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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滿朝歡[偽父子]在線閱讀 - 四十三:死里逃生

四十三:死里逃生

    43 .

    邱緒領援兵與曲鑒卿一行會師,趕到渭城時,城內只余不到百人,卻仍在拼死廝殺。朝廷精兵一路勢如破竹,輕取城外鄴軍殘部。

    曲鑒卿問那些活下來的兵,問曲衛長何在,換來卻只有一句句的“不知”。

    曲鑒卿便派人去尋,他面上一片死寂,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而后自己也去找。

    邱緒是最先看見曲默的劍,而后才在城墻根處那一堆斷肢殘骸中翻到了曲默的人,他該是身上中了箭之后從城墻上跌下來的,身上還插著數支羽箭,跟箭靶子似的,臉色青黑、遍布血污和泥水,眼罩的帶子斷了,發髻散亂,身上的盔甲有多處折損和劍痕,整個人像是從血水里撈出來似的,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

    盡管邱緒來之前想了萬全的對策,但此情此景仍是叫他觸目驚心。他盡量平復了心緒,顫抖著手伸到曲默鼻尖試探,而后狂喜,大聲喊道:“傳大夫過來!!快……快去稟告丞相大人,說曲默還活著!”

    邱緒將滿身是血的曲默從那堆尸體中抱了起來,和身邊的兵卒一同,將人小心翼翼地抬到擔架上,朝營帳走去。

    曲鑒卿滿手泥濘,雙手因長時間泡在血水里而凍得發紫,身上衣袍也沾滿了血漬,聽聞來報,便匆匆起身,穿過營帳外熙攘嘈雜、人來人往的小道,一路越過遍布清掃戰場的士兵和提著藥箱的大夫,推開擋在他前面的士兵,徑直疾步朝主帥營中走去。

    軍帳內,此次與曲鑒卿同行的御醫陳陂正在翻看曲默身上的箭頭——腿上兩支,腰腹一支,還有一支斜插在胸膛上,堪堪避開心臟。

    見了曲鑒卿,陳陂沾滿血污的手撩起衣袍來就要行禮,中途被曲鑒卿止了:“如何?他傷到哪兒了?傷得可重?”

    方才還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如今真見了人,卻端不住了,話里滿是焦急,全然失了平日的穩重。

    陳陂瞧著曲鑒卿的臉色,想著怎么說才能保住項上人頭,最后咽了口唾沫,伸手將床上的曲默翻了身,露出后背來,又撕去那已染成深褐色的褻衣,挑開肩上紗布,“方才清理的不過是新傷,最要緊的……還是在左肩上。”

    曲鑒卿垂眼去看,只見一道猙獰的長疤橫在曲默左邊偏后肩胛骨上,傷口已經化了膿,刀口外側滿是著黃白交加的膿液,還微微滲著血絲,既可怖又瘆人。

    曲鑒卿認得這處傷,是在邊關客棧時,曲默為了護著他被刺客劃傷的,卻不知如今這樣嚴重。

    陳陂接著道:“這傷約莫有十余天了,藥沒能按時上,因而捂了膿出來,須剜去腐rou才能上藥;他身負重傷還帶兵參戰,氣血虛耗,脈象不穩,此乃大去之兆。若是熬不過這兩天……怕是……”

    曲鑒卿坐在床邊,凝神聽那大夫絮絮叨叨地講,他攥著曲默冰涼的指尖,放在手心輕輕揉搓著,眼睫低垂,也不說話,像是失了魂一般,半晌才兀自輕聲呢喃道:“默兒,我的默兒……”

    白發人送黑發人,世間悲涼也莫過于此。

    陳陂心里也覺得死了兒子是件至悲至慟的事,見此擠出兩滴眼淚來,為曲鑒卿,也為自己。他心說曲默萬萬不要死了,即便死了,也盼著相爺是個明事理的,不要累及自身才好。

    曲鑒卿抽了懷中的帕子出來,先是洗手,然后蘸了盆中溫水,拭去曲默嘴角的血污與滿臉的灰塵,他手上力道極柔,然而擦凈了卻不曾收手,指尖仍在青年的眉眼之間流連,似是不舍,卻又有些癡纏。

    曲鑒卿遲遲不肯起身,陳陂還等著給曲默清創,但此時他這個最該在這帳子里的大夫,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起來。

    陳陂站在一旁候著,眼角余光瞥過曲鑒卿時,卻不由地一愣,他瞧著曲鑒卿這番作態實在怪異,旁人若是不知曲默的身份,怕是會以為這床上躺著的是曲鑒卿的情人。

    但陳陂也只得想想,當權者的家事又哪是他一個小小御醫可以妄加揣測的。

    陳陂不得已,才出聲打斷,他寬慰道:“小公子命格貴重,會挺過來的……”

    曲鑒卿這才站起身來,勉強應了一聲:“但愿如此。”

    ————————————

    曲默再一次夢見了那個女子,盡管在夢中她的臉仍舊籠著一層不散的白霧,但曲默就是知道她是三年前墜崖時夢見的人。

    她這回穿著一襲白紗,纖長柔美的胴體在薄紗之中若隱若現,從腳踝道腰際勾著繁雜細密的白紋,同他背上那片極為相似,像是某種神秘的圖騰,當那女子走動時,圖案便隨著步子在她腿上、腰間輕輕漾著、扭著,如同活了一般。

    曲默隱隱覺得自己是躺在某處的,因為他背上像是貼著一塊烙鐵,燙地厲害,又火燒似的疼。

    那女子看向他,淺灰的雙眸中帶著輕蔑與些許居高臨下的憐憫。

    “回來吧?”那女子問他。

    曲默茫然道:“回哪?”

    “回家。”

    “是燕京么?”

    女子哀婉著嘆息:“看來你是全然忘了。也罷……也罷……”

    曲默想問她是何人,又為何頻頻入他夢中,然而那女子卻背對著他越走越遠,他卻只能躺著,動彈不得,繼而左眼一陣刺痛,再睜開時,便有無數個身著玄鐵盔甲、手持長刀的鄴兵將他團團圍住,砍的他滿身是血,渾身劇痛。

    曲默驚醒,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瞪圓了雙眼,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曲鑒卿原本在榻邊守著,夜里困頓便伏在床上睡著了,瞧見曲默醒了也是一怔,回過神來時,曲默已抓著他的手臂,大聲詰問:“她是誰?她是誰?!”

    曲默幼年時常夢魘,醒來時又記不住夢中場景,只是說心悸又害怕。但后來曲默年歲漸長,獨自挪去蘅蕪齋住后,曲鑒卿便再也不未曾聽他提及過。本以為這毛病好透了,可現下看曲默的模樣,倒與先前極為相似。

    曲鑒卿在他后背輕輕拍打著,柔聲安撫道:“別怕,別怕……”而后扶著曲默肩頭,想讓他緩緩躺下,曲默卻死死抓著他的手腕,也不知夢見了什么,面上一片驚懼之色。

    曲鑒卿怕牽扯到他的傷口,也不敢輕動,伸手替曲默掖好了被角,才道:“那是夢,你現在醒了……”

    曲默這才漸漸緩過神來,待他看清了曲鑒卿的臉,錯愕道:“父親?”

    曲鑒卿應道:“是我。”

    曲默聞言,呆滯了良久,這才開口問道:“渭城守住了?”不待曲鑒卿回他,他像是不可置信似的,兀自說道:“我竟……還活著么?”

    “朝廷派兵增援,守住了。”曲鑒卿沉聲說道。

    曲默迭連點頭,卻也不見絲毫喜色,像是中邪了似的,嘴里念叨著:“守住了好,守住了便好……”,而后順著曲鑒卿的手,緩緩躺了回去,卻因觸及肩上的傷口,不由疼地皺著眉頭、哀聲痛呼。

    大夫熬好了藥汁放在罐子中小火溫著,曲鑒卿要起身去端,但曲默卻死死攥著他的手腕,他半步也走動不得,由是道:“我去端藥湯。”

    曲默不許,神情慌張,將他的手腕抓地更緊了:“我不喝,你別走。”

    曲鑒卿掙不脫他,便低頭捧著他的臉頰,輕輕吻在他眉心,小聲哄道:“聽話,藥罐就在營帳外,我即刻回來……”

    曲默攥著曲鑒卿的手腕,用力一拽,將他帶倒在了床上,又說了一遍:“我不想喝。”

    曲默起了燒,眼白上都是紅血絲,襯著眼下青黑與蒼白的臉色,面容十分可怖,活像十幾年的病癆子,全然不復往日神采。

    曲鑒卿身上冰涼的布料貼在曲默guntang的肌膚上,稍稍解了燥人的病熱。他闔上干澀的雙眼,將額頭貼在曲鑒卿露在外面的后頸上,直到那抹熟悉的冷香縈繞在鼻尖,橫亙在他心頭數天的不安才漸漸平息了。

    “別動,讓我抱會兒。”干裂的嘴唇帶著細碎的吻,輕輕落在曲鑒卿的耳后,頸間,不帶任何情色的,“我以為活不成了,遺書都寫好了,讓手底下的人捎給你……可我舍不得……”

    他明明前日還帶著壯士斷腕的意志,毅然決然地像個無所牽掛又無畏的英雄。

    然而此刻撿了一條命回來,夜半醒來看見曲鑒卿了,他卻后怕地要命。

    曲鑒卿能感受到曲默貼著他的身子燙地厲害,又許是頭腦不甚清醒,故而連話也說斷斷續續的。曲默的眼睫掃在他頸子上,有些癢,又帶著少許溫熱的濕潤,須臾,淚滴落在他后頭的衣領上,洇濕了一片。

    曲鑒卿沒有翻身,只是任由身后的青年抱著自己,無聲地訴說著他的恐懼與經年秾稠的情意。

    或許在外人看來,曲默這個人或少年老成、辦事得力,或油腔滑調、頑劣不堪,但都有些油鹽不進的灑脫與體面,也少有失意落魄的時候。

    可曲默是不介意在曲鑒卿面前丟臉的,或者說他從不對曲鑒卿掩飾什么,從小到大,都是一顆赤誠的心。

    或是因著兩人的父子關系而時常向曲鑒卿撒嬌賣乖,又或是因少不經事的叛逆,心里沒輕沒重的凈說些戳人痛腳的話惹曲鑒卿生氣,但總之嬉笑怒罵,都是曲默的真性情。

    好比現在,曲默燒得糊里糊涂,年過二十的人了,抱著曲鑒卿掉哭鬧也不覺丟臉,一會兒說想曲鑒卿、一會兒又是身上太疼,疼的直掉眼淚;罵鄴兵、罵戚卓、又罵吳仲遼和戚玄,半晌想起來什么似的,嘟囔著要吃八寶片鴨和紫米粥,像極了一只受傷又無助,惹人愛憐的年幼小獸。

    曲鑒卿引以為傲的冷靜與從容,便在曲默這里忘得一干二凈,像是戰場上丟槍棄甲的士兵,手足無措任人宰割。

    曲鑒卿想回頭,一點一點吻去曲默眼睫上的淚珠,但他卻沒有,也不敢,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心疼,往后便會愈加失了自持與分寸。

    曲鑒卿雖整日披著一副冷漠且高高在上的皮囊,實則耳根子軟得很,最聽不得曲默跟他說軟話。

    此刻曲默若是頭腦清醒,肯扳過曲鑒卿的肩頭,便會瞧見曲鑒卿臉上的慌亂與無所適從。

    但曲默沒有,他頭腦昏沉,掉了幾滴眼淚,排遣過心中漲得發疼的苦悶,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外間那碗藥還是后半夜陳陂來巡查,端到床榻邊,曲鑒卿這才喂給曲默喝了。

    曲默喝藥的時候,手還箍在曲鑒卿的腰間,將人攬得緊緊的,像是怕曲鑒卿跑了似的。

    曲鑒卿動彈不得,只得和衣在曲默床上僵臥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