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絕渡心滿意足地從凌風的身體里退出時，凌風那一身狐貍打扮的裝束早已凌亂不堪。

    絕渡三兩下將人剝了個干凈，眸光深深地打量著凌風那一身布滿鞭痕和曖昧痕跡的身體，又忍不住俯下身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主人……累了……”

    半瞇著眼的凌風還沉浸在高潮過后的空茫期，酸軟的身體隨著絕渡的親近而又敏感地顫栗起來。他低吟了一聲，啞著聲音低低地討饒，強撐著精神便準備從床上掙扎起來。

    手掌還沒碰到身下的床褥，便被絕渡眼疾手快地抓著手腕舉了起來。

    “不想要這只手了？”

    絕渡同樣低啞的嗓音傳進耳畔，凌風的視線轉向被絕渡控制著，包裹的紗布一點半點也沒亂的手掌，仿佛才重新想起自己的手燙傷般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忘記了……”

    他低低啞啞地應著，任由著絕渡將打橫抱了起來，臉蛋埋在絕渡的胸膛前，聽著絕渡略微加快的心跳聲，有些昏昏欲睡，精致的臉上染著幾分倦色。

    絕渡將人抱進浴池里，眸光深深地注視著倚靠在池壁上半瞇著眼睛的凌風，原本因為欲望的縱情而滿足歡愉的心情暗沉了幾分。

    從那次清醒后，凌風總是很容易感到疲倦。

    東方溫迎的藥物終究是對凌風的大腦造成了影響。即使現在正用慢慢用藥物養回來，已經造成的傷害卻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除的。

    垂下眸子，絕渡逐漸轉冷的視線落在了凌風布滿曖昧痕跡和鞭痕的身體，手指漫不經心地撫過，眉眼間落上了幾分悔意。

    “主人？”

    察覺到絕渡心不在焉的動作，凌風有些疑惑地抬起眸子，對上了絕渡變得冷沉的視線。

    他不解地蹙了蹙眉：“怎么了？”

    以往都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

    在沒有觸怒絕渡的前提下，兩人歡愛過后絕渡幾乎每一次心情都是很愉悅的。特別是在兩人談開之后，他不再抗拒任由自己沉浸于情愛中后，他都能感受到他的主人為此而歡喜。

    那今晚是怎么了？

    他只不過是瞇會眼的功夫，怎么他的主人的情緒像坐過山車似的直線down下去了？

    “過幾天跟我去趟老宅。”

    “啊？”

    突如其來沒頭沒尾的指令讓凌風一頭霧水。他眉宇又蹙緊了幾分，黑亮的眸子看著主人陰沉的臉色，靜默了幾秒后才試探性地問道：“是……需要凌風做什么嗎？”

    “嗯。”絕渡的手指慢慢撫上他鎖骨上方的烙印，指腹摩挲著，“讓老爺子親自給你瞧一遍，重新給你配份藥。”

    下一秒，絕渡便看見眼前原本一臉認真傾聽他說話的奴隸露出了驚惶的表情，瞪圓了一雙澄亮的黑眸。

    絕渡的眸底漸漸染上淺淺的笑意。

    他沾著水的手捏了捏凌風的臉頰：“老爺子醫術很精湛，能讓你恢復得更快。”

    “……可是……”

    一想起前段時間每天被逼著吃下的那顆味道極其恐怖的藥丸，凌風就頭皮發麻。他張了張嘴，企圖想要說點什么讓主人放棄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卻在開口說了兩個字后，被絕渡睇過來的視線打斷。

    絕渡又捏了捏他手感極佳的臉頰：“這事沒得商量。”

    “……”

    凌風抿了抿唇，臉上掛著明顯的不情愿，靜默了幾秒后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清洗完畢，絕渡將人抱回到床上去，自己又折回去做了簡單的清潔。等他重新踏出浴室時，某個渾身光溜溜的家伙已經俯臥在床上睡過去了，一席柔軟的棉被蓋在腰部的位置，遮掩住了更多的春光。

    他輕笑了一聲，走過去坐在了凌風身邊。

    本就只是淺眠的凌風立即警覺地清醒過來。他側翻了個身，眼眸里染著未褪的朦朧睡意，忍不住無聲地打了個哈欠。

    他確實是很困了。

    周末被主人抓著調教，晚上被按著以不同的方式折騰了許久最后才疲倦地睡過去，昨晚宿醉睡得不甚安穩，今天又因為犯了大錯而繃著神經繃著皮心驚膽戰地過著，現下又盡興了幾回洗了個澡后，整個大腦便懈怠下來不斷叫囂著疲倦。

    但再困，他也還記著自己的身份。

    凌風又打了個哈欠，用未受傷的左手撐著床面打算起來。下一秒，絕渡卻重新將他按了回去，在他帶著詢問的視線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主人？”

    凌風眨了眨眼，因為絕渡的動作而清醒了幾分：“我們今晚不回去嗎？”

    “嗯。休息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凌風有些疑惑地又抬眸看了一眼神色溫柔的主人。

    他知道除非必要，否則絕渡并不喜歡留宿在不熟悉的地方，哪怕這個地方是他名下的產業。

    但現在……

    ……是因為他嗎？

    整個人被腰腹上攬著的手臂帶著按進了熟悉而寬實的懷抱里，凌風赤裸的身體緊緊貼著絕渡，昂著腦袋看著闔上眼的絕渡，原本濃烈的睡意卻是消減了不少。

    “沒讓你睡的時候睡得香，現在讓你休息了你倒是不愿意睡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凌風的視線，絕渡緩緩睜開眼，攬著他腰腹的手臂托著他的身體向上移動了幾分，讓原本在絕渡懷里的凌風的視線與他在同一高度上：“既然不睡，那就繼續聊。”

    “……聊……什么？”

    凌風近距離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主人熟悉俊逸的臉龐，腦袋里幾乎同一時間便掠過幾個念頭。他的呼吸滯了滯，連回應的聲音都虛了幾分。

    “你猜不出來？”察覺到凌風的反應，絕渡朝著他挑眉笑道。

    凌風抿了抿唇，視線心虛地漂浮著躲開了絕渡的直視：“……凌風不敢亂猜。”

    絕渡從喉間滾出一聲低低沉沉的笑，漫著溫柔笑意的黑眸落在凌風的臉上。他原本攬著凌風腰腹的手一路上移，覆在凌風的后腦勺處，帶著安撫性地緩緩撫摸著凌風的黑發：“你在怕什么？嗯？”

    “……主人……”

    他浸染著低啞的嗓音在略微寂靜的夜晚里顯得性感而撩人，惹得緊緊貼著他的凌風忍不住敏感的一陣輕顫。

    “你是怕自己喜歡上我后，有一天我不喜歡你了，你的處境會變得更凄慘？”

    “……”絕渡低沉磁性的嗓音持續縈繞在耳畔，凌風呼吸隱隱變得不穩，連帶著心臟也跟著加速跳動起來。他沉默了幾秒后，從喉間發出了一聲極微弱的“嗯”。

    一直注意著自家奴隸動向的絕渡自然捕捉到了這個回答。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你不是對自己一直很有自信？”

    “……主人，這跟自信與否沒有關系。”

    “怎么沒有關系？你若是足夠自信，該擔心的就不是‘我會不會不喜歡你’，而是‘我會不會太過喜歡你’。”

    “……主人……那是自戀了。”

    “別狡辯。”

    “……”明明是您在強詞奪理。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喜歡你了，公平起見，你也可以從那時起不喜歡我。”

    “？”

    聽到這句話，凌風感覺到自己腦門上仿佛刻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有些無語地看著眼前笑得極具深意的主人：“……主人，您是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嗎？”

    絕渡再挑眉：“我說的不對？”

    “……感情是說收回就可以收回的嗎？”

    “我的感情就可以隨意收回？你是對自己太沒信心，還是太過于高估我對你的免疫力？”仿佛早就知道凌風的回答般，在凌風話音剛落時，絕渡的話便緊跟著響起，“按你的邏輯，你害怕自己交付了全部喜歡后，哪天我厭棄了你，你會完全丟失了自己，那我是不是也應該擔心，若是我越來越喜歡你，你總有一天會利用我的喜歡去算計我，把我從這個位置拉下來毀掉我？”

    “……我沒有這樣想過。”

    絕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也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

    凌風被絕渡堵得一陣無言。

    “凌風，坦率點，不要讓你腦子里那些胡思亂想影響你真正的判斷。”

    絕渡的聲音再度緩緩響起，凌風的唇瓣抿得更緊，眸光卻不再逃避地迎著他的視線。

    坦率么？

    靜默了幾秒后，房間里重新響起凌風清冷的嗓音——

    “那如果我坦率面對后，發現我真的不……嗯嗯……”

    話還沒說完，唇瓣便被封住了。

    凌風嗚咽了幾聲，睜大眼睛瞪著驟然欺身吻住他的主人，險些就要被氣笑了。

    扯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道理想讓他坦率點，又不肯聽他坦率地問句不中聽的話……

    他的主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賴了？

    在心底腹誹了幾句，欲望卻輕易被主人的親吻挑起，凌風從唇齒間溢出幾聲呻吟，很快便重新沉浸在主人撩撥起來的快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