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思思兩手一攤，“我就沒見過有幾個人脾氣比柯野還好的，連他都能給你惹急了，你最好還是自己反省一下。”

    陳今越也不得不承認思思的話有點道理，但還是不服氣道：“話是這么說，可你好歹也得先聽聽事情的經過啊。”

    “行，那你說。”

    “其實就是件很小的事，那天我買了個蛋糕說要跟他一起吃，但是下午那會兒我實在太餓了，自己就先吃了一半。結果晚上他回來看到就發火了，還吼我！他以前從來不對我發脾氣的。”

    思思聽完也覺得柯野的反應有些夸張了：“就因為這個？”

    陳今越使勁點頭：“是吧，你也覺得他太小題大做吧！”

    “那確實不至于啊，他也不像是這么小氣的人。”思思若有所思道，“真的就因為你提前吃了一半蛋糕？沒別的事了？”

    陳今越欲言又止，悶頭喝了口酒。思思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沒說老實話，好笑道：“還想騙我呢，趕緊老實交代！”

    “其實大致就是那樣了。”陳今越只得把細節也補充上，“不過那天……算是我們倆的一個紀念日吧。”

    “你們還過紀念日啊？”思思略有些驚訝，“搞得跟情侶似的。”

    陳今越對這種話十分敏感，趕緊解釋道：“我跟他住一起滿兩年了嘛，他那個人平時又比較注重儀式感，所以想要專門慶祝一下。”又繼續說：“然后我暑假里去實習賺到了點錢，之前就想給他買點禮物，畢竟他一直也都挺照顧我的。問他想要什么，他就說買個蛋糕。”

    思思總算是搞明白了：“所以你是把送人家的禮物給吃了啊？”

    “那……我也專門給他留了呀，又沒真吃完，而且我那時候確實是餓得不行了。”陳今越也沒那么理直氣壯了，聲音弱下去了一些，“然后，我手比較笨嘛，把蛋糕切得挺難看的，他一回來看到蛋糕那個樣子，就生氣了。”

    思思簡直都無語了：“你說你這個人。”

    陳今越于是更慫了：“真的有那么過分嗎？”

    “先不說別的，送人的禮物當然得原封不動地拿給人家，就算再不懂事的人也知道這點禮貌吧？哪有啃過幾口再送出去的，這還能叫禮物嗎？你倒好，不光啃了，還切成一副丑樣子，你好意思送別人都不好意思收。”思思逐條列出他的罪狀，“再說了，你也說他這個人注重儀式感，那紀念日的蛋糕當然必須得兩個人一起吃了，這講究的不就是個儀式嗎？你還厚著臉皮自己先享用，把吃剩的留給人家，誠意在哪里？誠意都吃進狗肚子里了！”

    “你罵誰是狗呢。”陳今越小聲地辯解，“我那時候太餓了……”

    “有多餓？會死嗎？”

    陳今越始終感覺有點委屈：“這事我確實是做得不太好。我就是覺得跟他都那么熟了，平時吃穿都不分彼此的。這回就一個蛋糕的事，他要是嫌我沒誠意，說我幾句我也認了，真不至于搞那么嚴重，我下回再買個更好的蛋糕補給他就好了。看他居然發那么大的脾氣，我都被嚇了好大一跳。”

    思思嘆了口氣：“有個道理你也知道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們一起住了兩年，可能他已經忍你很久了，只是到了這次才爆發而已。”

    這是陳今越從沒考慮過的，他睜大了眼睛：“不至于吧……”

    思思感覺到一股無奈，說：“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我也不怕提起來你難受了。我就問你，當初小鹿為什么跟你分手？難道她不喜歡你嗎，難道她不知道你的真心嗎？可是她還是非要跟你分開，你就沒好好想過原因？”

    陳今越悶悶地說：“我知道，是因為我不體貼，性格太幼稚。”

    “其實當初小鹿答應跟你在一起，我們都挺意外的。以前大家一起玩的時候，都把你當弟弟看，雖然你年紀不是最小的，但被家里寵得像個小孩一樣，好多人情世故都半懂不懂的。女生嘛，一般都比較喜歡被照顧的，雖然小鹿那個性格不一定需要，但也不等于她想帶個孩子啊。當初你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三天兩頭跟她鬧，鬧完了又要我們去幫你說好話，搞那么多次下來，就算小鹿不煩我們也煩了。”

    陳今越給他勾起傷心往事，回想起來也覺得挺慚愧的，說：“當初是我不夠好，但是柯野不一樣啊，每次我跟他鬧，他都不跟我一般見識的。”

    思思都快翻白眼了：“那你就不能不鬧嗎？你都多大了，明年都要畢業了，有點成年人的樣子行不行？當初小鹿跟你還只是異地戀，現在柯野跟你是同居，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全方位忍受你的折磨，兩年下來心里不知道憋了多少氣，憋到今天才爆發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也沒有到折磨的程度吧……”陳今越低頭嘟囔道。

    “反正呢，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道理就是這么道理。”思思把胳膊搭上他肩膀，把人摟過來，也當是在說兄弟間的知心話了，“你還是趁早把這副德行改改吧，以后出到社會上，哪還有那么多好人愿意慣著你？再說人家也沒有這個義務。萬一你得罪了哪個陰險歹毒的，得吃多少虧啊？”

    陳今越知道思思這一番實話都是為了自己好，也都聽進去了，認真道：“我會改的，盡量。”

    思思說教有些上癮了，又繼續滔滔不絕：“總之，不能再那么自我中心了，凡事多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想想。就像這回，如果是柯野答應了送你一件禮物，還在一個挺重要的日子，東西沒送到你手上就被他先享用了，要么吃了一半，要么用到半舊了，你拿到的時候是個什么心情，你氣不氣？”

    陳今越認真想了一下，覺得柯野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的，但他想起了去年平安夜那次，他們說好在云頂餐廳吃飯，柯野也沒說一定不來，只是送學長去醫院耽誤了兩個小時，自己就已經氣得七竅生煙，連著一個星期都不理他，還非要用更過分的方式報復回去。明明自己就比柯野小心眼一萬倍，這回確實也沒有立場責怪他生氣，更不用說柯野在平時就對自己付出了最大限度的體貼和包容。

    “唉，要不我去給他道個歉吧。”陳今越終于想通了，“改天去買個更貴更漂亮的蛋糕送給他。”

    “不光是錢的問題，最重要的是誠意，誠意！”思思強調。

    誠意嗎？陳今越想，要不然自己親手做一個蛋糕送給他，應該能把他給哄高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