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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月牙在線閱讀 - 蒙士謙的記憶1

蒙士謙的記憶1

拉不住的。

    只有南云峰跑到蒙士謙身后頭拉他的背,“士謙,不要…”地勸,南云峰隱忍和瑟抖的聲音讓蒙士謙心痛。蒙士謙一個分神,李迪就蹬了腿把他踹到一邊,直直踹到蒙士謙心口,這一腳一點不收力,就要把蒙士謙踹得吐血出來,李迪已不知從哪里尋了條木頭棍子,照著癱在地上的蒙士謙便砸了下去。

    可這一棍,和六年前一樣,仍舊沒傷到蒙士謙分毫,全砸向了南云峰。他又一次將蒙士謙緊緊抱到身下,替他挨下了足以致命的一擊。

    一聲悶響,一口鮮血吐到了蒙士謙肩膀上,南云峰暈了過去。那一刻,蒙士謙的心涼透了,他覺得南云峰的身體像一塊冬天里的糖糕一點點失去溫度,南云峰平日里溪流一樣的聲音正在離他遠(yuǎn)去,只有那口血是溫?zé)岬摹K麖哪显品迳硐缕饋恚f要讓李迪償命,兩眼通紅地向他沖過去,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架勢讓李迪慫了。打架不怕狠的,就怕不要命的。如今這蒙士謙就把自己的命和魂都丟到暈倒的南云峰身邊了。蒙士謙從后廚奪來一把菜刀,追著李迪從廠里跑出去,在他背后狂砍了十來刀,李迪一路跑一路求饒:“士謙,我他媽欠你的,你放了我吧…”

    跑到當(dāng)年蒙父被批斗的臺子處,李迪實在跑不動了,蒙士謙也不追,把刀架了他脖子上,逼著他回廠里。南云峰已經(jīng)被送到衛(wèi)生所了。當(dāng)著眾人的面,蒙士謙讓后背血rou模糊的李迪跪在廠前,把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閑話一條條一樁樁解釋清楚。

    “說。我媽沒有被南云峰的爹欺負(fù),你說,不說我把你耳朵割掉,喂了廠里看門的阿財吃。(阿財是條狗。)”

    “是,是是。你媽沒有被欺負(fù)…”

    “我的老婆阿琴呢?”

    “也,也沒和你爹有什么事,我是胡說八道的。你也不是性無能…”

    “還有。”蒙士謙蹲下身體,鉗住李迪的肥下巴,把刀刃貼上李迪的喉結(jié),在那劃出一道血痕,“你還敢不敢再說南云峰是獨眼龍了?你再說,今天我非jiba砍死你!”

    “哎呦…我,士謙…”李迪向著各位磕起來頭,“我不敢啦,再也不敢啦!我真服你了,你饒了我吧…”

    咣啷一聲,菜刀叫扔到地上。蒙士謙扯了嗓子對著工友們大喊:“我蒙士謙不招人喜歡,但我和我家里人都沒做過昧良心的事兒。我不怕死,以后,我要再聽到這些扯幾把蛋的謠言,不管是誰說的,我就是坐牢也要把他砍成rou醬。還有,誰都不許欺負(fù)南云峰!今天的事就是我和李迪這個王八蛋的個人恩怨,和各位以及南云峰都沒關(guān)系!上頭追究下來,我會主動站出來承認(rèn)錯誤。”

    李迪才被人架走,也送去醫(yī)院了。這一血架把廠里所有人打傻打服了,看著蒙士謙漸漸蹲下身子咳血的影子,才曉得這人是個人狠話不多的角色,性格是怪異,卻是個仁義不好惹的漢子,便心照不宣地不愿把這種流血的事兒傳到廠長耳朵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了了。大家都知蒙士謙和南云峰交好,有人悄悄湊到跟前,說南云峰已經(jīng)醒了,沒什么大事兒,有些內(nèi)出血,休息兩天就能恢復(fù)。蒙士謙問人在哪?大伙皆說,知道你在意他,一醒過來就給抬回你原來的宿舍躺下了。

    蒙士謙捂著心口去了宿舍,看南云峰躺在床上,胸腔“嗯嗯”地呼出來聲音,好像吹塤一般如泣如訴,走近了看,南云峰的臉上掛滿了淚,連那只瞎眼的rou窩里都積了一洼淚水,兩股喪失了青春激情的目光看到彼此,就像灰暗的塵土漂浮起來。

    如何區(qū)分一個男孩和男人,讓蒙士謙同時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和現(xiàn)在的南云峰。

    一看蒙士謙過來,南云峰就坐起,忙問他好不好,有沒有事,那一腳踹沒踹到要害。蒙士謙把南云峰按下,讓他頭枕到自己腿上,他便又扶著蒙士謙的大腿根默默哭,說“都是我不好,是我欠你的了。”

    蒙士謙摸著南云峰的頭說:“哥,以后不會再有人說你了。誰說你,你告訴我,我高低弄他。”

    又從身后拿出來一只食盒說:“你的rou撒了,我把我的給你。”

    南云峰就坐起來,他眼淚鼻涕口水哭了一臉,不少流到了蒙士謙褲子上,他就用袖子將那些腌臜擦干。

    “抱歉…”

    “沒事的,哥。你當(dāng)時怎么專意分兩個盒子裝rou呢?”

    南云峰說:“我原本想,分出來一小盒,晚上留給我媽,那大點兒的給你。”

    “…你給我做什么?你自己吃啊!現(xiàn)如今吃頓rou多不容易。”

    “我牙疼,吃不了rou。”

    蒙士謙就扶了南云峰起來,讓他脫了衣服。南云峰用眼神拒絕了這個要求,但還是把上衣脫了,那背上一道粗紫的淤痕,淤痕下頭還有一道老的傷疤,像塊胎記,摸著皮很緊實,便知道是新長出來的rou。

    “哥,這是六年前你為了救我,被你爸打傷的疤。”

    “…嗯。不要看那里。”

    蒙士謙手指撫摸過那里,就像撫摸過南云峰傷痕累累的過往。到這之前,他把心里積壓已久的氣全釋放了出來,覺得自己這么多年終于“男人”了一回,可在南云峰殘破不堪的身軀面前,他的心一下子回歸了空虛,雖說把李迪打服了,出了一口惡氣,也不會讓別人再說閑話了,可過往的那些深深烙印在記憶之中的東西,卻依舊無法改變。蒙士謙覺得在命之前,自己簡直像條栓了鏈子的土狗一樣沒有尊嚴(yán)。

    最后,他還是想到了南云峰。如果沒有那十年,南云峰此刻會是什么樣的呢?他該是如何的人?首先他是肯定不會瞎了眼睛成殘疾的,而且背上也不會留疤。他能和自己的哥哥meimei一塊平平安安地過好這一輩子,可以娶一個貼心的老婆生一炕娃娃。他不會在背后被人指指點點,不用背負(fù)著那么多他不該背負(fù)的愧悔深沉壓抑地活著。他也可以揮起來拳頭打向自己看不慣的人,他可以接著把書讀完去高考,他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讀書必然是一把好手,那么考清華北大就不是問題了…

    蒙士謙把腦袋貼著那塊疤,傷心落淚。他能感受到南云峰的心跳從身體前傳來,麻麻的震感流入他的頭皮,頻率越來越快。[br][br]

    心動

    換了一件南云峰的干凈的衣服后,他回家了。蒙父很不湊巧地在晚飯時再提起來要他帶著阿琴扯證的事兒。他早就被說得煩了,情緒終于爆發(fā),直接當(dāng)著阿琴的面對父母說:“我蒙士謙這輩子不會娶她,這個家她樂意待就待,不樂意就滾。”

    阿琴當(dāng)場放下碗筷,捂著口鼻跑出了門,消失到了夜色之中。蒙父拿起皮帶,頭一回讓蒙士謙跪到門口,把他的背抽打得皮開rou綻,打完還不解氣,說“你去把你老婆找回來給人家道歉,找不回來以后別回這個家。”蒙士謙的倔脾氣上來了,就一直跪在門外。一小時不到阿琴就自己腫著眼睛回來了,她看蒙士謙的后背滲血,便求他進(jìn)屋去,蒙士謙對阿琴視若無睹,賭氣一樣繼續(xù)跪著,弄得阿琴沒轍,只好回屋里去求公婆,三人才一塊把蒙士謙勸進(jìn)了屋子。

    到睡覺時,蒙士謙照例睡在地上,中午和李迪打架被踹了心口,那兒隱隱作痛。阿琴拉著他的手,要他去床上睡,他自然不肯,阿琴便跪到了他面前,一雙淚眼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我曉得你惡心我,煩我,恨我。我賤命一條,什么也不圖,也不做夢能成你老婆,以后你和爹媽好好的,再別為我吵架了。我求你了,你的背都爛了,我看著心疼啊...”

    看阿琴這樣,蒙士謙頭一次覺得自己不像是男人,他想起來南云峰對他說過的“要珍惜阿琴”,他覺得窩囊,覺得整日自己對阿琴的行徑的確是“欺負(fù)”,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窩里橫,就會傷害對自己好的人,就會讓對自己好的人因為自己受欺負(fù),覺得自己在這世上渾渾噩噩,沒有理想也沒有盼頭,是在浪費生命。阿琴越哭,他心里越不是滋味,百感交集,就對著阿琴破天荒地說了句好聽的話:

    “辛苦你在家,照顧爹媽了。我蒙士謙就是個沒用的混賬,是個廢物,我對不起你們…”

    阿琴淚如雨下,左右不顧地?fù)涞矫墒恐t懷里摟著他哭,蒙士謙愣了半天,好像午間丟失的魂魄一點點找回。這個擁抱,讓他冷了十年的心頭一回開始盈滿人的溫度。

    可那晚他終究沒有回抱著阿琴。阿琴哭完了,把他催上了床,她躺到地上安靜地睡了。

    一覺醒來,蒙士謙知道自己是時候和過去做個了斷,便下決心不再虛度人生了。他不斷地學(xué)習(xí),讀書,也開始和同齡人交友,轉(zhuǎn)了孤僻的性格,心態(tài)一步步走上了正常人的正軌,和過去的那個瘋狂年代的記憶和解。廠里的收益越來越好了,他工作又積極,掙得的工分也多了些。便隔三差五地往家里帶些果蔬rou食,給父母親改善生活,偶爾有時候心血來潮,他也會帶回來一些好看的布料和發(fā)卡,胭脂水粉,水果糖,還有搽手膏之類女人家的東西,送給阿琴。阿琴收到禮物,幸福地直說“你待我真好,這些東西很貴吧?”,他就不好意思了,故意裝了冷言冷語的腔調(diào),說“沒幾個錢的東西,你真沒見過世面。”

    他還在上下班時候和南云峰說家里的事兒,阿琴越來越多地被他掛在嘴邊。南云峰推著車,沉默不語地陪著他走,后面也不知道怎么了,南云峰突然說上下班不去接送他了,蒙士謙沒多問原因,他從一開始就希望南云峰這樣的,但下班時他路過車庫,看著南云峰站在排列整齊的車前尋找他的那輛破車,他的眼睛如同黑夜來臨般灰暗,命運對他的歧視,使他窘迫地東張西望。

    蒙士謙心里酸酸的,步行著離開了。

    不論什么時候回家,蒙士謙眼里的阿琴總是跪著的。她跪著擦地,跪著為蒙士謙換鞋,跪著給母親喂藥,跪著給父親捏腿。有時候蒙士謙會在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后產(chǎn)生恍惚的錯覺:他不像是回了家,倒像是回到了古代。他像皇帝,阿琴像他的奴仆。

    他曾勸過阿琴,說要她也勻出來一些家務(wù)活給他做。阿琴不肯,反說蒙士謙在外工作勞累辛苦,回家之后就好好休息,家里的活計根本不算什么。可有次阿琴給蒙士謙打水洗腳,彎腰放盆時身子突然僵在半空不動了。蒙士謙慌忙把阿琴扶到床上,女人疼得落淚,說自己閃了腰,蒙士謙背著她去了醫(yī)院,查出了腰突。大夫交代腰突要每日在床上趴著靜養(yǎng),不能做重活了,要一直好不了興許還要開刀手術(shù)。阿琴就逞強說,我自己覺得自己一點事沒有,根本不用養(yǎng)病,說什么都不肯住院治腰。蒙士謙拗不過她,退而求其次地帶她去做推拿,針灸,還解釋說這些不花錢,她才安心接受治療,腰傷緩解了一些,只是每天都要強撐著腰痛勞動,公婆也勸不住她。

    為了阿琴的腰疼,蒙士謙在廠子里打聽過懂家兒。也不知道為了啥,蒙士謙暗暗覺得,自打那次為了南云峰和李迪打架之后,南云峰就變得怪怪的,每每和他獨處,南云峰就垂了眼睛不講話,二人之間變成了蒙士謙主動。他中午吃飯還會和南云峰湊到一起,南云峰把自己餐盤里的rou菜撿給他吃,他就和南云峰聊起來阿琴的腰傷,還說自己現(xiàn)在沒那么討厭阿琴了。

    南云峰低著頭往嘴里塞饃。一邊聽一邊“嗯”的回應(yīng)。

    夜里回家,還是蒙士謙睡地板,阿琴睡床上。他沾枕頭就著,有天夜里,他做了個讓他毛骨悚然的噩夢,在夢到高潮時驚醒,尿意洶涌,就爬起來趿著拖鞋去痰盂邊撒尿,尿完了回來,見一個黑影坐在床上,嚇的他渾身一哆嗦,定睛一看是阿琴,才煩悶地抱怨:

    “你坐著干嘛,嚇?biāo)牢伊硕肌!?/br>
    阿琴悄聲說:“我聽你起來,怕你摸黑絆著腳,想給你摸手電筒照著。結(jié)果也沒摸到。”

    后來蒙士謙發(fā)現(xiàn),每次自己夜里醒過來時,阿琴必定也是醒著的,她總擔(dān)心蒙士謙黑暗里摔著。蒙士謙這才知道,阿琴有睡眠淺的毛病。白天他告訴她:“你晚上不用替我cao心,我視力好,吃胡蘿卜多,又沒有夜盲癥,不用每次都打手電。”

    阿琴就說:“我阿爹就是晚上起來摸黑去料地里窩尿,踩空了摔死的。”說完又忍不住要哭,蒙士謙見不得阿琴落淚的樣子,便向她保證,以后把手電筒放枕頭邊,什么時候起夜什么時候照著。

    他以為這樣能安慰到阿琴。

    某天夜里,蒙士謙睡得不好,翻來翻去怎么也睡不著。頭頂突然傳過來掀被子的動靜,他以為是阿琴又醒著,坐起來一看,阿琴面朝著自己躺著,嘴里嘟囔:“士謙,你袖口臟了…”是阿琴在說夢話。

    蒙士謙摸到了床上,借著微光看阿琴的睡顏,他從前沒正眼瞧過她,現(xiàn)在睡著偷偷摸摸地看,才發(fā)覺阿琴的鵝蛋臉其實是很白凈俊俏的,他看得入迷,突然阿琴又開口:“士謙,抱一抱我…”

    蒙士謙的臉倏的紅到了耳根,他遲疑著抬起來手,往阿琴的臉頰上摸了一把,就立刻跳下來床閉著眼睛。

    第二天醒來,將離家出發(fā)了。蒙士謙突然想起來阿琴的夢話,抬起手一看,右手手腕的袖口果真沾了一塊油污。他馬上脫下了這衣服,疊好交給阿琴,卻覺得自己這樣莫名其妙的,只好坑坑巴巴地說了實話:“…阿琴,你夢里說,要給我洗衣服。”

    阿琴接過衣服,點頭笑著說:“是了。我昨晚疊衣服的時候就看到你這里臟了,心里一直記掛著要洗,居然都把這事兒帶到夢里去了。我怎么這么傻啊…”

    便轉(zhuǎn)身向陽臺走去拿水盆。她的背影瘦小干枯,隨手用彩繩皮筋扎起的低馬尾里摻著幾根白發(fā),彎腰時候不得不扶著門邊慢慢蹲下,全被蒙士謙看到了眼里。他腦子一熱,追上阿琴,抱住了她。

    懷里的女人竟開始顫抖了。蒙士謙將她松開,發(fā)現(xiàn)她滿面淚流,又補充說了句:“你夢里也說,想我抱抱你。…我去廠里了。”

    蒙士謙恨不得連滾帶爬地從家里逃走,工作時,他就心不在焉地一直想著早上和阿琴的擁抱,晚上回了家,阿琴迎他上來給他脫外衣,他慫得眼睛都不敢抬,看見阿琴的眼睛,就要做賊心虛地躲開。

    他自己知道,日久生恩,恩久生情,情久生愛。從他開始在回家的路上給阿琴買禮物時起,他就已經(jīng)越來越在意自己這個沒名沒分的老婆了。

    他愛上她了。[br]

    月光

    蒙士謙把自己喜歡阿琴的心事告訴了南云峰,期待著得到一點兄弟的回應(yīng),什么都好,調(diào)侃,祝福,嘲諷,插科打諢,在秋月的涼夜之中,他們一起行走在河邊。

    可是南云峰聽到時,只是嘴角抽動了一下,才緩緩笑出來,笑容里充滿了強人所難。

    “挺好,和喜歡的人好好過日子,才最好。我還記得你那時候說你不可能和她在一塊兒的,如今想通了。”

    “哥,我該對著阿琴好。你說過讓我珍惜她。”

    南云峰緊張地躲避著蒙士謙的眼神:“是。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變得懂事了。”

    蒙士謙借機把心里翻騰已久的矛盾講了出來,這些思想已經(jīng)困擾他多時了,白天,工作,夜里,夢境,無微不至地滲入他的生活,他必須從兄弟面前親口聽到對于這些奇特的憂郁的解釋。他不想在兄弟面前也拐彎抹角的。

    “哥,為什么你現(xiàn)在和我生分了。是不是我每天話太多。你是不是不想聽我講阿琴的事?”

    令人難以忍受的晦澀在二人之間彌散了,南云峰突然面對著蒙士謙,顫抖著聲音問:“士謙,你心里有阿琴嗎?”

    “自然有。我愛她。”

    “那…”南云峰看向夜空下流動的河水,“你心里有我嗎?”

    “一直有。從六年前你替我擋下那一板凳時就有。”

    南云峰那只烏黑的眼睛突然閃閃發(fā)亮,他用一種和緩的,懇求的聲音娓娓說:“在你心里,是我占的位置多,還是阿琴占的位置多?”

    蒙士謙語塞了。他不明白為什么南云峰突然間要他做這樣的比較,也很難在一時之間拎得清這二人在他心中的份量孰輕孰重。他覺得南云峰這個問題問的不好,有損他平日里善解人意,從不讓別人難堪的美好形象。這個問題好像問一個叫花子是更喜歡吃羊rou還是更喜歡吃豬rou。友情和愛情,難道不可以并行嗎?

    半天。蒙士謙硬憋出來一句:“我實話實說,是阿琴…”

    說畢了,又歸于寂靜。他等著看南云峰的反應(yīng),體內(nèi)好像有一股溫情在流淌。

    南云峰點了點頭,并沒有表露出過多的情緒,可蒙士謙知道南云峰在心痛。他在心情低落時,總要比心平氣和的時候更加面目清秀。

    他們在河邊的石階上坐下。南云峰的那輛洋車還架在后頭,歪著頭,和車的主人一樣,安靜地注視著水面上的月光。

    蒙士謙突然說:“哥,我做過和阿琴zuoai的夢。”

    南云峰保持著緘默。

    “夢里我很笨,又很急躁。我把手罩在阿琴的胸上揉捏,很輕地摸她的rutou,摸了一會,她臉紅了。我要親她的嘴,她不肯,捂著她的眼睛,我摟著她,摸她的背,她竟急躁了,說不許我看她的背部。我不明白,她為啥不肯讓我看她的眼睛和背部,她應(yīng)該是很美的。”

    “…你同我說這些,干什么?”

    “然后她摟著我,緊緊地?fù)е摇!泵墒恐t接著自己的話繼續(xù)說,“我的房里只開著一盞臺燈,床邊有一把椅子和一根木頭,阿琴突然開始咳嗽了,吐了一灘水在我肩上。我才知道,她好像是為了護(hù)著我,才抱著我的。”

    “…”

    南云峰弓起了背,看著月光在河里走來走去。他的肩膀頭在單衣里高高聳起,襯得歪斜的脖子藏進(jìn)了肩頸之間,好像他的腦袋并不屬于他的身體。

    “夢的最后,我沒有進(jìn)入阿琴的身體,那時候我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了,因為我是處男,床上的事情一竅不通。但是我吻了她的肚臍。她哭了。我醒了。”

    “…為什么要吻肚臍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來問問你。哥,你也是男人,為什么我會吻肚臍,你能理解嗎?”

    南云峰的手如蒙士謙期待的那樣放到了他的肩上,他聽到他的聲音極其柔順地來到耳中:“你忘了。我從來沒有和女人做過愛。沒有哪個女的看得上我這樣的廢人。”

    “那么,男人呢?”

    南云峰驚恐地轉(zhuǎn)過臉,用已經(jīng)瞎掉的左眼,無望而羞怯地凝視著蒙士謙。

    “哥,前幾天,我抱了阿琴。”

    “…”

    蒙士謙的臉上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落寞:“摟著她的一瞬間我猛然發(fā)現(xiàn),實際女性的身體和我想象之中的相去甚遠(yuǎn)。”

    “是什么感受?”南云峰不安地問。

    蒙士謙的目光變得犀利,臉色在月光下時而嚴(yán)峻,時而凄楚。

    “和你曾經(jīng)抱著我時候差不多。”

    河水在二人腳旁潺潺流淌,他們沒有聲音地坐了很久。南云峰說: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憋了很久,實在想說。”

    蒙士謙在月光下看著南云峰,他沒有立刻往下說,而是仰起了臉,蒙士謙也抬起頭來,看到了斑斕的夜空,月亮正向一片云彩緩緩地飄去,他們寧靜地看著月亮在幽深的空中飄浮,接近云彩時,那塊黑暗的邊緣閃閃發(fā)亮了,月亮進(jìn)入了云彩。南云峰繼續(xù)說:

    “你用火鉗子夾坩堝燒了袖子那天,…晚上,你還記得嗎?”

    南云峰的臉在黑暗里模糊不清,但他的聲音十分明朗。當(dāng)月亮鉆出云彩時,月光的來到使南云峰的臉驀然清晰,他立刻止住話題,又仰起臉看起了夜空。

    月亮向另一片云彩靠近過去,再度鉆入云層后,南云峰說道:

    “那天晚上我們睡在一起,我先醒過來的。醒來時候,我把我的嘴唇,對在了你的嘴唇上。你的唇很軟。我就想那樣一直親著你,多多地待一會,直到你自然醒來。”

    蒙士謙的身體經(jīng)歷了冗長的窒息以后,突然獲得了消失般的寧靜,仿佛一股微風(fēng)極其舒暢地吹散了他的身體。隨著南云峰的描述,蒙士謙好像回到了那個寂靜而潮濕的夜晚。

    “我時常回想我沖入你家的晚上,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你被我抱在懷里,你很瘦,很小,很軟,然后我就忘記不了你了,我老是在躺上床之后偷偷想,那個男孩現(xiàn)在還好嗎?還有沒有人到他家sao擾他?以及我們睡在一起的晚上,你的身上全是肌rou。我那時候很開心,你很強壯。”

    “哥…”

    “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是什么樣的人。我之前想,為什么我這樣的人沒有在革命里死掉,遇到你之后我知道,我剩下一條爛命茍活,就是要為我的父親,我的哥哥和我的小妹贖罪的。我這個人,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從頭到腳,都和我的瞎眼一樣,見不得光。”

    說完,南云峰把臉深深陷入雙手之中,蒙士謙只能看見他瘦骨嶙峋的十指比平常更蒼白,指縫間正淌出滾滾熱淚。蒙士謙拽開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按在松軟的泥土上。

    蒙士謙看著南云峰,看他guntang的眼淚從眼眶之中出涌。那只爛眼睛被可怕的褶皺的紅rou填滿,最左端有一個針眼一般的小孔,不斷地流出來讓蒙士謙心碎的眼淚。他再次確信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人就是他講述的春夢的女主角。他臉上的特征一直很突出。一副蒼白憔悴的面容、一只又大又亮的清澈的眼睛、兩片既薄又白但曲線絕美的嘴唇、一個輪廓優(yōu)雅鼻孔稍大的鼻子、一張不甚凸出但模樣好看并顯出他意志堅毅的下巴、一頭比游絲更細(xì)更軟的頭發(fā),所有這些特征再加上他異常寬闊的額頂便構(gòu)成了一副令人難忘的容貌。

    “哥,你可知你有多好看…”

    “不…”南云峰像蒙士謙的春夢里一樣捂住了眼睛,“我,真是令人作嘔…”

    蒙士謙的手指摸上了南云峰襯衣上整齊扣好的扣子,從鎖骨窩開始往下,一顆顆地解開,南云峰白凈的軀體全都展現(xiàn)出來,在昏暗之中泛著光。

    “士謙…你…”

    蒙士謙把南云峰緩緩放倒,讓他的后腦勺恰好枕在一塊平滑的石頭上,然后他湊近南云峰,吻了下他的肚臍。

    起身時刻,他已換回了對話最初的表情,南云峰亦不再懷著驚恐不安的目光,他滿臉通紅,為自己兩腿之間不聽話的東西地唐突勃起而難堪。

    “哥,我愛阿琴。”

    “…你,你已經(jīng)對我說過了。那么你不該…”

    “但她不會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只有你,會讓我想去吻肚臍。”

    蒙士謙看到南云峰的臉一下子明亮起來,月光的再次到來讓他看清了南云峰生動的微笑。南云峰的微笑和他羞怯的聲音,在那個月光時隱時現(xiàn)的夜晚,給予了蒙士謙長久的溫暖。

    相守

    那一夜的溫柔之后,南云峰又開始在早班之前晚班之后等到蒙士謙家樓下,他沒有同蒙士謙商量,就在那里等著了。蒙士謙出門時見到他,二人淺淺地微笑一下。他們走在路的兩邊,都在偷偷關(guān)注著對方,可是誰都不會開口說話。

    在廠里,南云峰主動退出了蒙士謙的親密范圍,和他保持著一段像他本人一樣令人舒適的距離。每到下班時,南云峰會走到廠對面的河岸,他被親吻肚臍的那個地方,等著蒙士謙隨著工友們聊著天走出來。他在石頭邊徘徊踱步,不停地看著手腕上的老手表,直到看到蒙士謙被簇?fù)碇姓f有笑的面孔,他才會放松。

    南云峰總能夠控制自己的感情,從不向蒙士謙表達(dá)過度的興奮與激動,總是微笑著鎮(zhèn)定自若地走向他,和他一同出發(fā)踏上回家的路。直到有一次蒙士謙故意晚出門五分鐘,南云峰才向他流露了真實的情感。他記得那一次眾人走出廠門時,南云峰因為沒有立刻看到他顯得驚慌失措。他猶如遭受突然一擊似的呆立在那里,失望和不安在他臉上交替出現(xiàn),然后他往別處張望起來,唯獨沒有朝蒙士謙這里看。當(dāng)南云峰沮喪地向蒙士謙這個方向走來時,仍然不時地四處去張望,接下去他才看到微笑的蒙士謙。蒙士謙看到南云峰突然不顧一切地向他奔跑過來,他緊緊捏住蒙士謙的手,又慌張地松開,道歉,他手掌里滿是汗水。

    秋去冬來。蒙家冬天開始燒煤火了。鎮(zhèn)上接連下了幾天的大雪,從家到廠里的路都被封上了。臘八當(dāng)天,廠里停工,喇叭廣播都呼吁大家伙上街鏟雪掃雪,清理路面,蒙士謙就拿了鐵鍬跟著人們一道在路上鏟雪,他的眼睛四處搜尋了一陣,看到了那個讓他在意的身影之后向著那個方向走去,而后大聲咳嗽兩聲,讓南云峰注意到他陪在他身后。團(tuán)結(jié)力量大,齊膝的雪層用了大半天便鏟了干凈,能讓人踩著走了。

    忙活到夜里十來點,眾人各自收了工具打道回府,天公不作美,竟又開始飄小雪。大家紛紛罵將起來,說白忙活一整天,瞎了眼的老天爺。蒙士謙聽了笑笑,勸慰工友們說,指天罵地沒用,老天爺不管下雪的事兒,大家回去好好睡一覺,大不了明早再干一場,我們工人要靠雙手改造世界嘛。

    和南云峰做了目光的告別后,蒙士謙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家,他的貼身秋衣秋褲已經(jīng)被汗浸得透透的了,鞋襪也都被雪水泡濕。到家時已經(jīng)是凌晨,各屋的燈都熄滅了,蒙士謙輕手輕腳地脫了衣服,見客廳水壺里還有點剩下來的開水,他把這點水提進(jìn)廁所,摻了些冷水?dāng)€了一大盆,照著頭澆了下去。

    身上才算暖和一點,就著這股熱勁兒,他光著身子摸黑進(jìn)了屋,彎下腰掀開被子時,卻看見阿琴精赤著身子躺在他被窩里。

    冷氣一進(jìn)來,阿琴立馬就驚醒了。蒙士謙將門口的燈繩拉開,阿琴就坐在地上的被子里,一絲不掛,披散著頭發(fā),蒙士謙一眼便看見了她那兩顆鴨梨似的垂著的胸脯。

    阿琴慌張地用手遮住身子,狼狽地爬上了床,她背對著蒙士謙,將奶罩和褲頭套上,又在上身穿了件毛衣,才紅著臉扭過來。蒙士謙還傻著臉站在原地不動呢,阿琴用手遮著眼睛催他:“士謙,你不冷嗎?”

    這句話讓蒙士謙想起來自己居然忘了冷了。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老二直直地在空中豎了起來,趕緊扯了件衣服擋著那兒,佝僂著身子走到被子里鉆進(jìn)去。

    二人空了一會兒,阿琴才慢慢地說,“士謙,你忘關(guān)燈了。”蒙士謙便想起來,阿琴飛快地回:“我去吧。你躺好,累了一天了。”

    阿琴從床上下來,手扯著毛衣下頭盡力遮住,卻還是露了一點屁股出來,白花花的大腿晃得蒙士謙頭暈。關(guān)了燈之后,兩人各自躺好。蒙士謙又想起來道歉:

    “抱歉,阿琴。我剛剛不是有意耍流氓。”

    床上頭翻了個身:“嗯…我知道。”

    “你躺我被子里干什么呢?”

    阿琴解釋說:“連著下雪,地上冷。我想給你暖被窩,才脫光了睡你那,可能是我今天太累了,本來打算等你回來我就回床上的,結(jié)果我暖著暖著就睡著了。”

    “…謝謝你。我挺暖和的。”蒙士謙悄悄把被子在身上裹緊了,讓殘存的溫度貼住皮膚。他把鼻子埋進(jìn)去吸了吸,聞到了一股花一樣的香氣。

    “阿琴…”

    “嗯?”

    “你剛剛躲什么呢?”

    “…”阿琴懵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說,“是啊,我躲什么呢。我是你老婆,讓你看見,也沒什么的…”

    蒙士謙覺得阿琴害羞的樣子可愛,“以后不用給我暖被窩,我不冷的。明天我上街買兩只暖水袋,以后你睡覺時把水袋藏到腳底,就不冷了。”

    阿琴趕緊說:“不要給我買呀,先給爹媽用,特別是咱們爹。他腿最近總疼,我想是骨頭里進(jìn)去了寒氣,我每天晚上讓他在爐子旁邊烤火,爹說烤火讓他好一點了,說明熱對他的腿有用…”

    聽著床上的阿琴絮叨,蒙士謙的手也沒閑著,在被子底下有來有回,最后喘了口氣,方覺得困了,把手上腿上的白濕東西胡亂抹在被單上。他聞著被面的味道,就好像是摟著阿琴睡了,心里也美滋滋的。第二天走了,阿琴給他收拾床鋪,鋪床墊時候探手進(jìn)被窩,摸到不知一塊兒又干又潮的地方,不知是什么東西灑上去了,掀起來一看,像面糊湯埳上去,白白的一圈,又湊上鼻子一聞,是腥鮮的味道,便知道是蒙士謙晚上用手弄出來的那個。

    她旋即想,蒙士謙是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平日里從不和她親近,也不是在性上欲望很足的人。可這樣正經(jīng)的男人,原來壓在被窩里也會干這事的…他昨晚自己用手,是不是突然有了那方面的需求呢?是不是因為不小心叫他看了自己的身體,他才會有了需求呢?該是了,他昨天可是對著自己的裸體硬起來了的…那么,作為老婆的自己,也應(yīng)該為老公解決這樣的問題吧…

    如此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天馬行空地想了半天,阿琴想出了幸福感,緊隨其后的是苦澀感和失落感。蒙士謙竟寧愿自己用手也不愿碰她的。那或許又是自己癡心妄想了不該得到的東西,也就不再執(zhí)著了。

    可感情的事,是身在局中的人想停止,就停止得了的嗎?

    快新年時候,蒙士謙整日惦記著阿琴,阿琴心里也全都是蒙士謙,兩人的心越走越近。廠子里工作環(huán)境算不得好,蒙士謙熬的時間久了,左眼生出了眼翳,導(dǎo)致他偏頭痛,夜里疼得睡不著覺,只好坐起來揉眼睛,一揉就刺激得落淚,阿琴醒了,看他哭個不停,開了燈把他拉到床上,讓他躺好了。她就去廁所漱口,蒙士謙不知她要做什么,等她回來,就跪到自己臉前頭,用手指給自己擦眼淚,俯下身子伸舌舔那塊眼翳。

    蒙士謙一把子把阿琴推到一邊,捂著眼睛坐起說:“你別這樣,不衛(wèi)生的。”

    阿琴求他:“我剛用鹽水漱口了…”

    蒙士謙急忙解釋:“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嫌你的嘴不衛(wèi)生,我是說我自己的眼睛臟,怪惡心的…”

    阿琴笑了一下,跪到蒙士謙面前,扶著他的肩膀又伸出了舌頭,在那里舔了十來回,像小貓?zhí)蜃ψ铀频模蛲昃驼f:“我小時候也生過眼翳,我阿娘就用這法子來舔眼瞼,每天睡前睡醒各舔上一回,一個星期就好了。士謙,你是不是頭疼?我給你按按吧。”

    說罷兩只手就扶住了蒙士謙的太陽xue。阿琴身上穿著白色碎花的睡衣,她幾乎和蒙士謙身體貼在一塊兒,讓蒙士謙一低頭就聞到了她胸部的香氣…他頓時身體燥熱內(nèi)心如火了,將一切的隱忍拋到腦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