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
藍迪恩費在聽到阮唐回答的瞬間腦內炸開煙花,凌厲的雙眸罕見的散發驚喜這種激動外露的情緒,絲毫看不出它原有的冷硬溫度。 關聯成功的訊號在他的賬號點亮一盞小燈,明晃晃的告召天下自己獻出寶貴的鏈接名額。 藍迪恩費是誰啊,那是全蟲族的偶像,雌蟲雄蟲都躲不過視jian偶像賬號日常的宿命,以至于在那盞獨特含義的小燈點亮在雌蟲上將的星網空間時,引起爆炸式關注量。 在緋聞八卦下,性別已經不是問題,蟲族星網連續崩潰兩次才終于被奄奄一息的禿頭程序員搶救回來。 “!!!不是吧不是吧!!首將把,第一次,送出去了?!!” “蟲神在上!!首將都能追到雄蟲了?!說好的不喜歡驕縱雄蟲拒絕蟲皇下旨賜婚呢!!” “笑死了,連把雄也比不上首將了!(狗頭保命” “是誰!!不會就我一個雌好奇到底那只雄蟲拿下首將了吧!!!” “有沒有狗仔追一下啊!!正主都官宣了!!狗仔不要業績的嗎!!!” 一只只雌蟲首先沖浪,誓做藍迪恩費緋聞消息中的弄潮兒,有自嘲有羨慕,還有一些不太和諧的諷刺。 “不聽不聽!!上將是完美的!那些嬌滴滴的雄蟲配不上上將!!!!” “首將你沒事吧?不會是隨便找一個雄蟲當回絕蟲皇的借口吧?” “這不好吧?騙婚?!騙感情?!有沒有帝國警察管一管啊!!” “噓!你不說大家都不知道帝國警察沒資格查處首將!!” ·········· 不管網絡已將鬧翻了天,此時此刻,屋內安靜一片。 “你來找奈?” 阮唐看向屋內被請見來的“不速之客”,如果沒記錯,這只雄蟲應該是上次宴會上向自己宣誓藍迪恩費“追求主權”的那位黃毛A雄。 現在,阮唐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喬伊·霍爾。二流世家,庶出的雄子。可惜不是嫡脈,反而因為雄蟲的身份被打壓。 具阮唐曾經的了解,這只雄蟲像宴會那樣無知囂張才是正常,還帶著一絲懦弱和自卑,黃色頭發下遮擋著淺藍色的眸子,畢生的愿望就是娶一只位高權重的雌蟲來光復自己卑微的庶子身份。 但此刻,阮唐明顯感覺到不同。 “是的,我來找我的雌君。”雄蟲終于愿意露出漂亮的臉蛋,他并不很高,雄蟲的平均身高讓他抬頭看著阮唐,真情實意的懇求著。 “實在對不起,我會最大程度表達歉意,希望您能高抬貴手讓奈和我回去。” 雄蟲說著那出一張卡片,阮唐不知道有多少錢,但他更不在意有多少錢。 他在意的是喬伊·霍爾。 不可能,一只飛揚跋扈不把雌蟲看在眼里的雄蟲能在把雌奴凌虐拍賣后又這么真情實意的向買主討回還抬高為“雌君”,總不可能是專門為了和其他雄蟲搞臭關系吧。 而且,顯然這只雄蟲似乎根本不認識自己。 阮唐挑挑眉,覺得事情的發展愈發有趣。 暗戀者會不記得自己的情敵?還是正面威脅過的?尤其在被暗戀的正主面前? “不知道閣下是否知道賽迦瑞爾閣下已經買下了奈的48星時使用權呢,就這么開口要蟲怕是不太禮貌吧。” 藍迪恩費從沙發起身,擋在喬伊·霍爾面前,讓嬌小的雄蟲看不見自己心心念念的雌蟲也看不見阮唐。 “我知道,所以我來賠罪,希望賽迦瑞爾閣下能高抬貴手,我的確來得匆忙沒有謝禮,往后一定會送上的!” 雄蟲顯然也知道這是妥妥的打臉行為,剛剛拍下的雌蟲轉眼就要被原主人買回去,這不是看不起的捉弄是什么? 但他明顯又放不下奈,似乎是對鐘情的伴侶那樣帶著奇怪的執著,尤其是他焦急的眼神來回飄動,看看奈,恨不得把雌蟲搶回去。 “霍爾閣下,沒有任何理由能讓您收回已經拍賣掉的東西。” 雌蟲上將顯然不把紳士風度向其他雄蟲展現,開口閉口都不留情面的回絕霍爾的請求。 換做任何一只雌蟲都不會這么做,畢竟是兩只雄蟲,自己沒必要夾在中間為難,可藍迪恩費偏偏要攬過來這賠本生意。他生怕阮唐不知道蟲族帝國的傳統,就怕初來乍到的雄蟲一心軟就答應了。 要知道,向雄蟲要回拍賣掉的拍賣品,那是赤裸裸的挑釁和嘲諷行為,一旦阮唐答應,那這件事傳出去就是一輩子的污點。 他不能分辨這種雄蟲是否前來用世家的蠻橫折辱阮唐,但他會把一切潛在危險通通滅殺。 當然,加了濾鏡的藍迪恩費不知道阮唐和那種心軟的嬌嬌雄蟲完全不同,就算此刻他不知道蟲族特殊的風土人情,他也不允許任何雄蟲就這么隨意在自己的地盤上討要東西。 盡管,在阮唐看來,面前這只“本土”雄蟲,似乎也完全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多么放肆和出格。 “我······”霍爾焦急萬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在阮唐看來這樣的“慌亂”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一只雄蟲身上。 而且,“我”這個字在蟲族可是平級之間的自稱,一只不會說自稱的雄蟲,可疑的很。 這突然出現的特殊現象,不由讓阮唐想起自己荒廢依舊的養崽任務。 難道1號給出的提示“黃昏戰場”和這只性格驟變的雄蟲有什么聯系? “先請坐吧,喬伊·霍爾閣下。”阮唐揮手招來機器人送來咖啡,請他落座。 沙發是圍著茶幾擺放的,合理的空隙即不會顯得過分疏離,有給足主客間的安全距離。但是,當霍爾就近坐下時,原本面對阮唐的沙發位子就被占據,剛剛屬于藍迪恩費的位子也被占據。 某將軍臉不紅心不跳,故作鎮定的板著臉,貌似雙眸盯著獵物一般對著霍爾,實則“順理成章”的坐在阮唐身邊,像是在劃清界限,又像是好不容易找的借口貼近阮唐。 當然,他似乎看不見茶幾左邊的空椅子,尤其是奈就坐在右邊演示最合理的坐次。 “將軍。” 藍迪恩費剛坐下,就聽見優雅的聲線在耳邊響起。 “啊?”嗖的下一藍迪恩費的眼神從霍爾身上抽走,帶著三分受寵若驚,三分慌亂不安,四分大腦空白看向阮唐。 “你坐在送我的花上了。”阮唐還是微笑的樣子,藍迪恩費看到了幾分戲謔。 “騰”的一下藍迪恩費從沙發跳起來,結結巴巴吐不出一句話。四肢失去協調能力,比生銹的木偶還慘不忍睹。 阮唐把捧花抱起交給游走的機器人管家,朝著藍迪恩費招招手。 “現在請坐吧。” 終于,滿臉通紅的大將軍鋒利的唇舌再無用武之地,死死堵在緊抿著的雙唇和緊咬的牙關,小學生一樣乖巧的并攏雙腿把手放在膝蓋坐下。 藍迪恩費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兩蟲間似有若無的曖昧讓奈和霍爾看在眼里,心里滿是苦澀。 一個是心如死灰的祝福,一個是追悔莫及的苦楚。 “霍爾閣下,有什么話現在可以講了。”阮唐兩手的指尖相對,自然的放在小腹,稍稍靠在沙發,放松且自在,無形間透露的氣勢讓霍爾本就焦急不安的心愈發慌亂。 “我······真的沒有想要折辱你的意思,我真的就只是想帶奈回去而已!”盡管已經成年,但依舊單純的雄蟲口不擇言,直白的可笑,卻在一開始就沒了談判的資格。 他越是亂了陣腳,這種溫室花朵般的反應就越讓阮唐起疑。畢竟,土生土長的A級雄蟲可不會這么“平等”的對一只沒有背景的“B雄”說話。 就像,一個什么也不了解的外來者,一個比阮唐這種見過黑暗骯臟的外來者單純的存在。 就像,的主角。 就像,一個“穿越”的人類。 “不過是48星時,一個雌奴而已,霍爾閣下連契約精神都沒有的話,那在本家也不好交代吧。” “沒關系的!我帶奈回去不會讓別·····別的蟲族知道的!” 顯然,霍爾沒有察覺到阮唐在諷刺他在給喬伊家族抹黑,甚至還覺得是阮唐好心,只是語氣一直平穩罷了。 但這不代表奈聽不懂。 “雄主!” 盡管衣不襯身的跪下,奈依舊是那個鐵骨錚錚的第一軍副將,他只彎曲了膝蓋,脊梁依舊如松柏,氣勢不輸曾經分毫。 被賣掉的雌蟲只能稱呼買主為“雄主”,在這48星時,即使曾經有過多么親密的結合,霍爾也只是一位“殿下”。 奈跪的干脆,即使朝著阮唐的方向,把側后方對著霍爾,這也足夠讓無知開口的雄蟲驚的閉嘴。 “雄主,霍爾閣下只是前來確定您是否滿意下仆的侍奉。” 一個“下仆”就夠卑微了,而奈還要加上“侍奉”,阮唐聽起來沒覺得什么,甚至同為雌蟲的藍迪恩費也不覺得什么,但在霍爾這只可能換了芯子的雄蟲耳朵里不亞于一聲驚雷。 “‘侍奉’!你都對奈做什么了?!!你為什么侮辱他!!!” 雄蟲堪比十七八歲的少年,那種為了心上人孤注一擲的熱血看得阮唐頗有代入感,不是擁有同樣的青春,而是看到一部三觀完全不符的腦癱青春疼痛文學電影。 帶入的是一臉麻痹的觀眾。 他“蹭”的站起來,像是炸毛的幼獸,憤恨的盯著阮唐,眼中還有不解,似乎在質問阮唐為什么要“虐待玩弄”他的愛人。 是的,是愛人。從穿到這具身體的那一刻,霍爾就不再是從前的霍爾了,他來自地球,一個平等的文明國度,同時也是特殊的不被接受的同性戀。 在蟲族帝國睜開眼睛的剎那,記憶中優秀英俊而隱忍的雌蟲已經根植在他一顆少男心中,同樣曾經“自己”對奈的虐待他也走馬燈的領略,更蜻蜓點水般了解雄蟲在帝國的至高無上和驕奢yin逸。 沒有縷清記憶的霍爾突然聽到夢中情人被自己拍賣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來阮唐這里想要奪回真愛,路上緊趕慢趕把“雌奴”調為“雌君”,甚至幻想著這樣能讓奈得到一點補償從而接受現在的他。 可他聽不懂奈的解圍,不知道奈這樣乖順的卑微是在給他這個原雄主長臉,是在證明他的“教導有方”。也不懂禮貌規矩,不懂雄蟲間和聲細語的斗爭,用的是最被雄蟲看不起的野蠻斯喊。 “你不珍惜就把人還給我啊!!我又不是白白讓你吃虧!!!” 在雄蟲拔高聲線的瞬間藍迪恩費就不滿的瞇起眼睛,兇狠而鋒利的眼神堪堪收在眼眶。 他不能越俎代庖,再怎么生氣他也沒資格為阮唐做決定,只要阮唐不開口,他貿然舉動只是在給阮唐丟臉,在證明一只雄蟲連自己的追求者都壓不住。 而奈更是穩不住身形搖晃一下,像是抽了骨頭的無力感。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曾經的雄主會這么無理取鬧,就算之前乖戾也是私下對雌蟲的鞭撻,表面上也是光鮮亮麗的世家子弟。 這樣失禮的行為被家主知道,雄蟲大概只是一頓罵,但對他這個理應照顧雄主的雌蟲······· 算了,他已經連生殖腔都被攪碎了,再怎么殘酷的刑罰都算不了什么了。 等霍爾從激動中穩定下來,看到的是雙眼無神到絕望的奈,強壓憤怒的藍迪恩費,和一臉云淡風輕的阮唐。 越是失禮,阮唐越能確定面前這只假蟲子的芯子屬于曾經自己存在的星球,就算不是同一個必然也是極其相似的平行空間。 “說完了嗎,霍爾閣下?”矜持的聲音聲線帶著特有的磁性,突然讓霍爾覺得臉上尷尬。自己潑婦罵街的吵鬧,對方卻是毫不在意的貴族風姿。 阮唐吹吹茶湯,澄澈的液體散發裊裊青煙,模糊他眼眸中的不屑和嘲諷。 “跪到這兒。”皮鞋輕輕點地,在場幾只都知道是對奈說話。 此時,連霍爾都覺得不對,愣是不敢吵鬧撒潑,甚至因為阮唐的氣勢四肢僵硬的不敢動彈,就直愣愣的站著,面對坐在沙發上的雄蟲像是低頭認錯的小輩。 奈緩緩膝行至阮唐腳邊,挺起胸膛,雙臂后背,完全展開在雄蟲面前。這樣的姿勢是在標準不過了,不僅適合雄主把玩,還能向著來客展示身體。 霍爾甚至腦海里條件反射的蹦出這套跪資的名字——調教勢。 雄蟲偏愛亞雌是不爭的事實,雌蟲們為了奪取雄蟲的目光只能讓自己的鋼鐵之軀顯得不那么有攻擊性,因此數以百計的姿勢被他們琢磨出來。 其中最卑微的一種就是調教勢,因為這時候的雄蟲完全把雌蟲當做一個物件,為了讓在場的其他雄蟲看清自己的玩具。 其實也就霍爾這樣的外族人覺得卑微,對于雌蟲來說,能被雄主展示到不失為一種認同和滿意。 最起碼藍迪恩費就有些憤憤的哼了一聲,聲音不大,急促的氣流聲音足夠讓阮唐聽見。 嗯?這是某只蟲子在偷偷展現存在感嗎? 阮唐心底覺得雌蟲這幅小孩子爭寵一般的行為幼稚的可笑有可愛,面上依舊帶著淡淡笑意朝霍爾開口,指尖靈活的勾開奈的衣襟,大片麥色的肌rou被暴露出來。 “說完的話,我就得好好享用一下你的‘雌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