛,猶如被人用錘子狠狠鑿開了腦門,神識俱濁,又被痛楚侵蝕渾身經(jīng)脈,似要將他撕裂開來,柳成舟抱著頭,眼里流著兇光,眸子竟已變成了血一樣的深紅色,他看著鏡中的自己,生起一股厭惡之情,發(fā)狂一般要撞上去,顧蕭連忙按住他,點(diǎn)他身上要xue,想將人制住,柳成舟完全清醒時(shí),顧蕭尚且奈何不得,更何況是入了癲狂之境!他背手抓住顧蕭手腕按在桌上,撲身而上奪了那銅鏡,以頭搶之,頓時(shí)血流如注,血將鏡面攪得四分五裂,但柳成舟未停,撞擊之時(shí)的鈍痛也只能緩了他一剎痛苦,他渾身的筋幾乎都鼓了起來,俊逸的臉龐又因著血洇滿面,甚為可怖,顧蕭看呆了一瞬,隨即狠狠抽回手,在柳成舟又一次要撞上銅鏡之時(shí)護(hù)住了他額頭。 “嘶……”硬物撞擊上指骨,顧蕭疼得直抽氣,卻沒有讓開手,柳成舟撞進(jìn)了軟rou里,猛地睜開了渾濁雙目,惱極了面前這人不肯讓他痛快,甩了甩頭爭得一瞬的清醒,擲下銅鏡,如猛禽撲食一般將顧蕭撲到了地上,也不知撞到了何處,顧蕭腰上一疼,縮起了身子,卻讓身上猶如兇獸的人抓住了空檔,扳住他雙肩,竟又要用頭撞過來,顧蕭的頭可比不得銅鏡,他歪了歪腦袋,勉強(qiáng)避過柳成舟發(fā)了瘋一般的沖撞,卻不知自己親手將脆弱的命門送上前去。柳成舟貼上了顧蕭側(cè)頸,淡淡的熏香味讓他從撕裂一般的痛楚中找得一絲清明,深吸一口令他心安的味道,這才稍稍控制住了自己。只是狂躁之意仍未散去,他看著橫在眼前的一段雪白脖頸,額頭上的血滴落下來打在脈絡(luò)上順著滑進(jìn)了鎖骨,再深一點(diǎn)便看不見了,柳成舟猛地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般吮著顧蕭脖頸上的血痕一路向下,綴吻到鎖骨。 然鮮血只會令柳成舟更加焦渴,他幾乎要將唇下皮rou也吮出血來,惹得顧蕭痛哼了兩聲,顧蕭也知道他這怕是走火入魔的反噬,也不期望什么都不記得的柳成舟聽得進(jìn)去什么,只能攢眉一一忍了。柳成舟倒是因著顧蕭身上具有安神定心的熏香緩緩平靜了下來,收了牙齒,舌頭仍有意無意地舔過他被吮得艷紅的鎖骨,顧蕭總感覺猛獸的嚙咬變了味道,不由得想低下頭去看,卻對上柳成舟腥紅的眸子。 “我想起來了……” 顧蕭掙動兩下,卻發(fā)現(xiàn)對方仍是將他制得死死的,這下他倒不擔(dān)心柳成舟會跑了,這么折騰一番,他背上發(fā)汗,身上十分不爽利,皺著眉忍下不快道:“你最好全想起來,一五一十的交代了?!?/br> “的確是想起來了,但……” 顧蕭見他沒了下文,不由得火了起來:“又要說是為我好?柳成舟,我倆相識也有數(shù)個春秋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柳成舟倒是毫無波瀾:“那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不也清楚嗎?” 若不是武林大會牽出這一系列變故,顧蕭必然應(yīng)上一句,柳成舟其人,性子冷淡,看上去自負(fù)自傲,實(shí)則面冷心熱,與他雖然不對付,卻也幫了他不少忙。經(jīng)此一變,顧蕭如今卻是不接這話茬了。 柳成舟自然也體味到了,他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悶聲不坑地去重新洗了把臉。 柳成舟是沉得住氣,顧蕭卻不行,這種只有他一無所知的感覺太糟糕了,等柳成舟處理好傷口,顧蕭便擋在他身前,一副不交代就了結(jié)不了的架勢。 柳成舟知道此番是瞞不下去了,難得的苦笑一聲:“你想探個明白,便讓你明白吧。” “我父母本是昆侖派弟子,也早就無意江湖,但又見我根骨奇佳,是練武的奇才,不忍我埋沒,適逢張真人下山收徒,所以把我送去了青云派學(xué)武。八年前,我父親上山領(lǐng)我回家探親,正值莫子禾發(fā)召令,于是我們又轉(zhuǎn)頭去了昆侖派,而后我父母武功盡廢,我們回鄉(xiāng)途中遇到了流寇,我將他們殺盡之后,入了唐門,在唐門學(xué)了四年藝,身上功法雜糅了青云派,昆侖派與唐門,故與你不同源,行天輯錄確在我手上,所以慕容獻(xiàn)沒有殺我,讓我逃脫了?!?/br> 顧蕭難得腦子轉(zhuǎn)得飛快,聽完之后先是問他:“你既已殺了流寇,為何不直接回青云派而去了唐門?你莫以為我還是那般好糊弄!” 柳成舟抿緊了唇,不答他這個問題,卻另問到:“你可知我為何會走火入魔?” 顧蕭搖頭。 “八年前我就已有入魔之兆,年幼的我尚且不知,只知道自己不能這般回青云派……” 顧蕭顯然有些錯愕,忽然想起柳成舟回返之時(shí)他們再見的場景,若早已有走火入魔之兆,性情大變倒也合情合理。 “那你又為何,還要回來……” “人活一世,但求一念,唯你,我必圖之。” 柳成舟本來的聲線便是冷冰冰的沒多少旖旎情思,更何況這一句更是發(fā)了狠,頗有一番勢在必得的意味,顧蕭只覺背上冷汗涔涔,退后兩步駁斥道:“我不是一件隨意拿捏的物什!” 柳成舟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不覺自己出言有多驚世駭俗,只是淡淡應(yīng)道:“若我真那般蠻橫不講理,你也不會出現(xiàn)在翠蔚山了。” 顧蕭壓下心底涌起的復(fù)雜情緒繼續(xù)問道:“你既已回青云派,為何不讓師傅幫你除去隱患?” 柳成舟血紅的眸子眨了眨,良久才道:“師傅以為我驟逢大變以致性情古怪,并未多加管束,以為將你我置于一處,總會恢復(fù)成往日一般。況他癡迷武學(xué),連你墜崖,也是幾日后才得知,是以并未發(fā)現(xiàn)我有心魔,等我發(fā)現(xiàn)時(shí),已為時(shí)過晚。” 顧蕭想起兩人之后陰差陽錯種種,只覺心中發(fā)苦,只能強(qiáng)打精神繼續(xù)問道:“那你又為何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為何早早用唐奉青的身份接近我?又為何勾結(jié)魔教送尸祭法?為何……這一切究竟是為何?” 柳成舟冷冷道:“那自然是我早知自己一旦入魔,必然會被正道所截殺遲早也會死,縱是不死也得身敗名裂,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武林大會我本是想了其他法子,慕容獻(xiàn)送上門來倒是正合我意。我若要在死后接近你,自然得有個正當(dāng)身份。” 顧蕭不曾想這人竟是連自己的生死都要算計(jì),早早圖之,只覺渾身冰涼,仍是不愿相信,顫聲問到:“我們身在青云派,明心證道,最是忌諱染濁一身白衣,即便是走火入魔又如何,當(dāng)真非要如此嗎???你跟我回青云派,我替你去求情,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br> 柳成舟眼神一冷,面覆寒霜:“我若不送尸,你能安穩(wěn)到現(xiàn)在?莫說血重樓,光是這三派四家,怕是嚼得你連骨頭都不剩!我若能回頭,又豈至于落得如今這局面?!?/br> 顧蕭頗感無力,垂著腦袋,“你又為何總這般一廂情愿……” “一廂情愿又如何?我已從這江湖除名,你現(xiàn)在貴為武林盟主,大可廣發(fā)英雄令誅殺我這青云叛徒,蘇毓與那方有為也相距不遠(yuǎn),讓我身敗名裂不過是舉手之間,你且如何?” 顧蕭幾乎不敢面對柳成舟,卻能感受到周圍愈漸森冷的氣壓,柳成舟步步緊逼:“你我之間的同門之誼早就名存實(shí)亡了,我自不會怨你,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幫你?!?/br> “阿回!”顧蕭幾乎用盡了渾身力氣才吼出這一句,柳成舟聽罷倒是低笑兩聲:“唐門,昆侖,青云,魔教……你得須知這一切都只是剛剛開始,師兄啊,即便你死而復(fù)生,就真能得償所愿嗎?” 顧蕭滿臉震驚地望向柳成舟,他怎知自己乃是死而復(fù)生!顧蕭想追問,卻被他冷冽眸光懾住,一時(shí)無言。 柳成舟從容起身,將那普通佩劍立靠在門邊,語氣已是同往常一般冷淡疏離:“下次再見,也許我還記得你,也許是不記得了……問心,焚情,天株皆是殺招,劍乃利器,想不染白衣,簡直可笑,師兄也該清醒了。” 柳成舟要走,顧蕭自然是攔不住,直到人消失,顧蕭才脫力一般跌坐在床邊,蘭蘭想安慰也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顧蕭卻喃喃道:“你曾說你是第十八位客服,在我之前還有其他人,柳成舟是也不是?” “若他死而復(fù)生,在身死之地頻頻流連,是不是最終便會走火入魔?” “那血手印……便是行天輯錄中最為毒辣的掌法——替天行了罷。” 蘭蘭被顧蕭一波又一波的問題問住了,她哪里知道柳成舟是不是借貸者!但顧蕭顯然也不需要有人來回答他,他早已從柳成舟的話里窺得了細(xì)碎真相,他一時(shí)竟不知自己如此咄咄逼人,到底是對是錯,誠然柳成舟送尸予魔教離經(jīng)叛道,為正道所不容,可柳成舟所言亦是非虛,無論他所作所為如何,終是幫自己解了困局…… 顧蕭長嘆一聲,縱使同門之誼名存實(shí)亡,但他不是忘恩負(fù)義之人,柳成舟幫他、救他數(shù)次,他自不能看著柳成舟繼續(xù)沉淪下去,他與柳成舟,又豈是單單同門之誼四字能囊括的。如今柳成舟的身份已名存實(shí)亡,即便死而復(fù)生,所為種種也已為正道所不容,他作為唐奉青又因送尸之事被唐門所棄,昆侖派也斷不會收留來歷不明之人,玲瓏教也早已閉教,想來他無意于周文玥,亦不會上門謀求庇護(hù),天下之大,他此番又會去哪里,若再次入魔,他的阿回身旁可還有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