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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還君江山(強制、虐愛、HE)在線閱讀 - 二十四、落花

二十四、落花

    李景肅非常高興司徒曄能向自己提出再去泡一次溫泉的要求。有想做的事總是好事,再說這幾乎是司徒曄第一次單純為了自己而提出的要求,在李景肅看來這表明他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再加上這幾天,他更多的精力放在分兵攻打附近的武裝塢堡、籌措軍糧上,還要瞞著司徒曄不讓他得到消息。因而他忽略了司徒曄眼中的神采,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消失殆盡,無論面對誰都是一副黯淡無神的樣子。

    李景肅忽略了,身為御醫又每日陪伴在司徒曄身邊的程艾并沒有忽略。他很擔心少年皇帝的精神狀況,但司徒曄的表現又沒有什么特別怪異的地方,讓他找不到切實的證據來證實自己的擔憂。除了盡心盡力為他治療調養,他也做不了別的什么。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那個喪心病狂的北茹將軍似乎聽了他的建言,這幾天都沒再強行逼迫。司徒曄身上不見新傷,原來的傷口一天天好轉,臉上也有了點血色。即便精神不濟心事重重,年輕的身體到底恢復力強。

    這天他給司徒曄的秘處上完藥,穿好衣服后,滿懷欣喜地告訴他:“微臣冒犯龍體,這是最后一次了。皇上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無須再涂抹外用傷藥了。”

    司徒曄臉上不見喜色,淡淡應了一聲,突兀問道:“這都幾日了,為何在這里停留這么久?你知道北茹人在忙些什么嗎?”

    程艾愣住。他一個御醫,還是昱朝俘虜來的,怎么能知道北茹軍的動向?即便每天晚上都睡在穆陵的帳篷中,那個沉默寡言的北茹武官從不主動跟他交談。他即便有膽量打聽情報,他也不會向他透露什么。

    但是看司徒曄的表情,又不像在開玩笑。那兩個一直跟著他監視、幫忙的北茹士兵,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不被允許在場,他琢磨著司徒曄或許是特意挑了這個時機。

    便壓低聲音答道:“詳細情況微臣不得而知。不過多少有聽到一些,似乎是糧食不足了,蠻人想在附近籌些軍糧再走。”

    “籌糧……呵,還不是強搶?這一帶的百姓又要遭受刀兵之禍、無妄之災了。”司徒曄嘆息。

    程艾一時無語。他還不敢告訴司徒曄,因為手頭能用的藥材實在有限,他迫不得已向李景肅提出希望能找些藥材。李景肅拿了他提供的清單之后,第二天就把藥材找齊了。他既不敢詢問來源,李景肅當然也不會告訴他。

    “大軍出發前,我想再去泡一次溫泉。”司徒曄又道,“那人也已經同意了。他若問你時,望你能允許。”

    “這……既然是皇上所愿,微臣當然不會阻攔。以傷口的恢復情況來看,應該沒有大礙。”

    “嗯,多謝。”

    司徒曄特意提出想去泡溫泉,讓程艾多少覺得有些怪異。他覺得司徒曄應該沒有心情去泡溫泉,但是特意跟自己說這件事又說明他無論如何都想去。不過他覺得如果他真的這么想去,倒是一件好事。

    人最可怕的,是對任何事情都失去興趣。自從司徒曄醒來之后,他不關心飲食、不關心睡眠、不關心自己的傷勢,甚至沒有關心過其他俘虜的狀況。唯一的關心,似乎就是泡溫泉的心愿,這證明司徒曄至少還對身外之事表現出了一絲興趣。

    沒過幾天,李景肅便實現了這個心愿,特意找了個天氣晴朗的午后,興致勃勃地帶著司徒曄和少數幾個親兵去那個有溫泉的山谷了。留在營地的程艾難得不必整日陪伴,便到俘虜營為幾個受傷、生病的人看診,意外地發現生病的人當中竟然有方淮。

    診脈過后,他發現年輕的京兆尹身體健康,什么病都沒有。正在疑惑時,對上了方淮炯炯有神的目光,輕聲道:“御醫,我并未生病。聽聞你來,只想找借口見你一面。”

    “方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問?”

    “皇上如何了?我雖多次請求面見皇上,無奈蠻人不許。這幾日當真心急如焚。”

    程艾輕嘆:“大人放心,皇上沒什么事,只是被那蠻人將軍軟禁著,不得隨意行動。”

    方淮松了口氣似地說:“那就好。無事就好。我真擔心……”

    說著便說不下去,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程艾一陣心酸,壓著聲音問道:“方大人……是不是聽說了那晚的事?”

    方淮沉痛地點了點頭:“那晚鐵匠祝啟等人逃跑的事,我等事先也不知情。幾人受刑之后被帶回來,雖然單獨關押,仍將當夜之事傳了出來,我等這才知道……”

    頓了頓,又接著道:“加上燕王添油加醋,聲稱皇上早在被軟禁皇宮時已經是那北茹將軍的禁臠,說得極為不堪……我、我幾乎沒忍住對燕王動手,被騰毅等人攔下……”

    程艾聽了幾乎落淚:“從那時候么?皇上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燕王還說,北茹人改善俘虜待遇、給我們分發衣物和飲食,都是……都是因為皇上承歡于那蠻將身下換來的……”

    方淮的拳頭攥得死緊,咬牙切齒。程艾想起司徒曄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慘狀,橫下一條心,堅定地握住方淮的手。

    “大人難道覺得這件事,錯在皇上?”

    方淮一愣,卻見從前在宮里不會多說一句話的御醫,此刻的神情卻異常堅定。

    “燕王是什么樣人,他的詆毀,大人為何要聽信?大人就不能相信,皇上并沒有做錯什么嗎?”

    方淮愣住了。程艾背上冒汗,語氣卻不見動搖。

    “程艾只是一個小小御醫,不如大人滿腹學問。程艾愚見,大人若覺不妥,置之不理就是。不管怎么說,皇上都只有十六歲,落難至此,前路還有不知多少艱難。大人難道忍心,讓他再受我等臣子的腹誹輕視么?”

    方淮注視他良久,緩緩道:“御醫所言極是,方淮慚愧至極!”

    他不知道方淮是不是真的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他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朝官這樣說話。擱在從前、放在宮里,他相信自己絕不會多嘴。可這幾天他看著司徒曄孤單無助郁郁寡歡的身影,總忍不住問自己,能不能再為他多做點什么?多年來宮廷生活養成的明哲保身的習慣,是不是也該丟棄了?

    沒想到,還沒等他為傷病的同胞診治完畢,一陣混亂慌張的腳步聲匆忙而來,幾個北茹兵找到了他,架起來就走。他嚇得哇哇亂叫,一個會說中原話的士兵硬邦邦地丟給他一句:“將軍叫你去!”

    還不到一個時辰,洗溫泉這么快就回來了?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被士兵架著腳不點地拖回中軍帳,他看到帳篷內外一片混亂,一大群親兵滿臉焦急卻又像沒頭蒼蠅似的,幾個隨軍的北茹大夫也都被叫了過來,用他聽不懂的北茹話議論紛紛。沒有跟去溫泉的穆陵和他一樣,也是剛剛趕到。

    人群的中心是跪坐在地的李景肅。程艾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景肅。他身上的衣服濕了一大半,左手小臂血淋淋的一片,看起來受傷不輕。然而他的臉上卻全然沒有受傷的痛苦之情,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程艾見過很多,那是將死之人才會有的、對失去包括生命在內的所有一切的恐懼。

    李景肅用可怕的眼神看向他,睚眥欲裂地擠出幾個字:“救他……求你,救他!!”

    在他懷里抱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用黑色的斗篷裹著,軟綿綿地悄無聲息,雙目緊閉,只有嘴唇周圍滿是艷紅的血。程艾驚愕地看著被李景肅抱在懷里的司徒曄,直到看見他露在斗篷外面的脖子,上面赫然插著一片尖利的石片。

    “快救他!!你還愣著干什么!?”

    李景肅的大吼驚醒了程艾。他頓時想起自己的職責,撥開人群沖上前,也不問緣由,當即吩咐李景肅:“快把人放在平坦的地方,留下大夫和翻譯,其他人出去!將軍你也不要在場!”

    李景肅想要起身,卻很明顯沒能站得起來。程艾愣了一下,一旁的穆陵早已上前,小心地抱起司徒曄的身體,冷靜地對程艾道:“我來為你翻譯。要怎么做,你來吩咐。”

    李景肅仍然坐在地上,看著穆陵抱著司徒曄,大步跟著程艾走進中軍帳。帳門放下,隔絕了內外視線。他沒有跟進去,也沒有對程艾的安排表示任何不滿。他知道自己無法在場。倘若自己跟進去,只會妨礙大夫們救人。

    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穆陵率領一個大隊的士兵,順利打下兩座塢堡,籌措到足夠的軍糧。他心情大好,打算后天一早全軍出發。今天得了空閑,司徒曄的身體也好了許多,他便提出帶他去泡溫泉。司徒曄顯得很高興,他看在眼里,心情更好了。

    到了溫泉,司徒曄提出想一個人洗,他也同意了。自從弄傷他以來,他既是遵循醫囑,也是心懷愧疚,再沒碰過他。幾天下來,兩人之間難得相安無事,他不想破壞局面,便讓他一個人下了水,自己守在外圍,閑來無事便開始為坐騎打理毛發。

    游牧民族的男兒,沒有不愛馬匹的。李景肅這匹坐騎更是萬中挑一的好馬,他尤其喜愛,打理起來不免投入,忘記了時間。等想起來,赫然驚覺司徒曄沐浴的時間未免太長,而且始終沒有動靜。

    心中一陣慌亂,他試著叫了幾聲,得不到回應,急忙走到近前,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紅,滿目的紅。

    司徒曄靜靜地趴在溫泉池邊上,一片水滴形的鋒利石片插在他白皙的頸項右側,紅色的血痕從傷口處源源不斷地擴散進溫熱的水中,氤氳成春花般的淡紅,微微地蕩漾著。

    李景肅記得自己吼了一聲,沖進水里將已經昏迷的司徒曄撈起來。雙目緊閉的少年呼吸微弱,萬幸氣息并未斷絕。他不敢拔下他脖子上的石片,生怕一旦拔出來會造成瞬間大量出血。他甚至不敢動他的身體,擔心石片插入體內更深。然而血一刻不停地滲出來,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流干一樣,鮮艷的紅色刺得他腦子生疼。

    左前臂的傷口,是他自己割傷的。

    司徒曄的血流得讓他心慌。他急病亂投醫,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割開自己的手腕,將噴涌出血的傷口擱在司徒曄嘴邊,抬起他的喉嚨把自己的血灌進去。

    “喝下去!不許死!快喝!”

    昏迷中的人無力吞咽,大約只有一小部分流入口中,他不管不顧。然而懷中的人毫無反應,蒼白的臉上甚至是輕松的表情,像是終于獲得了解脫,放下了所有的責任、屈辱、仇恨。

    沒有愛。從一開始,便分毫沒有。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司徒曄便想自戕,是自己逼迫他活了下來。

    而現在,他用來逼迫他的所有東西,包括被俘臣子們的性命,也終于留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