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夫君會綰發/飯也是他做/偷偷私定終身
日曬三竿,秋雀停在樹梢上鬧個不停,一對活眼盯住榻上還在熟睡的美人兒細瞧,嬉笑著撲棱翅膀,“呱呱”地朝遠方天際飛去。 昨夜,萬初語纏著封廿要,貪嘴吃了個飽,又被人圈在懷里哄,睡得自然香甜。 早年他有失覺之癥,午夜夢回,每每思及父母慘死的形狀,便靜靜地流淚,哭著抱住腿生生干熬到天亮。這個中辛酸,原只有他一人知曉。 先前封廿初到落梅山莊,萬初語的失覺之癥時有發作。一晚,封廿信步走到萬初語窗下,聽到里頭飄出些許哭聲,便大著膽子推門進去,結果就被萬初語撲了個滿懷,張口閉口“娘親”、“娘親”地喊個不停,淚水都打濕了封廿的衣衫。 封廿幼年失怙,但家中尚有老母穩坐高堂,還算寬心。而萬初語父母早亡,兄長也不在身邊,年紀尚淺就被扔到這偌大的莊中獨自生活,心中苦寒久冷,非常人能夠體會。 那晚,封廿也算大發善心,細心地哄著萬初語重新睡下,又在他床頭守了一夜,把萬莊主睡夢中的各種嬌態看了個遍,滋生得心內的yin邪心思更甚,險些就要動手。 第二日,萬初語看到床頭的封廿,慌張之余,拉著他的手好好解釋了一番。而封廿笑說并不在意,又提出為他守夜。 萬初語開始不同意,但終究也沒耐住封廿的軟磨硬泡。但就是不知怎的,明明是守夜,怎么就守到床上去了。 若是單純睡覺,封廿與萬初語早已行過多次。萬初語被封廿摟著,團在男人懷里睡得安詳,就是苦了歹念先種,還越來越深的人了。 “廿廿……” 萬初語發覺鼻頭癢癢,睜開美目一瞧,得見封廿在床頭,正笑臉盈盈地望著他。 萬初語自知起晚,又想到昨晚的yin穢媾和之事,臉上燙得很。他趕緊捂住臉翻身向里,小家子氣地不想教封廿再看了。 但封廿哪里肯如他愿,一把就把人掰回,故意刺激他道:“夫人這是怎么了?吃干抹凈我不說,翻臉就不認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只是你養在外面的姘夫,今兒頭一回帶進莊子,我們是在這兒偷情來的呢。” “你!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是偷情,還是,不是姘夫?萬兒乖,你若肯好好叫我一聲夫君,也好過旁人再猜啊?!?/br> 萬初語臉上更紅,夾緊了腿,索性放開手,大罵道:“封廿!你!你!你……”他越罵聲音越小,最后忙不迭只憋出了一句“你不要臉……” 封廿含笑,又接下話茬逗他說:“臉有什么用,要臉的人又找不到……唔!” 萬初語恨恨,不想再聽封廿說了,抬手一把就將他的嘴捂住,眼睛還直勾勾地望著男人,好似想要兇他。 封廿心中的笑意更甚,攬過萬初語的細腰,把人抱在懷里,將他的手扒拉下來,碰了碰額頭,“好了,不鬧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見你睡得這么香都不忍打攪,沒成想一碰鼻子就醒了。我們萬兒還是要臉啊?!?/br> “誰像你一般!” 萬初語生氣,但窩在男人懷里卻也不見他下來,頭枕著封廿的肩,一路從床上被抱到了凳上。 他坐在鏡前,秀麗的烏發落在腰間,人影幢幢,映在蓮花鏡里,美得活像一個妖精。 封廿舔唇,嗓眼干得不行,手指穿在萬初語的烏發,拿起一柄象牙梳就替他梳頭。 “夫人想挽個什么發髻,我都能學?!?/br> “閉嘴!” “好好好,是我失言,夫人簡素大方,才不會興那尋常女子的勾人手段。” 萬初語捏緊了拳頭,一下捶在了案桌上。封廿訕訕一笑,聽到桌腿“咯吱”一聲響,再不說話了。 封廿給萬初語梳洗穿戴齊整,引著他去了前廳。萬初語的鼻頭動了動,隱約聞到了一股甜味,走路的步子都快了些。封廿落在后頭,望著他的背影,只管笑。 “桂花糯米藕!” 萬初語此時倒忘記禮數了,捧起桌上的碗碟就要動手。封廿倚在門邊,輕輕咳了一聲,眼見著萬初語的面色一黃,慢慢放下了碗碟。 封廿走過來,把萬初語按到了椅子上,笑著給他拿了筷子。萬初語方才被封廿看到了自己不矩,羞得頻頻去望順勢坐到他身旁的人,遲遲不敢動筷。 “怎么了?剛才還一副饞貓樣,現在倒乖了?哦?可是夫人還要人喂呢。” “不是!是……” “是什么是,我又不笑話你。你是什么樣的人,我早一清二楚,沒必要再在我跟前扮生分了吧。” 封廿的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將筷子往萬初語手里一塞,又湊到他耳邊講:“萬兒多吃點兒,也不枉費我的一番心意。到時候屁股上多長點兒rou,為夫cao起來才能舒服啊?!?/br> “封廿!”萬初語又活了。 封廿趕緊順毛,夾起一塊桂花糯米藕就往他碗里送,“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吃完飯再跟我算賬行不行?” “哼!” 萬初語不理封廿,吃藕的時候腮幫卻鼓鼓的。封廿見他方才分明是笑了的。 吃飽喝足,萬初語也沒工夫跟封廿算賬了,撩起袖子洗碗的時候,封廿過來從后面環著他,在刷鍋水里就扣住了他的十指,也不嫌臟。 萬初語踩封廿的腳,封廿一時不察,打碎了幾個才洗好的碗,直接被趕了出去。 等萬初語收拾好出來,封廿又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搖了搖手里的棋子,問道:“下棋?”結果萬初語眉頭一皺,攏了攏袖子說:“我去練劍。” 但封廿可不依,橫身就擋住了萬初語的去路,“哎!夫人夠厲害的了,不用再練了。你一練劍,我就只能在旁邊看了。再說了,這大下午的,誰不在喝茶聽曲兒,練什么劍啊!” “你會唱曲兒?” “……”封廿語塞,把萬初語推回去求他,又說:“我讓夫人十子,好不好?” “封廿,你看不起我?” “本來你也從來沒贏過我……” 萬初語最終還是選擇了下棋。一盤接著一盤,反正沒贏過一回。但好在他好勝心強,還死要面子,當然嘴饞才是最主要的。封廿說萬初語若能贏他半子,明日就做八寶玲瓏鴨給他吃,但若是輸了就得乖乖爬過來親他一口。 “封廿,你耍詐!”萬初語氣不過,被封廿按在懷里又親了一口,聽上頭得逞多次的男人笑道:“夫人這就不講理了,為夫都讓你十子了,回回還讓你先手。我怎么耍詐了?” “你……你就是耍詐!” 封廿的笑聲更大,不知道萬兒還有這么蠻不講理的時候呢,“不就是讓夫人親我一口,情調而已,萬兒這樣生氣?” “不是……” “哦,還有其他的原因?嘴巴這么饞呢?”封廿說中了萬初語的心事,見萬初語不作聲了,懶懶地白了他一眼,補充說:“我的傻夫人,昨夜可是你說的,你要把我關在你這莊子里給你伏小做低的,你想吃什么,說一聲就是了。我去鑾金樓學了三個月的本事,說來說去,不都是為了你。不然,我還有哪個小夫人要伺候?” 封廿這話說得,萬初語心里暖暖的。他倒真想起來當初這傻子說什么都要去鑾金樓學做南菜,問他為什么也不答,竟是這個原由。 萬初語不說話,但面色卻柔和下來了,抱得封廿更緊,悶悶地講:“以后你在床上叫我夫人,我叫你夫君。其他地方,我喜歡你叫我萬兒,我叫你廿廿。但你不要加‘小’字,我的年紀比你大?!?/br> 封廿一愣,親了親萬初語的發頂,“好,都依你?!?/br> “我現在才懂你,但也未必全懂。你若不是要同我兒戲,拿我尋開心,我便帶你去見兄長。我家中雖無父母,但門第還在,不論嫁娶,盛婚那是當然。我從未cao心過這等事,也從未企盼有人能伴我左右,既然你來了,那就不要再丟下我?!?/br> 封廿聽萬初語一言一句地說得分外認真,點了點頭。 “萬兒就這樣向我交底了,還怪可愛的。你且放心,我家自是襯得上你的。我原不姓封,少時體弱,被母親丟給師父學藝,誰知那道貌岸然的老頭兒是歡宮宮主。我被迫留下,取了他的姓,才接下了歡宮。再者,我雖然心狠刁毒,但手上可沒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人命官司,更沒有做過逼良為娼的惡事。實在要說啊,你是頭一個。” “北城沈家,便是我的來處。我是沈家獨子,家父視財如命,他死時給我們母子留下了萬貫家財與大把家業。母親把沈家前前后后料理得十分妥當,但眼見著這些年也有些力不從心了。她十幾封家書催我回去,我都沒聽她的,只說,要給她帶個小媳婦回去瞧瞧才成。” 萬初語聽封廿說到此處,疑惑道:“你將我說與你母親了?” 封廿不答,只管笑。萬初語頓時急紅了臉,一個翻身坐起,說得有點兒語無倫次了。 “你你你,你怎么……不行的,怎么能……我……不行……” “怎么不行?我當初想你心高氣傲地鐵定不同意,這才把你擄到歡宮藏起來養,想著教好了再帶回去給她喜歡。誰成想萬兒跑了。我這次來潭州,一來是解你相思苦,二來便是準備正式向萬家求親。你不同意,我就鬧到你哥哥那里,把你日日夜夜纏著我要的個中細節都說與他聽,看他……” 封廿沒說完就被萬初語一把揪住了衣領。萬初語捏著封廿的下巴,古井無波地說:“封廿,你像個畜生?!?/br> “那也是你喜歡的畜生。天色已晚,萬兒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