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花園
不懷好意的眼神從維爾德夫人眼里射出,就那樣直直對上哈德森的眼睛,他完全沒打算遮掩。 哈德森舔了舔唇,艱澀道:“夫人,這太危險了,要是叫人看到了……” “這有什么危險呢,你和我一樣。而我天天穿成這副模樣現于人前,被人看著。”維爾德夫人語帶嘲諷。 “可我不能與您相提并論,您是個天使,而我,夫人,我看上去像只穿上女人衣服的猩猩,會把所有人嚇到的……”哈德森還想推拒,但挽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力氣是那樣大,男人以一種簡直可以說是粗暴的動作把他拉出房間,哈德森幾乎是被拽到走道上的。 他覺得自己連路都不會走了,束腰讓他的胸口像被海綿堵住了,疼痛、惡心、喘不上氣,走上兩步就要停下休息。 當他看到迎面走來的貝爾先生,心臟比過去任何時候還大聲。他僵硬的身體取悅了維爾德夫人,男人鎮定笑著,這沒準就是他身旁壞心眼的家伙期待的場面。 管家當然注意到了女主人身邊那個身材魁梧的……女士。 她在室內還戴著面紗,半點不纖巧的身體畏畏縮縮,舉止間能叫人輕易做出“她在緊張”的判斷,不發一言,低著頭,似乎不敢與貝爾對上視線。 他先是疑惑,維爾萊特花園今天可沒來過客人,她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再又注意到那位夫人穿著的是維爾德夫人曾經穿過的裙子,隨著三人慢慢靠近,燭光把一切照得更加清晰,管家不禁皺眉。 “晚上好,夫人。您是去散歩嗎?”管家問道。 “是的,我們想去看看花,聽說夜里的玫瑰聞起來香味更濃郁。”維爾德夫人把玩著女伴放在他掌心的手,那雙粗糙笨拙的手現在正藏在粉色的手套里,把小巧的手套撐得沒有一絲褶皺。 “夫人,夜里散步要多加小心,草叢里的蛇可不容易發現,謹慎是最重要的事。” “謝謝提醒,我會注意的。” 管家對男人行禮后離開——這可不夠禮貌,他居然對那位陌生的女士一聲招呼也沒打。 哈德森露出的脖頸上滑下汗珠,他聽到維爾德夫人輕微到像是錯覺的一聲輕笑。 管家先他們一步去了花園,對在那里的仆人說:“你們都走遠點,夫人想安靜地在這里散散步,如果你們突然冒出來,她會被嚇到的。” 這個用紫羅蘭命名的花園,曾經最叫人稱贊的就是一大片整齊茂密的紫羅蘭花叢。自從被維爾德侯爵買下后,更出彩的便是新栽種下去的玫瑰。 托尼是這一帶最出色的花匠,他剛來就被管家交代,他的主人想看到這里被玫瑰占據。 他記得當年維爾德侯爵和夫人一同來到他的成果前——他們可真不相配,簡直像對父女——大人摘下最艷麗的那一朵,插在夫人柔順的金發上,輕吻夫人的額頭:“我希望能把野薔薇培育成花園里最美的玫瑰。” 雖然看到自己照料的花能得到主人的喜愛叫托尼很高興,但他還是有些心疼,那朵花本可以美麗更長時間。 更年輕一點的夫人話語中比現在多了幾分不馴:“那你的主意打錯了,你帶回來的是條野狗。” 在不遠處蹲著侍弄花草的托尼都忍不住挑起眉頭,夫人的話太粗俗了。 “不要妄自菲薄,孩子,你如此聰慧。最高貴的貴族不一定有高尚的品格,相對應的,最卑賤的奴隸也未必不能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哈,”夫人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嗤笑,“您是對我太有信心,還是對自己的能力過于自信呢?” 托尼沒有聽完他們之后的對話,但他覺得夫人對維爾德侯爵的態度未免太過惡劣,這畢竟是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對她,一個下等人出身的無禮女人,展現出了無限的包容,哦,可能是她太過美貌了吧。 當時維爾德侯爵長居倫敦,只是偶爾來到維爾萊特花園小住,在托尼對主人有限的記憶里,沒見過維爾德侯爵得到過年輕妻子幾句溫柔的好話。 他本以為夫人一點都不愛那個老邁的男人,哪怕他身份高貴,給了她那種人想也想不到的富貴日子,但他設身處地幻想了一下,如果有個同樣年紀的貴婦叫他去伺候……他打了個寒顫,真是噩夢。 可隨著大人去世,維爾德夫人定居在這里后,他常常見到夫人來到玫瑰花叢前,撐遮陽傘,靜默地站在那里,身邊沒有仆從跟隨。 她沒有落淚,也沒有說過一句和維爾德侯爵有關的話,但托尼還是覺得,她是在為丈夫默哀。 托尼收拾好東西,在離開花園時看見跟在夫人身旁的女士。 真是個大塊頭,他想,這樣的女人應該不太好找丈夫。 瞧啊,她緊貼在夫人身邊,似是希望夫人能遮擋住她壯碩的身體,然而效果欠佳,還因為膨脹的裙擺相碰,叫她走起路來像醉漢一樣東倒西歪。 所有人離開后,維爾德夫人漫步在花園小道上,沒理會她身后的人,那態度就像把哈德森當成了她的跟班,一個沒有主見的傻小姐,傲慢地在前走著。 片刻后,男人轉身,用扇子輕輕給哈德森扇了兩下風:“喜歡嗎,這種感覺?” 當然糟糕透了,哈德森心想。 他不敢隨便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話可能讓維爾德夫人又想出些新主意。 “為什么不回答我,你不喜歡嗎,”哈德森夫人用恍然大悟的口吻說道,“那好吧,女士,我來讓你更輕松一點。” 哈德森還沒想明白男人的話是什么意思,胸口的衣服就被維爾德夫人用雙手撕爛,精致的刺繡被扯壞,珍珠掉落在鵝卵石鋪成的路上,一粒粒跳出歡快的聲音。 他的胸前的布料向下垂著,借助月光和燭光,可以看到他被束胸衣擠壓堆出的豐腴胸脯。 那雙有力的手此刻動作變得輕柔,在他胸前摸索,這個弧度不大不小剛剛好。 時下審美喜愛含蓄的胸部,如果一個女人胸部太大,會被難討好的先生們認為是低俗放蕩,女人也會在竊竊私語里嘲笑她,說她像個奶媽。 不過維爾德夫人平板一樣的胸部也被嘲笑過,刻薄的人說:“雖然太大了不好,但像個男人一樣一點都沒有可不行。” 現在,哈德森符合時人審美的、緊實、充滿彈性的麥色胸膛看上去是那么誘人。 他的身體緊繃,在外面穿著女人衣服坦著胸脯,這叫他緊張。 “啊!”他隱忍地叫了一聲,因為男人突然打在他的胸乳上,半點預兆都沒有,那個力度不是愛撫,幾乎可以說是凌虐。 哈德森捂住嘴,顫動著身子,剛剛被打得蕩漾的胸肌上,疼痛過后是麻痹的火熱。 男人想要繼續接觸他,他卻難以控制地往后退了兩步。 “站住。”維爾德夫人取下手套,他不需要大聲說話喝止男仆,他的聲音輕得像初夏的風。 哈德森沒再動,男人微涼的手摸上紅腫發燙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