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救阿音(劇情章,玉鏡臺大火,昏迷的小美人被水匪帶走)
被刻意浸染了油脂的火把拋落到屋檐,在易燃的木料之上頃刻間就燃起了火焰,夜間巡邏的守衛見到火光之后連忙想要趕過去,卻在半途中遭到隊伍里的內應襲擊,整齊有序的隊伍瞬間亂了起來,陷入了纏斗無暇再去顧及火勢。 大火來勢洶洶,轉眼間,玉鏡臺的亭臺樓閣全都被連綿的火焰吞噬淪為一片赤紅的火海,熊熊燃燒的火焰將湖面都染成了紅色。 一片混亂之中,在夜色的掩護下,十幾艘小船緩緩靠近了岸邊。 鶴主事踩了踩腳下漢白玉鋪成的地面,緩緩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近些日來他手下的那些生意一直被逐月山莊打壓,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加之情人宋凝凝不明不白死在了這里,新仇舊恨疊加起來,讓他早就對這個逐月山莊多有不滿。 現在,他終于有機會報復回去了,怎么能不感到快意? “去吧,把這里的人都殺了,金銀財寶通通拿走!” 鶴主事揮了揮手,他帶來的人都是黃金窟供養的打手,手里頭多少都沾了些血,此時聽到命令,立刻歡呼著朝著手無寸鐵的侍從們砍去。 等顧雪妄從地牢里出來,地面上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滿目的火光中,侍從們哭喊著四處躲避,一群面目兇悍的大漢不急不慢地追在他們身后,大笑著揮舞手里的長刀,像是戲弄羊群般地在追趕侍從身后。 他們一路上遇見那些精美漂亮的裝飾毫不猶豫地拆卸下來亦或者隨意地摔砸在地,把這處宛如月宮般的仙境破壞地七零八落。 顧雪妄看著自己費盡心思弄出來想要送給阿音的‘禮物’就這樣被外人肆意的破壞,一腔心血付之一炬,心里頭簡直難受得在滴血,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這些人.....我要讓他們生不能,死無門!” 顧雪妄咬著牙緩緩道,近乎憤怒的話語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咳咳.....先救小大夫....” 就在暗衛十一聽令準備帶著其余人上前殺死那些入侵者時,身后驀然傳來一道虛弱沙啞的聲音。 靳寒鴉捂著肩膀步履蹣跚地走過來,他身上的傷口再度被撕裂開來,鮮血洇濕了衣裳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連串細密刺目的血跡。 然而靳寒鴉卻沒有理會自己身上的傷勢,他不在意玉鏡臺會不會被毀掉,他唯一在意的只有裘音,現在這里明顯已經不安全了,他必須要把裘音帶走。 因此,靳寒鴉看向盛怒中的顧雪妄,神色冷靜地開口:“火勢太大了,何況這些人來意不善,先找到小大夫。” “阿音....”思及裘音可能會有危險,顧雪妄眼神一凜,理智稍稍回籠,強忍住胸口的怒火。 然而玉鏡臺的情況似乎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那些院落的火勢全都蔓延了開來,越是往里面走,火勢越大,而裘音所居住的院子恰好是在火勢最嚴重的地方。 炙熱的氣浪撲面襲來,劈里啪啦的爆鳴聲在耳側炸開,走在這里不僅要躲避四濺的火星,還要防止隨時會坍塌下來的木頭。 飄在空中粉紅漸變的花瓣被火舌無情地舔舐,燃燒著掉落在地面化為一簇灰燼。 “阿音!”顧雪妄臉色陰沉得可怕,眼前的這一幕與記憶中的火海漸漸重疊,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一天,驚鴻山莊被滅門的那一天。 ——這是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夢魘。 甜腥味涌上喉頭,顧雪妄忍不住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不斷從指縫間溢出,暗衛十一緊張地撐住他的身體。 “不.....不用管我,快、快去救阿音。” 顧雪妄推開暗衛十一伸過來的手,虛弱的身體立刻撐不住地跌坐在地上,雪白的衣裳沾染上灰塵。 然而一向最注重儀表形象的顧雪妄卻頭一次不顧自己此刻狼狽的模樣,他目光沉沉地盯著靳寒鴉,“你要把阿音帶出來,若是阿音有一點損傷.....” 顧雪妄這話不僅僅是對靳寒鴉說,同樣也是對在場其他的暗衛說,森冷的語氣和未盡的話語令對上他目光的暗衛們低下頭,脊背發寒。 “不用你說,我也會把小大夫完好無損地帶回來。”靳寒鴉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從顧雪妄身邊邁過,無視周圍燃燒的火焰和灼熱的氣浪,孤身沖進了火場。 顧雪妄看著靳寒鴉遠去的身影,袖子底下的手掌一點點收攏,指甲緩緩陷進rou里,他卻像絲毫感覺不到痛意般,任由手心被指甲弄得血rou模糊。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此刻就是一個拖累,感受著軟弱無力的四肢,前所未有的恨意彌漫在心頭。 他恨自己的病弱,更恨自己在阿音有危險的時候卻只能無能為力的模樣,反而需要求助自己的情敵。 “是我的錯....” 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顧雪妄低垂著頭,失魂落魄地喃喃道:“若不是我把阿音關起來,他現在也不會被困在里面。” 跟在顧雪妄身邊那么多年,暗衛十一從未見過顧雪妄如此失態狼狽的模樣,顧雪妄是天之驕子,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即使在最落魄的時刻,也沒有屈下半分傲骨,在暗衛十一的眼里,顧雪妄始終都是強大冷靜的,心機深沉,喜怒從不顯于人色。 現如今,顧雪妄跌坐在地上,束在玉冠的發絲凌亂,鮮紅的血液掛在蒼白的唇角,顯得格外刺眼,眉宇間帶著一絲脆弱的迷惘。 他把自己最脆弱最狼狽的一面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前,然而他卻顧不得這些,眼底全然是對裘音安危的擔憂。 “主子....”看著那些被燃燒殆盡的海棠花,暗衛十一不敢想象如果裘音真的出了事,自家主子會不會徹底瘋掉。 他只能祈禱,那個詭樓的殺手能把小公子平安無事地救出來。 【宿主?】 系統看見裘音還坐在桌邊,不由地出聲提醒道,外面的火勢已經快要燒進來了。 “走吧。” 裘音站起身,在系統幫助下解開了禁錮住手腕的鎖鏈。 【靳寒鴉好像快要過來了....宿主要不要等一等?】 “不等了。”裘音毫不猶豫地從窗邊跳下去,他的院子剛好緊挨著湖邊,系統給他準備了個木筏,他跳下去剛好落到了木筏上面。 “我們去找蕭長瀾。” 系統看了一眼冒著火勢逐漸靠近的靳寒鴉,默默給這兩個氣運之子點了個蠟。 青山隱隱,江水迢迢,兩岸連綿的山巒起伏,復雜錯綜的水文是貿易商船的必經之路,同時也養活了一批以搶劫為生的水匪。 而玄舵塢則是這一帶附近最猖獗的勢力,他們的老大諢號龍五爺,曾在各大門派都學了點本事,回來拉攏了一派兄弟成立了玄舵塢,專干截獲過往商船的行當。 插著玄字的旗幟在風中飄蕩,水匪們百無聊賴地聚在一塊斗著牌,吹噓著青樓的姑娘是多么漂亮。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人眼尖地發現了什么,大聲嚷嚷起來:“快看那個木筏,上面有人!” 距離這里十幾里的地方,兩個打著赤膊的壯漢在場上搏斗,周圍圍觀的群眾都在扯著嗓子拍手叫好。 在最高位的主座上,一個坐在虎皮上的高大男子腳踩著一個寶箱,一手握著鑲嵌滿寶石的酒杯。 “爺,咱們搶了萬劍山的船會不會太冒險了,要是得罪了劍神.....” “怕什么。”男子不在意地飲下一口酒,“玄舵塢地處天險要地,連官府幾次派兵都進不來,在這片江河流域,是我龍五爺的地盤,就算是蕭長瀾來了也不好使。” 男子身側謀士模樣的人悻悻點了點頭,雖然確實不用太過擔心,不過劍神的威名太盛,光是想想都令人心驚膽戰。 “與其想這些事情,不如多去抓些漂亮姑娘回來,先前的那幾個都不經玩,還沒碰幾下就哭得跟什么似的。” 男子話語剛落,底下就傳來手下人的匯報。 “爺!!我、我們帶回來了個人!” “什么.....人.....”龍五爺滿不在乎的話語在抬眼看去的那一刻徹底啞了聲。 他愣愣地看著手下懷里抱著的那個人。 鴉羽般的發絲垂落,露出半張精致漂亮的側臉,飽滿紅潤的唇瓣上還沾附了一些水珠。 僅僅只一眼,龍五爺便感覺自家的心臟驀然像是被擊中了一般。 他蹭得一聲站起來,急匆匆地走到手下身邊。 “爺....” “爺什么爺!快把人給我!”小心翼翼地接過手下懷里的美人,龍五爺拂開遮擋住美人容貌的發絲,這一次他完完全全看清楚了。 “真漂亮啊....”龍五爺滿眼驚艷地喃喃道,嘴角扯開一抹笑意,“可以啊,你叫什么名字,找來了那么漂亮的美人,你待會自行去領賞!” “恭喜爺又新得了一個美人!” “恭喜爺!賀喜爺!” 而在遠處的城鎮上,管事聽了手下人的匯報,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他轉身推門進了屋子。 明凈的窗前,穿著白衣的男人有著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容,不過在看他的第一眼,所有人在意到的不是他那出挑的長相,而是渾身如劍芒般冷冽凌厲的氣質,讓人不敢直視。 他負手站在桌邊,右手握著毛筆揮動,哪怕是因為寫字而微微俯下的腰也依舊挺直著。 看著這一幕,管事躊躇了片刻,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情講出來,這種瑣事本就不該打擾到宗主,只是那批貨物有些特殊,船內還有一箱稀罕的礦石,是鑄劍的好器材,因此外宗的弟子才趕忙著往上報。 “剛剛有外宗的弟子匯報,有一批貨物被玄舵塢截了。” “玄舵塢?”蕭長瀾語氣有些疑惑,他對于練劍以外的事情并不關注,而玄舵塢名氣再大也只是一個盤踞在江南流域的小幫派,并不值得蕭長瀾記住。 “他們是這里的水匪,專門干搶劫的勾當,以往這些人也不敢靠近萬劍宗的船,只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么,玄舵塢的人忽然來搶了我們的船。” “既然如此,拿回來便是。” 蕭長瀾停下筆,純白的宣紙上,幾個黑色的線條,隱隱約約勾勒出輪廓,很像是一個人。 他將畫紙收起,拿起放置在架上的長劍。 “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