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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江月故人在線閱讀 - 二十三 換藥

二十三 換藥

    閑散的日子并未持續太久,流火七月,京中急令,大軍開拔向西。

    一路上果然艱苦又枯燥,沒有現代電器的夜晚顯得格外長,但月光也倍加明亮,經常能看到完整的銀河,滿天紛繁璀璨,如銀似練,垂臨著滔滔流水或是山野丘陵。

    行軍速度很快,薛遠領著前鋒部隊更是一馬當先,勢如破竹。我顯然沒有上陣殺敵的能耐,依舊跟著袁大夫,身邊多是負責后勤的廝役或者從前線下來的傷兵。

    和傷兵一道而來的是雪片般的戰事消息,聽說薛遠把敵將挑落馬下,又一箭射翻對面的軍旗,西戎人潰敗奔逃。

    我心潮澎湃地遐想了一會兒當時情狀,然后繼續清點計算人員物資,從前絕不會料到有一天會如此想念excel制表。

    頻傳的捷報最能鼓舞軍心,藥香快要壓不住濃重的血腥氣,兵卒們依舊面有喜色,甚至蠢蠢欲動,想要再上場立功。

    有人感慨:“唉,我原以為薛小將軍不過借了他父親的威名,如今看來真是大錯特錯。”

    “自古英雄出少年嘛。”又有人說,“你看,我們阿玉不也年紀輕輕的,多能干,多周到。”

    我保持著為病患服務的和善微笑:“不要以為拍我馬屁就不用喝藥了,趕緊的,涼了更苦。”

    眼前這位捏著鼻子喝藥去了,其他人開始討論當前戰況。

    “你們說這會兒打到哪兒了?應當快到斷云關了吧。”

    我回想先前看過的史料,暗自對應著當前時間,出聲道:“已經攻下了。”

    沒過一會兒,門外跑來一個小兵,興奮道:“斷云關已破!”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旁邊幾人目瞪口呆地看向我,我微微一笑,收好藥箱起身離開,留給他們一個高深莫測的后腦勺。

    薛遠往后還會立下更多功勞,而此時跟隨他的人并不都能親眼看到。

    先前西戎人驕矜自滿,沒把年少的薛遠放在眼里,如今連吃敗仗,有了教訓也警醒起來,戰局愈發激烈,傷兵接連不斷地送來。

    此時的醫療資源有限,束手無策的時候太多,傷口感染發炎基本等同于被判下痛苦的死緩。前一天還在與我談笑的人,忽然便發起了令人絕望的高燒,隨后面色灰白地斷了氣。

    每一天都有人死去,陌生的,熟悉的,生命如握不住的流水一般從我的手下消逝,起初我還會異想天開——哪怕有一瓶抗生素呢,很快就不再瞎想,救回來的另作安置,救不回的盡快下葬,烽火未休,過多的優柔只會絆住腳步。

    后方已經如此,戰場上只會更加殘酷。薛遠現在如何?他在做什么?在想些什么?記憶中的史料與眼前的軍報都不會記載到這樣詳細,我只能空落落地掛念。

    薛遠受傷的消息在此時傳來,我手上一抖,險些摔了藥箱。

    “臂上被流箭擦了。”袁大夫平靜得多,對我說,“換藥就你去吧。”

    挑開簾子走入帳中時,薛遠正坐在案后,脊背挺直,坐姿端正,一邊胳膊吊著,另一邊手里拿著文書,不知是在低頭閱覽還是沉思,眉頭緊蹙,深黑的眸中映著燭火,安靜而專注。

    這樣短暫的分別足夠制造出微妙的陌生感,他似乎長高了些,氣質也變得更加沉著,離多年后的那個他又近幾分。

    薛遠將視線移來,看到了我,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你瘦了。”

    是嗎?我自己都沒發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說:“袁大夫讓我來換藥。”

    他點了點頭,示意我在案邊坐下。

    一圈圈繃帶揭下,藥香與血味愈發明顯,隨即露出兩道猩紅猙獰的傷口,在光下顯得過分清晰。我這段時間見多了更慘更夸張的傷勢,仍然覺得揪心。

    我扶著他的手臂,認認真真、幾乎是屏住呼吸地檢查,萬幸沒有發現化膿感染的跡象。換藥的步驟早已熟練,此刻動作放得更輕更慢了些。

    一般人這時總會喊幾聲疼,薛遠卻仿佛毫無知覺,若不是周圍太過安靜,都聽不出他的呼吸重了幾分。他一聲不吭的,先是重新拿起文書要看,又似乎還是覺得打擾,干脆把手中東西放下,轉而注視著近處的我。

    換藥完成,我長舒一口氣,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忍不住問道:“不疼嗎?”

    “我從小舞槍弄棒,這算不上什么。”他又露出微笑,“你下手可比袁大夫輕多了。”

    沒等我再問什么,他繼續說:“軍營里是不是很苦?”

    “已經習慣了。”我回答得簡略。

    “真的?”他這一雙眼似要望進我心里,“我這點傷就叫你臉色難看成這樣,成日對著那么多傷員,受得住嗎?”

    怎么還質疑起我的業務能力了?我的確已經習慣到可以面不改色地處理傷亡,只是此刻見了他,心又軟了回去,不太爭氣,沒什么辦法。

    “我好得很呢,不信你便去問袁大夫。”我有些無奈,忽而心念轉動,一個記掛許久的問題趁機脫口而出,“那你呢?你現下如何?”

    他大概沒料到會被反問,一時啞了聲,一邊胳膊吊著,案上的文書多而散亂,方才獨處時眉頭皺得那樣緊,若是也說“好得很”,就顯得很不可信。

    當前戰事緊張,局勢膠著,而之前的接連勝利將士氣鼓舞至頂點,也將他捧得前所未有地高,正是不能顯露任何頹勢的時刻。但我算不上他旗下的兵,不需要他以身作則也無條件相信他。

    我語氣真誠:“你說實話,悄悄地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他沒憋住笑了一聲,才浮現的肅容又消散,默了幾息,說:“我先前有些發熱,嘴里是有點苦。”

    聽到“發熱”時我的神經頓時緊繃了幾分,看他現在這副健康模樣才把心又放回去。我忽然記起藥箱里有東西,連忙找出來遞到薛遠面前。

    他盯著我唐突變出來的一塊飴糖,又啞口無言了一會兒:“我都多大了還吃糖。”

    我直接教育他:“你再長幾歲照樣能吃。”

    他態度松動,轉而看向我,我立刻毫不心虛地撒謊:“我吃過了,再多該牙疼了。”

    我的謊話也許糊弄不了成年之后的薛遠,但眼前這位還相對比較單純。看著他將糖塊含進嘴里,我問道:“還苦嗎?”

    少年澄凈的眼眸漾著笑意,映著燭光就如同藏了星河,他注視著我,鄭重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