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譯摸不準(zhǔn)駱炎亭的想法，但不打算拒絕這個提議，雖然睡狗籠并不難受，但他也很久沒有舒展身體睡個爽了。

    他把枕頭被子從籠子里搬到床上，有一種從狗重新變成人的感覺。

    駱炎亭關(guān)了屋頂?shù)臒?，卻把床頭燈打開了。

    宋譯有預(yù)感駱炎亭是想繼續(xù)下午的那個話題，但他并不想談?wù)摯耸?。他的事情說的越多，越有一種把完整的自己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感覺，這讓他感到很不安。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一只手攀了上來，摟住了他的腰，圈著他的手臂發(fā)緊，身后的被褥發(fā)出了窸窣聲，身后的人仿佛讀不懂空氣，死皮賴臉地貼了上來。

    “我要睡了。”宋譯語氣生冷，有一種要和白天的sub狀態(tài)下的自己剝離開來的感覺。

    “才十一點(diǎn)半?！?/br>
    宋譯提醒：“早上還要搶菜?！?/br>
    “你要是不回答我的問題，那就別想睡了?！?/br>
    宋譯惱火，剛想轉(zhuǎn)身訓(xùn)斥，身子沒轉(zhuǎn)過一半就撞上了駱炎亭的胸膛，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駱炎亭蹭過來有多近。旁邊的人此時正撐著腦袋從上往下看著他，兩個人的臉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宋譯冷冰冰看著他：“你要問什么？”

    “你是怎么入圈的？”

    又來了。

    就是這個眼神，不斷試探又不斷打量，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人都在裸奔。宋譯心煩氣躁。

    他決定反擊：“你又是怎么入圈的？”

    駱炎亭沒說話。

    “我們只是居家隔離期間的協(xié)議主奴，你沒必要了解我那么多事情。我討厭別人揣摩我。”宋譯說，“何況禮尚往來，過去好像一直都在說我的事情，你呢？我除了知道你是D.TM，還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關(guān)于我的事情，怎么不先把自己的事情也捋一捋？”

    宋譯見他沒反應(yīng)，轉(zhuǎn)過身裹緊了被子，還不忘拍掉他摟著自己的手：“不想說就睡覺?！?/br>
    “我大學(xué)的時候入圈的?！瘪樠淄ぞ従忛_口，“你要是想知道關(guān)于我的事情，可以隨時問，我不會隱瞞，也不會撒謊?！?/br>
    見宋譯沒說話，他繼續(xù)道：“大概是天生的吧，從小我就對電視上那種虐待、折磨人的情節(jié)感興趣。說來還有點(diǎn)好笑，”他輕笑了兩聲，“小時候看的電影，第四部里伏地魔復(fù)活的時候還用手去碰了哈利的額頭，我不知道別人看到那是什么心情，我只覺得那時候哈利痛苦的表情和慘叫讓我很興奮?！?/br>
    宋譯：“……變態(tài)。”

    “這我從不否認(rèn)。”他說，“大學(xué)我到了上海來讀書，從高考的苦海里擺脫出來之后，我就入圈了。我看了很多書，研究了不少理論，去找過心理醫(yī)生，還去參加了線下聚會。大概三年前吧，一個圈里的朋友開發(fā)了馭望這個APP，找我去捧個場，我就成了D.TM。”

    “線下聚會……是什么樣的？”

    “一般是集市，圈里有不少人在手作道具，價格會相對貴一些，但淘寶的情趣用品和這些沒法比；還會有一些公開性質(zhì)的調(diào)教表演，也會提供場地給大家捆人，上次我朋友還組織了一個繩縛比賽?！?/br>
    這些對于宋譯來說，無疑是一塊新大陸，他想象不到那是一幅什么樣的景象。

    他忽然之間有了一點(diǎn)好奇心：“我看馭望上的帖子，說你會上臺表演?！?/br>
    “……是。”

    “你調(diào)過很多人？”

    駱炎亭頓了頓，說：“你會介意嗎？”

    宋譯依然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我為什么會介意？我們只是逢場作戲的關(guān)系?！?/br>
    黯淡的小燈幽幽發(fā)著暖光，空氣寂靜了一瞬。

    “我沒收過奴?！?/br>
    這句話聽著很像給降至冰點(diǎn)的氛圍拼命找補(bǔ)、力挽狂瀾。宋譯不屑，甚至還在心里嘲笑了他一番。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我想收的奴至今為止只有你一個。”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更不知道駱炎亭這句話什么意思。宋譯想敷衍過去：“這句話很多人都對我說……”他轉(zhuǎn)過身，再次撞上了對方的眼神，發(fā)現(xiàn)駱炎亭神情嚴(yán)肅，并不像在開玩笑，這句話最后的尾音被吞進(jìn)了嗓子里。

    駱炎亭的唇覆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吹著氣：“我是認(rèn)真的?！?/br>
    “我怎么知道？”宋譯以冷漠掩飾慌亂，“圈子里動不動就找主、收奴的情況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說的只想收我是不是在說謊？”

    被子下，駱炎亭的手找到了宋譯的手，他牽著他，讓他摸到了自己的胯下。

    “這個可以證明嗎？”

    隔著布料也能輕易地摸出來，駱炎亭的那個地方正散發(fā)著比體溫高出不少的熱度，本應(yīng)該是疲軟的部位此時正堅硬地挺立著。

    宋譯盯他：“我在這里的第一次蒙眼的調(diào)教時，你就硬過。你可以對我硬，也可以對其他人硬，這能證明什么？”

    “但現(xiàn)在我們沒有在調(diào)教，”駱炎亭說，“也沒有在主奴的狀態(tài)里，你只是躺在我旁邊，我就想cao你。”

    簡單粗暴的話果然能堵住宋譯的嘴，這一招駱炎亭屢試不爽。他看著宋譯的冰山面具再也繃不住了，臉上若有若無地飄過兩團(tuán)紅暈，只覺得這人真是心口不一的可愛。

    但駱炎亭很快又說：“快十二點(diǎn)了，睡吧?！?/br>
    他甚至還蹭了蹭身子，到床的另一邊關(guān)了那一盞夜燈，也沒有再和宋譯貼貼，當(dāng)做剛才無事發(fā)生般，自己裹上了被子背對著宋譯，一幅準(zhǔn)備入睡的樣子。

    “晚安。”他說。

    “……晚安。”宋譯細(xì)如蚊蟻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十幾分鐘過去了。

    宋譯終于再也沉不住氣，駱炎亭剛才說了一番話，攪亂了他的心神，居然就這么睡了？

    況且他剛才摸到的駱炎亭胯下的那物明明堅硬熾熱，他是怎么還能云淡風(fēng)輕地睡覺的？！

    黑暗里，宋譯咳嗽了兩聲。

    沒有回音。

    “……你睡了嗎？”

    還是沒有回音，十二點(diǎn)過了，可能就連樓下好好都睡著了。

    宋譯心煩地抓頭發(fā)，卻聽見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嗤笑，那人果然也沒睡著。

    駱炎亭逗他像逗狗，捉弄夠了，就來安撫小狗情緒了。他轉(zhuǎn)回身子，再一次從身后摟住了宋譯，宋譯的背部貼著他的胸脯，熱量在緊貼的肌膚互相傳遞。

    “我沒睡，你又能怎么著？”

    噴灑在宋譯耳邊的氣息，弄得他渾身酥酥麻麻。

    “第二條，甲乙雙方有滿足雙方的生理需求的權(quán)利與義務(wù)。宋譯，你現(xiàn)在要幫我解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