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儀男孩常駐于身邊
七. 謝今朝僵硬的在黎越對面坐下,警覺的看著黎越,黎越卻沒有任何可疑的舉動,僅僅是哼著歌,把食盒里的日式料理仔細的一樣樣拿出來,在茶幾上擺好,又倒了兩杯茶,放了一杯在謝今朝面前。 “吃吧?!崩柙矫鎺⑿Γ岩浑p筷子遞給謝今朝,謝今朝往茶幾上略略一瞥,看見顏色不一的一堆生魚rou片,嗅到淡淡的腥氣,胃里就翻江倒海起來,喉頭一陣惡心。 “沒下藥,吃吧。”黎越自己先夾了個壽司,整個塞進嘴里,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半個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咀嚼,眼神里讓謝今朝不敢直視的寒意和欲望消散,看起來倒是有了中學生的樣子。 這樣的場景讓謝今朝有種錯覺,好像他們是什么朋友一樣,放了元旦假一起吃夜宵,而不是單方面的欺凌和侵犯。 不過他也很快的意識到,這只是錯覺,他不敢不聽黎越的命令,哪怕不是以命令的口氣說出,夾了一塊白色的魚生吃,生rou的纖維和牙齒摩擦,脖子一梗,囫圇吞棗下去。 謝今朝喝了口茶,試圖壓住不斷涌上的惡心感,作用卻不大,反而讓他無比的想念香煙的氣息。 黎越吃的興起,抬頭卻看見謝今朝的表情比吞了他的jingye后還難看,才意識到謝今朝可能不愛吃這些。 黎越突然有一點能夠理解那些養寵物的人了,他原本憎恨那些一無所長,只能依賴他人豢養的動物,在他眼中這樣的動物唯一有趣的地方就是臨死前的掙扎,以及毛皮下的溫熱身體逐漸變得冷硬的過程。 但因為豢養關系,他可以在任何他想要的時候擁有謝今朝的陪伴,并且擁有他的身體。謝今朝的挑食讓黎越覺得很有趣,他發現自己第一次能看到一個具體的人,而不是一個僅由標簽組合成、令人乏味的存在。 “不喜歡吃?”他說。 謝今朝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我不餓,你要做了再叫我?!?/br> 說完這句話,謝今朝自己在心里笑了笑,他真的就這么習慣了這種生活,習慣了成為黎越的泄欲工具,甚至沒有太深入的想過要怎么去擺脫,他有一種該死的強大適應力。 他靠在椅背上,雙腿微微分開,不想讓后xue里的跳蛋對身體造成刺激。他漫不經心的看著窗外已經黯淡下來的夜景,慶幸黎越沒有再說什么。 他之前以為他摸透了規律,確認黎越只是喜歡在他的身體上發泄欲望,可今晚不一樣。 未知的事物永遠比已知的更可怕。 直到黎越吃飽喝足,解下褲子朝謝今朝走來時,謝今朝這種潮水般洶涌起伏的不安才慢慢退卻,留下一片潮濕咸澀。 他的耳垂被黎越咬住,兩個人同步進入高潮,快感所帶來的恍惚結束后,謝今朝突然察覺到耳垂處傳來一陣陣痛感。 “疼……”他想伸手去摸痛處,雙手卻被手銬鉗制在身后。 “對不起?!袄柙皆谒叺吐曊f,退出他的身體。謝今朝轉頭,看見黎越正在伸出舌頭舔掉唇邊的血跡,沖他有些歉疚的微笑,齒縫間還殘留著血水。 謝今朝渾身的力氣瞬間消逝,雙腿顫抖著跪坐在地上,再也抑制不住惡心感,吐出一大口酸水,連帶著還沒消化干凈的食物殘渣。他吃的不多,很快就沒東西可以吐了,連酸水都吐的干干凈凈,只能不停的干嘔。 他在干嘔間隙虛脫的抬頭,朝黎越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自己會為此接受到怎樣的懲罰。 黎越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醫藥箱,謝今朝迷迷糊糊的跟著他進到浴室,洗干凈身上的污物,躺到浴缸里,身上被披上一條浴巾。 他眼角的余光看見黎越在很小心的處理自己耳垂上的傷口,扔掉一塊又一塊沾了血的棉花球,謝今朝從來不知道耳垂是可以流出這么多血的。 “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放過我……“時隔幾個月,謝今朝再一次在黎越面前歇斯底里的痛哭和求饒,他這幾個月來強迫自己麻木,強迫自己對黎越所有不可理喻的要求逆來順受,終于在看見黎越舔舐自己的血水時崩潰。 “你怕我?“黎越替謝今朝的傷口貼上紗布,語調溫和的像是在安撫一個幼兒。 “求你了,我也讓你cao了一個學期了,夠了,求你了?!爸x今朝一邊大哭,一邊口齒不清的祈求黎越放過自己。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變態?“黎越抽了張紙巾,想擦掉他臉上的眼淚,被謝今朝躲開。 “是,你他媽就是變態,他媽的cao男人,他媽的把我變成現在這樣!” 黎越聽到謝今朝的辱罵后,產生了片刻的錯愕。 他很早以前有過一個朋友,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和黎越從書本和電影里認識到的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一樣,互相聊天,帶對方回自己的家。 黎越用心準備給朋友的生日禮物,這是第一個與他交往深入的朋友,黎越決定對他坦誠自己,送給他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他提前很多天就開始物色禮物的原材料,猶豫了很久才選中最合適的原料,每天晚上在自己的房間加工,最后放在禮盒里,扎上絲帶,打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 “生日快樂!”吹熄生日蠟燭以后,朋友第一個拿起黎越送他的禮物,在他所有家人朋友面前拆開。 然后是尖叫,黎越精心準備的禮物整個被扔到地上,盒子里的內容從里面翻滾出來。 滿滿一盒動物的頭顱,貓、狗、兔子……所有的頭顱都躺在地上睜開雙眼,凝視著這氣氛驟變的生日派對。 變態,這是黎越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個詞稱呼自己。 黎越不知道為什么朋友會這樣抗拒自己的禮物,明明這就是生活的常態,鮮血淋漓的動物,緩慢隕落的生命。他第一次見到黎征屠殺一只獵狗,精準的切割它的皮rou與骨節時也害怕過,但mama告訴他,這一切都很正常。 包括在看見那些被囚禁起來的男男女女時,mama也說,這很正常。 可是現在再一次有人覺得他是變態,黎越看見謝今朝一把扯掉耳垂上的紗布,更多的鮮血從傷口里涌出來。 “你別這樣?!袄柙秸f,他伸手抓住謝今朝,把他在床上綁好,才得以順利的再次處理傷口。 謝今朝的掙扎很快停止,他看到謝今朝眼里有著和他經手過的動物一樣的神色,一種沒有雜質的、純粹的恐懼。 黎越帶謝今朝坐上出租車,在天亮前回到謝今朝和他小舅兩個人生活的家,謝今朝下車前黎越看到他的眼神還是那樣,手指微微的發抖。 “放過我,好不好?“他還在虔誠的祈求。 于是黎越湊近他受傷的那邊耳朵,說:“接下來一個月,我不會找你了?!?/br> 黎越清楚自己身體里出現了不受自己控制的部分,關于謝今朝,而他需要時間去理解。 謝今朝以前讀過一個故事,被外星人綁架、成為外星人玩具的人類費勁千辛萬苦成功逃跑,最后卻發現他的逃跑也只是外星人計劃中的游戲。 他現在能夠切身體會到這個主角的恐懼感,雖然黎越履行承諾,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來找他了。 省數學競賽的冠軍在他們學校,謝今朝跟著挨挨擠擠的人群排隊到體育館坐好參加表彰大會,為臺上的冠軍黎越用力的鼓掌。 黎越穿著西式校服,統一款式的襯衫與藏藍色套裝在他身上竟然也有一種量身定做的精致感,連微笑都極有親和力,思路清晰的逐條分享經驗,穿插著并不刻意的玩笑話,引起滿場的大笑。 他的形象完美到謝今朝懷疑自己之前所經歷的只是自己的幻想,這樣的一個人,怎么會強迫自己脫下衣服,侵犯他的身體呢? 可謝今朝還能念出那個酒店的名字,海源國際大酒店,是他們這個二線城市里最高級的酒店,他考上這個高中時,小舅獎勵他,帶他去吃這個酒店的自助餐。過了幾個月以后,謝今朝熟練的在每個晚上都打車過來,按下十五層的電梯按鍵,右拐進走廊最盡頭的房間,脫掉衣服。 他怔怔的坐著,連表彰大會結束都沒有發現,隔了不知道有多久,才有人叫他的名字。 “謝今朝?” 謝今朝抬頭,看見李白旬站在他面前,手里還抱著籃球。 他想走,卻被李白旬拉住:“去哪里啊?留下來看我訓練吧。” 謝今朝習慣聽話了,接著坐在觀眾席上,看著面前的校隊訓練。 他能認出其中幾個人曾經為黎越打過自己,一想到黎越,謝今朝就開始作嘔,走到空無一人的器材室,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靠著墻角點燃,深吸一口。 一根煙還沒抽完,李白旬就推門進來,看見他在抽煙,伸手奪過煙在腳下踩滅。 “干什么呢?抽煙不好。”他的口氣理直氣壯,好像謝今朝的第一支煙不是他給的一樣。 謝今朝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又點了一支煙,說:“送我回家,行嗎?” 李白旬還沒回答,他又接著說:“你睡過男的嗎?要不要和我試試?” 李白旬往后連退兩步,要說他對謝今朝全然沒有欲望,是自欺欺人,但很明顯,謝今朝的精神狀態不太對。 但他很快就想清楚,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器材室的煙味慢慢散去,房間里又是滿室的霉味,和一點李白旬身上的李白旬。 他上手摟住謝今朝,說:“你可別后悔?!彼钟昧硪恢皇滞x今朝的屁股摸了一把,戲謔的問謝今朝:“今天沒夾著東西?。俊?/br> 謝今朝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的腦子亂糟糟的,只是想到這樣說不定能讓黎越覺得自己不干凈。 他有點害怕現在的自己,半年前他還是連同性戀都不能理解的人,可現在他問一個曾經打過自己的男同學愿不愿意睡自己。 李白旬摟著他離開體育館,想著去附近的黑旅館開個房間,面前卻突然出現一個樣子斯文、介于中年和青年之間的男人,眼下有一圈烏青。 “招招,這是你朋友?”來人很親昵的拍了拍謝今朝的肩膀。 謝今朝馬上從李白旬懷里掙開,聲音故作平靜,可連李白旬都聽的出來其中的不自在。 “小舅,你怎么來了?” “來接你啊,和朋友喝茶,正好路過你們學校。怎么也不和小舅介紹介紹你的朋友?” 謝今朝和李白旬對視一眼,李白旬連忙熱情的說:“叔叔你好,我叫李白旬,比謝今朝高一級,我們經常一起打球?!?/br> “一起來吃晚飯吧?我正好要帶招招去吃好吃的。”謝今朝的小舅像任何一個熱情的同學家長一樣邀請道。 - 再次醒來時,微信里來了消息,謝今朝拿起來仔細看,是一個隔壁省的男人,開的價格除掉車費還剩三千。 他的身體在這行已經不夠有吸引力了,吸毒和煙酒讓他快速的萎靡,被進出過上萬次的后xue早已經顯出疲態,好在他還有一張臉和一張嘴。 謝今朝很干脆的答應,然后拿出行李箱開始整理東西,塞了大半箱情趣用品。 李白旬買的東西還是原封不動的待在原位,離開前謝今朝回頭看了一眼,在心里和它們告別。 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堆東西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黎越要出來了,他慶幸自己聽懂了從李白旬一堆啰嗦的廢話中唯一一句至關重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