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蘊幫他擦著身子，說得風輕云淡，“一個人跑掉，手機也不開機，我找了你一晚上，我就不難受？”

    貝荔看著對方認真幫他擦干凈身上水珠，連手指縫也擦得很仔細，鼻子忽然酸酸的。

    他都沒有想過，季思蘊會找他。

    男人眼底有著一圈不太明顯的黑眼圈，看著很累的樣子，卻還是很細致幫貝荔把睡衣穿得整整齊齊的。

    “對不起……”貝荔眼眶濕濕的看著他，還有些討好地抓著男人的手指輕輕搖晃起來。

    “不用說對不起，”季思蘊把自己的手抽出，去拿吹風機，“要我幫你吹頭發嗎？”

    貝荔連忙點點頭。

    沒有得到臨時標記的貝荔身體還有些發熱，季思蘊把他往自己的房間抱去，還不忘解釋道：“你的房間被我弄得很亂，我到處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你。”

    貝荔更加內疚，仰著小腦袋看著對方線條完美的唇形，輕輕在唇瓣上啾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唔，對不起……”

    只親了一下，貝荔就黏黏糊糊的臉紅起來，雙手纏上男人的頸脖，還嗯哼出一些曖昧的聲音，濕潤的嘴唇還不時蹭在男人的喉結上，有些勾引的意味。

    季思蘊把他抱在床上，貝荔還不愿意把手放開，意識到這樣太粘人之后，才慢吞吞地松了手。

    季思蘊不可置否地笑了一聲，拎著風筒站在床邊，吹著貝荔一頭毛茸茸的頭發，還用手指在發間輕輕按摩著頭皮，貝荔忍不住閉著眼眸喘了幾聲，“唔……好舒服……”

    風筒呼呼的聲音有些嘈雜，也遮掩不住他甜甜軟軟的撒嬌，季思蘊寵溺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頭發吹得差不多了，干干的發絲顯得很蓬松又柔軟，風筒才剛關上，貝荔便抱住季思蘊，把腦袋埋到腹肌上蹭了蹭。貝荔靠著的位置有些危險，稍微往下就蹭到對方的胯間，卻還幾乎都把身體貼了上去。

    “怎么了？”季思蘊對他黏糊的撒嬌一點辦法都沒有，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下來。

    “可不可以抱抱我。”貝荔悶聲說道。

    季思蘊喉結輕顫，膝蓋壓在床邊，把貝荔圈在懷里，薄薄的嘴唇在貝荔小巧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

    “嗚唔……”貝荔被親得受不了，把身體縮了起來，可季思蘊要是不親他，他又很是難耐，體溫也一點點上升著。

    貝荔稍微使了點勁，把男人抱了上來，季思蘊順勢將他壓在床鋪上，貝荔細軟的發絲傾落在臉頰旁，像短短的海藻一樣散開。

    兩人幾乎鼻尖抵著鼻尖，交融著彼此的鼻息。貝荔環住季思蘊的頸脖，眼神逐漸迷離起來，渾身都熱乎乎的，呼吸也在一點點加重。

    季思蘊好看的深邃的眸子，從上而下地掃過，停留在那片微微嘟起的唇瓣上。

    他覺得貝荔比這軟被還要綿軟許多，連呼吸都是甜的，下意識地連呼吸頻率都不自覺和對方同步了起來。

    貝荔臉上泛著迷醉的緋紅，眼神往周圍飄浮著，不敢去看他，甚至微張著嘴唇，伸出一點點舌尖像小狗一樣喘息了起來。

    實在是好熱，貝荔輕輕揪著睡衣的衣領散熱，軟糯的嘴唇還發出輕喘般的呼吸。

    窗外起了微涼的夜風，把窗紗吹得亂晃，揚起了很曖昧連綿的弧度，連風都帶著濕熱的感覺。大概是過于燥熱的夏季，讓兩人都不那么理智。

    季思蘊看他這樣，忍不住問道：“很熱嗎？”

    “嗯……”貝荔柔柔軟軟地哼唧一聲，“沒有做標記，身體很難受……”

    “接吻也是標記，怎么還會難受？”男人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些，隱約有著干澀感，身體也更加往貝荔那邊靠近。

    貝荔聽不出來男人的言外之意，咬著手指，輕輕搖晃著自己嬌軟的身體，手指上的戒指被照映得泛出點點的亮光，襯上他那張過分稚嫩的臉蛋，莫名帶著些反差感。

    “唔……就，不夠呀……”貝荔垂下長長的眼睫，羞羞答答地繼續呢喃起來，“做過那么舒服的事情，只親親怎么夠……”

    “那對你來說，是不是誰給你標記都可以？”季思蘊問得很冷靜，聲音也一如既往帶著性感的低磁。

    貝荔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要是貝荔再細心些，便會聽出男人話里隱喻著不安的情緒。

    季思蘊又問道：“只有我才可以嗎？”

    貝荔默不做聲，過了一會兒才咬著手指很輕地點了點頭，要不是發絲輕微晃動，都完全看不出來他點了頭。

    “嗯，那你為什么要走？什么都不說就跑掉，覺得這樣做很好玩嗎？”季思蘊挑了挑眉，又將貝荔舔吮得亮晶晶的手指抽了出來，指尖和唇瓣還黏連著一絲唾液，季思蘊看得眼神一暗，低聲道：“不準咬手指。”

    貝荔像個被訓斥的小學生，嗚咽著一點哭腔點了點頭，眨著濕漉漉的眼睫軟聲說道：“我說出來的話，你會取笑我嗎？”

    “你不說的話，我可能會生氣到想要揍你。”季思蘊裝作兇猛的樣子，捏著鼓起青筋的拳頭朝貝荔砸去。

    貝荔傻乎乎地連忙把眼睛閉上，一點要躲閃的意思都沒有，拳頭在觸到柔軟皮膚的那瞬間，力度變得很輕。

    季思蘊笑著去捏貝荔那張很好揉的臉蛋，把軟嘟嘟的臉頰rou都捏得變形了起來。

    意識到被調戲，貝荔也不生氣，反而緊張的情緒被調和了許多，他咬著下唇，緩緩開了口，“其實……我會害怕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你，和你在一起的每天都好快樂，每天睡前都會想你，你的好是我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可是一想到這些都是因為我們簽了協議才會有的，就好難過……要是分開的話，你也會對別人這么好嗎，對我做過的事情也會和別人做嗎？光是這么想我就快要窒息了……

    “我甚至都不敢問，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就連你和喬喬站在一起，我都覺得你們看起來好配。我長得矮矮的，跟你完全不搭呀，工作能力和家境也遠不及你。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平平無奇的，好像怎么樣都無法和你相比較，這樣的我又怎么有勇氣和你說‘喜歡’，太輕飄飄了。”

    臥室的昏黃燈光在貝荔的眼眸里映出了些少見的憂愁，向來單純的貝荔陷入愛戀中患得患失的樣子惹人心疼。

    說著說著，貝荔看著季思蘊，毫無預兆地就落下眼淚。和平時的撒嬌啜泣不同，是很傷心的哭泣，眼睛也變得很紅。他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淚痕，卻怎么也擦不干凈，白嫩的手上也沾染上了濕濕的淚液，連戒指的碎鉆上也洇出些水漬。

    他抽噎著吸了吸鼻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平時哭了一定會撒嬌要抱抱的貝荔，現在只會怪責自己。

    季思蘊抱住了他，輕輕揉著他的腦袋，啞著嗓音說道：“……所以你就一聲不吭跑掉？這些都是你的猜想，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你怎么能保證你想的一定就是真的呢？”

    “嗯……我也不知道……可是問你的話，好丟臉喔……”貝荔哽咽著說，把臉捂在男人的胸膛里，淚水都沾在了對方睡衣的領口上，哭得把布料洇濕透了，暈染開了一片水漬，濕濕的貼在男人結實的肌rou上。

    季思蘊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這么一問就把貝荔惹哭成這樣，他貼在貝荔的耳邊，輕聲哄著：“逃避也解決不了問題所在，不如你現在問問我，喜不喜歡你，說不定還來得及。”

    貝荔軟軟乎乎地說道：“那你肯定不喜歡我呀……我才不要問咧……”

    “你要問問看啊，笨蛋。”季思蘊去捏貝荔的耳垂，小又軟的耳rou摸著手感很好，揉捏著不一會兒就變紅了，癢得貝荔嗚咽著想要躲避，卻還是無法躲開。

    季思蘊總是很愛去揉貝荔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摸起來哪里都是軟軟的，很舒服。

    “嗚……”貝荔氣鼓鼓地看著他，一邊哭著，一邊怯怯地問道：“季同學，你……你喜歡我嗎？”

    他哭得臉上的表情都皺成了一團，聲音帶著哭腔軟糯糯的，可愛得要命。

    季思蘊看著窗外，仔細思索起來，才低沉說道：“這么多年過去，我還是很喜歡你，不管你是什么時候喜歡我的，都不會比我更早了。”

    貝荔的腦袋一下子轉不過彎，連哭泣都停止了下來，“是、是什么意思呀……？”

    季思蘊撩撥開他額頭上的碎發，在眉心中央很輕地落下一個吻，“以后再慢慢告訴你。”

    “不行不行，”貝荔揪著男人的衣領，說得很是霸道，只是聲音軟軟的，更像是在撒嬌，“我現在就要知道……嗚嗚……”

    “怎么這么兇啊，”季思蘊笑了起來，用自己的大手去包裹住他的手背，開著玩笑道：“這些話我只能和老婆說的，不是和小哭包說的。”

    “我才不是小哭包……唔……”貝荔眼眸上還沾著點點的淚水，鼻子哭得紅紅的還用力吸了吸。

    季思蘊從床頭抽了張面紙，壓在貝荔的鼻子上，“乖，把鼻涕擤出來。”

    貝荔聽話地照做，男人對待他總是很細心，幫他擤完鼻涕還擦了擦。

    擦完鼻涕后，貝荔才慢半拍地醒悟，“唔……你是什么意思嘛……和老婆說什么的……”

    季思蘊無奈笑了笑，“你說呢？”

    “是說我嘛……”貝荔抓住男人的雙手，仰著哭得慘兮兮的小臉蛋問道。

    季思蘊低頭去看兩人手上的戒指，“不然為什么要和你戴素圈戒指。”

    只有已婚才會帶素圈這樣簡潔的指環款式，身邊的人多少都結了婚，貝荔也稍微知道這些隱含的意思。

    在貝荔還在為自己的情感搖擺不定的時候，對方卻已經早早把他容納為自己的一份子。

    他還因為展露心事而哭得不成樣子，生怕對方知道他的心意遠離或者討厭他。

    “我去洗把臉……”貝荔揉揉鼻子，像逃一樣溜到衛生間，直到看見鏡子，才發現臉頰哭得滿是淚痕，眼睛像小兔子一樣紅。

    居然在喜歡的人面前哭成這樣。

    貝荔一想到季思蘊對著這樣不可愛又不乖的他，說了那么溫柔的情話，又忍不住想要哭。即使是這樣懦弱的自己，也被偏愛著。

    明明都找不到有幾個優點的。

    而且，相較于他后知后覺的喜歡，似乎季思蘊的那份“喜歡”更來得要厚重。

    貝荔洗完臉回來，臥室已經熄了燈，只在床頭留了小夜燈。貝荔熟練地爬上床，睡在靠近窗邊的一側，在躺下去，季思蘊便把他緊緊地摟在懷里。

    “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說，不要自己胡思亂想。”季思蘊說著，輕輕撫摸著貝荔的肩膀。

    貝荔悶悶地“嗯”了一句。

    他回想著和男人說過的話，快要睡著的時候，才搖著男人的手臂，小聲詢問道：“……季同學，你說只能和老婆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呀，快告訴我嘛。”

    季思蘊瞇開一絲眼縫，“嗯？我老婆要是叫我‘季同學’，我總覺得我很吃虧，不想說了。”

    “嗚唔……好嘛，老公，老公你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