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要給我很多，很多的獎勵!
第十三章 你要給我很多，很多的獎勵！ 埃斯是伽霆帝國歷任以來，最年輕的一位王。 他擁有一雙藍色矢車菊般的眼睛，透徹而純粹。 “維格。”伽霆的帝王輕聲道，“聽說你受傷了，我很擔心你。” “無妨，陛下。”維格對上那雙充滿關切的藍眼睛，嘴唇微抿。 管家帶著女仆熟練地端上一盤盤精致的茶點，無聲退下，留下帝王和魔王二人獨處。 …… 埃斯的臉小而精致，下巴很尖，還未徹底褪去少年的輪廓感。他撐住下巴，笑眼一彎，細長白皙的手指捏起一塊甜點，目光落向維格的手，“聽說，斯沃洛德城迎來了一位魔王夫人？” “……”維格下意識看向無名指上的鉆戒，不自然握拳，“不是那樣的。” “噢。”埃斯笑著點頭，“那是怎樣的？” 維格不知該從何解釋，陷入沉默。 好在埃斯并沒有過多追問，他用繡著精致薔薇花朵的手帕擦掉指尖的糖漬，正待開口，待客廳緊閉的大門外響起敲門聲。秀氣的眉心擰起，埃斯朝維格低聲抱怨，“我告訴過他們，非必要不打擾。” “沒關系的。”維格說。 “不理他們。”埃斯任性道。 維格哭笑不得地看向年輕的王。 “很抱歉打擾您，陛下，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匯報。”門外，傳來現任騎士長奧登渾厚的聲音。 埃斯一愣，抱歉地看向維格。 維格只是微笑。 高大威猛的騎士長推門而入，向帝王行禮，又將堅毅的目光落在維格身上，沉聲道，“您好，維格先生，請您回避。” 埃斯瞪向騎士長，“奧登，不得無禮！” 維格好脾氣地走到角落，可惜奧登騎士長的目光依舊如芒在背，維格又主動退到門外，走到庭院中心的小涼亭下，靠著石柱，看眼前繁茂的薔薇花園。 一片平和之下，維格能感受到周圍有無數目光在戒備緊盯，但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被敵視和孤立的感覺。 盡管這其中很多人，曾與維格一起并肩作戰，生死與共。 維格緩緩閉上眼睛，拋開雜念，耐心等待。 一陣輕柔的風拂過，花園里的枝葉潺潺浮動，薔薇的花香飄散開來。維格舒適地昂起頭，享受溫柔的微風。忽地，一道熟悉的清冽氣息夾雜在風中，席卷而來。 維格倏然睜眼！ 萊爾德。 幾乎是一瞬間，維格的太陽xue突突脹疼。他警戒地環視四周，沒有，什么都沒有，看不見萊爾德……但萊爾德的氣息，卻那么近。 混賬。維格咬牙切齒地捂住眼睛，究竟是自己魔杖了，還是萊爾德真的跟來了伽霆。 “……”微不可聞的，維格很小聲地念出名字，“萊爾德，你在嗎？” 除了枝葉在微風拂動下的沙沙聲，別無回應。 “我警告你，不準亂來。“ 像是嘲諷和挑釁，森林和樹木的氣味濃烈起來，維格仿若一腳踏入被太陽暴曬之后的密林。 “我會生氣的。”維格垂著頭顱，低聲下氣，“如果你在的話，求你。” 隱藏在周遭騎士們謹慎地觀察著這位魔王的一舉一動，發現他在自言自語，大家努力豎起耳朵，卻什么也聽不見。 維格仿若被包裹在了一道透明的結界里，與外界隔絕。 忽地，沉重的大門被推開，奧登走出來，他朝遠遠站在薔薇園里的維格點頭示意，表示他可以進去了。 維格腳步沉重，因為每走一步，都像在森林漫步。突然心生一股扭頭逃跑了沖動。可如果自己逃跑了，萊爾德沒有跟上來，反而留在這里為非作歹怎么辦？維格無力地嘆息，萊爾德若真的下定決心要搗亂，就算賠上自己的性命，也不可能攔得住。 要不，哄哄？ 于是，進門前，維格小聲說，“你乖一點，回去之后，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想要什么都給你。 這句話的誘惑實在太大。 一道風刮向后背，低聲下氣的魔王大人被迫不及待地推進門。 …… 埃斯接下來的話，維格一個字都沒能聽進去。 即便看不見摸不著，維格也能感受到萊爾德無時不刻不在干擾他。熟悉的氣息是那么的貼近，暖烘烘的木頭氣味仿若一個擁抱，將維格緊緊包裹。 維格呼吸困難，心底生出一種曖昧而難堪的情緒。 埃斯顯然發現了維格的心不在焉，握著茶杯的手指微緊，“維格，你不舒服嗎？” “……” “維格？” “嗯？”維格回神，望向埃斯，蜜色的皮膚透出不自然的紅暈。 埃斯重復，“你不舒服嗎？” “不，沒有……抱歉。”維格努力繃緊神經，惱怒且徒勞地瞪空氣。萊爾德，你再這樣，我真的會生氣！ 維格的魂不守舍讓埃斯眼底的藍色愈加深邃，他不再客套寒暄，態度溫和地表明請維格來到伽霆帝國的來意，“維格，我代表伽霆帝國向你表示最高誠摯的敬意。感謝你的幫助，伽霆帝國得以順利攻克惡骷髏城。”埃斯專注地望著維格，“你對帝國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維格看向埃斯，在那雙海洋一般的目光下，微微垂眸。 惡骷髏城是伽霆帝國的心患之一，占據伽霆帝國的出口要道，以往的帝國沒有能與之對抗的能力，只能任期剝削，依靠廉價出賣資源的方式維持脆弱的平衡。 也正是在那次交戰中，身受重傷的維格闖入了萊爾德的世界。 …… 維格坐立難安，手指扣緊扶手，仿若下一秒就要將它掰斷。 天啊。 不要再靠近我了。 濃烈的暖木頭氣味仿若嵌入到動脈之中，融入流動的血液。維格不由得生出一種身體被萊爾德進入，融為一體的錯覺。 曖昧而撩人。 別這樣，求你了。維格一點都不想在伽霆帝國的王面前……發情。可是在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 混蛋，死變態！維格咬牙切齒。 埃斯在等待維格的回應，但他始終在沉默。年輕的國王垂下視線，喉結抑制地上線滾動，開口溫聲關切，“維格，看著我，你到底怎么了？” 魔王有一雙濃郁的深棕色眼睛，他緩緩望向國王，猶豫片刻后，問，“陛下，你有聞到……嗯，香味嗎？” “香味？”埃斯略顯迷茫，想了想，笑道，“是指我的衣服嗎？應該有被薔薇香薰熏過。” “不是薔薇，是……森林。” 埃斯頓了頓，扭頭看窗外的庭院，“也許是花園的味道？”埃斯笑了笑，“維格，你得知道，你成為魔王之后，體能早就不是人類能匹敵的了，也許嗅覺也是？” 維格不可抑制地露出錯愕的表情。 聞不到？ 明明整間屋子都溢滿了萊爾德的氣味，伽霆的王卻告訴他，聞不到。 一個可怕而曖昧的猜想浮現在維格腦海，總不會，只有自己才能……不可能！哪會有這種事。 呵……腦海中仿若傳來萊爾德淡淡的低笑。 魔王大人瞬間燙紅了耳根。 維格的六神無主讓埃斯心生不滿，但現在的他沒有出言抱怨或指責的權利。畢竟，伽霆帝國在未來的很長時間里都需要維格的幫助，在能夠在可控的前提下，物盡其用。 埃斯微微提高音量，“維格。” “嗯？”維格努力集中注意力。 埃斯取出一枚精致勛章，“維格，我代表伽霆帝國，向你獻上最高榮譽的騎士勛章。”埃斯苦澀地微笑，精致脆弱的面龐，讓人無端升起強烈的保護欲，“如果你依然愿意接受的話。” 如果放在以前，維格會單膝跪下，用那雙充滿堅毅的眼睛專注地看向國王，許下承諾：我永遠是您的騎士。 曾經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永遠效忠，直至死亡。 …… 然而，這一次，在萊爾德無形而曖昧的持續干擾下，維格只是慌亂接過榮譽勛章，沙啞道，“謝謝您，陛下。” 埃斯表情在瞬間凝滯。他的唇角線條僵硬的崩緊，竭力克制住心底的思緒。 “陛下，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這是第一次，維格主動提出結束面談。 埃斯風度翩翩的微笑，“當然，好好休息，你的狀態似乎不太好。維格，謝謝你。” “這是我該做的，王……唔。” 維格想單膝跪下行禮，后頸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抓小雞仔似的提溜起來，魔王大人反抗不了，只好以別扭而狼狽的姿勢，倉惶離開。 伽霆的國王站在高大的落地窗戶前，遙望維格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徹底消失在視線范圍，海藍色的眼眸凝結出一層晦澀的陰郁。 維格知道伽霆最精銳的騎士們正在不遠處監視他，可他無法再忍受，抬手撐起一道結界，“出來！” …… “萊爾德，出來！” …… “再不出來，今天晚上你滾到側廳睡！” 說出這句威脅，維格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可惜話已出口，再后悔也無濟于事。魔王大人兇巴巴，惱羞成怒又外強中干。 等了好久，還是無人回應，維格郁悶抿唇，有些落寞地低頭。 …… “別生氣，維格小可愛。” 萊爾德含著笑意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人高馬大的魔王大人立刻昂起腦袋，兇狠瞪空氣，誰是小可愛。 “看看你周圍虎視眈眈的人們，單單你一個魔王就讓他們這么警備，如果身邊再莫名其妙出現一個人，他們會怎么想？嗯？” 維格：“……” “我答應你，不會添亂，我會安安靜靜乖乖跟著你。”萊爾德幽幽道，“但說好了，我要獎勵，很多獎勵。” “沒有獎勵，你不準跟著我。” “哦，可是親愛的，你真的放心讓我到處亂跑嗎？” 維格一愣，立刻改口，“哪都不準去，老實跟著我。”說完，維格無奈地以手捂臉。 “維格大寶貝，我太喜歡你了。” 萊爾德愉悅的笑聲讓維格面紅耳赤。 去你的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