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有人在掰開我的手的時候，我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攥著那枚戒指坐在桌邊睡著了。

    月光依然幽幽，我哥穿著睡衣，眼角泛紅，手里還有一塊毛巾。

    我臉上干爽一片，身上也披著毛毯。

    “去房間睡。”我哥見我醒了，低聲說。

    他聲音有些發啞，我猜他剛剛哭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哭，但肯定是因為我。因為酒精，我的大腦還有些遲鈍，但心里仍然翻涌起愧疚。

    “對不起。……我喝太多酒了。”我說。

    我哥看著我，說：“你永遠不需要和我道歉。”

    他說完就一直看著我，不知為何，我心中突然有種異樣的熟悉感，我哥卻閉了閉眼，不再看我，只是低聲說：“算了，走吧，回房間。”

    “我做錯了。”我說，“哥，別生我氣。”

    我低聲下氣地，想挽回些什么：“我再也不這樣了……”

    “沒有生你氣。”我哥說，“頭痛不痛？”

    我搖搖頭，伸手想去拉我哥的袖子讓他笑笑，卻忘了手里的戒指。

    銀光一閃，戒指墜落到地上，隱沒進黑暗里。

    我嚇了一跳，趕緊俯身去找，我哥已經先我一步蹲了下去，準確地在黑暗中撿起那枚戒指，順勢拉住了我伸出去的手。

    戒指被緩緩推到了我的無名指上。

    我哥拉著我的指尖，借著月光，我看清無名指上那枚做工簡陋的指環，和我哥垂下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我哥看了幾秒，眉頭松了開來。

    “給你。”我哥放開我的手，直起身來，“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你隨便處置吧。”

    我站起來，輕輕抱住我哥。

    我哥僵了僵，猶豫了一下，也伸手抱住我。

    “謝謝。”我說，蹭了蹭我哥的頸窩，我哥伸手摸我后腦的頭發。

    我聽到他嘆了口氣。

    ...

    我把林棋的戒指放好，看著手上唯一一枚指環。

    我實在不明白，我哥為什么要把他那枚戒指送給我。

    從第一次見到我哥時，他就已經用它當項鏈了，如果是重要的人給的東西，為什么又要送我呢？

    我不想問我哥這些事情，我覺得我哥有他自己的理由，不愿意說也沒關系。

    只是……

    我看向在我旁邊做筆記的我哥，神游天外，昨天我哥……為什么哭呢？是不喜歡我這要，還是說他看到林棋給我的戒指不高興？

    我哥斜瞥過來，小聲說：“好好聽課。”

    我撐著臉對他笑，去勾他的小指，讓他看我我無名指上的指環。

    我哥沒有表情的臉上，眼睛潤出光來，露出一個清淺的笑，簡直漂亮的要命。

    他看起來真的很開心，也動了動手指，去摩挲指環。

    我一動不動，任他摸，眼睛余光瞥見坐在不遠處的林棋回頭看向這邊。

    ……這小子又沒選這課，跑來干嘛？

    我沖他揚眉，林棋做了個鬼臉，回過頭去了。

    知道他等會要過來找我，我回過頭想告訴我哥，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抽回了手，繼續做筆記了。

    鈴剛好響起。

    人陸陸續續地走完了，林棋逆著人流走過來我這邊，還沒說話，我哥就先道：“我還要去下一節課，先走了。”

    他哪來下一節課？我看錯他的課表了？

    我看著我哥走開，心想，我哥不喜歡林棋？之前沒看出來啊。

    林棋不知道這些，摸了摸鼻子，直接道：“有人想見你。”

    我不明所以：“誰？”

    林棋說：“盛楓。”

    我有些煩：“瘋了？你幫他傳話？不知道我不吃回頭草？”

    林棋聳聳肩：“他哭著求我，我也沒辦法。”

    我淡漠道：“他發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什么感情都磨沒了。再有下次你讓他直接來找我，別隔空喊話了。”

    林棋默了默，說：“你倆……之前挺好的。”

    “以前是以前。。”我說。

    “那你覺得我怎么樣？”

    我一愣：“什么？”

    林棋揪住我的領子。

    “你覺得我怎么樣？”他問，幾乎整個人壓在我身上，目光灼灼。

    我錯愕不已：“你開什么玩笑？”

    他孤注一擲般吻住我，我一時反應不過來，等水聲響起時才如夢初醒般捏住他的下顎將他推開。

    “林棋。”我沉下臉。

    “怎么？”林棋嘲諷般笑笑，“換了那么多任情人，多我一個怎么了？”

    把林棋往那方面想過，只有我初中最精蟲上腦的時候，現在哪還有這門心思？我著實沒料到林棋喜歡我，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要失去他對我來說不太能接受。

    我還在蹙眉思索，林棋卻推了我一把，我順勢坐在桌上，他低頭就去解我的皮帶。

    我沒說話，有些頭痛。

    門忽然被推開，一聲“臥槽”響徹教室，耗子瞪大了眼睛：“你倆干啥呢？干架？”

    林棋嚇了一大跳，罵道：“你特么出去！”

    耗子嚇了一跳，閃身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當炮友，行不行？”林棋看著我問。

    我看他：“你就這么想被我cao？”

    林棋臉上發紅。

    我揉揉眉心，如果以前沒我哥的話，我說不準會答應。但是現在……

    林棋咬了咬腮幫，“所以，行不行？”

    我沉默了會兒，滿腦子都是我哥。

    我說：“我們還能做朋友。”

    林棋推開我，給了我一腳，說：“行。”就扭頭出去了。我坐在桌子上整理了會兒衣服，耗子終于被準許入內，問：“你跟林棋在里面干嘛呢？真打架啊？衣服都亂了。”

    我沒打算說，只是道：“小事。”

    耗子說：“常清河剛剛來找你。”

    我懵了，血液全往腦子沖：“什么？”

    “估計來找東西的吧，我說你倆好像在里邊鬧矛盾，他看了一眼就走了，還挺急的。”

    我火急火燎的跳下桌子，路上撞翻好幾張，耗子在身后罵罵咧咧，我卻顧不得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哥看到了！

    我沒命的往校門的方向沖，很快在路上遠遠看到我哥的身影。

    他背著單肩包慢慢走著，一手拿著幾本書，步伐一點沒亂，散步一樣。我一時不敢上前，隔了一段距離跟在后面，好像什么也沒發生一般。

    我就這樣跟著我哥回了家，到門口時，他回頭望了一眼，看到我上了樓梯，停在他面前，愣了愣，沒說話。

    我說：“怎么不問我？”

    我哥眼神逃避，他扭過頭去，伸手去開門，說：“……你有你自己的決定。”

    我兩個跨步上了樓梯，拽住他的手腕：“我什么決定？”

    他張了張口，神情有些困惑，像是完全不理解我的反應。

    “為什么就那樣走了？”我繼續問。

    我哥看著我，半晌，笑了笑：“你們談戀愛，我留下來看什么？”

    我說：“談戀愛？”

    我冷笑：“他求我cao他，算什么談戀愛？老子沒答應。”

    我哥一怔，我說：“因為比起他，我更想cao你。”

    我粲然一笑：“哥，我偷聽到你自慰了。要不要試試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