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替死鬼 上
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到早上卻難得出了大太陽。天色一碧如洗,陽光反射在鱗次櫛比的大廈玻璃上,閃得人睜不開眼睛。 談櫟坐在副駕駛上,安靜地往窗外看。 周欽沂開了輛惹眼的超跑,一路上各樣的視線就沒少過。他倒不介意,敞開著車窗,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把著方向盤。音響放的是談櫟沒聽過的外文歌曲。 沒開一會兒車就出了市區,沿著一條不寬的公路慢慢向遠處疾駛。路邊干枯的樹木和遠處的小山都快速向后退去。 不一會兒車便停在一座漂亮的日式酒店旁。酒店前面有座烏瓦小樓,往后看是一棟接一棟的漂亮別墅。 周欽沂把車給了門童,又有人來幫著拿包裹和行李。 他們倆的房間李緣已經幫著留好,是棟臨湖的雙層別墅,視野很好,臥室三面都是大落地窗。 別墅后院種著大片竹林,林間有口用石堆砌出的溫泉私湯。湯池外是青山碧湖,遠遠能望見一隅城市燈火,景致十分好看。 剛剛來的路上談櫟還有點懨懨,現在也忍不住清爽起來,站在落地窗邊眺著遠方粼粼的湖面,上面還有人在泛舟。 周欽沂從后邊兒摟住談櫟,下巴抵上他的肩膀:“想不想去劃船?” 談櫟搖搖頭:“不去了,這么看看就好了。” “我說你會喜歡這里吧。”周欽沂有點兒得意地揚起聲音,“這地段拿這么大一塊兒地可不容易,李緣家下了血本。這棟是他給我留的,平常沒有客住,你喜歡可以多住幾天。怎么樣?” 談櫟聽周欽沂的語氣,也不愿意叫他掃興,于是附和著說:“那就多住幾天吧。” “行。”周欽沂果然挺高興的。他放開談櫟,把行李箱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拿出來,“前面有自助餐廳,晚點兒我和他們去包廂吃飯,你自己去那吃點,別吃太多。晚上帶你吃好吃的去。餐廳樓上還有公共浴池,能按摩。” 談櫟也過來幫著一塊兒收拾:“我不要緊的,你自己玩得開心一點。” “也不是很熟的朋友……我懶得跟他們耗到太晚。”他見談櫟在幫他整理,干脆坐到床上。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先別收拾了,過來抱會兒。” 談櫟頓了一下,把手里的衣服放回箱子,慢慢站起來,被周欽沂一把拉到腿上。 周欽沂蹭著他的臉頰,又順著那兒一點點啄吻。 天還大亮,四周沒有格擋,全是玻璃。談櫟羞得發慌:“拉……拉下窗簾。” “沒事兒,四周都沒房子。” 他慢慢把談櫟衣服掀起來,手指夾著rutou玩弄,等兩粒紅粒顫顫站起來,又一口含進嘴里裹吸。 “啊啊……別!啊……” “哥,你這里好敏感。”他把rutou四周的乳rou都含進嘴里,舌頭挑著那粒凸起來回地轉著圈。 談櫟被他舔得爽,下身也硬了。被扒了褲子跟周欽沂的那根攏在了一起,上上下下來回地擼動。 兩個人很快纏吻著射了一回。周欽沂有點兒意猶未盡,不過那邊打電話來催了兩次,他也只能把談櫟放開。 “你睡會也行,吃飯也行,我不管你了啊。” “嗯。”談櫟用紙巾擦著下體,“玩得開心。” 周欽沂到包廂的時候人差不多已經來齊。 這回回國的是他以前高中隔壁班一同學,叫文新,學藝術的,鼻子嘴巴上都穿了好幾個環,紋身紋到脖子,說話做事也神經兮兮。周欽沂跟他不熟,頂多說過兩三句話,不過兩家生意上有往來,就賣個面子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他哥文朔,看著倒文質彬彬,挺穩重的。聽說是法律系博士。 包廂很大,旁邊還有賭桌和ktv,一幫人已經玩兒起來了,鬧哄哄吵得頭疼。 蔣迪湊到周欽沂身邊,一臉不爽嚷嚷著:“真他媽的倒霉,剛剛車在樓下被人追尾了,整個后屁股都撞爛了。磕死我了,半天沒緩過來。” “人沒撞壞就行唄,還有力氣罵人呢。”周欽沂倒了杯洋酒。 “一會兒你車借我下唄,我今天不喝酒了,那誰今天還等著我呢。” “哪誰啊。”周欽沂斜眼看他。 “還能有誰?”蔣迪摸摸鼻子,“我把他接回家了,零度那邊總有人折騰他。” “就一鴨子你也能這么上心啊?也不嫌他臟。” “是有點膈應,但他也挺不容易的。”蔣迪聲音悶悶的。 那邊文新已經招呼起來,叫大家落座,于是他跟著周欽沂坐在稍偏點兒的位置,“都是老同學,能幫就幫唄……好歹以前還跟我們家做過生意……” “老同學……”周欽沂轉著酒杯,“反正你自己注意著吧。” 他低頭摸了摸兜,沒摸到車鑰匙,“哎,鑰匙估計落酒店了,晚點兒回去拿吧。” “讓人送一下唄?”蔣迪雙手合十,“我坐半個點兒就打算偷偷溜了。” 周欽沂看他一眼:“行吧,我問問談櫟還在不在房間。” 談櫟的確還在房間。 天色漸漸暗了,遠處的湖面也被夕陽染成橘色,十分漂亮。 談櫟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往遠處看得失神。他不愿意給周欽沂送鑰匙,今天李緣蔣迪他們都在,他不想去自討沒趣。可周欽沂不是在跟他商量,只是在下達命令,他不能不聽。只好拿起玄關上的車鑰匙,朝著周欽沂給他的地址走去。 一路上景色都特別漂亮,亭臺水榭,錯落有致的。 剛到包廂門口談櫟就聽見里邊吵鬧的聲音。他想叫周欽沂出來拿一下鑰匙,自己就不進門了。但周欽沂一直沒回消息,電話也沒接通,不知道在干什么。 談櫟只好悄悄把門打開個縫隙往里張望。 周欽沂坐在偏角落的位置,正扭頭不知跟誰聊天。那人手臂脖子上爬滿了紋身,鼻子和嘴巴上各戴著一枚鑲著藍寶石的環。半長的頭發披著,染成耀眼的橙色。長相看起來有點兒眼熟,估計是什么明星? 談櫟皺了皺眉。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不過那邊一直聊個沒完。也不知是誰突然把整扇門拉開,有點兒疑惑地看著談櫟:“你誰啊?干嘛,搞偷窺?” “不、不是!” 屋里的視線都向談櫟聚來,一瞬間談櫟就覺得腿有點兒軟,腦袋嗡嗡地發麻。 “來送東西的。”他低聲說了一句,埋頭便往周欽沂那走。 他對人群聚集的地方生來感到害怕,特別這些人都是周欽沂的朋友,他像畏懼著周欽沂一樣畏懼著這些人。 談櫟快步走到周欽沂身邊,把車鑰匙放在他手心:“拿來了。” 蔣迪快速拿走車鑰匙:“謝謝啊!麻煩小談哥了。” “嘖!”周欽沂瞟了眼蔣迪,“小談哥是你叫的嗎?” 蔣迪一下笑了:“我不叫,我不叫。我就叫他談櫟,行了吧?” “你朋友啊沂哥?”旁邊有人問。 “嗯。”周欽沂點了下頭,“小談哥,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談櫟連忙搖頭,“把這送到我就走……” “談櫟?你是談櫟?”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談櫟一跳。 談櫟扭過頭,看文新正亮著眼睛看著自己:“真的是談櫟?我就說你眼熟!哥,他是談櫟嗎?!” 談櫟應聲順著文新的視線看去,一個衣著西裝的男人坐在主位,正向他這兒看來。男人眼骨深邃,鼻挺,唇薄。雖然褪去了學生時代的青澀和稚嫩,但談櫟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一瞬間。像貓炸起皮毛一般,冰冷和不適瞬間包裹了談櫟。似有把鍘刀懸在頭頂,隨時都會落下。讓他本能地感到害怕,本能地想跑。 周欽沂卻在這時拉住他,狐疑地看著文新:“什么意思?你們認識?” “認識啊,是舊相識了吧。”文新看著談櫟,咧起嘴巴,“談櫟,你老爸現在還好嗎?” 談櫟的喉結滾了滾,呼出的氣息都有點兒發抖。 “不好意思,是我忘了。”文新瞇了瞇眼睛,“你老爸應該還沒出獄吧?那可是二十年啊……要不要再找我哥幫幫忙,看能不能減刑?” 他扭頭看著周欽沂,“干嘛這副表情看我啊,這你朋友?那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爸當初貪了多少錢?” 談櫟低著頭,攥著拳頭的手不停在顫抖,連青筋都根根分明繃出來。 他不敢看周欽沂的表情,不敢看任何人的表情。 但周欽沂仍死死鉗著他的手臂。 他聽見周欽沂罵了句臟話,然后扯了扯他的手臂:“什么情況啊?談櫟?” “他說的真的假的?你們怎么回事?” 刀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