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可以加速死亡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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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藥效失效而一直處在昏迷狀態的凌風被懸吊在懲罰臺的高架上整整一天一夜后,驀地被一陣熟悉的醒神香的清香喚醒。 他微微揪著眉,有些費力地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人從架子上放了下來,跪在臺上,大大分開的雙膝被嵌在懲罰臺上的鐵環固定著,雙手則被鐵鏈縛在身后。 而他剛剛嗅到的清香,便是由身邊放置的一個小小的香爐里飄散出來的。 這是打算讓他失眠疲乏過度而死嗎? 凌風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 “喲!這不是我們家主大人身邊大名鼎鼎的玩具嗎?” 驀地,一身刺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明顯帶著挑釁和諷刺的聲音讓凌風的眉宇微微一結。他費力地抬起眸子聞聲望去,就看到幾個奴隸模樣的小少年。 凌風瞥了兩眼,確認那幾個人都是他不認識的奴隸,便又重新垂下了眼皮。 “喂,賤奴,看到我們,你不應該恭恭敬敬地跪拜我們嗎?” 見凌風完全漠視了他們的存在,幾個少年幾步便沖到了凌風身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你還不知道吧?上頭已經下令了,將你判定為‘罪奴’。從現在起,你可就是整個夜島最低賤的奴隸了。” 其中一個奴隸嘲笑著,抬腳狠狠地踹了過去。 因為他的話而怔愣住的凌風被踹個正著,身子隨著力道往后仰去,卻又因為雙膝被鐵環固定在地面上,后仰的身子在中途便卡了殼,堪堪地向側面倒去。 “哈哈哈,你們看看這個膽敢傷害家主大人的下賤東西,多狼狽,哈哈哈!”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得意的超小聲,幾雙腳開始毫不留情地用力踹向倒在地上的凌風遍體鱗傷的身體。 凌風趴在地上,任由他們肆意地嘲諷,腦海里已經被剛剛的話所占據。 上頭已經下令了,他已經被判定為“罪奴”了。 也就是說,他的主人,已經決心不但要舍棄他,而且還要讓他下半生都活在生不如死的折磨里嗎? 心里殘留最后一絲希望徹底破滅,凌風微微闔上溢滿絕望的雙眸,嘴角揚起一抹自暴自棄的笑意。 “喂,賤奴,你不是啞巴吧,學狗一樣吠幾聲來聽聽啊!” 似乎對于凌風至始至終的沉默感到無趣,為首的奴隸停下了動作,半俯下身子,探出手抓著凌風的黑發,強迫他抬起頭來。 “來來來,像狗一樣叫幾……啊啊啊啊!” 為首的奴隸一邊調笑著,一邊嘲諷地注視著被迫昂著頭來的凌風,嘴里說著侮辱性的話語,卻在凌風重新睜開眸子來對上他的視線時,不受控制地失聲驚叫出聲。 那不是他們想象中的絕望脆弱的眼神。 這個狼狽地趴在懲罰臺上,滿身傷痕的罪奴,此時的一雙眼神,卻仿佛浸泡在寒潭里般冷冽,溢滿著毫不保留的煞氣,兇狠得如同一頭即將發狂暴走的野獸。 “你……你……”驚恐地狂退了幾步,為首的奴隸顫抖著手指著凌風,嬌小的身子抖如篩糠般,對視著凌風那雙如同來自地獄般的黑眸,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身后其中一個奴隸最先回過神來,咽了咽口水,猶豫再三,卻還是不甘心地往凌風邁出一步。 “怕、怕什么!不、不過一個下賤的罪奴而已!我們怕他做什么!把他扒光了,看他還敢不敢這么囂張!” 說罷,不顧其他人反應如何,那個奴隸率先便俯身,伸手探向凌風下半身破爛不堪的長褲。 凌風冷冷地注視著他,意外地沒有一點反應。 這樣平靜的回應讓這個壯著膽子率先出手的奴隸松了一口氣,膽子更甚,身子直接肆無忌憚貼近凌風身側,抓著凌風的褲子就要用力扯掉。 一旁也被凌風的眼神嚇住的奴隸,看到凌風毫不反抗的模樣,同樣也是松了一口氣,齊齊往凌風的方向邁了一步。 變故就在這一刻發生了。 在那個撕扯著凌風褲子的奴隸即將使力的那一瞬間,原本平靜趴在地上的凌風驀地動了。他傷痕累累的身子向上靈敏地躍起,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如同一只獵豹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近那個奴隸,頭部微微一低,嘴一張,鋒利的牙齒便準確無誤地咬住了奴隸的頸動脈。 鮮血在那一瞬間肆意地飛濺,在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之時,欺近凌風的那個奴隸已經睜著雙不可置信極致恐懼的雙眼,僵直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脖頸正汩汩地流著血,處于頸動脈的位置已然破了個猙獰的血洞,向所有人展示著他的死因。 “……” 現場瞬間陷入一場可怕的寂靜中。 其他奴隸邁開的腳步不約而同地僵在原地,怔怔地望著眼前瞬息發生的一切,仿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這是……怎么了? 不是要去扒光他嗎? 怎、怎么……怎么瞬間……人就死了呢? 死了……那個奴隸他死了! 尚且活著的奴隸們死死地瞪著倒在懲罰臺上早已沒了聲息的奴隸脖頸上那可怕的血洞,同時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一涼。 他們僵硬著,又不約而同地轉過眼去看那個罪奴。 他依舊被拷在地上,渾身盡是深可見骨的傷痕,雙手被牢牢縛在身后,狼狽不堪。但是…… 他那一雙眸子,卻閃著凜冽的殺氣,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般,冰冷地注視著他們,仿佛只要他們敢再往前一步,他就會像結束那個奴隸的生命一樣,把他們終結了。 瘋了! 這個罪奴他瘋了! 他殺人了!他把沽大人帶來的奴隸給殺掉了! “殺、殺人了!來人啊!殺人了!”恐懼到扭曲的聲音驀然響起,在場的奴隸少年們仿佛被這一聲驚懼的尖叫聲驚醒般,一個個轉身尖叫著逃竄出去。 原本亂糟糟的懲罰臺瞬間只剩下凌風孤零零的跪在原地。 噢,還有那個已經死透的奴隸。 冷冷地注視著那群不知死活的奴隸消失在視線里,凌風終于收回了目光,輕喘著氣,微微蹙著眉,有些嫌惡地瞥了一眼地上鮮血流淌成河的尸體。 “幾個小奴隸而已,有必要嗎?” 一聲清冷的聲音驀地從另一側響起。 還有人?有完沒完了? 多日來的折磨讓凌風失去了往日的警覺,他揪著眉,循著聲音側頭看去。在看到來人時,溢滿殺氣的眼神才消退了些。 “幾個小奴隸而已,殺了便殺了。” 寐冷嗤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走到了凌風跟前,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體:“這一殺,你的罪行就更重了。” 聞言,凌風微微挑眉,似乎覺得這話有些好笑,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我現在的身份,罪行多一筆少一筆,有差別?” 他現在已經是個棄奴 罪奴,是整個夜島最低賤的存在,就連普普通通的奴隸,都可以肆意欺辱他。被判定為罪奴后,他這輩子都只能被禁錮在那個屬于罪奴的大樓里,終其一生用自己的身體去迎合一個又一個的客人,直至死亡。 這對他來說,無疑就是比被宣判了死刑更殘忍的結局。 寐嘆了口氣:“你該明白,就算你想以此來求得一死,他們也不會讓你如愿。” 他調教了他八年,又何嘗為不懂得這個奴隸在做什么。 他在得知自己已經被宣判了最殘忍的結局時,驀然釋放了嗜血的本性,繼續犯下慘烈的罪行,其實也只是他徹底絕望后尋求一死罷了。 然而,夜島最殘忍的手段,不是讓奴隸死亡,而是讓判定罪行的奴隸生不如死。 “呵呵,”凌風低垂下的眸子里,染著自暴自棄的嗜血暴戾,“不能死,但好歹,可以加速我死亡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