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綿綿不倫情意暗藏不敢訴,李鳳吉調(diào)戲英姿颯爽美人
兄弟兩人一起進了門,李香宮每每想要開口,卻又說不出,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一根很大的魚刺卡住了嗓子似的,都說如鯁在喉,這種感覺現(xiàn)在李香宮總算是體會到了。 不知不覺中,兩人一邊沉默一邊走著,已經(jīng)從原本的一前一后變成了并排而行,李飛岫身高腿長,此時放慢了步子,以便遷就身量比他矮了不少的李香宮,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子,自己的弟弟,忽然開口道:“你也不必做什么說客,當(dāng)初我既然離開了王府,就自此不再受他管束,雖仍有父子之名,父子之實,卻已經(jīng)沒有了父子之情,從我離開的那一日,我李飛岫的事情,就都由我自己做主,如今他想左右我的婚事,只是妄想罷了。” 如此說著,李飛岫忽然冷冷勾起嘴角,是的,人都是會成長的,曾經(jīng)年少的自己沒有什么野心和欲望,對生活也沒有太多的要求,然而后來現(xiàn)實卻給他上了無比沉重的一課,讓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的弱小無力,想法是多么可笑,也就是從那時起,他真正明白了力量究竟意味著什么——至少,它可以讓一個人擁有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而不是在無奈之下,被迫去選別人給出的唯一選項,走上別人安排的未知道路! 李香宮聞言,長睫微微一顫,隨即眼皮輕垂,掩住了情不自禁波動的眸光,下一刻,他就不動聲色地重新恢復(fù)成那副從容自若的模樣,淡然又有些無奈地一笑,道:“父王的性子,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何況如今以你的年紀(jì),也確實應(yīng)該成家娶親了,這京中的勛貴官宦人家,有幾個是二十四五歲還不曾成婚的?多數(shù)連兒女都有了不止一二個了。” 說著這些話,李香宮看著李飛岫時,發(fā)現(xiàn)對方面無表情,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李香宮心中百轉(zhuǎn)千回,表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目光只在李飛岫臉上掃了一下就轉(zhuǎn)開了,李飛岫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我的親事唯有我自己可以決定,無論是昭王想要以聯(lián)姻來籠絡(luò)我,還是以此拉攏什么人,又或者有其他想法,你都勸他早早歇了這種心思,我李飛岫與昭王府早已無關(guān),也不會為昭王府做任何事。” 李香宮輕嘆一聲,沒有再勸,心中卻是有些矛盾的隱秘歡喜,但恁多的心緒,此刻卻在臉上沒有一絲顯露,只語氣復(fù)雜道:“我知道大哥還在怨恨當(dāng)年之事,但大哥的生母之死,我敢擔(dān)保不是我母妃所為,應(yīng)該是后宅其他人嫉妒爭寵所致,至于大哥當(dāng)時遇到的生死危機……我承認(rèn),我母妃是糊涂了,為了我那哥哥的世子之位不受到威脅,她便在身邊小人的攛掇之下生出了殺意,此事我身為人子,本不該說父母的不是,但母妃的狠辣手段以及事后父王的態(tài)度,的確萬萬不該,也不怪大哥你心灰意冷。” 李飛岫聽著這番話,也不表態(tài),只淡淡道:“你是你,他們是他們,我們各論各的,你不必說這些。” “大哥總是這個樣子啊……”李香宮抬手輕輕按了按自己頭上戴的珠冠,忽然微微一笑,帶著一股別樣的灑脫,說道:“大哥今日的氣色看著倒是不錯,要是能多笑笑就更好了,年紀(jì)輕輕的,別總繃著一張臉。” 從前李飛岫在離開昭王府之前,在面對旁人的時候雖然很少有什么笑模樣,看著有些嚴(yán)肅,但是在李香宮這個感情不錯的兄弟面前還是經(jīng)常笑的,不像現(xiàn)在,在人前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李香宮看著,只覺得心里絲絲縷縷地疼,不是滋味,就只能用開玩笑的口吻勸說一句。 李飛岫微微抬眉,瞟了一眼李香宮,但對方的表情云淡風(fēng)輕的,他只能看到李香宮臉上微微的笑意,以及稍抿起來的豐潤嘴唇,李飛岫就淡然說道:“我一向就是這樣。” 李香宮就沒再說什么,只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就換了話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進屋落座,下人送上茶來,又過了一刻鐘的工夫,李飛岫就說道:“這會兒也不早了,我已經(jīng)約了人……那么,我這就先走了。” “約了人……佳人有約?”李香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下意識地來了這么一句。 李飛岫也有些意外,不過他沒表現(xiàn)出來,只是說道:“不可胡言,我與九皇侍子約了今日打獵。”說到這里,他眼里流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揉了揉太陽xue,起身道:“走吧,一起出去。” 話已至此,李香宮也只能起身隨李飛岫一塊兒出了門,登上昭王府的馬車,李香宮心情一時間有些微妙,好半晌,他用力搓了一把臉,眼神就平靜下來,他掀開車簾看著李飛岫騎馬帶人遠去的背影,心里百般滋味涌起,卻最終只能深埋于心,因為這世間總有一些事,一些話,是注定了永遠都不能做、不能說的,天意弄人,莫過于此。 今日天氣極好,正是打獵的好日子,李飛岫帶人在城外與李靈殊匯合之后,一行百余人便騎馬往事先就選好的目的地趕去,李靈殊是未出閣的皇侍子,又已經(jīng)指了婚,按理是不可能出宮與男子同行打獵的,但李飛岫乃是李氏宗室,與李靈殊是堂兄弟,自然不在此列,西皇后便選了一些老成知事之人跟著,照顧李靈殊,又點了一隊侍衛(wèi)跟隨,保護李靈殊的安全。 如今李飛岫也不得不接受了李靈殊被指婚給薛懷光的事實,他身為堂兄,此生是不可能與李靈殊結(jié)為連理了,李靈殊總是要嫁人的,這是不可改變的現(xiàn)實,而薛懷光此人,李飛岫也見過,品貌出眾,家世不凡,李飛岫心中煎熬之余,也承認(rèn)這是一門好親事,李靈殊若是嫁給薛懷光,也不算辱沒了。 兩人運氣不錯,遇到了不少獵物,收獲頗豐,興致不免高漲,后來追逐獵物翻過一片小山后,遠遠瞧見一大群人駐扎于此,搭起簡易的帳篷,還有馬車等物,稍一辨別,就能發(fā)現(xiàn)一些并非平民百姓可以使用的規(guī)制內(nèi)之物,顯然這些是來圍獵的貴族官宦子弟,李靈殊發(fā)現(xiàn)這些人居然還帶了艷女麗姬,樂師歌伎,聚眾飲酒作樂,一片放浪形骸,便皺了皺眉,輕甩了一下手里的馬鞭,有些意外地說道:“雖然京中紈绔子弟也不少,但這些人既是來圍獵的,又不是出來尋歡作樂,怎的卻如此不濟,倒還肆意浪費時間在這些下流享樂上?真是胡鬧!” 旁邊騎在馬背上的李飛岫神色如常,臉上沒有絲毫可供他人揣摩的神情變化,僅僅是看了遠處喧鬧的簡易營地一眼,就面色平靜道:“這應(yīng)該都是些家族中的庶子,前途有限,自然也就放任自流了。” 李靈殊一怔,面色微異,不由得納罕道:“即便覺得前路渺茫,可也不該如此放任自己,況且,難道他們家里就不管么?” 李飛岫神情依舊淡淡,說著:“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堅守自身,一個家族當(dāng)中固然有上進心之人不在少數(shù),然而碌碌無為者更多,各家之內(nèi),許多族中普通子弟四處奔波,為族中做事,處理一些零碎雜務(wù),好一些的為家族掌管各項產(chǎn)業(yè),甚至包括主支一些庶子,雖有能力,卻受打壓,無望更進一步,至于你現(xiàn)在所見,像這些人,有一小部分多有去處,以各種方式為家族服務(wù),或許也有極少數(shù)具備才能之輩會被派去打理家族比較重要的產(chǎn)業(yè),這已算是極好的出路,在你看來,也許不可思議,但就算如此,比起普通人,他們已是有莫大的運氣,高高在上,一生受用不盡。” 李靈殊聽著,不知為何,心情就有些莫名地復(fù)雜,李飛岫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道:“這種人或許一開始還不平,有著種種奮爭,但時間長了,終有覺悟,知道自己身為庶子,前路渺茫,便息了許多心思,紈绔度日罷了。” 李靈殊聽了這話,不禁看著那些放縱享受的人,眼前似乎的確是一副歡欣的畫面,然而這背后又有多少不甘隱藏?再看著,想到李飛岫不也是如此?否則當(dāng)初又豈會離開昭王府?再深想,就是自家兄弟們,這通往皇權(quán)爭奪的路上,不也一樣?李靈殊一時就有些怔怔,心里滋味難言,李飛岫見了,也不以為意。 李靈殊沉默了片刻,才似乎帶著一絲困惑地問道:“堂兄,你說他們……就這么一直過下去?” 李飛岫眉峰微揚,只這么一點面部肌rou的變化,便讓那輪廓分明的線條變得越發(fā)突出,說道:“不然莫非靈殊以為所有人都能天資卓絕,機緣福澤深厚?大部分人或是資質(zhì)平平,或是運氣欠佳,也有很多缺乏毅力恒心,其中原因種種,不一而足,因此許多人早早便放棄了,總歸也有別的出路,做一個富貴安逸人并不難,如此,他們選擇悠閑度過余生,不必在奮爭的路上苦苦掙扎,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畢竟繼承家業(yè)的人只有一個,身為庶子,又有幾人能扶搖飛天?”? “所以,就這樣選擇了嗎……” 李靈殊喃喃道,他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一種并非沉重但又讓人不太舒服的感覺讓他有些沉默,這世上有太多令人無力改變或無可奈何的事情,無論是貴族官宦人家,還是皇室,都是一樣,無論在什么地方,現(xiàn)實從來都是如此殘酷! 這樣想著,李靈殊不禁看向身旁之人,就見李飛岫冷眼看著這一切,面上既沒有憐憫,也沒有絲毫高人一等的優(yōu)越之色,李靈殊見此,忽然就有了一絲明悟:李飛岫口中所說的那些人,也許有的心志過人,也許有的才華滿腹,當(dāng)然,也有愚鈍無智,jian險敗壞的,然而這些都無所謂,好也罷,壞也罷,在抗?fàn)幟\的路上,都無差別,因為他們面前都有一道坎,過得去就是另一番天地,過不去,就沒有辦法!甚至推及開來,就連李飛岫自己在內(nèi),乃至于自己的四哥李鳳吉,這些人人羨慕的高貴大人物,本質(zhì)上也是一樣,都要在自己的道路上與天爭,與人爭! 與此同時,另一邊,一身藕色立領(lǐng)長衣,大紅牡丹紋收腰對襟外褂,身披蓮青斗紋雙層披風(fēng)的巫句容狠狠瞪了旁邊的李鳳吉一眼,耳朵卻有些發(fā)紅,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里的獵弓,李鳳吉的視線帶著怪異的熱度,如同野獸一般貪婪,從他的面孔掃到胸膛、腰腹、雙腿,視線反復(fù)掃視,而且毫無掩飾,令巫句容面上熱辣辣的,忍不住羞惱:“你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眼神賊兮兮的不像好人!” 他二人騎馬并肩而行,后面的隨從都很知趣地騎著馬跟在三丈外,不打擾兩人說話,李鳳吉一手摸著下巴,呵呵笑道:“阿容長得這般美貌,莫非還不許人看了?” “呸!” 巫句容玉頰有些紅撲撲的,一張臉上都是羞惱之色,啐道:“滿嘴花言巧語!” 李鳳吉挑眉笑道:“本王說的都是心里話,若非如今還沒有把阿容抬進府,本王真想現(xiàn)在就把阿容按在馬背上,幕天席地干些快活之事,那滋味必定令人回味無窮……” 聽到這種話,巫句容瞬間滿面通紅,星眸閃著羞色,怒視李鳳吉道:“住嘴!你這下流坯子……下流……” 巫句容出身高貴,罵人的話都不會幾句,而且語氣里只有羞臊卻并無真怒,李鳳吉也明白這一點,于是越發(fā)放肆,滿臉無賴模樣,調(diào)笑道:“既然阿容惱本王亂看,那本王也讓阿容好好看一番本王,這不就扯平了?” 巫句容聞言,不由得下意識就看了過去,李鳳吉頭戴輕便的小巧金冠,身穿絳紫緙絲麒麟金緞箭袖,雪青面厚底登云靴,再配上一襲月白云錦緞披風(fēng),左耳綴著一枚金鑲紅寶石耳墜,劍眉星目,雍容大方,整個人流露出一種掩不住的凜然貴氣,實是少見的美少年,巫句容看著,不覺玉面飛霞,如水眸光在李鳳吉面上稍稍一頓,旋即快速移開,李鳳吉笑道:“怎樣,阿容可還滿意?本王雖然不及秦王俊美無雙,卻也算得上俊俏了吧?” 巫句容哼了一聲,道:“哪里俊俏了?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李鳳吉對他故意擠了擠眼睛,道:“好吧,本王雖然比不得秦王那樣的好相貌,但本王有一樣,也是秦王比不得的。” 不等巫句容好奇發(fā)問,李鳳吉就自顧自地嘿嘿笑說道:“本王rou大,秦王比起本王,還是稍遜一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