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之鳥(劇情章,顧雪妄躲在樹下窺視,心情酸澀,睡夢中的呢喃
經過幾夜春雨的灌溉,小院里的垂絲海棠已經完全盛放了,粉白的花瓣層層疊疊地簇擁在一起,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籠在一片粉色的云霧之中,美得嬌艷又明媚。 這樣艷麗的春景本該吸引大多數人的目光,連路過的侍女都忍不住駐足頻頻側目,欣賞著這一顆灼灼盛開的花樹,可卻有著一個例外。 顧雪妄站在海棠花樹下,一襲白衣潔凈出塵,端的是一身清貴風雅。 微風掠過,花瓣簌簌飄落下來,落在他的肩頭上,露水打濕了衣襟,一向注重儀態的貴公子卻難得的沒有去理會肩上的落花,他的目光始終凝視著窗邊,連一旁盛開的海棠花也無法分的他的半點注意。 在顧雪妄的眼里,世上其余的東西都是無關緊要的,只有阿音才是值得他在意的。 此時天氣正好,陽光漫進了窗臺,淺金色的暖光中,午睡小憩后醒來的小美人身上穿著一件輕薄的春衫,淺淡的綠色薄紗更襯得肌膚凝白如玉,未被束起的墨發傾落在身側,增添了幾分散漫隨性的氣質。 他斜斜坐在窗臺上,半個身子探了出來,蔥白的指尖上停著一只褐色的雀兒,這只小雀兒生活似乎不錯,身材圓鼓鼓的,掂在手里還有些沉甸甸的,圓圓的小腦殼上兩顆靈動的豆豆眼眨巴眨巴,模樣憨態可掬,看上去就討喜。 裘音摸了摸這只雀兒毛茸茸的背部,軟乎乎的觸感令他忍不住多擼了幾下。 【宿主,氣運之子在外面看著你呢。】系統從游戲運營中回過神就看見了站在樹下的氣運之子,顧雪妄借著樹蔭的遮蔽,幽深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透過窗子注視著自家的宿主,那雙深沉的眼眸中蘊藏著隱秘的愛意。 他似乎在顧及些什么,沒有跟往日那樣湊到裘音的身邊,而是選擇站在一個不被發現的角落,悄悄地,隱晦地注視著自家的心上人,做著有違君子正道的窺探行為。 “知道了。”裘音點了點頭,他無意間瞥向樹下,卻什么也沒有看見。 顯然,顧雪妄先一步躲起來了。 “他在躲著我。”裘音肯定地說道,這些天顧雪妄都沒怎么過來這邊,每次來都是挑他睡覺的時候,像是在刻意避開著他。 【是。】系統也有些納悶,前段時間它可幾乎每天來看畫面都是馬賽克的,偶爾畫面清楚了也是宿主帶著一身紗衣都掩蓋不住的斑駁吻痕,慵懶地靠坐在床上,一看就是被狠狠疼愛過的模樣。 結果現在畫面忽然變得小清新起來它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 裘音摩挲了一下唇瓣,沒有在這一點上太過糾結,顧雪妄雖然躲著自己,可卻有千百種方法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只要扮演好被囚禁傷害后心灰意冷的模樣就好。 即使知道自己在被氣運之子偷窺著,他也沒有任何的慌張,順毛摸著小雀兒的絨毛。 胖乎乎的雀兒顯然被摸得很舒服,小小的豆豆眼都瞇成一條縫。 看著頗為享受的小雀兒,裘音難得起了壞心眼,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胖胖的雀兒一下子站不穩掉了下來。 失重的那一瞬間,灰撲撲的小雀兒驚恐地撲棱著翅膀,下一刻落在了裘音的掌心里。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這只小山雀似乎還沒緩過神來,豆豆眼呆滯地看著裘音,身上的絨毛炸成一團。 “哈哈。”見自己的惡作劇得逞,裘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眉宇間的郁色被一掃而空,那雙湖水般清澈明凈的雙眸盈滿了狡黠的笑意,在陽光的折射下,蕩漾開比寶石還要璀璨的光彩。 一直在注視著裘音的顧雪妄在這一刻失了神,他怔怔地看著裘音臉上綻開的笑容,久久沒能回過神。 .....似乎好久沒有看見過阿音的笑容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呢?應該是自從被關在這里開始,阿音就沒有笑過了,那雙漂亮的黛眉總是蹙在一起,籠罩著化不開的憂愁,連明亮澄澈的眼眸都黯淡下來,安靜乖順,就像是認了命的囚中之鳥。 根據侍女的上報,他知道阿音每天都會在窗邊坐上一會兒,看向窗外天空的神情落寞。 而在情事上裘音也漸漸地不再反抗,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被侵犯的命運,他躺在朱紅色的錦被上,雙眸平靜麻木,宛如沒有生氣的精致木偶,任由顧雪妄為他戴上精美華麗的yin具,在純白無暇的肌膚上烙印下情欲的愛痕。 即使最隱秘的地方被激烈的侵犯著,小美人也倔強地隱忍著,紅潤的唇瓣緊閉,不再天真的報以希望去向侵犯自己的男人求饒,唯獨在顧雪妄用力狠了才會發出幾聲微弱的啜泣聲。 不過才幾天的時間,裘音就變得憔悴了不少,輕薄寬松的紗衣搭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纖細的腰肢似乎不盈一握,整個人看起來既脆弱又美麗,讓人見之心生憐惜。 ——失去了陽光的玫瑰,逐漸地開始枯萎起來。 顧雪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胸口悶悶的,酸澀的情緒積郁在其中,難以言喻的痛苦壓迫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做錯了嗎? 他機關算盡,不擇手段,用囚禁的方式把阿音留在自己的身邊難道是錯的嗎? 可阿音是他想要追逐的月亮,不用這樣強硬的方法,他似乎留不住一絲皎潔的月光。 他們是彼此世間最親近的家人,然而這份親情,卻成為了他喜歡阿音的桎梏。 “你說,我真的做錯了嗎?” 向來高傲的顧雪妄眼里難得浮現出一絲迷惘,他低聲輕喃道,似是詢問,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暗衛十一沒有接話,他知道顧雪妄不是在問自己,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只需要保持沉默。 “咳咳....” 顧雪妄猛地劇烈咳嗽了起來,他一手扶著樹干,一手緊緊掩住唇,俊美的臉龐蒼白無色,而在唇邊,卻隱隱有著猩紅的血色。 “主子。”暗衛十一擔憂地看著顧雪妄,他想伸手去扶住對方,卻被顧雪妄推開。 顧雪妄最討厭也最痛恨的就是自己這副病弱無力的身體,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憐憫,也不從在除裘音以外的人面前露出弱勢。 暗衛十一躊躇片刻,還是退后幾步,看著顧雪妄的目光卻仍然隱含憂色。 隔著一段的距離,他都能嗅見對方身上濃重的藥味,苦澀的略微有些刺鼻,是連熏香都無法壓下去的苦味。 這也是顧雪妄不敢去見裘音的原因,他這半年來一直像是在自虐般的諱疾忌醫,身體境況每日愈下,得知裘音與兩個陌生男人廝混的消息之后更是氣急攻心,不顧身體一路輕功急行趕到玉鏡臺。 沒能給自己歇口氣的時間,顧雪妄又匆匆行了房事。 這些天醫師進進出出,顧雪妄每天都要喝不少湯藥,身上全是苦澀的藥味,正因此,他才不敢去見裘音。 或許是出于男人的那點自尊心,他并不想讓裘音看見他如此糟糕的一面,尤其是當他的情敵們都擁有健康強壯的體魄,而他卻整日湯藥不離。 沒能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始終是顧雪妄心里的一根刺。 暗衛十一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底悄然嘆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顧雪妄的愛太過于深沉偏執,按照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會發生無法挽回的悲劇。 ——佛說,愛欲于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裘音擼了一會絨毛就失去了興趣,這只山雀太小了,還沒有他巴掌大,摸起來總是意猶未盡,這時候他忽然覺得,那只小黑豹應該帶在身邊的。 被囚禁的日子很無聊,侍女們得了命令,安靜無聲地進來打掃之后便不敢多作停留,也不敢與裘音交談。 顧雪妄最近也不往這邊來,裘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能跟系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魏子景已經調查到地下錢莊了,慕天辰這些天都跟著他易容打扮混跡賭場,玩家們也發現了線索,以他們順藤摸瓜的能力,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那些人揪出來了。】 “嗯,真相也該水落石出了。” 裘音伸手往上一拋,小山雀撲棱了幾下翅膀,盤旋在裘音身側,依依不舍地黏著他。 “回去吧。”裘音笑著說道,拍了拍小山雀的腦袋,隨后便不再理會還想纏著他的小雀兒,徑直回到了屋內。 “.....” 即使視線里再也尋覓不到裘音的身影,顧雪妄也沒有離開,他靜靜站在屋外,凝視著這前面的小窗。 夜色一點點侵染了天幕,在靜謐的深夜,房門被輕輕推開,顧雪妄悄無聲息地走進了屋內。 習武人的視力都不差,借著微弱的月光,顧雪妄看見裘音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呼吸綿長。 他緩緩靠近床邊,近乎貪婪的視線一寸寸巡視著床上熟睡的小美人,他白天不敢出現在裘音的面前,只能趁著裘音睡著的時候才悄悄來到床前。 “阿音....” 顧雪妄將裘音小心翼翼地攬在懷中,掌心下的身軀纖細瘦弱,仿佛一用力便可以折斷。 即使在睡夢中,小美人也似乎不太安心,眉心緊緊蹙起,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微的冷汗。 顧雪妄伸出手,想要撫平裘音的眉心。 卻在下一刻,聽見懷中的小美人微微張開雙唇,輕聲呢喃道:“寒鴉.....” 顧雪妄怔了怔,伸出去的驀然停在了半空。 眼底的眸光一點點暗沉,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