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會送給你
明朗此時腦子里很亂。 沒想到自己在醫院一睡就是半年。 他在沉睡之中沒有什么對于時間流逝的概念,可是學長怎么樣了? 那時他被徐思刺傷之后很快就昏迷了,后面究竟發生了什么,明朗自己全然不知。 宋景文到底為什么守在自己的床前,他是那種會因為被人擋刀而生出這般感激之情的人嗎? “嗯……” 神經突然一陣刺痛,明朗使勁閉了閉眼睛,想起一點七年前的回憶。 研究所……實驗室? 這樣的事實反而讓他更加茫然了。 明朗試圖不動聲色抽出自己的手,但宋景文實在握得太緊,這下子反而把他弄醒了。 那只手瞬間更緊地將他攥住。 “你醒了?” 宋景文很疲憊,從他的聲音就能聽出來,大概是從軍部下班過后又來醫院呆了一晚上,但他語氣里包含更多的,是明朗從未體會過的,壓抑不住的溫柔。 他伸手輕輕摩挲著明朗的臉頰,眼睛里滿溢著欣喜,又低頭在明朗額上親了親。 明朗那時被送去急救時失血過多,幾乎是要沒命了,聯邦的醫療技術能讓他全身的機能耗損瞬間被降到最低,以此維持生命體征。 但從沉睡狀態漸漸恢復過來,則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 “睡了那么久,是該醒了。” 明朗經過這半年又瘦了些,臉上也沒有太多血色,但宋景文依舊珍惜地把他緊緊抱在懷里,好像害怕明朗會再次受到什么傷害一樣。 “醫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帶你回家。” …… 宋景文做事十分迅速,很快就辦理好了出院手續。 明朗的精神不太好,但他身體的各項指標都處于正常水平,醫生說之后只需要好好進行休養,就并無大礙了。 “你睡了半年肯定很煩悶吧,我明天就申請假期,我們去環游聯邦怎么樣?或者你想去別的星系也可以。” 宋景文的變化實在是太大,明朗從未見過他如此小心翼翼又多話的樣子,實在是無法在短時間內適應。 “那個……你可以先放開我嗎?” 明朗指的是兩人相牽的手,更準確來說,應該是明朗被迫一直被宋景文拉著,如何都無法掙開,宋景文握得太緊,讓明朗有些不舒服。 而且他也不習慣和宋景文牽手。 聞言,宋景文立刻露出一副十分受傷的表情,他沉默了幾秒,還是妥協地放開了明朗。 只是他表現得過于可憐,就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狗。 往日那個驕傲的宋景文,如今已經蕩然無存。 “之前的那個影像……我全部刪掉了,對不起,就算你不原諒我,我也還是會一直道歉,很抱歉對你造成了那樣的傷害。” 少了徐思的不斷暗示,宋景文的脾氣在這半年也有所改善,但他已經做下的事卻無法抹去。 “我會……以后我會對你好的,你不相信我也沒關系,每天我都會做到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應你,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可以,我可以幫你買下一顆星球。” 宋景文誠摯地看著明朗。 “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答應我嗎?” “真的,不管什么要求,你都可以向我提。” “那……”明朗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我們去申請離婚吧,宋景文。” 這句話說出以后,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又凝滯的沉默之中。 宋景文原本期待的的表情,也一點一點變得難看了起來。 “為什么?” 他不解地開口。 “你當初也喜歡我的不是嗎?明朗,你明明答應過我,只和我一個人結婚的,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沒關系,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你可以慢慢……” 明朗表情平靜地打斷了他。 “對不起,但現在的我好像并不喜歡你了。我不需要星星,也不需要旅行,如果能夠和你離婚,對現在的我來說是最好的事情。” “是因為你仍然不能原諒我嗎?”宋景文有些急迫,說話的聲音也拔高了不少,“還是因為那個人,那個你喜歡的人,你變心了對不對?他到底哪里好過我了?” 明朗實在無法理解宋景文的失控,又有些頭疼了起來。 “我認為在不喜歡你的前提下,和其他的任何人在一起都是自由的,不存在‘變心’這種說法。” 但宋景文根本聽不進明朗的話語,他已經陷入了一種被嫉妒深深支配的扭曲心態之中。 他的情緒像是墜入了一片深淵,黑暗之中,許多惡鬼正叫囂著,躁動著。 “你是真的很喜歡他是不是?那天晚上我看到的痕跡……你還讓他親吻你的傷疤了?” 宋景文的內心忽然在此刻尖利地抽痛了起來。 混雜著嫉妒的恨意幾乎要將他毀滅了,但他不愿再變成那個與徐思混跡在一起的暴躁惡鬼,只能盡力忍受著,壓下了內心的一切不甘。 那道傷疤,在七年之前,明明是為他而留下的。 那時明朗的心里只有他一個人。 被明朗放在心上的,宋景文不知身份的那個男人,又憑什么親吻這一道屬于他的傷疤呢? 恨意和嫉妒,幾乎是要把他的理智撕碎了。 宋景文不自覺攥緊了拳頭,就連手臂上的青筋也因此猙獰地鼓了起來。 他這副兇狠的樣子,也嚇得明朗不由自主往后縮了縮。 他還是懼怕那個陰晴不定,會傷害他的宋景文。 看見明朗這副樣子,宋景文頓時有些后悔,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給我時間考慮好嗎,至少不是現在……我不想和你……” 他的手還在顫抖,因為傷心與嫉妒而顫抖。 “宋景文,你聽好了。” 明朗知道這個時候逼迫他并不好,但有些話,他覺得自己應該現在就講清楚。 “我會給你時間,但我希望的結果并不會變,我只想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