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等著被他原諒
六. “招招,等一下?!?/br> 謝今朝從酒店回來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黎越讓他塞進自己身體里的假yinjing比以往的都要粗,他一路上夾著它回家,已經(jīng)是筋疲力竭,一進門就急匆匆的想回自己的房間,卻被客廳里正在看電視的小舅叫住。 招招是他的小名,好像開始上初中以后,小舅就很少這么稱呼自己。 謝今朝慢吞吞的轉(zhuǎn)過身,咧開嘴笑著問:“怎么了?” 小舅放下手中的馬克杯,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謝今朝面前,一臉擔(dān)憂的問道:“你最近怎么了?看起來很累?!?/br> “最近上課教的東西太難了……”謝今朝的辯解被小舅質(zhì)疑的目光打斷。謝今朝八歲時,原本帶他的外婆去世,小舅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照顧他到現(xiàn)在,看著他從幼兒園里牙牙學(xué)語的小朋友到現(xiàn)在挺拔的少年,沒有人比小舅更了解他,他絕不是會為學(xué)業(yè)煩心到這個程度的人。 并且下午,謝今朝的班主任聯(lián)系了他,告訴他謝今朝的成績最近退步的厲害,已經(jīng)在年段倒數(shù)了。 小舅猜到謝今朝有事情在瞞著他,最近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很反常。以往謝今朝喜歡喋喋不休的告訴他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大小事,他聽那些中學(xué)生間的雞毛蒜皮聽到不耐煩,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是在積累寫作素材,但現(xiàn)在謝今朝每天和同學(xué)一起待到很晚才會回家,一回家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出來,給他準(zhǔn)備的晚飯也只吃幾口就放回冰箱。 謝今朝回來前,他坐在沙發(fā)上想了很久。他原本很滿意自己對謝今朝的教育方式,把一個沒有父母的私生子養(yǎng)成這么一個無憂無慮又足夠善良的孩子是很困難的,但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很不安。 “你身上有煙味,學(xué)抽煙了?“實在不是小舅嗅覺靈敏,是謝今朝身上的煙味大到無法忽視。 謝今朝點點頭,又說:“小舅,你別擔(dān)心我,我就是試試?!?/br> 他低垂著頭,視線集中在水磨石地磚的接縫線條上出神,心臟高速跳動,仿佛馬上要沖破胸膛。 謝今朝不敢想象這兩個月來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被小舅知道的話,會是怎樣的后果。他站在小舅面前,等待小舅對他的異常作下的審判。 “招招,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如果你自己沒辦法解決,一定要告訴我。”小舅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口氣沉重。 他還是再一次選擇了留給謝今朝足夠的空間。年輕時他信奉丁克主義,鄙夷任何與結(jié)婚生子有關(guān)的元素,意外成為謝今朝的撫養(yǎng)人后,他才慢慢意識到這其實是一件非常患得患失的事情,他的態(tài)度和行為都能對另一個幼小懵懂的生命造成強烈的影響。 如果謝今朝只是做沉迷游戲、和社會人士混在一起之類的事情的話,小舅不是不能接受,他愿意把這個世界留給謝今朝自己探索,而不是過早的泄漏達成美滿人生的通關(guān)攻略。 但如果謝今朝會受到傷害呢?小舅從來不知道自己對他有著如此強烈的保護欲,謝今朝是他十幾年來小心翼翼守衛(wèi)的珍寶,他見不得謝今朝痛苦。 他想起很多往事,有一些是關(guān)于自己的jiejie的,那些被他故意隔絕在謝今朝的世界之外的往事,并且同時,在心里做下一個決定。 ? 謝今朝把房間反鎖好,直接往后一到,跌在蓬松柔軟的床上,疲憊到連手指頭都不愿意動一動。 仔細(xì)一算,他被黎越脅迫,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習(xí)慣的力量連他自己都害怕。 謝今朝不想承認(rèn),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xí)慣沉湎于黎越那種粗暴的性愛。最常見的是窒息,有時候黎越還會帶來一些用在身體各種地方的束具,自己沒有讓黎越滿意時,黎越會掐著他的脖子,往他的臉上抽一個又一個的巴掌,下手毫不留情,或者是拽住他的頭發(fā),把他的后腦往墻上直沖沖的撞。 但即便是如此屈辱的,被強制產(chǎn)生的性事里,謝今朝的身體還能與意識脫節(jié),不受控制的一次次抵達高潮,甚至連黎越帶給他的痛感都逐漸成為對身體的撫慰,毆打和虐待成為他們之間的吮吸和撫摸。 哪怕黎越上他時偶爾不捂住他的口鼻,他卻會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謝今朝深惡痛絕這樣的自己,從出生到現(xiàn)在,他從來沒有覺得這個身體這么陌生又令人作嘔。 他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一排又一排深深的牙印,把袖子拉起來,他的兩只手臂上滿是這樣留下的淤青。 謝今朝又開始想念煙草的味道,他抽煙的量上漲速度快的驚人,如今他一天要抽掉整整一包煙才夠。 年前黎家許多在外地經(jīng)商的長輩回家,大小聚會不斷。 元旦夜的家宴辦在黎越家,烏泱泱的坐了三桌人,黎越低著頭,手機屏幕上的軟件界面風(fēng)格曖昧。 他遠(yuǎn)程cao縱著謝今朝身體里的跳蛋,不停的調(diào)節(jié)檔位,甚至讓它釋放出輕微的電流。 晚上他沒辦法見謝今朝,可他又不甘心讓謝今朝舒舒坦坦的過一夜。黎越幻想著這時候謝今朝可能是在和他那個小舅吃晚飯,跳蛋在他身體里造成強烈的刺激,他卻只能忽視掉一浪接一浪的快感,說不定后xue里流的水都能打濕褲子了,便覺得很有意思。 “黎越。”忽然,黎越聽見他的父親黎征正在叫他的名字,口氣沉重,抬頭便撞見黎征不滿的眼神。 飯桌上已經(jīng)大談了許久政治經(jīng)濟形勢,幾個小輩也競賽一般的高談闊論,往常黎越都是其中的優(yōu)勝者,今天卻一直低頭玩著手機,讓黎征很不滿意。 黎越對黎征討好的一笑,引經(jīng)據(jù)典的接著他們剛剛的話題說下去。都是些虛話,可偏偏這些人就愛聽。 其實他們黎家起家,靠的是文革時藏的一批地主家搜出來的財物,早幾代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底子粗糙,就格外崇尚和文化有關(guān)的一切,小輩除了學(xué)校里的課業(yè),還得從小背誦四書五經(jīng)。 不同于在謝今朝面前的放縱,黎越示以家人的是一副溫馴且得體的面孔。 從小在他mama的眼淚里催逼出來的,投父親所好的樣子。 等他說完話,黎征又照例將他貶損一通,黎越笑的誠懇,是虛心接受的樣子,又起身給長輩倒了一輪酒,配上一大串吉利討喜的祝酒詞,姿態(tài)恰到好處的謙卑。 端著酒壺在黎征身后時,黎越又滋生了那個并不陌生的想法。 把玻璃酒壺里的白酒一把倒到黎征臉上,再用酒壺去砸他的腦袋,一下又一下,砸到血rou模糊,顱骨碎裂,玻璃碎片嵌在黎征稀疏頭發(fā)下的頭骨上。 這樣的話,就能終結(jié)掉所有的噩夢了,終結(jié)掉經(jīng)常徘徊在家里的,母親的哭泣與尖叫,她在房間里,在黎征的手下求饒,黎越永遠(yuǎn)無法確定,她會不會在這一刻死掉。 把痛苦轉(zhuǎn)嫁到他身上的母親也應(yīng)該毀滅,他們這扭曲的一家三口,通通不應(yīng)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黎越暢快的做著更多殘暴的幻想。 “祝爸投資順利,身體健康。”黎越的身體,在真實世界彎腰替黎征斟酒。 世界飛快的坍縮,終點是餐桌上黎征的酒杯,像無數(shù)次黎越的幻覺中那樣。 到最后,卻意外的不是一場虛無。那里多了一個人,是謝今朝,不是在黎越的身下大汗淋漓的喘息的姿態(tài),而是穿著尺碼偏大的校服,單肩背著書包,在酒店房間的門口被他叫住,側(cè)過來半個身子,緊張地說:“我小舅在家里等我?!?/br> 他提起“家“的時候,眼神里竟然是期待的。 怎么會有人不討厭自己的家呢?這是黎越為數(shù)不多無法理解的事情。 黎越想了很久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想到謝今朝,這個被他從小當(dāng)作導(dǎo)致他所有不幸的根源的私生子,懦弱又平庸,只配做他發(fā)泄欲望的工具的廢物,可惜他的答案遲到了。 謝今朝躺在床上很久了,卻難以入睡。 這種情況越來越經(jīng)常發(fā)生了,他煩躁的轉(zhuǎn)了幾次身,黎越的專屬來電鈴聲卻在這時響起。 “出來?!崩柙秸f。 謝今朝沒有權(quán)力拒絕,即便他非常不想在新年的第一天見到黎越。 進酒店房間時,他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腰帶扣子上,還沒來得及解開,就被黎越叫住。 黎越身上有輕微的酒氣,謝今朝難得在他面前穿戴完整,局促的站在他面前。 他們之間出現(xiàn)了一大片的空白,往常他們相處的時間里,大部分都在zuoai,或者是謝今朝被要求自慰給黎越看,被身體的刺激占據(jù)大腦時,他們都不會想太多。 謝今朝恨不得黎越馬上脫了他的褲子,玩夠了以后放他回家,而不是停留在這難堪的空白里。他不知道黎越那陰暗至極的腦海里在盤算什么能讓他痛苦的新辦法,他也不知道現(xiàn)在這個在沙發(fā)上坐的筆直端正,看著窗外發(fā)呆的黎越會不會下一秒就會掐住他的脖子。 他精神緊繃著,房間門鈴響起時,竟然嚇了一大跳,腿一軟,差點沒站住,臉色蒼白的看著門口。 黎越看到他驚惶的樣子,輕巧的笑了一下,起身去開門,接過自己訂的夜宵。 “知道什么叫女體盛嗎?”他提著夜宵回到沙發(fā)上,坐姿略微放松了一些,饒有興致的問謝今朝。 謝今朝慢慢的從落地窗前轉(zhuǎn)過身,臉上的表情甚至有點慷慨赴死的果決。 黎越想到的卻不是謝今朝赤裸身體上擺放滿吃食的場景,第一次對謝今朝冒出與恨意以及色欲無關(guān)的念頭。 他與落地窗外的夜景很襯,他的臉看起來很舒服,像一張剛剛抽出來的純白A4紙一樣舒服。 “坐下來,一起吃吧,這家的壽司貨源很不錯?!崩柙秸f。 - 還是做了,李白旬在謝今朝公寓并不算干凈的地上,和他交纏在一起,心想。 他的身體和高中時很不一樣了,隔著皮rou能摸出身體深處的枯萎,后xue一下一下的縮緊討好著李白旬,嵌了釘?shù)纳嗉饴舆^李白旬的耳后,低語慫恿著李白旬更加粗野的進犯。 謝今朝放蕩的叫聲卻沒能激發(fā)起李白旬更多的興致,這和謝今朝的笑一樣,只是虛虛的浮在淺表。 李白旬抱緊懷中的身體,他的身體單薄到好像可以很輕易的碾碎。 “不要這樣了,好不好?”李白旬說。 謝今朝卻還沉浸在性事的刺激中,滿臉失神,雙腿微弱的抽搐,眼睛略向上翻起,唇角留下一絲涎水。 隔了一會兒,他才用毫無生氣的聲音問李白旬:“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你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你還年輕,不要毀了自己。“ 謝今朝又開始夸張的笑,一邊笑一邊往前爬了一點,撿起地上的大麻煙卷,直接撕開外面包裹著的紙,把里面的大麻碎末撮成一小堆,堆在顫抖的手心里,一口氣吞掉。 李白旬反應(yīng)慢了半拍,沒來得及阻攔,連忙扼住謝今朝正在做吞咽動作的喉嚨,用力的拍他的后背,直到他嘔出一大口帶著碎末的酸水,被嗆的連連咳嗽。 “別松開,就這樣……”謝今朝口齒不清的說,抓住李白旬按在他咽喉上的雙手:“再用力一些……” “謝今朝!你到底還要這樣到什么時候!”李白旬憤怒的掙脫出謝今朝無力的鉗制,瞪著癱軟在墻角的謝今朝吼道:“你這個樣子,你小舅的在天之靈也不會開心的!”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謝今朝懶洋洋的反問,他撿起遙控器,按到體育頻道,屏幕上跑動的籃球運動員有著與這個公寓格格不入的朝氣。 李白旬看著電視轉(zhuǎn)播的籃球比賽,看見自己往籃筐里投入一顆球,扳回了他們隊的劣勢,觀眾席上的球迷不斷的鼓掌喝彩,他的名字在球場里回蕩。 “別老覺得你是在救我?!敝x今朝又重新開始咀嚼那些大麻葉,說:“我就是這種人,我就喜歡這種生活,你要是想做好人,我對面那家人的孩子是真的讀不起高中,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我看了惡心?!?/br>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身邊好像自動起了一層屏障,讓李白旬無法靠近,自動退避三舍。 “你不去看你小舅,我替你去看。“李白旬故意沒有回頭,不想看到謝今朝眼里嫌惡的神色。 他沒有直接走,而是在附近繞了一圈,找了一家看起來最像樣的餐館,打包了三個菜和骨湯,下意識的仔細(xì)搭配葷素。 謝今朝還在原來的位置,半咪著眼看著電視,門也沒有關(guān)。 李白旬把飯菜包裝盒打開,放在小茶幾上。 “吃飯了,謝今朝。“他沖謝今朝喊,謝今朝扭頭朝桌上看了一眼,搖搖晃晃的走過來,隨便吃了幾口,又回到那個角落。 整個公寓里找不到任何可以當(dāng)作餐具的容器,唯一與日常飲食有關(guān)的就是水龍頭邊一個臟兮兮的玻璃杯和地上散落著的空酒瓶,玻璃杯里的半杯水浸著一根煙頭,李白旬小心的用手指夾出來扔進垃圾桶,再把里面的水倒進水槽。 上次來看謝今朝時,李白旬給他買了一些日用品,現(xiàn)在還是裝在超市的購物袋里,堆在房間角落,李白旬找出洗滌劑和抹布,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公寓,從床下掃出了一堆用過的避孕套時,皺了皺眉頭。 連續(xù)下了一個月的雨,公寓里有股濃重的霉味,李白旬臨走前又把窗戶都打開。 天色很暗,電視的燈光照的謝今朝的臉忽明忽暗,從某個角度看過去還有一點曾經(jīng)的影子。 李白旬決定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他:“黎越減刑,快出來了,就在下個月?!?/br> 李白旬不確定謝今朝有沒有聽清這句話,也不確定神智昏沉的他能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嘆了一口氣,又去花店訂了一束花,放在副駕駛上,往城郊的公墓去。