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7 黃玫瑰 (插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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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染紅的玫瑰,在鮮血中無聲地伸展著。 【游戲要開始了。】 白兔面具下,小少年皺了皺眉。 就在他失神的瞬間,被他挾持的客人突然有了動作。 “管家!管家!”蒙面的客人不顧兇器抵著,大聲呼救。“你們的ai侍應生以下犯上!!” 少年手一抖。 越過被遮擋的視線,確實是一位燕尾服的高大管家,雕像一般立在昏暗的轉角。燭臺的光暈斜斜地透下,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覺身形挺拔優美。 陰影下的面具與所有服務ai的相同,因而也襯出了精致的下頜。 如果有什么比這更可怕,就是它手中的餐叉微微震動了起來。 【長生體識別·時間不明】 它仿佛感覺指針在瘋狂地搖擺。這是一個不屬于時間,也被時間拋棄的夜游神。 若有似無的,如血液如鮮花一般的酒香,在角落微微蕩開。 雖然鐘聲一遍遍響起,它從來沒有承認過,那是無法逃脫的,刻在復制體血液里的認知。他們彼此的劫難。 他們的兄弟。 “聽到這句話,他一定會來。”31號淡淡看著正廳的血紅玫瑰。“那是他欠舒的一條命。” 下位體飛快地演算起來。 在主人面前,它不敢有那些小動作。 任何動作都顯得刻意。倒不如繼續裝傻,更符合一個低位低能個體的設計。 * 見少年怯場,頭目更是得意,推搡了少年一把。、 “就是這么個不中用的,竟然不會走路,弄臟我的衣服。”頭目以為找到負責人,大聲申訴。 “哦……?”莊園主人的目光透過面具,緩緩下移,掃過少年凌亂的衣衫。 隔著面具,目光中有不動聲色的怒意。“真抱歉,讓不成熟的ai個體出現在這里,打擾您的興致。” “管家”拖長音調。然而對面那少年對此仿佛渾然無覺。似乎沒有感受到他的情緒,或者根本不懼怕他的憤怒。 竟然有低位復制體跑到了外廳。憂憂一眼就認出對方。然而對方麻木地立著,恐怕是根本沒有認出他來。 他特意從休眠中趕來,到底是為了期待什么呢? 憂憂怒意更熾。 “對了,這家伙還威脅我!”頭領指著自己后頸的傷口。“都來沙龍的,竟然不懂‘服務’,讓你舔你就舔,裝什么清高……” 客人話沒說完,忽覺氣氛如黑云壓頂一般可怕。但再抬頭,那管家只是笑吟吟的,仿佛是他看錯。 “……這么說,還是我們怠慢了。”管家文雅地嘶聲道。“過來,把兇器給我看看。” “還不快去!” 此言一出,那侍應生似乎終于有了反應。 他并非為自己辯解,只是突然開始搖頭,仿佛要劇烈地否認什么。 ……不是,不是,不是。 但憂憂已經不想再忍耐。 “不要讓我重復。” 少年瑟縮了一下,才將手上的餐叉遞出。 金屬的表面,反射著管家深紅色的眼眸,漣漪般抖動了一下。 “真沒想到。”憂憂淡淡道。“低……你還有這種本事。”他順勢握住刀柄。“你知道私藏兇器,攻擊客人,是什么下場么?” 少年只是木然地搖頭。 “看來是我們培訓不夠,讓您見笑了。”燕尾服管家彬彬有禮地說。“這次,給我看好。” 下位體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憂憂一把攏住肩膀。高大的管家仿佛交誼舞舞步一般,戴著薄手套的手挽起少年舉著的手腕,帶著它轉了半步,圈在懷里。 圓舞的節拍在不遠處不知疲倦地滑動。 待少年如舞伴一半自然滑入他懷中,憂憂同時握住少年的手與金屬柄,踏著優雅的步伐,突然在轉身時,直直向那頭目刺去。 走廊的燈昏暗閃爍,背景音樂仍在奏響,仿佛一節致命的舞步。 【這是為什么……好害怕……好可怕……】 陶醉之時,管家微微閉上了眼。 旋轉,停頓,旋轉。紙一樣被劃開的頸動脈將艷紅的血液噴射在走廊另一側的墻壁上。卻恰好避開了旋舞的兩人,如同一道血色的拱橋。 氣管被劃開的客人只能發出呼哧呼哧的嘶啞喘息,劇痛,卻無法速死。 “怎么樣?”帶著面具的憂憂猶如死神降臨,低頭看著懷里的少年,紅寶石一樣的眼眸蠱惑之極。“學會了嗎?報復敵人,就要這個樣子。除非足夠痛苦,不要輕易給他死亡。” “為什么……他會來得這么快。” 屏幕后的31號這才看到他們,并不覺得僥幸。只是從一個惡心又粗心的危機,換成了一個致命的獵手。 尤其看他們相互牽引著,反而讓他恨不得到現場將之分開。 下位體眼神迷茫著,仿佛在注視,但目光里什么都沒有。 憂憂看到面具下熟悉的輪廓,和陌生的無神雙眼,怒意并未停止。 那般相似,卻根本不同。一次又一次地給他虛假的希望,一次又一次提醒他失去了什么。 可他仍無法停止這種游戲。 少年當即又被甩開,跌跌撞撞地后退。 美青年的溫存魅惑,瞬間被冷酷所取代。 “說,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憂憂的語言就是律令。“誰允許你出來的。”即使只是無神的復制體,也并不能容忍被別人看到。 “誰允許你……出來辱沒他的身體?” 穿著侍應生的衣服,被一群人渣召來呼去,甚至褻玩。想到這里,憂憂簡直要發瘋。 美青年用力鉗起少年的下頜,力道之大,令無神的復制體眼中也涌起生理性的水霧,卻直直地望著他。 不止是無知還是無謂地,眨也不眨地,直直地望著他。 “回答我!” 隨著憂憂的指令,低位體的語音模式被短暫地開啟。 “咳咳……”侍應生少年低低咳嗽起來,不住地搖頭。“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盡管可以使用語音,他的唇齒卻極其生疏,似乎只懂得這一句話。 下位體受到驚嚇,勉力后退著。“我不知道……我不認識……我不知道……” 憂憂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或許是少年方才短暫的隱忍和狠辣讓他有了幻覺。讓他以為是那過去的幽靈,在向他求助。 但那怎么可能?舒從來不會聲張。他只會在暗地里,無聲地殺死獵物,就像那次為他復仇一樣。當他發覺時,敵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憂憂從來沒有說過,那時他害怕極了,也高興極了。他害怕舒受到傷害。同時,一想到那個小小的,沉默的孩子因為他的安危而出手,他心里就升起異樣的,無可比擬的滿足。 憂憂面色陰冷地推開下位復制體。 “滾回去。”看到這少年,仿佛就看到那些被廣泛應用的腦機技術。“別讓我看見你。” 復制體渾渾噩噩地,似乎不知自己逃過一劫,向他一鞠躬后才告退。 目色如血的青年,只覺得滑稽可笑。 辱沒他的身體?輕蔑他的意志?不,這一切也是從他開始的。退一萬步,現在所有人應用的智能腦機系統,何嘗不是建立在小舒當年犧牲自己的研究成果上呢? ——那圣子分撒自己的血rou供人充饑,愿世人永無愁苦。 而如今那些家伙食髓知味,竟然想要討要更多。 哪個不是在跟他分享,搶奪,褻玩? 他們憑什么? 可恨當年舒舍棄一切,妄圖拯救所有人,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未來。 也將他的兄弟永遠地留在時間編織的地獄里。永遠。 “看這荒yin的宴會,殘忍的人類。憂憂怒極反笑。這就是你得到的報酬,這就是我們得到的報酬! ……而你在那下面,可曾看得到?” 外面的人猶自歡鬧、高歌,可這些也激不起他絲毫的觀賞興致。這墮落的泥潭,只有用血才能洗凈。 * 小少年沒有立刻走向最近的逃生通道。它正窩在一個角落,專心擺弄那個餐叉。 31號其實有很多話想說。比如他不知道,原來原型有那么一段被猥褻的過去。有心理陰影也難免…… 但是時間不夠他這樣剖白。 “下位體,你為什么不撤退?主人現在的狀態很危險!” 【31號,我只是忽然想到。】帶著白兔面具的少年沒有抬頭。【既然主人來了,不如陪他做完這個游戲?】 “什么……”31號正心思翻滾,被下位體的念頭驚到。“你……你想揭發他?那是不可能的!” 【也不是不可能。】白兔少年指尖翻轉,興致勃勃。【還是你提醒了我……只要我贏了這個游戲,就能要求一個愿望,不是么?】 31號的心無限下沉。他知道這孩子會要求什么。 自由,那是下位體半透明的眼睛里,唯一有高光的時刻。 可是就在片刻之前,那蝴蝶狀的神秘信號告訴了他一件事: 【……復制體的維生非常復雜,離開莊園很難長時間生存。尤其下位體,一般活不到半年。】 “下位體,我問你。”31號打斷了少年,緩緩問道。“你所謂的自由,也包括我么?” 白兔少年愣了一下。 【你問了一個很復雜的問題,我的運算正被占用于……】 “回答我。”31號垂著眼眸。“這是很重要的事。” 【好吧,設定為第一優先回應事項。】白兔少年放下餐叉,撓了撓頭發。【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的任務目標只有‘獲得自由’,并沒有其他附加條件。】 也就是說,自由一天,還是一生,對它而言并沒有區別。31號凝視著這個廠區死角的小房間。 作為為愛而生的復制體,他并不在乎在怎樣的環境下生存。他只是懷念那些黑暗的夜晚,有人隔著紗簾守在他床邊。 或許感覺到31號的沉默,下位體歪了腦袋。【31號,這個回答讓你不舒服么?需要我更改回答的方式么?】 【有人在過來。】它忽然起身。【糟糕,殺人游戲要開始了。】 它剛與教團的人接頭,不能讓他們損失太多人員。可是那主人已經走遠,它失去了最佳的揭發時機。 在死亡訊息到來前,它嘆了一聲,做出了決策。 * 盛大的宴會到了尾聲。夜色已經很深。 走廊上,樓梯下,到處橫倒著大醉的人群,毫不在意地赤裸身體,卻蒙著面容,相擁著發出一兩聲悲啼似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那位主人并不在意這種放浪,他提著燭臺,徐徐地跨過一簇簇幽暗的房屋,和逐漸冷卻的rou體。 血紅的玫瑰在璀璨的水晶吊頂下怒放。也有一些人在廝殺。反正不是殺死對方,就是被最后的主人殺死。但沒有人注意到真正的主人,也就是無盡的獎賞,剛從他們背后走過。 或者,在這樣盛美的廳堂死去,就是主人賜予他們的獎賞。 毫無意外的結局。 美青年恢復矜貴而冷淡的微笑,打開全體指令通道。“本次游戲即將結束,很遺憾地通知各位,挑戰失——” 他話音未落,忽然感覺銀光一閃,極致的視力看出那是一道餐叉的形狀。 那是二樓轉角射來的一道激光。他并沒有躲避。這種程度的激光根本無法對人造成傷害,更不用說他是超S的機體。 但意外并沒有結束,那道銀光的終點并不是他,而是大廳頂端奢華的水晶吊燈。銀光發出的第一級爆炸打斷了水晶燈的懸梁,于是圓桌大小的水晶燈轟然從天頂墜落。 轉角的盡頭,白兔少年最后回望了一眼。深夜下的別宮輝煌得仿佛在燃燒一般,直到大廳的燈光驟然黯淡。 他的確會來。 轉角有一棵裝飾精美的小樹,上面掛著彩色的小禮物和蠟燭。少年停頓了一下。 其實它一開始就知道。這次宴會,那主人不會缺席。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年輕的憂背靠這組織粉墨登場,儼然成為一個傳奇。傳奇的時間總是緊張,他整日在各方勢力周旋。而晚熟的舒只是校園里一個普通的學生。 憂憂不喜歡被人擺布,他忙著蠶食組織的勢力。他們越來越難見一面。 舒從來不會說什么。其實兩人之間,向來是舒遷就憂多一些。 莊園里至今還留著一張舊照,是舒畢業的時候。他們沒有其他親屬。師生都說,這是普通人一聲中重要的時刻。 舒坐在樹下小聲打電話,問忙碌的哥哥能不能來看他的畢業典禮。 “是那一天?我看一看……” 暮春時節,舒的頭發被暖風吹得翹起。 “那一段時間會很忙,但哥會努力爭取的。” 畢業典禮的前一天,舒一個人在彩排學位服。學位服像是一個巨大的帳篷,他折騰半天,還是穿反了。 這時他收到哥哥的訊息:對不起,明天組織有事,不能缺席。 舒也沒有特別的失望。他早就做好準備。只是仿佛筋疲力竭,懶得再把那件寬大的袍子擺正。 典禮時同學都很激動。舒其實并沒有什么感覺。他只是學著他人,露出一些表面的喜悅。 學著做一個普通人,已經耗盡他所有的精力。 到了授予學位的環節,臺下的掌聲此起彼伏,越來越熱烈。 舒的嗜睡癥日益嚴重,幾乎要睡過去,直到同學推了推他的肩膀。 “嗯,怎么了,帽子歪了嗎……” “快看!舒!快看!” 少年模樣的舒睜開惺忪的眼,只覺得耳邊有女生在興奮地尖叫。再一抬頭,是穿著淺色西服的哥哥款款走上臺,正對他招手微笑。 憂平日就聲色惑人,但深色為主。這次穿了淺色,映照得格外讓人移不開視線。 “這、這是怎么回事……”舒這下睜大了眼,確認自己不是出現幻覺。 哥哥是作為校董代表來的。也就是所謂的組織“有事”。校董當然也有有很多。輪到舒這個學院,憂憂才出場,排隊領取學位的學生隊伍頓時有些沸騰。 學生們十有八九漲紅了臉,有生以來難得見到這樣俊美逼人的一幕,興奮地交談今天實在好運。 “這么年輕就是校董代表,不是,我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舒,別睡了,你看到了嗎?” “嗯,嗯。”舒低下頭,胡亂應著,仿佛做錯了事一般不敢抬頭。熱切的人流就這樣架著他,熙熙攘攘向前走。 “抬頭,舒,看鏡頭。” 哥哥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舒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淺色西裝襯著一頭長發,他的哥哥仿佛在身邊發光,照得他不太能思考。 全校的人流,刺眼的閃光燈一霎一霎。舒已經沒有辦法反應,被美麗絕倫的哥哥擺布著,接過證書,并排合影。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舒終于憋出這么一句話。 “這是一個驚喜。”合照的時候,憂憂摟著弟弟,貼得很近,笑得很動人。“這么重要的時刻,我當然不會缺席。” 憂憂看著弟弟隱隱高興起來的樣子,在心中補了一句: 我也不想看你和別人合影。 后來舒還被安排了一場送花任務。他知道這都是哥哥故意的。 典禮結束,他們在校園里走動。到處都是拍照留念的人,還有偷拍著憂憂的鏡頭。 憂憂已經習慣了這些,摟著弟弟的腰在學校里漫步。他手上還有一捧花,是一整捧紅玫瑰搭配滿天星,加上白色西服,這個場景讓人看了非常想尖叫。 ……而舒低著頭,很想找個地方鉆下去。 “又是紅玫瑰。”長發美青年輕嗅著,挑剔著。“為什么總送給我紅玫瑰。” “哥哥不喜歡么?” “看多了,就膩了。” “這樣啊。”舒轉轉眼珠。“那我以后就送哥哥黃色的玫瑰,怎么樣?” “傻瓜,你知道黃玫瑰是什么意思么。”憂憂笑了。“倒是你畢業了,以后想做什么?” 憂憂問得輕松,心中其實有些不安。他來接洽時,舒學院的院長盛情表揚了一番,說舒雖然偏科,愛睡覺,卻是一個罕見天才。務必要送去深造,否則就是科學的損失云云。 憂憂卻是有私心的。他希望弟弟像星星一樣閃耀,但不希望舒離他太遠。 弟弟偏過頭。一瞬間的微風浮動著他的碎發,六月的陽光將少年照耀出毛茸茸的側影。 “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 憂憂很喜歡這個答案。 后來發生了很多很多事。 組織日益龐大。舒的嗜睡近乎絕癥。 憂憂被迫壓抑著對弟弟的熾熱感情,也近乎一種絕癥。 有人告誡他,如果想要舒活下去,就不能放縱他那種扭曲的感情。 約束不了,就不要靠近舒。 他不知道那段時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人的感情越是壓抑,就越膨脹,最后成為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他不敢有空閑,否則就會去舒的公寓樓下;他搜羅了很多男孩,眉眼,鼻子,或者神情……只要讓他覺得相像,就會不計手段送到床上。 他的行事也越來越瘋狂乖張。當然對于他這個行當的人,并不是什么大問題。但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只是在用一種瘋狂掩蓋另一種瘋狂。后來他怕舒的電話,他會控制不住地聽著舒的聲音在下面手yin。但是沒有弟弟的消息,他也會焦慮得發狂。毒癮一樣的想念在他的全身蔓延。 “哥,你最近……好像不太好。” 這是他那些狠辣下屬也不敢說的話。面對他,舒從來都是直說的。 黑色披風的尊主放下燃燒的煙,捧著電話的手不住地顫抖,如同毒癮發作的人終于得到一只注射器。 “我……沒事,過了這一段就好了。”憂憂聲音沙啞。喜悅與無法靠近的絕望同時煎熬著他。“過了這段時間,我就來看你。” 其實離開那個療養院,他們已經一年未見。 憂憂根本不敢想如果舒出現在眼前,他會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來。 “可今天是你的生日宴會,我都知道了。” 弟弟的聲音似乎也帶了一些情緒。 已經呼風喚雨的大人物,此刻仿佛被逼到絕境。“舒,乖……好好在家等著,我這邊太危險。不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訴我。” “那要到什么時候呢……”對面的聲音低了下去。“哥,我不需要慶賀的位置,我遠遠地來看你一眼,就一眼,也不可以么?” 憂憂的手指深深嵌入真皮的扶手,他的心幾乎要在此被捏碎,卻只能裝作冷淡。“不行,舒,看一眼也不行。”他的神經都在痛苦地叫囂,不知不覺提高了聲音。“舒,你和我不一樣!你根本不知道……” 你可以看見我,之后平靜地退場。但你根本不知道,哪怕是遠遠看見你,我會多么失控,我會從最高的地方沖到你身邊,殺死那些碰到你的人,然后把你按進骨血里…… 對面傳來一聲嘆息。 “哥,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少年一般的聲音,山溪一樣清凌凌地在巖石上流動,仿佛從未變過。“舒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情,所以你……討厭我。” 有一個瞬間,憂憂希望這個世界就此毀滅。 為什么,他們竟要經受這種猜疑,痛苦和分離。如果一切在上個瞬間毀滅就好了。他就永遠不會不會聽到弟弟這么失望的問句。 不論他如何小心,他們之間岌岌可危的關系,或許終究要破碎掉。 “舒……”他緩緩提氣,“胡說什么,快收回。” “哥哥,如果……”舒反而執拗起來,“如果,這是我們的最后一面呢?” “舒!”憂憂捏著電話,感覺世界離他越來越遠。 舒不是一個抒情的人。他這樣說,必然是真的有所擔憂。 “你……你不要胡思亂想。你的病,會有辦法的。你要相信哥……” 沒錯,哪怕是和魔鬼交易,或者變成魔鬼,什么都可以。 耀眼的燈光,照得宴會主角面色蒼白,顏色嫣紅。 許多有頭有臉的人來祝賀。他照單全收,一杯接著一杯飲酒。 最后不知是哪個下屬扶著他去了貴賓休息廳。他覺得自己沒有醉,坐下以后才覺得天旋地轉。 貴賓休息廳的門開了,一個年輕的侍應生走進來。他的制服很整潔,但面對這樣的大人物似乎有些緊張,說話帶著鼻音,劉海的碎發柔柔垂下來。 “先生,有給您的信。” “放在那。” 憂憂隨手將他揮退。他喜怒無常,卻沒有刁難小人物的習慣。大人物應有大人物的姿態。 “是。” 侍應生應首,留下一卷絨毯,就鞠躬離開了。 他數次打開手機,卻沒有按下通話鍵。 深夜的鐘聲敲響。他忽然覺得冷,伸手去撈那個絨毯。 絨毯拉開的時候里面掉出一個紙包,里面裹著一張賀卡,和一支新鮮的黃玫瑰。 【如果哥哥不想要紅玫瑰,那我以后就送哥哥黃色的玫瑰。】 * 沙龍的大廳陡然變暗,只有四壁維持著靡麗的昏暗。水晶吊燈帶著無數閃耀的光點砸向地面,轟然粉碎的瞬間,如群星隕落。 那主人已經感應到,剛才的變故并不是攻擊,那道激光似乎將什么能量留在他的面具上。鬼使神差地,他摘下銀面具,翻轉過來。 果然,精致的銀面具表面不復光潔,而蝕刻上了兩行熟悉的字跡,攜帶著激光的能量,在昏暗的廳堂里微閃。 【……我來看你了,哥哥。】 真正的ai管家從外魚貫趕來。 “主人,您剛才宣布游戲中止?是否進入屠殺模式……?” 那主人恍然未聞,只是怔怔地看著揭開的面具,眼光閃動。 ai們面面相覷。他們第一次遇到主人宣布結束時被揭發,不知該如何處理。 “……等一等。” 美青年托著面具,怔怔看著那幽靈一般的留言。 “是誰……到底是誰……” 他快速回溯起會場的每一個人,又感到難以思考。 那一日排山倒海的痛苦和喜悅,開了閘一般在他體內流轉。 究竟是誰在精心設計?這個主謀已經接近成功,目的又是什么? “立刻檢查……” 隨著他發話,吊燈的殘骸中發出了最后一道火光。 人群發出一聲驚呼,以為這是宴會的余興節目。 昏暗奢靡的大廳,一道焰火就著水晶的碎屑升空,最后在天花爆開。散落成點點金色的焰火,在陰郁迷離的天頂畫下,和人們仰望的眼中,組成了一朵綻開的黃玫瑰。 迷離的人群已經忘了墜毀的水晶燈,紛紛為這一朵玫瑰歡呼鼓掌。 * 紅玫瑰的花語是熾熱的愛,黃玫瑰的花語是真摯的祝福或遺憾。但人們都覺得紅玫瑰最適合那個修羅一樣的尊主。 黃玫瑰壓著的賀卡,有兩行熟悉的筆跡: 【我來看你了,哥哥。這是一個驚喜。 祝你……】 鐘聲回落,仿佛魔法結束。 原來那個面生的,拘謹的侍應生并不是別人。但是當憂憂追出門時,已經沒有了蹤跡。 * “主人?”ai管家再次試探地問。“您的面具被取下,是否要找到那個人,要他詢問他的愿望?還是繼續屠殺?” 焰火一閃而逝,仿佛一場盛大的凋謝。 不知何處的風,盤旋地穿過交叉縱橫的走廊,拂動那一地璀璨的殘骸,發出嗚咽聲響。 零點的鐘聲響起。 那曾是他們的遺憾,被他忘卻的遺憾。仿佛穿過了百年的時間的問候,再次遞到他手上。 “不用。”長生的尊主將銀面具放在手心緩緩摩挲,聲音低啞。“他的愿望,已經達成了。” 如今,因為他忘卻,只是他一個人的遺憾。 * 憂憂仍然保留著那張賀卡,卻不敢再看。那上面的每一道比劃,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卻不敢放入復制體的記憶里。 他無法斷定,那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刻,還是最痛苦的。 或許這兩者,根本無法分辨。 【我來看你了,哥哥。這是一個驚喜。 我很好,什么都不需要。祝你生日快樂。 對了,過了零點就是我的生日。那也祝我生日快樂吧。】 舒在世時,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是兄弟。更少有人知道,他們其實只相差不到半天。 所以他們總在零點前后,一起慶祝生日。 可惜后來魔鬼也無法達成他的愿望。而舒所說的最后一面,真的成為了最后一面。從那以后,他們的每一面,似人的,非人的,機械的,虛擬的……都是最后一面。 “立刻封閉全場。” 看著這道閃爍的幽靈留言,憂憂想起被他斥走的,不停否認著的復制體,面色陰沉下來。“不論是真是假,絕不放過任何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