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新的習慣

    “接下來，你會聽到這樣一個聲音。”

    “啪”、“啪”！——是手掌拍擊的聲音。

    “再次聽到它時，你就會清醒過來，并且忘了剛剛發生了些什么。”

    “嗯，我會忘記。”少年乖巧地說。

    “然后，如果有人在你面前發出這個聲音，你就會再度進入現在的狀態。”

    “嗯，我會再度進入這樣的狀態。”少年點了點頭。

    “當他們再次發出聲音時，你又會忘記剛剛經歷的事。”

    “嗯，我又會忘記。”少年附和著。

    “很好，你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嗯……我是個聽話的好孩子。”這個稱呼著實有些陌生了，讓少年一陣遲疑。

    “啪”、“啪”！

    “——”

    少年猛地清醒過來。

    他只覺得方才自己方才打了個不長不短的瞌睡，現在才剛剛醒來。

    “還好嗎？”坐在對面的公館主人問他。

    “啊……嗯。”少年點頭，“沒什么，可能只是有些累。”

    “畢竟是第一天上班。”公館主人微笑著，“不過，干活可不要偷懶啊？”

    “那當然，我才不會那樣。”少年輕“哼”了一聲。

    “呵呵，那就好。”公館主人說著，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他杯子里還放著那把獨特的勺子，它的勺柄在燈光下看起來仿佛銀制的。

    少年忍不住盯著它看，那目光被公館主人注意到，后者放下杯子，問少年：“很在意嗎？”

    “它剛剛一直晃我。”少年說。

    “那還真是抱歉。”公館主人又笑了，“不過，它對我來說很重要。”

    “咦……？”

    “它可以算是……我吃飯的家伙吧？”

    ——“配合它的引導和話語的節奏，就很容易讓人進入……催眠狀態。”

    “當然，這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催眠，哪怕對于完全不相識的人，它也可以起效。”

    “它的起效也比一般的催眠要慢，但是相對的，它可以循序漸進地達成許多深層的改變。”

    “如果配合rou體上的教育，最后您將能得到一個完全按您心意成長的玩具。”

    “把原本不愿意說出的秘密慢慢挖出、一點點地碰觸那些本人也不愿碰觸的地方……”

    “這樣等待開花的過程也很有趣，不是么？”

    公館的主人曾向人如此說明自己掌握的技術。

    他得到了回應與支持，而后，漸漸地就有了這間公館——

    “誒？那是什么意思？”少年困惑地歪了歪頭，“難道你是咖啡師之類的？”

    “就當是那樣吧。”公館主人曖昧地笑笑，把空了的咖啡杯放在桌上，“那么，桌子就拜托你收拾了。”

    “嗯。”少年點頭——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

    公館主人和那位住客一起離開了，餐廳里頓時只剩下了他一個。

    在迅速地吃完飯后，少年拿著三人份的餐具去了餐廳。

    洗碗倒是件不怎么費力的事：這里有著足夠大的洗碗機，可以容納所有人的餐具。

    他打開冰箱思索午飯該做些什么，在確定完菜單后，少年便開始打掃起了餐廳。

    餐廳不僅夠住客在這里吃飯，甚至開間餐廳都沒問題，但住客未必會在這里用餐，少年需要每天確認他們的意愿。

    打掃結束得很快，少年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而后開始準備午飯。

    他經常不得不為自己做飯，料理這種事因而難不倒他——事實上，公館管理員的工作里，沒什么是他沒做過的。

    少年不覺得這是件好事，但現在，至少它能給他帶來溫飽。

    午飯后，他喂了魚，又開始打掃起一樓的其它地方，就這樣又到了做晚餐的時候。

    晚餐過后，少年跑去院子里轉了一圈，那里種了許多的花草，是公館的一位住客在打理的。

    而等他回到公館，忽地發覺四周多了一股微弱的香甜味。

    “這是……？”

    少年轉了一圈，在大廳里發現了點燃的熏香。

    站在熏香前的正是今早與公館主人共進早餐的那位住客，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對方注意到了他的到來，他轉過身，對著少年微笑：“你好。”

    “你、你好……”少年有些尷尬，“呃，你是……？”

    他這才發現，自己甚至還不知道這里的住客們如何稱呼。

    “我姓顧。”男人這樣說，“你可以叫我醫生。”

    原來他是個醫生啊，少年心想，是醫生的話，確實是讓人安心。

    他也不知道這股子安心感到底是從何而來，但它就這樣緩慢地潛入了他的腦海。

    少年撓了撓頭：“呃，我叫秦雨澤。”

    “嗯，我聽房東說了。”醫生笑笑。

    原來他管公館主人叫房東，少年有些走神地想。

    “我下午拿了些熏香回來。”醫生又說道，側身看了眼那盤東西，“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只是個管理員。”少年說，“當然不會介意。”重要的是它看起來也很好收拾，他想。

    “你當然不止是個管理員。”醫生意味深長地說，“說起來，你太瘦了，平時有好好吃飯嗎？”

    “啊？呃。”少年沒想到竟會有人這樣問他，“當然有，我中午就吃了不少。”

    “是嗎？那你可能消化不太好。”醫生說，眼睛里閃過了一瞬光芒，“不如……晚上睡覺前喝杯水吧？”

    “喝水……？”

    “對身體有好處——這可是醫生的建議。”

    ——是嗎？

    少年有些茫然。

    但是，這的確是醫生的建議，而他知道，這里的住客不會害他、他們都在對他好……

    誒，是嗎？真的是這樣的嗎？

    少年隱隱覺得有些芥蒂，可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于是他也只好暫且不去想它。

    他回到房間，正好就看到床頭上有一杯水——這一定是為他準備的吧？

    少年想著，他不疑有它，就這樣把水喝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時間，他開始漸漸感到有些困頓，于是洗漱完便休息去了。

    夜晚靜悄悄的。

    而少年在這間公館里的生活，這才剛剛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