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悟空將七十二變學的通透，一日，眾師兄問他，“悟空，前些日子，師父教你的躲三災之法，可都會了么？”

    悟空道：“都學會了，每天晝夜練習，都會了。”

    然后那些個拾掇他變個松樹，悟空也不含糊，即可變了個翠綠郁郁蔥蔥地松樹，倒是頗有風骨。

    眾師兄見了都拍手叫好，大笑。

    誰知驚動了祖師，菩提出門問道：“是何人在此喧嘩？”

    悟空趕緊從草叢里出來，連忙道：“回師父，是我等在此會講，無人喧嘩。”

    菩提垂目，雪白地睫羽壓下一片陰影，“你等大呼小叫，哪還有修行者樣子。如此，還敢欺瞞我？”

    悟智一等跪在地上，“不敢欺瞞尊師，是我們非要悟空變個松樹看看，果然是棵好松樹，我等稱揚喝采，無狀高聲驚擾尊師……望乞恕罪。”

    不過他們還在心里疑惑，師尊的頭發如何變成了銀白色……

    “都去吧。”

    眾人退去，菩提道：“悟空過來。”悟空走到他身前，跪在地上，小臉巴巴地望著師父。

    菩提道：“我問你，做什么在人前賣弄？你見別人有，不會求他？別人見你有，必然求你。你若怕惹禍傳了他，若不傳他，必然加害。你如何自保？”

    悟空拉著他的袖子，道：“師父恕罪。”

    菩提道：“我也不怪罪你，自行離去吧。”

    悟空聞言，滿眼淚水，“師父要我去哪里。”

    “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我自東勝神州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而來。”

    菩提彎腰，手來到悟空的脆弱的脖頸虛虛攏指，“你若現在走，我可留你性命，若還是在此處，我必取你性命。”

    悟空淚水從臉上滑落，滴到菩提手上，“師父，師父，我……我舍不得你……”

    菩提松手，背對他，白色道袍被風微微掀起，銀色的長發垂在背后，“日后，不管你如何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徒弟，你若說出半個字，定生將你剝皮銼骨，神魂貶在九幽之處，教你萬劫不得翻身！”背后是云迷霧鎖，頃刻間天色轉化，烏云密布，雷聲轟鳴，卻不見有雨下。

    悟空跪在地上，抬眼看他背影，眼眶里忍著淚，手顫抖著，帶著哭腔，“我絕不提師父一個字，只說自己學的本領。只是，師父當真要和悟空此生不復見么？這方寸山七年，師父竟沒有對悟空產生一點感情么。我們這七年師徒情分，怕是難還了。”說完，便掐訣縱起筋斗云回了花果山。

    菩提抬首，緩緩合目，再睜眼，世間便沒了顏色。雨滴落下來，冰涼的雨水打濕了他的長發，整身都是濕的。

    從此去了凡骨凡胎，得道身輕。

    悟空回到花果山，猴子猴孫見了他，“大王還知回來，可叫我們好等，你去的這些年，我們每日都在等你，誰知道這幾年有妖怪惦記我們洞府，我們拼命抵抗，可還是有好多猴兒都被捉了去。”

    悟空正是心情不爽，問了猴兒們妖怪住處，便駕著筋斗云去了妖怪洞府。小妖見了他，便去洞府稟報。

    此山聳立云端，奇花美麗，怪石嶙峋，空幽慎人。悟空觀著景致，待那魔王出來。

    那妖怪一群小妖跟隨，悟空也不懼，赤腳空拳就跟他對打。

    “你這丑魔，眼生得這般大，竟敢捉你孫爺爺子孫。”

    那妖怪身披盔甲，一身威風，渾稱混世魔。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手無寸鐵，瘦不伶仃地，還敢來找我見上下！”魔王笑道。

    悟空呲牙，“我就是不用兵器，照樣把你打的跪地見我爺爺。”

    魔王見他生的細皮嫩rou，唇紅齒白，心里流著口水，他個子高壯，使得兵器笨重，怕是要擦破他的皮。思來想去，于是道：“美人……哦不，猴王，你既沒有武器，我也不能欺負了你，咱倆赤腳空拳對打，你說怎樣？”

    悟空道：“好漢子，走來！”

    魔王也不手軟，兩人你來我往，拳腳相加，劈砍踹肚，掌掌重得將魔王打的險些跪地，魔王見打不過他，便隨手拿了他的武器，就要去砍悟空。悟空急退，從地上躍了起來，瞅準一腳踩斷魔王的鋼刀。

    魔王見打不過他，連忙跑去。

    悟空揪了毫毛，變出兩百個毛猴，將他們的洞府占了去，救出了被抓的猴兒們。

    共三十五個被抓，他們含淚道：“大王修仙去后，這兩年被他搶掠，將我們抓來，還搶了洞里的東西。”

    悟空讓他們將東西拿走，放火燒了魔王洞府。

    悟空騰云駕霧，將他們帶了回去。

    只是回去后，悟空一直閉門不出，猴子猴孫們在外面干著急。

    好在三天后，悟空從洞里出來，教小猴們cao練武藝，造武器，立旗幡，安寨扎營。

    悟空靜坐，突然想道：“我們在此如此興師動眾，如果驚動人王，禽王，獸王，說我們興兵造反，前來討伐，而你們都是木作的武器，如何對敵？”

    眾猴驚恐，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有兩個赤屄馬猴，兩個通臂猿猴，走到面前：“大王，說那鋒利武器還不好弄。”悟空來了興趣，“怎么得來？”“我們這里往東，二百里，有個傲來國，那里軍民無數，定有能工匠做。大王何不借來或者造些兵器？”

    悟空喜道：“我去去就回。”

    說時，便騰云駕霧，到了那傲來國，只見天際黑霧滾滾，狂風大作，城里的武器都被掠走了。慌的城里閉戶關窗，驚跑了傲來國國王。

    回去后，那些兵器任憑挑選。

    次日，依舊cao練，悟空聚群猴，共四萬七千余口，晚驚動了滿山群怪獸靈，共計七十二洞，都來拜悟空為王。年年貢獻，四時點卯，跟著cao練。隨節征糧，把這座花果山弄得鐵桶金城。

    悟空雖也使用兵器，卻怎么也不耐用，四猴上前啟奏，說東海龍宮有上好兵器。

    悟空欣喜，立刻前往。

    到了東海，悟空閉氣下海，一路到了東海海底。

    有一夜叉問是何人來次，悟空報了家門，他前去稟報。

    等了一會兒，蝦兵蟹將出來迎接：“上仙請進。”

    悟空進了龍宮，上座獻茶不提。

    “上仙是何時得道，修的什么仙術？”龍王問道。

    悟空道：“自出生后，出家修行，得了個不生不滅之體。久聞賢鄰寶貝眾多，特來求一件兵器。”

    龍王忙讓人拿來好幾件寶器，悟空用了都不稱手。

    龍王道：“這些個可都是重中之重的寶貝，您要是嫌輕，其他的就沒了。”

    悟空笑了，眼波粼粼，“我就不信龍宮沒有寶貝，你要是不拿出一件來，我就不走了。”

    這時龍王被龍女叫去，出了個主意。

    龍王對悟空道：“我這里有大禹治水時用的一塊定海神針，只是太過沉重，還要上仙親自過去。”

    悟空跟在他后面，到了定海神針所在處。

    只見光芒萬丈，斗來粗，二丈長。

    悟空見了喜愛，上前摸到，覺得有些粗，便說道：“小來，小來。”

    悟空放在手里，上面刻著：如意金箍棒一萬三千五百斤。

    悟空耍了好一會兒，看的龍王心驚膽戰。

    他還嫌不夠，又要了披掛。

    龍王擦汗，請了幾個弟兄，給他拿了一整披掛來。

    鎖子黃金甲。藕絲步云履。頂鳳翅紫金冠。

    悟空穿戴完畢，離開了龍宮。

    回到花果山，眾猴好一番慶祝。

    悟空喝醉，魂魄卻被鬼差勾走。

    氣的悟空大鬧地府，迫使閻王拿出自己的生死簿，給他劃了。

    十殿閻羅皆不敢與他對打，等他走后去找地藏王菩薩，啟奏上天。

    恰這時，東海龍宮上天進表。

    玉帝看了表文，上挑的目子帶著笑意，只是隔著冕旒，唇角微勾，聲音清冷：“著龍王回海，朕即遣將擒拿。”

    老龍王謝禮離去。

    葛仙翁啟奏。“萬歲，有冥司秦廣王赍奉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薩表文進上。”

    大概意思就是孫悟空因為作惡多端，不服輪回，大鬧地府，傷了十代慈王等。

    玉帝緩緩道：“著冥君回歸地界，朕即遣將擒拿。”秦廣王亦謝禮離去。

    這位天尊冕旒微微發出珠玉相碰之音，薄聲道：“這猴頭，何時孕育，什么出身竟這般厲害。”

    這時千里眼順風耳閃了出來，“這猴乃是三百年前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不知道什么時候修煉成仙，練了一身本領，將生死簿撕毀。”

    玉帝道：“哪路神將下界收服？”

    太白長庚星俯身啟奏：“上圣三界中，凡有九竅，皆可成仙，此猴這幾百年修得本領，今既然修得成仙，陛下仁慈，何不降下招安圣旨，授他官職，將他籍名在錄，約束于此。若他受天命，后再升賞。若違天命，就此擒拿。一不興師動眾，二是收仙有道。”

    玉帝目光冰冷，修長的指尖在奏文上敲了敲，聲音聽不出喜怒：“依卿所奏。”遂命文曲星官修詔，太白金星下界招安。

    太白金星下界，來到花果山水簾洞，被一眾猴子戲弄，“我乃天差天使，有圣旨在此，快快請你家大王上界。”

    這一層層傳話，到了洞里，“大王，外面有個年輕天使，背著文書，說圣旨請你。”

    悟空撓了撓臉，眼珠子轉了轉，紅潤地唇一撇，卻還是整理一下衣服，出去。

    見到太白金星，是個貌美青年，看上去文文弱弱地，穿著灰色道袍，目光帶著笑意，讓人心生好感。

    悟空道：“小的們，安排宴席款待。”

    太白道：“不用不用，大王，可不要讓陛下久等了。等大王榮遷之后，再敘不遲。”

    悟空對四大將道：“萬不可懈怠教演兒孫，我先去看路，外帶你們去天上同住。”四建將領諾。

    悟空隨著太白到了天界。

    天上金光萬道，瑞氣紫霧，南天門碧色琉璃瓦，明晃寶玉，兩邊擺數鎮天元帥。

    有三十三座天宮，七十二重寶殿。皆華美壯觀，金碧輝煌。

    至靈霄寶殿，太白到御前，朝上禮拜：“臣領旨，妖仙帶到。”

    悟空看著上首之人，心痛欲裂，眼眥欲裂，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好熟悉。

    只是，這人黑墨一般地長發，隔著冕旒，看不清容顏，卻直覺此人相貌絕色，只是一身威壓逼人，不敢令人直視。

    “你便是妖仙？”玉帝開口，悟空回答：“正是俺老孫。”

    仙卿們大驚失色，怒道：“妖猴怎么不拜伏！竟然敢說這話，真是該死！”

    悟空看了眼說話的大個子，不想搭理。

    玉帝傳旨：“那孫悟空乃下界妖猴，不知朝禮，且姑恕罪。”

    “謝恩。”眾仙卿拜道。

    玉帝宣文選武選仙卿，看哪處少了官職。

    武曲星君道：“天庭各處，皆不少官，只是御馬監少了個正堂管事。”

    玉帝道：“就令他做弼馬溫罷。”

    悟空被木德星官領到了御馬監。

    到了御馬監，悟空將此處管理的井井有條。

    一日，悟空騎著馬去放馬，在云端慢走。

    突然背后多了一個人，悟空以為誰在跟他戲耍，本想反手撓他癢，卻被什么綁住了雙手，怎么也掙不脫。甚至嘴巴也被什么堵住，悟空本想使出本領，卻被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壓制。

    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找死，悟空憋著氣。

    有一雙手伸進了他的官服里，悟空驚得睜大了眼，這神界也有小偷，竟然伸到了他衣服里偷，也忒大膽了。

    下一刻，有兩根手指捏著他胸上的小顆粒，來回寧轉。

    悟空聽到耳邊低沉地喘息，他不是不經人事，掙脫著手上的束縛，想要跑走，胯下的馬也不覺得多了個人似的，低頭吃著天草。

    悟空的褲子被拔了下來，心想著完了完了，貞cao沒了。

    誰知道，屁股一直涼著，有個火熱地東西頂著他的屁股不知道多長時間，有濕潤的東西射在了他的臀縫里。

    悟空不是傻子，心想著，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卻被那人舔著耳朵，悟空聽到那人發出一聲低笑，酥的他耳朵都麻了。

    悟空有些迷糊地想，不會是師兄吧。

    等他回神時，手上的束縛已經沒有了。衣服也穿得整齊。

    難道是在做夢？

    悟空摸了摸胸前的金蟬，小聲叫了聲，“師兄。”

    他本以為金蟬子不會出現。

    可誰知，眼前閃過金光，金蟬子出現在他的視野里。悟空激動的下馬，差點跪在地上，他跑到金蟬子身前，緊緊地抱著他，“師兄你去哪里了！”

    金蟬子摸著他的頭發，“空兒，許久不見，你瘦了。”

    “師兄，我好想你，你也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呀。”悟空鼻頭紅紅的，雙眼亮晶晶的。

    金蟬子目光癡纏地看著他，怎么也看不夠似的，“空兒，我見你的時間不多，現在又要回去了”

    悟空拉著他的佛袍，巴巴地問：“你去哪里？”

    “回靈山。”

    悟空抿了抿嘴，踮腳在他下巴處親了親，“你走吧。”

    金蟬子捏了捏他的臉，“下次再見，不許這么瘦了。”說完，人便消失了。

    悟空好一會兒沒有緩過勁兒。

    他不知道，此時金蟬子還在受罰，受罰期間偷跑，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